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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是在城里头,要是在外头的庄子上,更凉快。”前世的夏天,他们常在庄子里的大树下头乘凉。香婆说着外头听来的新鲜事,听得宁璇一惊一乍,一老一少感慨半天,时间走的快,日子便不那么难熬了。
“隔壁养的小黄狗生了一窝子狗崽,我要了一只过来,长大了能替我们看门。”香婆起身抱了一只小狗过来给她瞧,小小一只,宁璇一摸它的头,就吸着鼻子嗅个不停。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去舔/她的手心。
“养着吧,看不看门都无所谓,是个伴呢。”宁璇抱到身上摸了几把,狗崽便对它翻出肚皮,呼呼大睡。
香婆见宁璇不反对,也很高兴。她老了,就喜欢看到这些小猫小狗的围在身边打转,显得日子也热闹些。
等一下,宁璇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但是太微小速度太快,让她想抓却抓不住。耳朵里,香婆的声音还在继续,“咱们这条街上,有户人家也跟我们一样,主人家常年不在,只有几个下人看门。他们把吴贵当成了主子,以为是乡下来的爆发户,还想把自己姑娘说给吴贵呢。”
“呯”脑子里炸了一下,前世香婆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咱们隔壁村子里,发生了一桩惨事。一大家子中毒死了,村子里的人一天没听到他们家有动静,大着胆子去推门,才知道全死光了。官府来了人,说他们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呢。难怪他们一家子从来不露面,只有几个老仆在外头走动。”
中/毒,中/毒,宁璇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可是手滑滑的,好像随时都会溜走。快,快些想,到底是什么?
香婆的声音渐低,看到宁璇的眉头越蹙越紧,局促不安的坐在原地,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睡在宁璇怀里的小狗,忽然“嗷呜”一声从梦里惊醒,刨着小短腿就要往地上跳。宁璇赶紧将它放到地上,看着它歪歪倒倒走了几步,再小跑着去树下撒尿,不由笑了,“它可真乖。”
香婆这才小声道:“我以后不出去串门了。”
宁璇一愣,才知道香婆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我还挺爱听这些的,您和吴婆婆没什么事的话,尽管出去多转转。再说远亲不如近邻,万一有什么急事,没准人家还能帮忙报个信什么的。”
香婆这才重新笑了起来,“您放心,有关小姐的事,我们是一个字都不漏的。”
宁璇笑了,重重点头,“我相信。”
出门上了马车,马车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盆,盆里有一块冰,是王府的人给添的。她自己从家里出门,都没在马车里添过冰,嫌奢侈。
王府里的下人竟仔细到了这个地步,连外头去的马车,也要放冰?宁璇不敢深想,怕自己一深想,又要……
她想起来了,宁璇忽然一拍马车的车壁,大喊道:“调头,去王府。”
冰魄()
宁璇终于想起来了;难怪她说有什么没有抓到;前世那家人死的极其蹊跷;据说第一次推门进去的;看到死者还当是人睡着了。
伸手去推;发现人倒了;这才吓得他大叫起来。而那时候是夏日;温度正高,死后的尸身不过几个时辰便要走样,绝不可能栩栩如生到让人误会成睡着。
会造成这种误会的;这都是因为一样东西。
一样举世罕见的毒/药,名为冰魄。
无色无味,服下后气绝身亡;死后数天尸身如同睡着;根本无法分辨出真正的死亡时间。而且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再高明的仵作大概也只为认为死者是暗疾发作;忽然猝死。
除非解剖尸身;才能发现心脏发黑;正是中毒的证据。
但如果换了位高权重的贵人;根本不可能解剖尸体。那么所谓的中/毒;就会被猝死代替,让死者含冤。
上一世;如果不是一院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是同一种死法,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中/毒。
这种上古奇/毒;只在绝版的毒经里出现过;炼制的方法是空白,不知是不是此药太过歹毒,记录者干脆让它失传,省得留下/毒害世人。
如果说冰魄有重见天日的可能,那么能做到的人,除了公孙神医,不作第二人想。
“王爷。”急急进了王府的书房,宁璇急的额角冒汗,这一定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那个院子里住的,就算不是公孙神医,也一定是有关的人。
刚才满脑袋都是冰魄,可是现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她怎么可能说出一个从来没过去的地名,还要让王爷相信她呢。
萧承邺很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是回来找他的吗?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民女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觉得有些可疑,斗胆请王爷派人查证。”在脑中组织好语言,宁璇终于开了口。
竟然只是来找他查证的吗?萧承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看样子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啊,只怕是还不懂。还是忍忍,不然把她吓得了可怎么办。
可万一哪一天懂了,却被别人叼跑了怎么办。
“王爷。”宁璇看他脸色不虞,不知自己该不该开口。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吗?还是王爷觉得自己多事又麻烦。只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有些害怕的喊道。
萧承邺立刻意识到,宁璇是有些怕他的。把他当成病人的时候,倒是敢大着嗓门指东指西,一旦放开这个身份,她的表现并不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多少。小心翼翼,暗中观察的模样,都让他的心一片柔软又酸涩不已。
“说吧。”萧承邺放开纷乱的想法,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几乎又要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一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看样子,书房要多加一个冰盆了,百转千回之后,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一盆玉石摆件。
