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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咧嘴:“你睡不着正好,陪我说说话。”
张玄其实此时也无甚睡意,便道:“你留晚些倒无妨,后半夜还是回你自己屋里去。”
小酒笑嘻嘻地答应了,还十分殷勤地将碗中的水添满,递给她:“给,刚才那碗水都给你喷在地上了,再喝一碗吧。”
第11章()
说是睡不着的某人,在找到个墙角靠坐着后,没一刻钟就陷入酣甜梦乡。
张玄靠着床头,拿手指捏着眉头。只过了半刻钟,她就决定把这货叫醒赶出去,唯一需要抉择的是踢他的屁股还是腿来叫醒他。
阿关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也打起了瞌睡,忽听张大风的声音响起来:“玄儿,你睡了么?”
阿关顿时惊得从板凳上跳起来,瞪大眼睛看清张玄还在屋内才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张大风后便低下头不敢说话。
张大风根本看也不看阿关,走到门口瞧见小酒居然也在屋里,还睡得特别香甜,不由皱起浓眉,不快地问道:“他怎么在这儿睡了?”
“他一个人不敢睡。”张玄随口答了句,接着又问,“爹,你找我有事?”
张大风又斜眼瞅了眼小酒,强忍着立即揪着这小子后衣领把他扔出女儿屋外的冲动,咳嗽一声,转向张玄道:“我和你古二叔商量过了,明日一早挂出四条黄巾,你和小酒跟着古二、崔六下山商议招安之事。”
张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我?还有小酒?我们去商议招安之事?!”
张大风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下山官兵不会阻拦,等出了包围圈,古二和崔六便带着你们伺机逃走。”
张玄忽然明白了,张大风知道这次突围死伤众多,不愿她跟着突围主力,而是借着商议的幌子让二叔六叔带着他们下山,二叔六叔身手又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有他们护着,她与小酒逃出去的机会十分大,再不济就算是被抓住,也胜过混战中受伤甚至于被杀。
“爹,那你呢”
张大风胡子拉碴的黝黑方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宽厚温和的微笑:“放心,等你们到了安全之处,古二自会带你们去约定之处与我会合。”
张玄默然,心中明白,她年幼力弱,张大风带人突围时身边若是有她,定然会分心护她,才会托付二叔六叔带她下山。
张大风虽然是个粗犷的汉子,平时大大咧咧,可一旦轮到对待闺女之事,却样样细心周到。她穿过来也有半年多了,不知不觉心底早把张大风当成了自己最亲的家人与最信赖的依靠。
她仰头凝望张大风,忍不住劝道:“爹,你作为山寨大当家,该由你下山商议招安事宜。”
张大风瞧见她恳求的眼神,听见她恋恋不舍的语气,眼神有一瞬微黯,紧接着便一扫愁色,慨然道:“是你爹我创立这大风寨,也是我不肯投降,一定要带着大伙儿突围下山的,我怎能在此时此刻不管寨子里的兄弟,只顾自己逃走呢?”
张玄一想到明日便要离别,只觉鼻梁酸楚,她知道爹安排古二带自己和小酒下山已经是极大的私心,但他们俩年纪小,山寨里的叔伯们都把他们当成自己子侄一般,倒也不会对这般安排有什么异议,但更因如此,爹爹自己才不能和他们一起下山遁逃,反而更要奋勇当先冲在前头了。
她轻轻叫了一声“爹”,伸臂抱住了张大风粗壮如熊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
张大风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物,在张玄蹒跚学步之后就再也没抱过她,此时乍然被真情流露的女儿拦腰抱住,整张糙脸连着脖子都有些红了,僵着手站了会儿,才僵手僵脚地揽住她,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父女俩相拥了会儿,张大风一转眸瞧见阿关还在门口,那对细长眼眸正巴登巴登地望着他们,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微笑意,顿时老脸一热,伸手轻轻推开张玄,尴尬地咳了一声。
为了化解这份窘迫,眼珠往旁一转,瞧见还在一边沉沉睡着的小酒,张大风立时板起脸来,大步朝他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上猛力一拎。
小酒睡得正香,突然被人猛地这么一拎,吓了一跳的同时迷迷糊糊地睁眼往上一瞧,映入眼帘的是张大风那张凶神恶煞般狰狞的脸,还逼得极近,一对铜铃般的虎目死死瞪着自己,顿时吓得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大当家!你怎么在这儿?”
“哼!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张大风将他拎得离自己更近,狰狞的脸顿时充满小酒的整个视线,眼神亦愈加凶狠,“你不在自己屋里睡,呆这里干嘛?!”这臭小子,再不盯紧些,好不容易养大的独苗闺女都要给他拱了。
小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哪儿了,他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便咕哝着:“我和阿玄说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张大风才不管他怎么睡着的,径直将他拖出屋子,往院外一丢:“回自己那屋睡去。明天一早还要下山商议。”
小酒趔趄几步,站稳了,没头没脑地问:“下山商议,商什么议?不是突围么?”
