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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说说,好让你毕业后到财务上去工作,这死小子半句话都不接,这回你爹躺医院了,十万火急的事,他该不会还不管,那可真是该遭天打雷轰了。”
朱清亮叮嘱道:“妈,他就是一时不给,你也不能发脾气,说难听的话。我谈女朋友了,要是顺利,毕业了我就想结婚,到时候彩礼钱,修房子,买车的钱都得指望他。这棵摇钱树你要是得罪了,那可什么都没戏了。指望没本事的你跟我那好吃懒做的爹,这辈子都别想。”
朱妈好似不会动脑子,一味觉得朱清亮的话说的十分有道理,连连点头:“我知道分寸,你放心。不过他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不能等下午了,我这就回去,但愿他还没走。”
朱妈说着走进病房,附在朱玉田耳畔说了两句话,急匆匆地出去了。
朱玉苗交了钱上来,见嫂子着急忙慌地离开,冲着坐在那里剥香蕉皮地朱清亮说:“你妈干什么去了?这么着急,我还想让她帮我给你爷奶带东西。”
朱清亮翘着二郎腿没所谓地说:“给我爹拿换洗衣服去了,这病号服看着怪晦气的,穿着病更重。”
朱玉苗看了眼大哥,问道:“你就在这里杵着?到这会儿了,去买点早饭来,肚子怪饿的。”
朱玉良没出大头,不过几个包子的钱他还愿意出,转身就出去了。
朱玉田见人刚出门就哼了一声:“当我不知道他,他就是个小心眼,还做着当村长的梦呢,想和人卖好,到时候让人投他一票。什么玩意儿,自家弟弟都被人给捅了,他惦记着那个破位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那就是个大水蛭,趴哪儿都想着吸血,瞎了眼的才选他。”
朱玉苗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钱我先给你垫上,出院了你赶紧干活还我,家里一堆开销。”
朱玉田靠着床头,指使儿子给他削苹果,朱清亮连眼皮子都没抬,说了句:“我只知道你肚子疼,没听说你手疼,自己不能削?”
朱玉田现在也不敢得罪这个儿子,脸色蓦地变得不好看,索性也不吃了,看着自家妹子,不悦道:“你当我不知道,那钱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你倒好,借着这个机会都把人情算在你头上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的算计?”
朱玉苗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和着这医院里还有他的眼线,她向来脑子转得快,当即就明白嫂子匆匆忙忙回去为的是什么了,气急道:“朱玉田,你们两口子真是臭不要脸,成天想着去算计个孩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真该让人一刀捅死你算了,世上也少个祸害。”她说完就气冲冲地出去了,在这里照顾这么个人,真是倒胃口,却不想门口护士带着新办住院的病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里面,她也管不上这么多了,得赶紧回去拦着嫂子,她实在不忍心看清和被这些人找麻烦。
朱妈并不知道朱清和这两天会住在王咏梅家里,兴冲冲地回去,见老窑上的锁挂着,没有开动的痕迹,等了一阵败兴地回去了。
朱清和因为不知道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所以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事情不严重,他也放心了,跟着阮穆去办公室处理些事情,要是空闲时间多,他会和阮穆讨论家附近那块地的事情,阮穆倒也很给面子,听得津津有味,在稍欠妥当的地方提点两句。上下班都是坐车,所以他接触的人并不多。
“现在矿上的生意稳定下来了,上个月我特地看了下我账户的钱,抛去一切开销,还有不少进项。我想把我那部分钱拿出来去收拾那块地,只是这几天匆匆忙忙的,很多事情顾及不到,所以是我贪心了。”
阮穆正喝茶,听他这么说,笑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直说就是,我人就在这里,做什么不行?你当我回北京了,手伸不到这里来。”
朱清和将自己打算养猪的心思说了,圈山建猪舍,如何饲养,每一道环节都得注意到,大规模养殖和家户人家养一头两头不一样,不光得保证健康安全,更得在品种上下功夫,当下说这些还有些远,最要紧的是先最开始的那一步给跨出去。他虽然会养猪,但是还得学习人家的经验,阮穆认识的人多,眼界也广,他应该能和这个行业当中的翘楚联络上,对方若是能给自己些许指导,他会对接下来如何做有更加的明确的目标。
阮穆很喜欢他这股谦虚好学的劲儿,先考察学习再做投资规划,这个思路是正确的,毕竟不是生下来就精通这些的。好的品种好的肉质,在市场上价格要比普通猪肉贵出不少,他自己有现成的销售场地,不说与朱清和的交情,单从所能创造的利润上来说就让人他心动。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各行各业都略有了解,等稳定下来,他们除了出售整猪,也可以在一些小吃食上做文章,像猪肉脯,猪肉干,火腿等等,也可以开个馆子做猪肉宴。
大概这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共事的感觉,换做以前他会十分厌恶这里的清净,人生短短数宰,在灯红酒绿中肆意潇洒才不枉此生,而现在就算朱清和不在,他也能安心地坐在这里,替这人守着眼前的一切。人会孤独寂寞,只是因为心里太过空,等人生中真正对的那个人来了,哪怕两人相隔一方,只要情意还在,等待算什么?
