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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是做梦了。
那双眼睛,幽蓝似海的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水边,单君凰就站在我的对面,深邃的眸子映出我的倒影。
她的瞳孔忽而极速收缩,我似乎掉入了她眼中的海洋,海水没过我的头顶,荡啊荡,我拼命的上浮,手一次一次的碰触到水面,却无论如何都游不上去。在我将至窒息的时候,晕开波纹的水面透出她站在岸上的身影。
我喊她,却发不出声音。她向我伸出手,我欣喜地想要去抓住,却始终无法触碰,水面如同隔了一层透明的琉璃。我呆住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她的指尖刚好触着我的指尖,而我的手,却像是她的手映在水中的倒影。
“你是谁?”
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清晰,冰冷空洞的蓝眸开始有了神采,她的声音空灵,近至耳畔,又像是从海底深处传来。
“我是过去的你,也是未来的你。”
整个世界开始搅动,空间倒转,她身后的景致淡化,海水渐渐没过她的白色发丝,她的脸逐渐在我面前模糊。两只依旧相连的手,让我分不清到底她是我的倒影,还是我是她的倒影。
迷蒙中,一声“清儿”让我醒了过来。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不知道。”
额前的头发都湿润了。
“是不是做梦了?”
“是你唔得太严实了,热的。”我伸手去捏他的脸,趁机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
“真是越来越放肆。”他见我如此举动,说。言辞好似不悦,眼角却有笑意。
“放肆怎么了?”我凑了过去。
“不怎么,亲一下就好了。”
“休想。”
十二月:腊梅坼。茗花发。水仙负冰。梅香绽。山茶灼。雪花六出。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膳过后,我去了一趟书房,里面的书架竟全是空的。幼澜提醒说是下一期要至后天方才送来。我见识过玊昱晅的读书手法,想来在院子里是找不到什么想要的读物了。
我出了宅子独自去往枫叶林深处的大榕树。路上瞟见一株盛开的红玫,染了霜裹了白,如白雪凝胭脂,甚为可爱。
榕树常绿,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区别,锈褐色气根,深灰色的树皮。有落叶落在当初玊昱晅所躺的那方长石凳之上,我拂掉,坐了下来。
我想,我也是喜欢这里的。
下午,我又去了半水湖,写写字,弹弹琴,在月幽画舫里消磨时间。
晚膳之时,我破天荒的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豆芽。
这一天过得也还算快。
直至夜色愈浓,月上枝头。
我坐在妆台前,将点唇用的胭脂纸折成蝴蝶的模样。绯红如斯。
晚上,玊昱晅抱着我,说我现在变乖了。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让他开心了,半夜睡梦呓中唤我一声君凰。
而我,一夜无梦。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院内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白。我在廊阁之下寻了个好位置,正好能赏赏院内的景。幼澜见我兴趣盎然,便替我搬来座椅,又在座椅脚边安置了一紫铜火盆,添上木炭取暖。
我立在廊檐之下良久。直到身后有人给我披上一件狐裘大氅。转身一瞧,是玊昱晅温和的笑,他握了握我的手,或许是觉着我的手有些冰冷,便拿起桌上的汤婆子递给我,开口说道:“再允许你看一小会,便得必须给我回屋里去。”
我说:“你不是说之后几日白天都不会在家么,怎么今日这个时辰了还未出门?”
他回我道:“见你一个人,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我马上就走了,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
我说嗯。
听见我这么说,他便转了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迟疑道:“那,我走啦?”
他的嘴角有笑意,眼中有不舍。我想我会记得这个笑容很久。
翘了翘嘴角,我说:“恩,我等你回来。”
他眯了眼,两三步走回来,将我抱紧,在我脸边蹭了蹭,良久之后才松开。
他拐入廊檐的弯道,待连他的衣角都已经看不见,我将汤婆子放回桌面,坐至椅子中间。
雪越下越大,地面的积雪也越来越厚,又过了一段时间,幼澜前来通报,说:“夫人,城主已经派人将云生风吟接应至湖心岛,您需不需要见一下他们?”