“滚!”张大风一声吼。小酒偷偷撇撇嘴,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小院。张大风回头看看张玄,沉默了一会儿后只说了句:“早点睡。”接着便带上门离去。
张大风与小酒离开后,张玄扫了眼屋里,明日下山是假装去“商议”,自然不能带什么行李,她在山寨里度日,从来不需使用银钱,屋里那些日常用具也没有必要带着走的,扫了一圈,竟没一样让她觉得有必要带走的,她打水简单洗漱一下,便吹熄油灯歇下了。
虽说第二天有重大危机,但许是这具身体年龄尚幼容易入眠的缘故,张玄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会儿明日之事,很快浓重的睡意便向她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熟过去。
夜半朦朦胧胧时,她似乎听见隔壁张大风那屋有说话声,心里嘟哝了句“隔音太差”之后又昏昏睡去。
一夜无梦,张玄再睁开眼时,见窗外天色已经明亮起来。
今日不用晨练,她还是差不多时辰醒来了。
张玄虽说每日是要和小酒一同晨练的,却也要到金鸡破晓,天际渐明才会起来。毕竟天亮之前,密林里是乌漆麻黑的,这种时候在野外山林里奔跑可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还容易撞上夜行捕食的猛兽。
她快速洗漱之后推开门,秋日清晨微带暖意的阳光便扑在她脸上,她微微眯起双眸,这天,好得一点也不像是马上就面临生死大战的样子。
但寨子里的气氛却与往日迥然不同,显得凝重而紧张。
山寨里的人向来都没早起的习惯,除了晨练的以及轮到值夜或做饭的之外,大多数人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陆陆续续的起床。
今日却没人再睡懒觉,一个个都早早起来了,各司其职,按着昨夜分配好的任务紧张地做着准备,有整备武器的,发放干粮的,也有低声商量的,山寨里养的猪与羊的身后都系上了短竹竿或床单、旧衣裳等物,好让它们在林中逃窜奔突时发出更大动静。
张玄走到平日晨练的场院中央,那里聚着负责北面突围的人马。
这是今日会死伤最多的一队人马,虽说日常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差事,可这回却尤为危险,说是九死一生还算是轻描淡写了。他们或坐或立,低声说着话,或只是默默擦着手中的刀。
张玄在寨子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却没见张大风的人影,他既不在自己屋里也不在场院,她微觉诧异,迎面瞧见古二叔,打过招呼后顺便便问了他句:“二叔今早见过我爹吗?”
古二点点头道:“大当家一早起来了,这会儿带着几个兄弟去寨子外面查探官兵的情况去了。”
张玄心中紧张又添几分:“二叔,我们何时下山‘商议招安’?我想在出发前见爹一面。”
古二叔见她神情紧张,安慰地朝她笑笑,他长相普通,说不上来有什么特别,但一笑起来眉眼温和,十分亲切近人:“天不亮大当家就带人出去了。虽然推测北面会有伏兵,但到底情况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事关重大因此大当家便说突围之事暂缓,等他亲自查探过后再做决定。”
闻言张玄稍许放松了些,朝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屋去等。”
古二轻拍她肩头,温和地用只有她能听清的音量说道:“阿玄,别忧心,无论大当家作何决定,总是会把你的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考虑。”
张玄微微启唇,最终却还是沉默着点了一下头。走出两步后,她突然想起一事,回头朝古二问道:“二叔,昨日半夜里,你和爹见面商量过吗?”
古二也已经走开几步,听她所问后脚步一滞,回过身朝她摇了摇头,又诧异地追问道:“半夜里有人去找过你爹?你听见什么了?”
张玄见他摇头否认,心中微觉困惑,想到半夜里能进爹屋里说话的人,她第一反应便是二叔,若不是他,难道是崔六叔?但若爹和崔六叔商量什么事,为何不让古二叔知道?
第12章()
她既存了疑虑,便挠挠头,咧了咧嘴,语气困惑地咕哝道:“好似后来爹还唱起曲儿来了,我就觉得奇怪呢,莫不是我在做梦?”
古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道:“哪怕喝了再多酒,哪怕再高兴,你爹也不肯唱一句!我自上山就从来没听你爹唱过曲儿你还小,夜里睡得沉着呢,多半是做梦。”
张玄亦笑了笑,向他告别后去找崔六叔,谁知崔六亦是一脸莫名地摇头。张玄这会儿回屋也没什么事做,便又去问了其他几个她觉得可能之人,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她不由怀疑起自己昨夜听到的对话声真的只是一个梦罢了。
索性不问了,等爹回来了问他不就知道了么。
她朝自己小院方向走,迎面见小酒正下坡,小酒一见她便不满地问道:“我好不容易问到古二叔他说你回屋了,回来一找你还是不在。这种时候你不呆在屋里等着,到处乱跑什么?”
张玄道:“爹出去了,大伙暂时待命,我便四处看看,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事?”
小酒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事。六叔一早来和我说,让我们俩跟着二叔和他下山,假装去谈招安,趁机逃走,我就问问你,你带点什么东西走。”
张玄知道他是心中紧张才来找她,也不点破,其时她此时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有他陪着说说话更好。
两人在屋里等了两个多时辰,眼看着日头上了中天,还没见张大风回来,便出了屋子。一方面是肚子饿了,一方面也是等不下去,在屋里越呆越焦虑。
九月的天气,到了中午日头直晒还有些热,大概是因为待命的关系,寨子里众人大多都回到屋里养精蓄锐。张玄与小酒一路上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瞧见大当家,便与小酒先去厨房拿几个胡饼,边吃边找到前院。
她视线往四处扫着,忽而余光瞥见一抹黄色,定睛一瞧,见箭塔上已经挂起了黄巾,只因是朝着山门外挂的,他们过来时瞧不见,方才起了阵风卷起黄巾末端她才瞧见。她一愣,快步走到箭塔前,仰头望去,只见箭塔挡板上清清楚楚地挂着三条黄巾。
她觉着不对:“小酒,你看,怎么是三条?”爹昨晚不是说让二叔六叔带着她和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