朱清和见他先皱眉而后舒展,以为他为难,当下说道:“如果要是为难的话,就”
阮穆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我这阵子会去留意,谈下来了,明年等你毕业,我和你一块去。你我还用分得那么清楚?我要是有别的心思,早就找你要钱了,还能让他们安静地躺在你的账户?对了,你家附近的几户人家,我再想是直接给他们钱,还是找罗叔批地,给他们建房子,有时候人心揣摩不透,再通情达理的人,他要是狮子大开口,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几户人家住得离朱清和家不算近,有一户就是他的同学张秀家,他抿嘴说道:“这个事还是由罗叔出面谈的好,不成了,咱们再说,他在村里是说得上话的人。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的要求在合理范围内,可以满足,毕竟是为了办事,而不是想着结仇不是?”
阮穆笑了笑,朱清和做事情总会留余地,所以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温和好说话,但也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软柿子捏,阮穆想,以后有时间了,还是得教教他,当老板该是什么样的,不能对什么人都这么绵软,该摆架子就得把架子摆起来:“听你的,但是如果他们要是太过分了,就别怪我不给他们留面子了。一个村的,也应该客气些。今天我请罗叔去我家吃饭,顺便将这事说了,能早点落实下来最好。”
朱清和脸上是忍不住地笑,虽然阮穆的感情让他有些困扰,但是这个人却比任何人都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更是会包容支持他的人,是他人生的好伙伴好搭档。他更能明白的是,阮穆是真的想过这个项目是否能行得通,而不是为了感情而盲目的听从,这样最让人放心。
两人刚商定好事情,听到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都是一惊,待看到站在门口累得气喘吁吁地姑时,朱清和站起来,赶紧将人给请进来,帮她顺气道:“姑,你这是怎么了?”
朱玉苗待气喘匀了说道:“我去王老师家找你,你不在,我就想着你可能在这里。这条路真够远的,我昨天就说你别给我钱,你不听,不知道被哪个贼鬼给看见了,我看你爹妈已经合计好了,回来讹你了。用人家的话说,花自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我这外人说的全都是个屁。你自己多长点心,别没脑子,被他们那几泡泪花给骗了。”
阮穆倒了水过来,站在朱清和身边笑:“谁不知道您是真心为了清和好,我都羡慕呢,姑,清和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
朱玉苗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叹口气:“我这不就是怕他昏了头,要是钻了人家的套子可怎么好?我对你爹妈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你自己当心点咱们阮穆厉害,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办公室,赚这么大的钱了。”
阮穆将手搭在朱清和的肩头,看着他挑了挑眉,得到肯定,才开口说道:“姑,这里我只不过是个小老板,清和才是大老板,买厂子的钱都是他出的。他没和您说这个事,您别怪他。”
朱玉苗还说这两小子干啥挤眉弄眼的,听到阮穆的话,当即转眼看向朱清和,两只眼睛瞪得铜铃大,而后笑着拍着侄子的肩膀,笑着说:“哟呵,小子,你出息了啊。姑也就放心了,你自己能顾好你自己,姑心里就轻松些。外人总骂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不忍心,这几年你在外面上学,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你能把日子过好了,我就高兴了。”
朱清和握着姑的手难过地说道:“您不怪我瞒着您吗?”
“怎么会怪?这是你的本事,你当姑图你报答我?我哪儿是这种人。”
朱清和咬了咬唇说道:“我本来想让姑父来这里当个主任,只是我想让帮过我的都过上好日子,这样才能报答你们当初对我的恩情。我以前瞻前顾后,其实怕的是被他们找上来,我事情太多怕应付不过来。现在我反正要毕业了,没什么顾虑了,就算被他们知道也没有关系。让阮穆安排,姑父辞了那边来这里,埋没在那里太可惜了。”
朱玉苗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他也就能动动笔,脑子转得快一点,来这里别给你们误了事。这么大的摊子,他应付不来。”
朱清和心里更是一阵难受,他突然有点厌恶当初瞻前顾后的自己,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他着想的,哪有在晚辈面前贬低自己男人的?他当即沉声说道:“姑,您想这么多做什么?我说姑父能成就能成。这么多年,您对我掏心掏肺的,我心里有数,清楚着呢,这是应该的。你们就算不为自己想,总得为青丫考虑?她也不小了,学习成绩又好,您使得让她因为钱而变的束手束脚?女孩子更应该多读书,像村里的女娃们,早早嫁人当家庭妇女能有什么出息?那么好的苗子您忍心让她荒废了?当初要不是王老师一直找我爹说,我说不定也放弃了,咱们青丫,将来肯定是在大城市上班的精干独立的新女性,要不让她回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有我这个当哥的护着她。”
朱玉苗怎么没想过?她和自家男人虽然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但也是思想开明有远见的,他们很想女儿能够走出去,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被人小看,两人也决定,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当下也不拒绝了:“成,姑听你的,我回去就和他说这事。反正你记住我的话,不过你这么出息了,不可能被她忽悠的。”
朱清和看了阮穆一眼,跟着笑了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姑,我们去食堂吃饭。”
朱玉苗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这里还管饭的?”
阮穆点头说道:“管的,工人们做得都是费力气的活,要是饿着肚子,一个头晕眼花出了事故那该怎么好?厨子是我从城里请来的,青丫还小,得在家里吃饭,不然您也来这里搭把手,不比闲在家里强?咱们要是无聊了,还能坐在一起说说话儿。”
朱玉苗站起来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当你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