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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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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矣也活得腻了。

    要说是谁最开心,莫过于大汉无疑,成天儿有事没事就叼着个烟斗,东逛西晃,那牛家村啊,家家户户,多半空了,所有的土地就像是有了归属,全然是大汉的地盘。

    要说是谁最悲伤?除非是绝顶的聪明,不然打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到的。那个人就是当年风风光光,回家养老的长根无疑。只是这个老东西,活得久啊,熬死了长春,一代二代,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前面。别看他吧,每天儿瘦不拉几,走起路来也蹒跚了不少,一百多了,花胡子老腿,手里面也要杵根杖了。

    但是呢?他还是在牛家村里哭了十天十夜,才气绝生亡。为啥要哭?说来话长,先是个寡妇找他赔钱,这个老儿那是要钱么得,要命一条,寡妇无奈,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就上吊死了。这可惹恼了光棍,其中一个,想来跟这寡妇有点儿暧昧,就给老头子打了一顿,腿给断了,走不动了。

    可怜的长根,家里面吧有儿有女,别看他有权有势,年轻的时候也很风流,竟然还弄出了几个私生子来,最近那些个老太太、老婆婆的也该死了,常年说得好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不晓得是哪个情妇,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直道如烟,这可是个奔腾惊雷,那个孙儿听了信了,又气又怒,隐隐约约还有些儿兴奋,便打进了家门,讨债来了。

    这长根家吧,富得流油,光是房产就不下十座,子孙们听了长根的事情,你推我挡,一个个都在磨拳檫掌,老头子是命不久矣,该当死了,这个家吧就该分了,全都在你争我抢,忙着霸占,全然没人管得了长根的死活,也没人想管。

    有道是早死早超生,何必惹尘埃。

    长根气啊,急啊,腿也断了,又没人管他,在那里悲恸着哭啊。

    大汉呢,就在他的窗户外面,无聊地唱歌,也不是什么经典名曲,只是些轻快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飞到这里,我说燕子,你为啥来,这里的春天最美丽,最美丽。。。。。。”

    只可惜,燕子再也飞不来了。

第197章:石桥听风看大树() 
春天来了,太阳依旧是那个样子,红丹丹的从山尖上爬出脸来。牛家村却显得冷冷清清,再也没了以前的热闹,可以走的全都走了,到了此刻,天地回暖,就是些单身汉子也到城市去了。现在的牛家村,除了那些没人依靠,孤苦伶仃的老人之外,只有大汉还算个壮丁。

    东边的村头,破屋子茅草里还住了个老头,以前本来是有个儿子,后来混了社会,就这么没了联系,八成是凶多吉少。中间的院子也有个老头,这老头倒是有儿有女,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太过自私,早早地就分了家产,其实吧穷得可怜,也没得个什么家产,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扔下了一群小孩不去管了,等得他回来的时候,孩子们死的死了,大的大了,谁也不去管他,毕竟是个老爹,只好腾出了房子让他自生自灭。然后就是西山下的角落里面,住着个老太太,八十多了,头发苍白,却也是多灾多难,生了个女儿被人杀了,唯一的老伴也得病死了,这下好了,偌大个屋子,让她清静。

    本来吧,对面的半山腰上也还住着个老头,只可惜,前些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家伙选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直接给跳山死了。

    因为这事,小常忙活了很久,过桥街的项目全都被停了下来,他也被提去了市里,换了个新的,请着专家,过来看了,刘家村算是彻底废了,牛家村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说以后可以继续利用。剩下的人便成了迁徙人口,新来的官儿在杨家村修了栋房子,只是催促着几人早些搬了。

    大汉不去管他,剩下的老头子、老太太自然更不会理了。到了他们的年纪,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哼哼哼,要我搬家就搬家,简直痴人说梦话。镇上的人拿着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象征性地请了几次,最后便不再来了,估摸着也想,死了发丧,活着随他。

    村子里本来还有十几条野狗,因为没人养了,他们又怕这些野狗闹出事来,便一车子全给抓了。到了晚上,牛家村更加静了,鸡鸭一睡,平地里摸不出一条狗来,简直是落叶有声。

    大汉便打着个灯笼,循着村头走到村尾,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寂寞。这灯笼比起手电筒好用多了,手电筒的光束只能够看得见眼前的道路,却是看不见周围的景色,走路尚可,闲逛起来就不行了。哪有灯笼那般好使,红光一照,四面八方,一米之外全都尽收眼底。

    只不过大汉也没有将手电筒扔了不用,看了近处,再看远景,这光束就好用多了,尤其是夜晚的溪水,用手电筒一照,好似神明的眼睛,十米开外都被看得个一清二楚。

    溪水里已经没啥看了,大汉还是喜欢站在桥上,默默地听着,静静地看着,用光束照来照去。那石桥下的小溪,早已经浑浊一片,先前的小鱼是看不见了,那些个螃蟹也都没了,只有些塑料的垃圾,终日不变的依附在石头之上,浑水趟过,轻舞飘荡。不远处有座东西,黑乎乎的,看不见了,只是远远地就可以闻见淡淡的恶臭。不必去看,他也知道那是病死的肥猪。

    再远处就是村头的树了,

    苍劲而庞大,

    也不知道几百岁了,

    只可惜树底下,

    再也没了无聊的长辈说些有趣的事了!

