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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呢翻了个白眼,说那有这么不专业的杀手,他顶多算个兼职。我说,留息城的杀手也挺不专业的,但任务做的还算通透啊。
小白说,哪里通透,通透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一番嘲讽过后将这裴宴的性格呢,也总结了一下。说到底,就是一个一心想成为杀手的天才刀客。我想这人应该是个香饽饽啊,怎么还得出门自己作生意。小白说,接收过他的组织最后都莫名其妙被灭了,从此他的人同他的刀锋一样,如一抹璀璨的团灭之光,照亮了杀手界阴暗沉沦的天空。
我说,还能莫名其妙被灭?
小白翻了个白眼:“因为他那把刀砍出来的伤口太好辨认了。他每次也不藏着掖着点,可怜的苦主家人打不过他,报仇无望,但怨气总要撒,顺便就灭了收了他的,小组织。”
我愕然。
第94章 折叠折叠()
在这块地盘里死一个人果真都不算个事。几天过去了,这样一个死状凄惨的干尸别说没人议论了,连尸体都没人理会,就被什么的豺狼野豹吃了。
终归我信了小白的邪,为了货箱的下落,潜入了天字号楼寻找裴宴的踪迹。
也曾向小白讨教过,裴宴这个所谓的“刀界狂人”的称号是如何得来的,小白直吹此人年少成名,又曾蝉联“刀界武痴”首榜连续六年,盛誉加持,才获得的如此殊荣。
然而,我的关注点并不在此,问,不知第七年他是被谁打败了?
小白的黑眼珠子转了一圈,说:“第七年他并没有败。”
“那是?”
“第七年这个比赛的活动主办方破了产,没有奖金,裴宴没有参加。”
我扶了扶椅子防止自己跌倒,说,这人适合跟你做朋友。
当夜我同小白便去敲了裴宴的房门,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寻仇。我预想中的桥段,应是他在开门的一瞬认出我的模样,或是在那一瞬间偷袭于我,或是在听见敲门声的一刻便已经机警地夺窗而逃。本以为免不了一场斗殴,结果打开了门,却是一张笑嘻嘻的脸,一模一样的五官,却同之前所遇到的裴宴判若两人。
“打扰。”我不禁有些,疑惑。
“这位朋友你好。你找哪位?”他的身姿往下蹲了蹲,朝走廊东张西望,脑袋转来转去,显得十分地不稳重。
“不知阁下可曾记得,一个月前,曾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
他趴着门,十分怪异的看了看我。
我有些迟疑,提醒他道:“阁下打酒钱”
“哦”,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等会。”说罢他站直身躯,脑袋望房间里一收,手却跟粘在房门上似的扣不下来。
“裴宴,有人找你。”
他说完这话却又半天没了动作。气氛蓦地变得怪异,那只扣在门沿的手缓缓地将门往里拉,房内的灯火照出一条拉长的影子,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吱呀”声响。
“原来是你,有何指教。”
如今的他身形站的笔直,锐利已经从他的眼中涌现出来。
我同小白面面相觑,互相从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经病吗?
没有找到镖箱的下落,回房的那段路,我同小白难得的安静。我是在为要不要放弃那镖箱里的货物疑虑,却不大了解小白在想什么。小白几番叹气,最终下定了决心,说:“我错了,刀界狂人的狂,不是这么解释。”
我顿时心领神会,应是癫狂的狂。
事情在三天后终于有了进展。刚好碰上老婆婆当值,我同小白一大早便窜入食字号楼,妄图让美好的一天从美好的早茶开始。
但那天来了一个大高个。
那个神奇的大高个在老婆婆的柜台前点上了一百人来份的菜。
荸荠一品锅、素炝春不老、清焖莲子、酸黄菜、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烩白蘑、烩鸽子蛋、炸子蟹、佛手海参、炸烹儿、炒芡子米、锅烧海参、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等等上百来个不重样的菜摆满了桌子,我还以为是哪位客人看准了老婆婆当值日才能享受的权益,摆宴会友。
那大高个左手一个水晶肘子,右手一碗三鲜木樨汤,烟鸭掌儿的热气还未散去就被他塞进了嘴里,一个小树妖刚上菜,另一个小树妖就开始收盘,劈里啪啦碗碟交杂的声音就没停过,一人吃饭犹如千军万马嘈杂。
我同小白隔岸观火,只见那人横扫千军,气势如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嘈嘈切切错杂弹,铁马冰河入梦来。第一句拟声,第二句抒情,再贴切不过了。
小白尾巴翘得老高:“这个皮好像很厚,要不要叫小黑帮忙?”
正说话间那巨人耳朵动了一动。
因为来的早,整个地方拢共也没几个客人,而我同小白又刚好坐在二楼楼阁之上,甚为显眼,那大脑袋转过来的时候,刚好对上我们的位置。
“折叠,折叠。”
八目相对,一场斗殴无可避免。
耳边响起一阵拨浪鼓的声音。
“吼”
我运灵踏空的瞬间,楼阁已经被流星锤猛烈的一击轰隆击塌,霎时间碎成木屑乱飞。
我一个只会灵术的灵女对付这种蛮横霸力的敌人是真的处处受制。几个回合下来皆是他进攻我防守,好不容易趁着间隙化了风刃,却割不破他铜墙铁壁一般的皮肤,那一刻我想我是真的完蛋,练了这么多年的秘术都是在救死扶伤,如今想想我何曾有享受过它带给我的好处,若是下辈子还投生在圣灵族,我选择做男的,云生就一定打得过!若是投生成武者,我一定要专注拳脚武功,一掌拍飞他,又或者刀剑同运,戳他上百个大窟窿!
