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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妈知道朱清和最不愿意他们这会儿和他套近乎,可这毕竟是要紧的大事给外人看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谁家大人和孩子说话还得用这么卑微哀求的口气?本还想着沾光,现在连点肉汤都喝不上,更别说跟着过好日子了。才要开口,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朱清亮突然出声说道:“妈,我们回,这么费劲就不要麻烦人家了。大路宽敞的很,又不是只有这一条出路。”
朱清和这才抬眼看向朱清亮,他们两人虽然是兄弟,但是长相上并不是十分的相像,不过朱清和是头一次见他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样子,像是再和自己抗议。朱清和眯着眼笑:“你的命运握在你自己手里,既然你说不需要了,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朱清亮哼笑一声,他知道老朱家的人想吊着这个财神爷过好日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即撕破脸:“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朱清和,我让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笑不出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登你的门,咱们走着瞧。”
朱清和微微调整了坐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眼睛里一闪而过一抹惊讶,点头道:“我记住了。”
朱清亮开门走了,朱玉田两口子也没多留,跟着离开了。
罗有望这会儿不上不下的,心里更是骂自己多事,亲爹妈眼里只装着弟弟,给谁都忍不了,他担忧的看着朱清和说道:“你瞧瞧我这事做的,我真是”
“怎么怪您呢?我理解您的苦心,毕竟社会上多一个混混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个忙我无能为力。您看我,哪够那个份儿”但是他心里倒是觉得有趣,他所希望的不就是这样?轻轻松松地把人压扁再也没法翻身,太过轻松,最好的是将对方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夺走,让对方也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阮穆一直在旁边皱着眉头看朱清和,他有时候觉得这人真是矛盾,想看对方死,可是又怕死的太快,就在一种怪异的圈子里来回的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绕出来。他见气氛有些尴尬,转移开话题:“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工程全部由专业的建筑公司负责,我知道这几天有人找您说过要来帮忙赚工钱的事,让您跟着受累了。”
罗有望说:“冬天活不好找,做散工的现在已经闲到家里了。快过年了,有些人接了到城里擦玻璃的活,前两天有个人从十层楼摔下来当场没了命,留下一家老小的,也怪心酸的,因为这事,村里歇下不少人,想赶在过年前再赚点。都不容易,我能明白。”
谁都有谁的立场和无奈,再怎么心善的,也得忙活自己的日子,没道理不管不顾地为别人考虑。管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人真就变得和管家婆一样了,忍不住什么都想管,坐在家里成天琢磨的都是怎么帮帮别人。
朱清和笑道:“朱家村有您当村长是咱们的福气,换了别人哪还来得及顾其他人?先把自己的腰包填扎实了再说。您挂怀的事情我们也放在心上,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告诉您的。”
罗勇出声道:“爸,我哥都说了现在没什么活干,你回去就先推了那些人。我这两天也看明白了,厂子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别添乱了啊。”
罗有望指着罗勇笑骂:“嘿,你这小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改天有功夫上家里来吃饭,对了,村里发福利的事情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了。”
送走人之后,罗勇咬着笔头问:“我以前觉得朱清亮是个软骨头,这次倒是挺硬气的,要是我,就是不怎么样的证也拿个,总比没有的强。”
朱清和摇头笑道:“他一心想着和钱打交道,拿不到财会学校的毕业证,腰杆子硬不起来,以后肯定工作肯定不方便。不过要是我,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有总比没有强,不知道他能翻出什么花来。不说他了,说说你,难得放寒假也不出去玩?在这里窝着不委屈?”
罗勇摇头:“出去过了才觉得还是家里好,而且这里有很多能说得来的人,我觉得挺有趣的。对了,今天东子哥请我去他家吃饭,哥,你去不去?一块去,人多热闹,听说东子哥的手艺都快赶上饭店厨师了。要是玩的晚了,我也能去你那里挤一挤。”
阮穆拉下脸来说:“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目的?我家就两间房没地儿塞你,自己想办法去。”
“我不占地儿,睡沙发就行,我挺羡慕你们自己在外面住,让我也跟着去过过瘾呗?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这就去找东子哥去,让他多买点菜。”
路泽霖停下手里的事情,端起杯子喝水,转眼见他一直朝着外面张望,攒起眉问:“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东子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手边的书:“没有。”他隔着玻璃看着走到楼下的朱家人,想来事情进展不顺利,朱玉田气急败坏地数落,手还使尽戳朱清亮的脑门,朱妈在一边劝着。他,到底还是没答应。
路泽霖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两眼,这个男人虽然很平凡,以前还是个社会毒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深深地被吸引。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坚毅与冷漠,好像除了朱清和和那帮所谓的兄弟,没有人能挑起他的注意,淡的就像是冬天的冷风,用刻骨的冷意提醒你他的存在。
路泽霖多少有点吃味,那天他找上门,在这人家里睡了一晚上,他只是对自己客气,问一句答一句,怪让人恼火的。那时候他以为这人就是这个性子,直到他有次碰到这人和朱清和在一起说话,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身的活力,就连眼睛里都是止不住地笑意。他很惊喜地发现了什么,但是却又为这个人的死心塌地是对另一个人而发闷。
罗勇和厂子里很多人都混熟了,唯独对这个路总心里有点发憷,这人和阮穆那种大少爷一般的死德性不同,是那种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孤傲和冷淡,让人打心底了不想和他打交道。
东子看到罗勇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站起身出去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今天回去记得多买点菜,我哥他也要过去蹭顿饭。东子哥的好手艺,应该让更多的人尝尝。”
东子不自知地嘴角泛起笑,能和那人待一阵,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却不知里面的人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间冷意深深。
第117章()
东子从外面进来;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迎面撞上路泽霖要往外走,他侧开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路泽霖手握在门把上,转头问他:“晚上有事?”
