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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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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混乱,但赵寂对整个局势的观察还是在的,当门口突然多出一人,她便敏感地看了过去。见到是卫初宴,见她淡然站在门前、轻抚着虎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小嘴一抿,不去看她,转而开始巡视屋中,打算找那个满嘴脏话的人打一顿出气。

    她的目光落到王轩手上,像是豹子盯紧了猎物,蓄势待发的,卫初宴看着她这眼神,便知道再不出手,便有人要倒霉了。

    走了进去,众人的眼神在此刻也落到了她身上,满怀敌意的、暗含蔑视的、目光下流的。。。。。。这些不会让人觉得舒服的目光中,卫初宴神色平淡地同他们一一对视,觉得自己有些无辜。

    来到榆林之后,她未惹过任何一人,可是这座位于齐朝南方的城池,却已经向她展示了此地掩藏在那和暖气候下的“彪悍”民风。先是在丁班莫名其妙地被打,后是在甲班被人为难、在暗地里议论,她此行是来避事的,哪知榆林竟比郁南还要叫人心累。

    有违初衷啊。卫初宴的目光扫过一圈,落到赵寂身上,又想到此行做的最违背之前心思的一件事,其实还是又到了赵寂身边,明明之前都打算再也不去想、不试图去见这个人的。

    真是。。。。。。她明明只想假装做个笨学生,好生地过完这几年,到得长大,回卫家去收一收网,把造反的火苗浇熄,之后,齐朝天高地阔,她哪里都去得。

    除了长安。

    然而,世事便如同天边变化的云彩,你以为它会变成你心中想要的形状,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自卫初宴进来以后,班中的议论声少了很多,之前她和先生的那一场辩论实是令人惊叹,这些学子虽然嘴硬,但是真正对上卫初宴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气势便不自觉地弱了下去。他们心中警惕,如临大敌地看着卫初宴,打算要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之后便将她的话语驳回,以便压制住这人嚣张的气焰,然而。。。。。。小心翼翼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问话。

    “你们在做什么?”

    这句话配上卫初宴那淡然的神情,让众人都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闷的很,一直在暗地里挑拨的高鲟也是一阵气闷。

    有什么比他们在这里挑衅了半天,正主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来得让人丧气呢?

    有时候看着卫初宴的眼睛,会像是见到书院中那些见惯沧桑的先生,她眼中有神,而又幽深,清清冷冷地,总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起先说的最起劲的那个王轩,在卫初宴淡淡的扫视下,也没了那旖旎的心思。

    虽然气势上被压住了,心中也已有了怯意,但是学子人数众多,小声互相说上几声,互相鼓励一番,便又有了底气,他们陆陆续续地对卫初宴喊话,所说话语倒与之前对赵寂说的别无二致。

    只是少了许多的神气。

    你一言我一语中,卫初宴将事情理得更清楚了,弄明白以后,她蓦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把大家都给笑楞了,不仅是那些来挑事的,就连赵寂也睁大眼睛,很疑惑地望着她。

    不知她为何发笑。

    倒有几个愣头青将这笑理解成了挑衅,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大约也是想动手,倏然自座椅上站了起来,赵寂盯住了他们,打算等他们一动就去打人。

    她不用很大的力气就好,她就用一点点的力气。

    “我觉得你们说的很对。”

    眼中的笑意还未消散,卫初宴从容站在靠近台上的位置,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下面众人奇怪地互看几眼,小声的讨论起来。

    “她莫不是疯了?”

    “我看她肯定有阴谋,不要掉以轻心才好。”

    “什么啦,你们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赵寂听着卫初宴说话,捏紧了手中的玉质笔杆,神色中很有些不快。

    卫初宴浅笑着看她一眼,再望向众学子时,却变作了似笑非笑的模样,她轻启朱唇,继续说道:“对呀,我没有分化,眼下看来,也已过了分化的时间,是不可能分化了。所以呢,你们说的很对,我又不能入仕,也不能自降身份去经商,如此,似乎只有嫁人一条路可走了?”

    “就是嘛,你看,早这么通透不就行了。”

    便有人冷笑接道。

    初宴盯着那人,盯得他身上发冷,蓦然闭上了嘴,她才继续道:“做官啊?做官很好,做官嘛,就知道做官。”

第三十九章 野火(下)() 
此为防盗章

    还有一点;其实很多人都开始怀疑她和赵寂的关系了;赵寂想要保她她知道,可惜从她主动让大理寺带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不握在赵寂手上了。

    大半在她自己手上;另外一小半;其实是系在朝堂之上的。

    她选择自杀,除了已经卫家覆灭的打击之外,也有对赵寂的考虑。

    她是叛贼之女,亦是削藩令的提出者,没了她;帝王想做什么事情都好办许多。

    只是还是很想骂一骂她啊。

    赵寂你个混账

    生命的流逝是不等人的,骂人的话只是在心中打了个转;喉咙便已溢满了铁锈的味道;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卫初宴好像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些像赵寂的;可是赵寂又从来没走过这么急的步子大概是错觉吧。

    是了;帝王又如何会进到这污秽的牢狱里来呢?

