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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没有变得顺心起来。一通接一通电话,不是某处已敲定的细节忽遇变动,要我重新同客户与工厂沟通,便是某项确定该到账的货款客户处还未交付,财务部派人来催销售部同客户联络。
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忙了半日,终于可以定定神慢慢喝口凉了的咖啡。咖啡很苦,凉了的更苦。我皱皱眉,今日不想刻薄自己,我于是去茶水间冲咖啡。
我的助理仿佛同她的位置有仇,最近越来越少见到她坐在公司规定给她的地方做她本该完成的工作。我自然知道那些如常放在我办公桌上的文件究竟是谁在处理。
我经过莫文的小小办公桌,那里不出所料堆着一堆的文件,她正忙着对牢电脑做着份表格,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这气愤让我甚至无法把头偏过一旁,假装什么事都没看见那样继续走去茶水间冲我的咖啡。
我走过去拿起她正在核对的一份资料,是我助理分内该做的事情,是交给她负责的日常文件。我冷笑一下,又拿起另一份,依旧是我助理的工作任务,再拿起一份,这次是别人的了,我仔细看看,是高登的。
这一桌面大约是我这个部门所有职员的文案工作总汇。甚至包括个人的月度总结表。我叹口气,了不起的莫文,有她存在,共产主义实现指日可待。
她当然已经知道我就站在她这边翻查,但她还无法回头,继续忙碌,只用嘴打了个招呼:“杜小姐。”
我冷笑下:“在做什么呢?”
她老实回答了,但仍没有回过身来,继续做她的报表。
我于是问她:“那么多工作是谁布置给你的?”
她回答:“大家都忙,所以我每个人都帮手分摊些。”
我环视四周,除去到外头去见客户的,其余坐在位置上的几只小猫,各自正悠闲着,有聊msn正欢者,有煲电话粥者,有点开网页游戏玩得兴起者,更有几位好汉,正看着股市起伏,皱紧眉头。唯一堪称辛苦的,也只有这只办公室小白兔了。
我叹气,将她的头扭过来。
她现在面对我,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样子,抱歉地说:“杜小姐,我哪里做错了?你尽管说。”
我看看她,再看看那堆文件,她哪里错了?
是,助人为乐,她多么热爱帮助他人,她哪里有错。但,这样的卖力苦干,换不会任何东西,除了继续被利用的价值。
我想除非我替她洗脑,不然她永远不会放弃这种奇怪的办公室低等生物习性。她身处食物链最下端,但她乐意选择这样的位置。而我,我本该踹她一脚或者咬她一口的,但我现如今却懂得替她不值,想要骂她,只是因为想要将她从那样的被鱼肉的境况里拉出来。
我本有一腔火的,本打算发在她头上。但我看着她白兔似的脸,只有叹气:“我叫你先熟悉各种产品资料与报价的,你可曾记熟?”
她点头,我随便抽问了她几项,果然对答如流。
我细细看了下她的眼睛,眼睛里有血丝,想必是下了苦功熬过夜背资料的。
我暗自摇头,为什么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无话可说,只有说:“既然资料都熟悉了,明天开始跟着我熟悉客户。”
她点头,又笑,答声“好的”。又继续将脑袋转去电脑屏幕前,我本已走出几步,但还是不得不回转身,大声说:“做完正在做的这个报表就到我办公室来。对了,你桌上的文件,该是谁负责的,分发下去,别耽误了别人的正经事。”
她未明其中究竟,只是答应。而那几个惯看脸色风头的,早已悄悄过去,从她桌上抽出属于自己的文件,重装出一副忙碌状。
我于是走进茶水间。
我的助理正在那里同财务部与人事部的几个八卦友聊天,恐怕我走进去,是打扰了她们的兴致。那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我未露声色,只是笑笑,举一下我的咖啡杯,然后自顾自替自己冲着咖啡。
我的背后未生眼睛,但我也感应得到,那几位女士正在撤退,并且在撤退时,互相用眼色沟通交流。
我助理讪讪过来,递过把勺子,我举了下手,给她看我手里已有一把。
于是她说:“那我回去做事了。”
我提醒她:“去莫文那里把你要整理归档的资料拿回去自己做。别太晚交给我,如果莫文一个人做许多人的工作都可以及时交货的话,我猜你一定也可以。”
她笑得颇为尴尬。
我冷冷说:“少喝两杯茶,对身体好。”
她汗颜,辩解说:“我只是偶尔过来喝杯茶,正好遇见几个谈得来的同事,正好她们讲到很重要的事情。”
我慢慢搅拌咖啡,她凑上来轻声说:“要换老板了。总公司要从现在的经理级人马里选一个接替。”
我挑一下眉,她继续说:“你的机会很大呢!”
