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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看着墓碑上年轻阳光笑的毫无城府的男人,穆绵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她蹲下,伸出手指去摸墓碑上江锦南这三个大字,她这一生,因为江锦南这个名字发生改变,当好的坏的一起涌来的时候,她凭着本能知道在江家,他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可是他的生命是那样的匆匆忙忙,就像惊鸿一瞥,没有完全绽放却已经谢幕,而且对于他的死她觉得自己始终有不能推卸的责任。
哥哥,如果我没有出现在江家,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四年,穆绵最不耻的就是眼泪和软弱,经历告诉她,没有人在乎你的无助,眼泪也帮不到你,只有自己站起来勇敢抗争。可是对着江锦南的墓碑,她四年的悲伤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泪水绵绵不绝的滚落,在哭江锦南也哭她自己。
雨大了风狂了,山上的松涛给刮得如海浪般涌动,她的伞不知给吹到了何方,豆大的雨点子细细密密的打在她的背上。
悲伤就像开了闸的河水,一经打开无法停下,等她发泄完,才发现自己成了落汤鸡,腿脚也因为蹲的时间太长麻掉了,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
一把大伞从头罩住她,接着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视线里,温暖有力的大手捏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泥水里拉起来。
穆绵跌落在宽阔的怀抱里,她双手揪住男人的衬衣才站稳了,鼻息间涌动着男人的荷尔蒙和烟草混杂的淡淡气息,熟悉的一如四年前,她不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缓缓抬头,四目相对;四年了,她又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
雨哗哗而下;盖住了他们心跳的声音;天地嘈杂而沉默着;成为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
穆绵推开他;掠了一把额前被打湿的碎发;动了动唇;“楚总,您也来看锦南。”
楚峻北冷眼看着她对自己的疏离,把伞扔给她,他弯腰放下手里的白色百合花,“当着锦南的面,你也要对我这么疏离吗?”
“我……”穆绵看了一眼江锦南的照片,一时间竟然词穷。
楚峻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低声对沉睡在墓地里的人说:“锦南,四年了,我等了四年,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雨声很大,穆绵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在他起身的时候她举高伞罩住他,“楚总,我们下山吧,这里不安全。”
楚峻北捏着她举伞的手腕,一双鹰眸微微眯起,万水千山天地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她。
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湿透贴着肌肤沁骨的凉,但是被他眼睛看到的地方却仍然滚烫火辣,穆绵挣了挣,“楚总,放开,我要下山。”
楚峻北眸色深沉,里面似有火苗在燃烧,“一起,我也回去。”
楚峻北把伞接过去,他看着穆绵疏离的态度眸子冷了冷,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穆绵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楚峻北气的咬牙,长臂一伸又把她拉回来,“伞这么小,你离那么远怎么遮?”
“您自己打就好,我可以不用,我身体很好。”穆绵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似乎在嘲笑她的谎言。
楚峻北扯着嘴角讽刺的一笑,铁钳一般的大手抱紧她,贴着她耳朵小声说:“放心,荒山野岭的,除了死人就我们是活人。”
给他这么一说穆绵打了个寒颤,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给他一说满眼的苍凉和不知名野兽的低吼确实让人害怕。
满意的看着她小脸儿白了几分,楚峻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他看看天边涌上来的浓云,“快走,大暴雨来了。”
穆绵也不敢再矫情,飞快的跟着他的步子往下走。
一路上,他们都不再说话,大风大雨里,相贴身体的温热格外明显,有几次,楚峻北闻着散发在唇畔的清甜发香忍不住把薄唇印在她头发上。
忽然,草丛里不知跑出个什么动物,它撞了穆绵的腿一下然后飞快的消失不见。穆绵给它吓坏了,脚下给石头一绊,她差点摔倒。
楚峻北及时接住她,“怎么了?”
脚踝那里传来刺痛,穆绵抽着气说:“可能是崴脚了。”
“我看看。”没等穆绵拒绝的话出口,他已经把伞塞到她手里,蹲下握住了她的脚踝。
穆绵今天穿了一条九分裤,刚好露出纤细的脚踝,此时雪白的肌肤明显给石头的棱角划破了,而且伤口还挺深,汨汨冒着鲜血。
他粗糙的手指在她周围按着,“疼吗?这里?”
“啊,好疼。”其实不止疼,还有痒,被他粗糙的手指一揉捏,在刺痛中更增加了一种奇异的酥麻,穆绵咬着唇,觉得好羞耻。
楚峻北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亚麻手绢,用力把伤口给她扎起来,他站起来说:“走几步看看?”
穆绵试探了走了一步,脚下的刺痛差点让她摔倒,男人的大手撑住她,他看看天色说:“这样不行,我们要赶在暴雨之前下山,来,我背你。”
他弯下腰,宽阔的脊背对着穆绵,一双修长的腿微微弯曲,站在矮一层的台阶下面。
穆绵愣愣的看着,脑子陷入挣扎两端,理智告诉她不该和他有任何亲密的牵扯,可是又挡不住那层诱惑,想抱他想被他抱。一如四年前。
楚峻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催促她:“你再不快点我们可能能山洪冲走了。”
似乎给了穆绵一个充分的理由,可是她还是张不开自己的手。
楚峻北等的不耐烦,他外后退了退,身体又低了低,直接扳住穆绵的屁股把人弄到后背上。
穆绵发出一声惊呼,差点把伞都给扔了。
“乖乖的别动,好几百层台阶呢,你想累死我?”