    她嘴角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嘲讽,而后,疲惫感用力地朝她压过来;她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黑暗即是死亡。

    但是光明又重新来临了。

    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灵魂自身体中飘出来;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吸扯而去,紧接着又被按压在了一个什么东西里,被各处传来的压力挤压着,她想逃开,却又无法逃开,而又好似挣扎了半晌,竟奇异般地适应起来,不再感到难受了。

    然后她的眼睛可以睁开了,于是她看到了光。

    那是一大束灿烂的阳光,从半开着的门斜飞进来,细小的灰尘在金色的光芒里浮动,飘上去又落下来,如此反复。这时门被风吹开了一些,阳光也随之移动,光束的小尾巴打在了卫初宴的眼睛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关久了,她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光了,因此下意识地偏头闪躲,眼睛随之扫过四周,直到这时,她才有了一个印象:她在一个屋子里。

    这是一间稍微有些小的木屋,她坐在屋里的床上,窗边有一张久经风霜的木桌,桌上放了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玩意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刀子削成的小木头人、几朵绣的很好看的头花诸如此类。此外还有几张微黄的纸,一个砚台、一个笔洗、挂了好些毛笔的架子,笔洗、毛笔、纸张皆有使用的痕迹。这张木桌大约是房子里除床以外最大的摆件了,除了桌椅,屋里还有一个坏了一条腿的木马,正孤零零地窝在角落里,同时还有个不大的藤条箱子,看起有些年头了,就靠在床边。

    卫初宴看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些东西似乎都是她儿时用过的,那个木头人她以前有一个,胳膊后来被蹭断了,头花也是有的,忘了是不是这种样式了。这个房间她也还有些印象,似乎是开蒙之前住过的,是个有些简陋的屋子,在她的绝品血脉显露之后,她便从这间小屋搬出去,去了家里专程为她这个新生的乾阳君准备的院子。

    怎么回事?她此时应当是死了的,可是此时她为何还能听和看,甚至她还能闻到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气。

    是了,这个木屋前边有一株桂花树,每年金秋,桂花淡雅的香味会将人熏的昏昏欲睡,小时候先生教书时她总因为这个睡着,没少挨板子。

    等等,金秋?金秋八月?

    卫初宴下意识便要下床推门去看,却在坐到床沿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够不到地面,她低头望去,往日看惯了的那双长腿在此时仿佛少了一大截。

    某种想法浮上心头,心跳一瞬间变得如同擂鼓般快,她深深吸了口气,复又缓慢地吐出来,而后她伸出手来看了看,果然也是小号的,她再次吸了口气,跳下了床,习惯性去瞧铜镜,却想起如果她的想法是对的,那么此时家中应当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脚步顿了顿,她转而朝门外跑去,跑到院外架子上放着的水盆前,低头就着清澈的水端详起来。

    的确是熟悉的眉眼,只是此时还未长开,眼睛还有些圆,不像长大以后是略显狭长的,不只是眼睛,眉毛、鼻子、嘴唇好像也还没完全长开,她看不太清楚,但也能依稀辨认出自己眉眼之中的青雉之气。

    这应当是她八九岁时候的模样。

    八九岁

    咀嚼着这个词语所代表的含义,卫初宴的心中,一时复杂难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明明她前一刻已经死亡,下一刻却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如此真实,她刚刚掐自己一把也的确是有痛感,可是人怎么会能够回到自己小时候呢?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是已经死了?这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正沉思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门处传了过来,思绪被打断,卫初宴有些不悦地朝院门外看了一眼。她此时虽然是孩子的身体,但是前世——姑且说是前世吧——实则已经在高位上呆了好些年,本身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又因为还带着些自杀的戾气,一眼望去,便把那大声叫唤的小姑娘吓得定在了原地。

    “小,小姐”

    小姑娘年纪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头上扎了两个小髻,圆眼睛稍微有些黯淡,看起来是个比较呆的。她手上端了一个盘子,里边装了几碟小菜并一碗粥,看起来是特意给卫初宴送来的。初宴把她吓到了,她站在院门支吾几声,一时间竟是不敢进来的样子。

    看清楚这丫头的脸,卫初宴更是愣了有一会儿。

    这是以前伺候她的丫头,叫做墨梅,长大后没多久便和家里的门房成了亲,门房也被她放到外面做了个小管事。

    如果没弄错的话,直到她死,墨梅应当都好好地生活在外面,所以,如果这是死后的世界的话,墨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么她真的是回到小时候了?

    心里已经有了推断,卫初宴张了张唇,喊了一声:“墨梅?”

    弄懂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却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时她的眉头仍然紧皱,神色也显得有些严肃,这种神情放在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脸上,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但也足够吓到从没见过卫初宴这样的墨梅了。

    怎么办,一场风寒下来,小姐变得好可怕啊

    怕归怕,小姐在喊她,墨梅还是鼓起勇气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该,该吃饭了,小姐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夫人怕你饿着,就吩咐了墨梅,中午提早端些吃的过来。”

    夫人

    这个词有些陌生,卫初宴很久没听人喊过了,她娘是个中泽君,和乾阳君以及坤阴君都不同,中泽君代表的是体弱的普通人,而她娘又是中泽君里比较弱的,等到她出生,她娘伤了身子,就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强撑着看她长到十二岁,终究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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