第198章:身死道消谁怕谁() 
旷野下,大好的春光,暖暖的阳光,柔柔的风,隆田却不能用了,大汉找了很久,依然是没有一块像样的田地。自从前年开始,这里屯成了绿色的水田,那些积水就没了干涸的迹象,长年累月,使得很多地方都成了泥潭,慢慢地成了沼泽。莫说种田,就是下地都得小心翼翼,指不准陷了下去就出不来了。

    无处种田,大汉只好围着田垦插了些禾苗,这秧儿倒是顽强,无论是何种土地,只要有水,依然可以茁长成长。还好是其他人的田地都不再用了,大汉围了圈隆田,倒也是插完了禾苗,也不知道夏天多少收成。

    东村的老头也想种田,这会儿看着大汉插了许多,只好另外去找了个地方,插秧去了。大汉便跟他过去,两个人忙活完了,选了个石墩,便闲扯起来。

    老头子年纪大了,却很健康,手脚儿麻利,黑胡子黑头,八十二了,倒也年轻,看上去就是个六十来岁。大汉也记不得名了,只晓得他是旁系的长辈,比起长根他们要小了个辈分,平日里大家伙都是叫他‘麻油老叔‘。自是因为这老东西总喜欢爬到麻果树上,吃喝睡觉,许多个日夜都在上面。

    老头说了:“大汉啊,你这年轻力壮的怎么不去城里啊?”

    大汉说:“城里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了。”

    老头说:“年轻人的生活嘛,就是要跌宕起伏,像你这样平平淡淡,浑身上下没有点故事,谁肯跟你?还想不想找个婆娘了?”

    大汉咧嘴笑了,抽了口大烟,说:“婆娘死了,再找一个还是要死,干脆就不找了。”

    老头乐呵呵笑了,看了眼大汉,里面的眼神很是诡异,说:“讲得你不要死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自私鬼来了,也是个老头,有儿有女的,只可惜没人管他,走起路来总是慢吞吞地,见了旁人也是撇着个嘴巴,翻起的眼睛好像看谁都是他的儿子,没人找他,他便是半声不吭,也不知道想要干些个什么。

    麻油老叔看见他就乐呵呵笑了,说:“老烟枪,你要干嘛?”

    老烟枪说了:“我看你们的禾长得好,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

    大汉可是个冷血货儿,听了这话,也不管老烟枪是大是小,要死要活,只顾说:“要吃饭自己不会种么?”

    老烟枪大眼睛一瞪,嘀嘀咕咕也不骂人,就像是念起了咒语。

    麻油老叔连忙大叫:“老烟枪啊,大汉是逗你呢,我们这肯定有你的份。”

    老烟枪走了。

    大汉不解,对着麻油老叔吹胡子瞪眼,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麻油老叔说了:“唉,你啊听我的就对了,不然我们有苦头吃的。”

    大汉不信,嚷道:“咋的?我不给他,他还打我,抢我不成?”

    到了仲夏,隆田的水稻虽然有点儿稀奇古怪,但是也看得过去,一排排站着,很是惹眼。大汉两人还来不及赶花,老烟枪就在一夜之间毁灭了一切,隆田里找不到一根水稻。他也真会算计,不在春末,不在初夏,就在仲夏,使得大汉两人没了希望,到了此刻,就是想要再种水稻也种不活了。

    老烟枪自然是不想活了,在那隆田的石碑之上,取来毛笔黑墨,蒙上层白纸,洋洋洒洒留下了几行大字:老子纵横天地间,管你要饭是荣光。小小大汉瞎**,身死道消谁怕谁?

    当天夜里,就给吊死在了大树之上,那双腿脚,正好在石碑旁随风摇摆。

    麻油老叔见了之后,呜呼一声,大笑起来,一头撞在了石碑之上,鲜血淋漓还不忘提起毛笔,顺势写上:小子无理掘坟墓,麻油老叔要抽你。上天入地也无用,黄泉路上叫祖宗。

    大汉傻了,两个人倒是死得轻松,他可没有自尽的勇气,这个冬天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第199章:千里冰雪炊烟绝() 
没了谷子过冬,大汉只得另寻出路,每天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挨家挨户地清理着粮仓,结果是啥也没有,乡里乡亲全都打理得一干二净,只是在长根的家里找到了一些炸药雷管之物,想来是为了石场所用。

    索性是天无绝人之路,谷子是没有找到,却也找到了不少种子,瓜果蔬菜,一家一户还挺齐全,萝卜的,青菜的,豌豆儿,长豆儿,黄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茄子辣椒那是样样不缺。

    大汉也不管土地能不能用,仗着没人管他,以家里为中心,遍地种菜,尤其是红薯种得最多。春播秋收,到了夏天,绿油油的叶子一片一片,叠叠层层,就像披上了一件碧绿的毯子,微风一吹,很是养眼。别说土地没施肥,上面的藤条却也是茂盛得不行,只可惜那些辣椒、青菜就差了很多,三个月了,能吃的都没有几个,全然是拇指大小,一个个营养不良。

    秋风一来,山里的荒草倒是挺多,那些能吃的野味却是踪迹皆无。走在林间的黄土路上,近的远的,不是宽大的蕨类就是高耸的荒草,那些软绵绵的青草竟然都像有了骨头,一颗颗挺拔得不行。至于旁边的花啊树呀,一个个垂头丧气,衰得不行。

    水渠里干涸了很久,即便是秋雨不断,它也再涌出水来,更别说隐匿的螃蟹,那是影子都没。还曾记得,十年前的某个秋日,大汉也是这样闲得没事,秋天一来,想要吃个螃蟹,只要张开了手臂,渠沟里选个坑儿,一摸就有,到了而今,除了那些浑浊的泥水还是泥水,果真是白云苍狗,物是人非啊。

    下面的古庙早就塌了,荒草从中而出,静寂的山路也没了避雨的地方,下起雨来,大汉只能低头赶路,越走越急。

    秋天一过,菜园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即便是拇指般的辣椒,大汉都吃了不少,只剩得些一堆红薯,放在地窖里等着过冬。只可惜,那些红薯很不讨喜,一个个只有拳头大小,几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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