略带讥讽的话让穆绵老实下来,她一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手拿着伞乖乖的伏在他背上。
身上贴过来的柔软仿佛就是全世界给与的温柔,楚峻北扪住她的小屁股往上托了托,嘴角噙着微笑,望着前方凄迷的雨雾,他竟然想起一句话“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穆绵趴在他背上,全身的柔软不可避免的全压在他身上,身上火烫的要命,更要命的是他因为走路时候的粗重喘息和属于男人的汗味全都那么进的揉进她的感官里,有过了最亲密的关系,这些难免会让她想起他们的从前,男人会在愉悦的时候发出吼声,会在奋力耕耘的时候流汗,会……
穆绵用力的摇摇头,想把这些绮丽的画面赶出脑海,可是她意外的发现楚峻北似乎走起来很吃力。她摸了他额头一把,刚才看着从耳朵根流下的东西以为是雨水,现在一摸才知道是汗水。
“楚峻北,你放下我吧,这台阶太多了。”
“别动。楚峻北捏了她肉肉的屁股一把,“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穆绵看着他往下迈步的腿,很缓慢,却很稳,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她觉得是自己太重了。
楚峻北尽量把脚步放轻松,虽然强直这几年都没复发过,可是这种阴雨的天气他关节就像关节炎会有疼痛的感觉,现在背着一个人走山路下几百阶的台阶,他很吃力。
俩个人不再说话,一把伞下,彼此的呼吸交融,隔着雨幕,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俩个人。
如若这样,楚峻北不介意带着疼痛永远走下去!
但路始终是有尽头的,而且这样也不安全,到了山下,果然暴雨来了,轰鸣的雷声从头顶碾过去,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整个高山都为之颤动。
楚峻北把穆绵塞到副驾驶上,然后自己从另一面上车,他深嘘一口气,打开了雨刷。
大雨瓢泼的一样,雨刷都来不及刮掉。
楚峻北找出车里的毛巾给穆绵,又把车上一件外套给她:“先擦干,别感冒,我们今天是回不去了,趁着雨小要找到住下的地方。”
穆绵一激动随口就喊:“楚峻北,你是故意的吗?”
楚峻北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僵,他转头去看穆绵,漆黑的眼底带着被刺伤的情绪,“你来山上扫墓是我安排的?天上下雨是我安排的?车你来开,只要你能看清路。”
穆绵说完了也后悔了,她有常识,知道这样的天气开车有危险,随即低下头小声的说:“对不起。”
楚峻北打开车载电台,信号不是很好,可还是听到声音嗲嗲的女主播在抱怨这场大暴雨,现在很多高速公路入口封闭,她提醒大家没事最好呆在家里,和暴雨一起来的还有台风。
穆绵彻底词穷,她昨天特地看了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暴雨,现在的天气预报有多不靠谱呀。
楚峻北打开导航,调了调位置,这种时候高级跑车发挥了作用,这辆阿斯顿马丁DB10就算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为楚峻北提供了精确快捷的路线和安全驾驶方案。
车子稳稳行驶在路上,为他们在恶劣的大自然环境里制造了一方安隅,穆绵拿起毛巾擦着头发,现在的短发方便几下就擦干了,而楚峻北又开了空调,车里暖起来。
她偷眼看着认真开车的男人,他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方向盘,给人一种很牢固安全的感觉,而他身上仍然在滴水,薄薄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胸肌上,几乎透明。
穆绵别开眼睛,又觉得太自私,她低声对他说:“你开车不方便,我给你擦擦头发吧。”
楚峻北点点头,穆绵抬高手臂,轻轻的把毛巾罩在他脑后擦拭。
这个时候本不应该有什么想法的,但是楚峻北拒绝不了脑子里那些绮丽的画面,因为淋了雨,穆绵身上的香气格外馥郁,此时浓浓的女人香刺激着他周身的感官,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把车开到沟里去。
车子终于在一个镇子上的小旅馆门口停下,老板撑着伞出来指挥车停到车库,然后带他们去了房间。
穆绵身上穿着楚峻北的大外套还好,楚峻北身上的衣服却薄薄的贴在身上,老板娘见了他后眼睛都直了,就算老板一直咳咳的提醒,都没法把眼睛拿开。
这种镇子上的小旅馆楚峻北是第一次住,因为他们是开好车来的,老板虽然不认识什么车,总觉得这俩位是有钱人,开口就要了一间一百六,这可是平时两间房的钱。
楚峻北问穆绵,“你有钱吗?”
穆绵还没来的及换人民币,她钱包里只有二百元。
“开一间大床房。”楚峻北拿过她的二百元。
“等等,要俩个标间。”
楚峻北讽刺她:“你有那么多钱吗?”
“刷卡,我有卡。”
楚峻北夺过她的卡给塞到钱包里,“卡我有,但是他们有poss机吗?”
穆绵:。。。。。。
最后敲定,一百二住一晚上,剩下的八十当餐费。
楚峻北这辈子第一次住这么廉价的宾馆。
走进房间,虽然地方简陋,但是床电视空调浴室都有了,而且因为旅店是新开业的关系,看起来东西都还比较新。
楚峻北嫌弃的掀开被子,用手摸了摸。
穆绵和他呆在一起已经尴尬的无法描述,现在看着床铺更难受,问题是这里没有沙发,她总不能在凳子上坐一晚上吧。不对,现在还不是晚上,但是天色全黑下来看,看着非常可怕,世界末日的感觉。
“你可以自己洗澡吗?衣服扔到洗衣机了,这里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