我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我才从袖中抽出一本红折,轻轻打开。
这一方纸折尽是明艳的红。我翻至末处,上有隶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墨色勾勒出来的文字以隶书构建美感,可惜,落款处终究是写错了名字。
轻轻一落手,这抹红色便摔入脚边的紫铜火盆之中。盆里炭火烧得正旺,毫不留情的这一纸婚书灼了个透,窜起熠熠火苗。火苗染过,逐渐寸寸成灰。
雪仍未停,天不惜,琼花落尽,梅蕊封香。我久坐檐下,却静不下心听一场风雪。起身踏出廊檐,步雪而入,身后倏起一阵肃冷劲风,将数片残页灰烬吹至眼前,花绒飞絮之间,似一只只飞舞的枯蝶,盘旋周转,圈潋着心中莫名纷绪。
第64章 离家出走()
过了假山,又走过石板路,我攀上院墙翻身入内。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瞧见那扇不曾上锁的大门,微怔。
我失礼,我反省。奈何在这个一言难尽的世界,大门简直如同虚设,选择走门还是翻墙,完全是出于个人的礼貌程度来决定。
院内景致依旧,三两小屋稀疏,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只是梨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子,而芭蕉被霜打恹,这样的天气还缀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唯亭阁周围仍是常绿累垂。石亭冻雾,我越过亭阁直至一处小屋前,不作犹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是那一扇能通往汴城的门。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其实上一次来此我便发现这里应该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从十里云烟出来之后,我对汴城的很多“术法”都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应。我不知道它的路数,但我能确定那是一种跟时空有关的术法,控制者可以随意转移,甚至凭空捏造空间。
或者,是胸口内的那半颗心脏开始睡醒了吧。凭借我对结界术法的研究,我去除了房间的障眼法,随着空间异动,一扇又一扇的门在墙壁上现出形来,直至九处。
这些门,通往哪里,我并不知道。便随意选一个吧,我走向第八扇门。
房内备有火红灵珠,棂叶我已经有所安排,而云生风吟待在汴城,总比在山上好。
我最后回了回头,只听见门外风雪依旧。
穿越那扇门,身后的出口渐渐隐去,恢复成一堵空墙。
出了屋子,是一处大厅。我看四下无人,便想着赶紧离开便是。往前走着觉着这里很像某处后殿。
殿内一年轻人独坐,捧着一本账本正看得仔细,手边轻烟袅袅。我索性三两步走了过去,他下埋的身子顿了一顿,怔怔抬起头来。
周长辛。
他眼睛转了一转,一脸诧异,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又回头看了身后我出来的时候所走的那个口子,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他的反应,我问:“你还记得我?”
“自是记得。”周长辛起身,向我行了一个礼,又引导我走向座椅,说:“姑娘,您请坐。”
“如今周长辛能成为溪隐藏宝阁的副阁主,多亏了姑娘。您当初一走,老掌柜就急忙出去找你,但不见姑娘身影我们将货物送往汴城一个月之后,我就被提拔到了这里。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再见到姑娘,不知姑娘何故来此?这段时日又有何际遇?”
“此事说来话长。”
我想我运气还算不错。遇到熟人总比遇到麻烦要好。
“这里是哪里?凌星镇?”
“不,我们现在的地方叫溪隐,远东溪隐,仍是中原地界。”
“哦。”
周长辛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说:“姑娘,您是不是在责怪周长辛,将您当初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其实”
我笑了笑:“无事。这件事情即便你想瞒也瞒不住。”
周长辛一声干笑。
我继续说:“你能否给我一张远东的地图?”
周长辛愣了愣,说:“姑娘,你可知远东地界有多广吗?”
我拿着地图,交代了周长辛几句。
便离开了。
我要去找离镜山。
我想我的运气不错,周长辛所给我的地图中正好有这个标记,只是,好像并不近。
当天我便离开了溪隐。
我自溪隐藏宝阁出来之后,一直是男子装扮。按照地图所指引,一路打听,风餐露宿半个月后,终于快要到了。
这一路真是越走越偏僻。自从离了溪隐,就没见过像样的城池,偶然所见都只是普通的村庄。如今更像是入了山林一般。
偏偏今天的天气不大好,寒风呼啸,大雪一直也不见停,照这个趋势下去,我的行程又要耽搁了。
我坐在一间茶铺望着漫天大雪,不免得心生悲切。
“唉!”这一声哀叹却不是我发出来的。
“唉!”右侧两名男子共用一桌,其中一名看起来愁得不行,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叹道:“家中的婆娘又怀上啦!”
另一名男子应声道:“那不是好事情吗!”
“好什么好!大儿子才五岁,如今,又三年抱两!你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难养啊!话说,我每次都喝了村头卢大夫的避子汤啊,这怎么还老是中招啊!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你别啊,你别冲动啊!”另一个人拉住他。
他一脸灰败,又是一口酒猛灌下去,说:“我去哪里挣这么多奶粉钱啊!”
我瞟了他两眼,一坛子酒喝一半漏一半,不禁心中念叨,你少喝点酒多接点活奶粉钱就有了。
我只是心中念叨,另一桌的一个人却凑了上去,看样子也与他们熟识,说:“要我说呀,药肯定是有效果的,只是有的人喝了,有的人没喝,所以才。。。。。。”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还没有听出来那人说这话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便已经扭打到一块儿了。
你一拳我一拳的,那个穿蓝衣服的急忙将他们两个拉开。绿袍子的急了,吼道:“老子好心提醒你,你头上都绿成草原了你都不知道,还成天跑出来同那个孙子王八蛋喝酒。”
穿蓝衣服的一听,脸色惨白,说:“你瞎说什么?”
灰衣男子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听此话,反手就去揪蓝衣服男子的衣领:“他说的是真的?”蓝衣男子愣了愣,没坑出气来,灰衣男子就一拳砸了过来:“他嘛的老子当你是兄弟,你踏马的睡我老婆。”
于此,两人的战争升级成为三人的战争。
店内还有三两小孩,本来在那男子附近的一张桌子周围绕来绕去,这下倒好,那边你一拳我一脚的,他们没敢接近,便“咻”地越过我面前往我左侧的桌子跑去。
店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