东子稍微犹豫一下,还是说:“请几个惯熟的朋友吃饭,一早就通知了时间。”
路泽霖抿嘴,而后笑了笑:“那行;应该不介意再多添我一双筷子,下班我和你一起走。”
东子眼看着那道门将他的视线隔绝;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多一个喜欢的是欢喜;再多一个没什么感觉的领导;很可能会让众人不自在。他却忘了,比起路泽霖;是正经老板的朱清和与阮穆更加让人不自在?
而阮穆心里有点不舒坦;他近来变得异常的敏感;很精准地就能抓到和他怀着同样心思的人,罗勇出去后,他就怂恿朱清和:“咱们两个一块吃饭不是挺好的?和一群人挤在一起做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正经的。罗勇没地待,我告诉他地址,打个车过来就行了。”
朱清和已经埋头看报表了,听他在耳边这么念;连头都没抬:“我挺想去的,最起码还能改善下伙食,我这两天有点吃不消你做的炒白菜,炒土豆,再不就是土豆丸子,换来换去就那几个花样,以后要不咱们从食堂带点吃的回去,再不行干脆吃完,回去连碗都不用洗了。”
阮穆站在那里一张脸变得又黑又青,咬牙切齿地回自己位置上去了,亏他那么卖力地学,感情这人一点都不领情。
朱清和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着笑,他觉得私底下适当的和这些人亲近一下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兴许能知道些平日里没法知道的东西。是好是坏,心里总能有个底。这些人把着第一道门,来的最早,厂子里的人全都能认识,一来二往熟了之后,说的话自然就多了。他不是窥探狂,只是地方大了,人心如风云,说变就变,有卖弄手中那点小权的,哪里的勾心斗角都能堪比一出宫廷大戏。
罗勇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我和他说了,让他多买点菜,都是大老爷们,喝酒吃菜都得大口的,少了连牙缝都不够塞。阮总,你怎么拉着个脸?虽然你是老板,但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还是得劝劝你,接地气点,合群点儿,别什么时候都端着架子让人怕你,你就是成了索命的阎王又能怎么着?也只有我们这些从小到大的人理你,别人见了你恨不得脚底抹油给跑了,有什么意思?你看哥,人随和,谁见了不说他好?”
阮穆没好气地说:“我不当恶人,他们能说你哥是好人?你当办厂子是过家家?要是收敛不住,到时候够你喝一壶的,你学着点,有你受用的时候。”
罗勇比阮穆要大两岁,这会儿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有点莫名其妙,看着朱清和,小声地说:“一阵工夫受什么刺激了?哥,我在你这里挤挤,说他阎王还真成阎王了,脸都拉得老长。”
朱清和笑着说:“他就那样,是个炮仗,一点就炸。”
朱清和说的随意,但是罗勇却从当中听出了些许别样的味道,像是一阵掠过的风快的让人抓不住,像是比亲近还要近一点的感觉。
阮穆再怎么不乐意,下班后还是跟着去了,把宋钊也叫上了,反正那东子也不嫌人多,一个是多,三个也是多。
东子还真没想到他这间有点破的小院子里有一天能这么热闹,兄弟们都喜欢热闹,要是换做往常早聚在一起玩牌了,但是有三位老总在,变得束手束脚的,十分放不开,还有人凑到他跟前抱怨:“哥,你请他们做什么啊?三尊大佛杵在那里,光两只眼就瞪的人发慌。”
东子嗤笑一声:“难得,以前拿绳子都拴不住的人,现在变得这么规矩了,给你上紧箍咒了?”
“哥说的是什么话?以前不是什么都不懂,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飘,给人培训过就跟洗脑了一样,尊重领导好好干活。我爹妈都说我有人样了,就是一下子三位领导,兄弟们全都觉得有种谁犯错了,三堂会审的感觉。”
东子嫌弃地用肩膀把他往出推:“去去,出去,闲得蛋疼你?别打扰我,这儿正忙着。”
宋钊和罗勇说的来,两个人埋头玩手机里的小游戏,贪吃蛇,看着简单,很容易就阵亡,一人一关的比,傻呵呵的。
阮穆和路泽霖两个人其实都是不大喜欢在外面说话的人,但是面对对面那群规规矩矩坐得跟学生一样的大老爷们,还是有点别扭。世道如此,有能耐的老板,自然会被高看一眼,更何况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朱清和起身进去帮忙,他和东子还有些话要说,所以就算身后那道目光快把他戳出窟窿了,他还是进了厨房。
路泽霖斜眼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瞅瞅你那一脸怨妇样,至于吗?”
阮穆不甘示弱地回击:“你要是好的,眼巴巴地跟过来做什么?都不是干净的,谁也别说谁。”
厨房是油烟最重的地方,东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