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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不还你了。”少年郎直接给气乐了,本来是想逗逗她,结果被人家给逗了。
宁璇想都没想,错过一步擦着他们的肩膀猫着腰进了师太的惮房。
“她,她还真不要了。”扬了扬手上写满了字的单页,正准备随手扔掉,却被身后的三皇子一把接到手里。
“写的是药理,坐车无趣,看看也好。”三皇子上了车,真个捧在手里看的津津有味,不管旁边的人怎么呱噪,都直接无视。
宁璇跪坐在师太对面,小心解释道:“有一篇心得,被刚才出去的人捡到,不肯还我,徒儿今天晚上重新写好,明天就送过来。”
“听说你昨天被人冤枉了。”师太容貌秀丽,贵气天成,如果不是这一身僧袍,还不知是如何倾国倾城的姿容。
粮食()
宁璇按下心头所思,轻声答道:“谁也别想那么容易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一年多的相处,她早知道,这位师太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也不喜别人阿谀奉承,更不喜别人瞒她。
所以她从来不隐瞒自己的争强好胜,也不避讳别人冤枉自己时的激烈反应。
“好。”师太留下功课,宁璇轻轻退下。这一声好,她不知道是指什么,若是从学医的角度来看,昨天她好歹救了些人,应该能得一声好。但她隐隐觉得,师太称赞的好像不是这件事。
出了门,不见那两个登徒子,心里轻松一口气,至于那张草药心得,她并不放在心上。真为了一张功课,和他们拉拉扯扯,生出无穷后患,才真正是得不偿失。
回到租住的小屋里,大门敞开,一个妇人正坐在陆氏对面说着什么,妇人的脚下的口袋敞着,露出带着壳的粮食。
见到宁璇,妇人笑道:“哟,阿憨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水灵,给我们家小子当媳妇好不好。”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送粮食就粮食,打趣阿憨做什么。”陆氏有些生气,乡里妇人说话一惯大咧咧,但宁氏宗族好歹是书香传家的大族,也不能太过随便。
妇人见陆氏摆了脸子,当时就拉长了脸,轻哼道:“真以为别人多稀罕你闺女啊,好人家的女儿就该呆在家里干活,哪儿有跑出来学医的,难不成以后还想当个赤脚郎中走街串巷。”
“娘,到底怎么回事?”宁璇认识这个人,是族长家里婆娘的娘家侄媳妇。家乡遭了灾,侄儿一家人便来投奔了姑母。族长留了他们在宁家村,帮着几个大户种田,日子倒是越过越红火。
宁璇家里的地,就是交给他们种的。可是看她的样子,对陆氏哪有半点尊重。
“说是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粮食减产,就只能交这么一袋租子。”陆氏指着妇人脚底下带着壳的粮食冷笑。
一口袋谷子,就把他们母女俩打发了,简直是摆明了欺负上门。
“你当我们瞎了吗?今年什么时候风不调雨不顺了。”宁璇蹙紧眉头质问。
其实这话陆氏也刚刚说过,妇人半点不惧,翘着二郎腿晃荡道:“你们又不会干农活,哪里知道里头的讲究。我说收成不好就是收成不好,不信你们自己去瞧瞧,地贫了出产自然就少了。”
明明他们家是十亩上等好田,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贫地薄田。宁家就是靠着这十亩地供了宁珉读书,靠着这十亩地,供了一家老小的生活。也是他们母女唯一的生活来源,如果没了出产,他们原本还算安宁的生活,立刻就要陷入赤贫。
“娘,咱们不跟她说,去族里问个清楚。”宁家有宗族,谁家老弱或是出门在外种不了地,都是交给族里,由族里安排出去。每家都有帐本,有隔几年换了银子的,也有每年把地里的出息送到家里的。所以出了事,他们自然要去找族里问清楚。
妇人拍拍裤管,悠悠闲闲的站起来,挑剔的看了一眼宁璇,甩手走了出去。
陆氏气妇人的态度,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家里的情况,不然他们母女要靠什么生活。
议事堂里,族长看着一口袋谷子,慢声细语道:“要是嫌弃谷子,给你们打一打,换成细粮也可以。”
陆氏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谁家的十亩地,就能出一口袋谷子。”
“你们家的地不行,怪不了别人。不信你们随便找人问问,看看我可有骗你们。”族长低垂眼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他又接到了京城的来信,这一回,要让他安排把宁璇嫁出去。至于嫁给什么样的人,上头倒有一句话,父母俱在,兄弟姐妹多些的长子,这样比较热闹。呵,是挺热闹的,不光热闹,还很闹腾。
得了,他一看就懂,明面光鲜挑不出错,暗里眼泪往肚里吞。
同姓同族不婚,找来找去就自己婆娘的娘家侄儿一家挺合适,大儿子十三,年纪正合适。下头还有三个弟弟二个妹妹,父母正当壮年,简直就是按信里的要求量身定做的。
陆氏一听便要出去打听,宁璇把母亲的袖子拉住。族长敢这么做,必是不怕他们打听,要么他们在自家地里做了手脚,要么就是和村里打好了招呼。比起陆氏母女,大家当然更怕得罪族长。
“不用了,既然族长这么说,我们就这么信。”
“阿憨。”陆氏一听急了,女儿怕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要是真的黑了他们的粮食,他们母女怕是要饿死。
宁璇朝母亲摇摇头,“既然只有一袋谷子,我也不要了,把帐记上,过几年换了银子给我们吧。”
族长冷着脸点头,“那也好,你们母女住的远,专门给你们送一趟也费事的很。”出了两遭诬陷一事,族长和他们的关系算是彻底撕掳开了。当着人的面还要点脸,私下里,脸都不要了。
陆氏拉着女儿去自家的地里看个究竟,有和陆氏以前交好的小媳妇拎了一蓝子鸡蛋送他们。