这倒是与老板方才那句奇怪的话相互印证了,我点头。然后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说:“这种话不要乱传,快回去工作。”
第26章()
要换老板了,并且也许我也有份加入老板俱乐部,这种消息早个一星期传进我耳朵里,我猜我绝不会如此刻淡定。
但此时,此地已经不是我的战场,不知不觉间,我将自己放在了观战的位置,何时而来的这份超然?慢慢喝着咖啡,我忍不住细细思忖,想着眼下的战况。
助理还在我身边,她大约还想看看我的反应。我没有反应,这不是好反应,我猜想她很失望。
一直以来我都是看在她略有后台的份上对她不算严苛。但也因此,我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老板位置出缺,想必她一早便已替自己谋定出路,自然,那出路不会在我这里。从这两日她的怠工便可知,所谓我也在候选名单上的情况或许是事实,但绝不会是全部的事实。
我在候选名单上,但我绝不会胜出,这才是她会如此肆无忌惮在茶水间聊八卦而不到我面前突击表现的缘故。
我对她笑:“去把功夫做完。那些东西都在莫文桌上呢,我叫她替你留着。”
又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开始莫文我给莫文派了新的事情做,你自己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去麻烦同事帮忙。”
说完,懒得看她了,自顾自端着杯子回去办公室。
是的,身处战斗中心同旁观战斗真是两种风光,两个心情。当下,我的战争,是自己同自己较劲——寻回失去的灵魂。这种战斗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办公室里的尔虞我诈,我施施然走在公司的通道里,但心心念念的,不再是那些商场职场上的鸡零狗碎,而是我的灵魂。
我还在公司里工作,但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得起我拿的薪水。我不事生产,只负责将货物从甲处售去乙处。为了赚取最多利润,我也曾经无所不用其极,但现在,我想我不会再去捞那些油锅里的钱,是,我想要回我的灵魂,我知道我的灵魂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意手法。
接近下班的时候,莫文敲门进来。她手里拿着盒蛋挞,香气四溢。我看着她,她微笑:“看你中午没吃饭,怕你会饿,替你买了点心。”
我中午没有吃饭么?我捧住头,啊,还没有入地狱,便已提前停止进食了?也难为她替我想着。被人关心,总能让人温暖,纵然是被前男友的现任未婚妻。
蛋挞的味道很香,我没有矫情地推辞,直接接过。我也确实饿了,转眼就吞下一个。她抿着嘴看我,欲言又止。
我又拿起一个,边塞进嘴里边问:“怎么?”
她吞吞吐吐:“杜小姐,我听说,要换总经理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蛋挞,听她说。她看着我,又说道:“我听会计部的alice说,新的总经理很有肯能是从现在的几个销售经理里选,也就是说,杜小姐你也有机会哦。”
再低等级的办公室生物都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与消息来源,我微笑。也许我应该检讨自己,混在这公司日久,小道消息的管道始终不够畅通,可见还是未能将走江湖的门道全部摸清。
但是有她来对我通风报信,我看着她,猜想这也算是好心有好报。我吞下蛋挞,肚子饱了,甜食令人精神愉快,我满足地叹气:“真好吃,哪家店里买的?下次我要光顾这家。”
她说:“莉莲蛋挞,我叫张闻买上来的。”
我“哦”了一声,想不起何时张闻也曾对我如此殷勤过,连女友的上司都愿意花费时间打点。
不,我想了起来,她不是他的女友,她是他的婚期已定的老婆。
我似乎依旧有些介意,心头有条刺,始终不肯化去。但,我仿佛能毫不介意地挥手让它继续存在,我的心并不是针尖般细小,容不下这一条刺。
她依旧不愿离开她的话题,接着说:“杜小姐,我听说,总公司的人事部最近就要对你们几个销售经理作一次全面考核,你们今年的业绩是考核的重点呢。”
我递给她一个蛋挞:“吃么?真的很好吃。”
她摇手,还要絮叨她听来的消息。我摆了摆手:“谢谢你,我都知道了。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
她于是一脸恍然大悟:“是的是的,你自然早就知道了。我真笨,连这点都想不到。”
我又摆手:“不是,我只是对这种事情不关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我这种话说出来确实有些欠扁,但,管她呢,她又不能真的扁我,而我,刚在魔鬼面前拍胸脯说了,我要做回自己。
而做回自己,就是对着莫文说出事实。这是件很自然很舒服的事情——她本就是个让人可以放心说出真话的人。这大约也是她会与张闻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成长,于我,是一路丢弃。于他们呢?
我忍不住问她:“张闻呢?”
只是提到他,想到他,她的笑意便能渗透出她的心底,蔓延至她每个细胞。她脸上有藏不住的光彩,虽然她只是回答我一句很简单的话:“他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我又“哦”了一声。
那条刺还在,并且又扎了我一下。只是来送一盒蛋挞,放下就走,这样的待遇我从未奢望从张闻那里得到过。我知道若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会说什么?时间多么宝贵,每一秒都需珍惜,千里迢迢跑来送盒吃了不会成仙的蛋挞,只有女人才会这样无聊。
我一直很努力,不做那个会让他看不起的女人。但是很明显,换了个对手,他会很欣然接受自己身边确实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的事实。
我对自己说,放开这些无聊的对比,于是我努力咽一口气,沉默。
方辰杰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如果没有那条刺,也许我不会那么无聊,同他坐在晚餐桌前吃劳什子的烛光晚餐。
但我傻傻的,始终意难平地,借着那个追求者的殷勤,替自己的可笑的自尊心找回场子。
第27章()
同律师的晚餐比我想象中有趣。方辰杰今天话并不多,有些惜字如金的味道,殷勤依旧,但,我不得不承认,既不过火亦很从容。
吃饭的环境非常考究,雅致而舒服,落地玻璃窗外尚有个漂亮的小花园,暗夜里,看不到漂亮的花朵与葱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