“我刚才听家里的一个阿婆讲她之前住的地方,提到一件稀奇事,我觉得可能和公孙神医有关。”宁璇凭着记忆说出地址,“就在这几个村子里,其中的一户。”
“我立刻让人去查。”萧承邺的目光一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好消息,他却并不觉得喜悦。
看宁璇准备告辞,鬼使神差加了一句,“其实,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宁璇“啊”了一声,疑惑的抬头,眨了眨眼睛,缓缓点下头。心里却想,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最近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回到家才发现,罗杜若一直等着自己,她赶紧迎上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在家等你。”
“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罗杜若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一看便是有话要跟她说。
宁璇把巧珠打发出去,拉着罗杜若坐下,“这是怎么了?”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不然我觉得对不起小舅舅。”
“呃。”跟她说和对不起杜风有什么联系吗?宁璇不懂。
“在宋家那事发生后,小舅舅又气又急,已经找了官媒,准备上门向你提亲。可是因为我……”
“等一下,你说什么?”宁璇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小舅舅,提亲,向谁,等等,这几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宋家请了媒婆上门纳妾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眼看宁璇被人误解嘲笑,杜风便坐不住了。他是个想法简单的人,觉得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上门提亲,光明正大的求娶她。
“小舅舅完全不必如此。”虽然杜风这事做的极好笑,但宁璇并不觉得好笑。因为她认识的杜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单纯善良甚至还有一点天真。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应该是真的觉得,在尽力帮宁璇。
“不,不是的,宁璇你听我说,小舅舅是真的喜欢你。”罗杜若脱口而出。
最重要的话说出口了,罗杜若反而没有了刚才的焦臊。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宁璇不淡定了。
“我是说真的,小舅舅一直都,都挺喜欢你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配不上你,就瞒的紧紧的谁也不敢说。若不是出了宋家羞辱你的事,激出他的火性,我也不会知道。”
罗杜若的心情很微妙,一方面当然是极希望宁璇能嫁给小舅舅,成为自己的小舅妈,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宁璇恐怕对自己的小舅舅无意。
就在杜风准备好了要上宁家提亲的时候,罗家这边却出事了,罗杜若的继母果然将主意打到了一户商家的头上。想把罗杜若嫁给南边做丝绸的商家,得的银子好张罗下头五个孩子的嫁娶。
罗杜若哭着跑去找小舅舅,小舅舅两话没说就丢下一切,去罗家替外甥女理论。提到杜家的嫁妆,拿着嫁妆单子甩到罗大人的脸上,说若是罗家敢糟蹋他们杜家的女儿,就把罗家亏空杜家的嫁妆一事闹得满城皆知。
罗大人是个要脸面的,只能忍着气将婚事推了。杜风也让了步,只要罗家好好替罗杜若张罗婚事,他便不追究先头杜氏的嫁妆一事。以后罗杜若嫁人,自有他这个当舅舅的给她添妆。
这事闹了好几日,让罗杜若见识了继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唱念坐打嚎的全套功夫。好容易有了结果,杜风才知道短短几日内,宋家父子驻守边关,皇后降下口谕一事。
“小舅舅觉得,他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候赶过来替你撑腰,现在过来提亲,便成了不自量力。他嘴里说没关系,可我知道他心里定是苦不堪言。短短几日,就瘦了几圈。”罗杜若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我没有用往日的交情要挟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小舅舅因为我才错过了让你看到他真心的机会,我必得让你知道,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内疚自责。”
说完拉住宁璇的手,不安的看着她。
宁璇觉得头有些重,苦笑道:“小舅舅人真的很好,我从未觉得他配不上我,可是……我并非良配。”
罗杜若蹙眉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之前的事,错的分明是他们。”还当宁璇为了宋家的事自苦,为着这件事,她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也没有再去义诊。
“不管你相不相信,宋家的事,我并不在乎。”清者自清,王爷相信她,家人朋友相信她,已经足够了。
罗杜若叹了口气,“我懂了,真可惜。”
宁璇摸摸她的手,表示安慰。
“对了,你还记得李玉竹吗?”罗杜若决定转移话题。
宁璇点头,她当然记得。
“她也在京城,快要嫁人了,带信说想我们去坐坐,还说范瑶芝也会去。”罗杜若问她道:“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到时替你打个掩护。”
“去,为什么不去。”她又不是见不得人,别人越以为她会被几句闲话羞的出不了门,她越要昂头挺胸。
宁璇问了几句,便和罗杜若约好,五日后去给李玉竹添妆。
在这之前,她当然是休养好精神,准备三日后去给燕王最后一次针灸。三日后呢,是不是她就再也没有理由去燕王府,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对弈,甚至再也不可能见到他。
一年后,他也许还会记得有一个曾经帮自己针灸的小医女叫宁璇,三年后,他也许不会再记得自己的名字。再过十年,就是面对面,他可能都认不出,只会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宁璇光想一想,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