“知道阿憨在学医,肯定很辛苦,这几个鸡蛋,给她补补身子。”小媳妇是县里嫁过来的,和陆氏关系最好。不象别人,都是白得陆氏的花样子,她但凡得了,必要回礼。陆氏和女儿回来,其他人大概是得了消息,谁都避着他们走,只有这个小媳妇敢过来送他们一程。
“你是何必,不怕你婆婆说你浪费东西吗?”陆氏知道她家婆婆厉害,推辞不受。
小媳妇噘了噘嘴,“我给他们家生了儿子,敢挑我的刺,没门。”
看她娇憨可爱的模样,陆氏忍不住笑了,“你呀,别老撺掇着家里的和你婆婆闹,家和万事兴。”小媳妇的汉子最听媳妇的话,婆婆但凡对她不好,她都要撺掇着汉子跟他娘闹一场。婆婆管得了儿媳妇,可管不住儿子,屡屡吃亏。
宁璇听着她娘劝人向善,心里便一声一声的叹气。
小媳妇把蓝子往陆氏怀里一推,“说这些干什么,我是来告诉你,你家的地啊,被人浇了盐水,以后都种不出粮食来了。”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陆氏眼前一黑,几乎要厥过去。
“真的假的有什么用,族里是容不下你了,赶紧想辙吧。”小媳妇劝完他们,摇着头走了。她能做的,无非就是报个信,真叫她去对质,她也是不敢的,他们一家老小还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宁璇谢完小媳妇,回头扶住母亲,“娘,如果善良无辜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阿憨。”陆氏捂住漫出泪水的眼睛,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打击。
宁璇不想多说,有些事,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须得自己悟了,才能真个明白。他们现在,在别人眼里是逼到绝境,在她眼里,还有转寰的余地。但等到了京城,那才是步步为艰,母亲如果一直这般与人为善,到头来,怕是不须别人做什么,她都能自己逼死自己。
宁璇本来就忙碌,现在更忙了。寒月庵种着药田,每年要收不少药材,自己留一些,剩下的便要卖给药铺。因着他们的药材好,药铺都是张罗着主动上门来收。
求了庵堂管药材的大师父,买了一些庵堂自家种的药材,当然是和外头药铺拿货是一样的价格,比零买划算多了。又央大师父跟药铺老板说个情,用低价买些药材回来。
大师父允了,扭了头就报到了师太这边。
“先看看。”师太看了看手上的单子,记的是宁璇收的药材各类和数量。
“是。”大师父关上门,很想问宁璇要这么多药材能干什么。但既然师太没说,她便不敢问。庵堂没有师太前,他们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多亏了师太又有医术又懂经营,才有了今天。
隔了几日,宁璇求见师太,捧上一物,上头托着一张纸。
“弟子娘亲的家里,有祖传的香方。本来只是用来薰薰屋子和衣裳,自从跟随师太学医之后,弟子获益良多,便私下琢磨着,能不能制出一款有药效的香。”
“有药效的香?”师太一怔,原来,这个弟子购买那么多的药材,是因为这个。
“是,马上要到冬日,许多人手脚冰凉,血脉不畅。这款香便可以活血,使人气血充盈,除了孕妇不可久闻,对其他人应是无碍。不知师太可否斧正,教教弟子。”说着托上手上之物。
一块用帕子包着的香药,下头的单子记录的则是丹方。
师太沉吟片刻才出声道:“先留下吧。”
宁璇谢过之后,低头退出,没走几步,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不由轻勾唇角,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某些人整天安的什么小心思,住着庵堂的房子便罢了,还占着师太弟子的身份,来我家占便宜。”一同拜在师太门下的,当然不止宁璇一个人。这个比宁璇大一岁的师姐,正好就是宁璇买药材的那家药铺东家的女儿。
提亲()
能到师太这里学医的女孩子,药铺药堂的东家或是掌柜的女儿占了大半,象宁璇这种家里不干这一行,却跑来学医的,万中无一。
宁璇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慢腾腾道:“既然李师姐觉得是我占了你家铺子的便宜,我下回便不找你家拿货便是了。”
说完侧身而过,并不与之纠结。
“呸,得意什么。”想到表哥来接她回家时,在庵堂门口偶遇宁璇,便一直念念不忘,她心里泛酸,逮住机会便想刺她一刺。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她怀着一腔子心思,结果一拳打到棉花上,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宁璇果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径直往家走。
离得好远,便看到母亲坐在屋门口绣花。从村里回来,陆氏便沉默了许多,只是日日绣个不停。
“娘,对不起。”宁璇蹲下来,把头埋到陆氏的腿上,眼泪滴下来,氤到陆氏的衣摆,浸湿了小小一片。
“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你放心,就是再难,娘也不会让你中断学业。”陆氏不会种田,唯一能想到的生计便是做了绣活去卖。女儿的意思她明白,可正因为明白,反而更加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便干脆不再想了,只想着多做些绣活,把自家的生计维持下去。
“别绣了,小心熬坏眼睛,生计的事,有我在。”宁璇握了握拳头,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的方子能够有用。她不是故意那么说娘亲的,她是太在乎了,现在却觉得后悔了。就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