我灵术练得通透,身轻体盈,对战妖族毫不费力,武功什么的,却仅止于一个歪歪扭扭的五步拳,对战眼前这个人族真是愁坏了我的心,杀不能杀,现在连伤都伤不了,只能躲,无奈我在空中几番浮沉,最后索性逃出楼外。
“你截镖你有理,你还先动手打人!”我在风声呼啸声中难得崩出一句。
“有话你跟阎罗王说去吧!”
“折叠,折叠。”
尖尖的声音,凌厉的攻击夹杂着拨浪鼓,让我大为头疼。小白说,要文谈先得武谈,原来是有道理的,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必须先把他打趴下。我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但总归也不能干站着让人砸扁。亦或者我需要在这个各有秋千的客栈展示一下我的能力?但只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我的性命又变少了。
我向来惜命,如今更是惜命,影盛还躺着呢。
这一辈子没什么很深的牵挂,安定好风吟,救醒影胜,还了昱晅,才可以无所亏欠地,安然死去。
战斗中分心的一瞬,我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瞪大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竟然忘了捏个结界出来挡挡。孰料莹蓝的灵光竟晃了我的眼,我看见黑暗的影子掩过白蒙的微尘,预期中满目的血腥并没有如期到来,身体便已经蓦而向后倾去,风声依旧凌厉,却在这一刻缓慢了时光。
恍惚间心里涌过那夜的夏风,吹灭了一地盈盈的烛火。
第95章 无字楼阁()
当我落地之时,正好听得坐在大高个肩膀上的女童一声尖锐的惨叫。循声望去,一条细长而血腥的红线,渗着诡谲的黑气,在她苍白的脸上撕开一个缺口。她睁着依旧猩红的双眼,恐惧地盯着站在我身边的小黑。
小黑只是扫视了一眼。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眼,眼底的沉默却如溪水凝了寒玉,蓦地让人心惊。
他的身法,真的好快,比之前看到的每一次都要快。他是什么时候伤到女童的?看伤口,用的似乎还是那把匕首。
周围似乎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说到底这些人,大都孑然一身,也少见三五个三五个搓做一堆的。其实我也同他们没什么差别,偶尔看别人打架,也是偷偷摸摸闪得老远。曾问过小白这个问题,小白故作深沉,道:“选择了刀剑生涯,便注定与孤独为伍。”
可真是苍凉啊。于是我,一记暴栗。
“哥哥!”小白猛地窜到我身上。
我抱住小白,抚了抚它的毛发,眼睛却怔怔地看着小黑。
此时他的那双眼睛,消却了那抹寒芒,退而又成为一潭深水,清幽静谧,深不见底,我,委实琢磨不透。
我救过的人,很多,而救过我的人
我心无言,但,或许我会永远都记得吧。
几个观战的人也安安静静散了去,我目瞪口呆地发现刚刚因为斗殴而崩坏的楼阁渐渐长回了原样。老婆婆更甚,提了张小板凳,坐在二楼。
因为我没什么实战经验,作战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今天便算我又吃了苦头。但终究还是贯彻了小白“文谈先武谈”的战略方针。
首先,好消息是四大货箱的确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钱。
但这个大个子太过凶残。照理来说这么大的一个目标,早该有缘相遇,怎会如今才碰上他两。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女童带着这大高个,出林子打牙祭去了。为此还将所瓜分得来的细软全数消耗殆尽。
所以即便今天杀了她,我也拿不回一文钱。
本公子秉性纯良,怎忍心伤其性命,与其纠结于她,不如寄希望于另一半银钱的去向。
我威逼道:“把你的同伙供出来。”顺手将小黑往我身边拉了一拉,以傍身。
女童死不承认。
“哟,还挺讲义气。”小白阴阳怪气道。
“那天有人用火药制造烟雾,将货箱调了包,还掩护了你逃走。”
“”
“我连你都放了,我只想拿回银钱。”
女童瞪着血红的眼,说:“不可能,早没了。而且他经常在外面瞎晃,不怎么回来。”
无奈,此事只得作罢。
月色素,人无助。
小白不言,我亦不语。
良久。
“哥哥,我的乾坤袋”
“别想,仇还没替人报呢。”
“哦。”
小白从樱花树上跳下来,抖了抖:“那哥哥自己赏月吧,我要回房睡觉了。”
月光洒在它身上,渡上一层光晕。我揪住它的尾巴,一抱,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点甚?”
“睡觉。”
“还有呢?”
“捣乱。”
“除了乾坤袋,现在就没有别的可以引起你的兴趣了吗?”
“有,无字楼的主人。”
然而,小白所好奇的,也是我所在意的。这客栈的规模有些不合常理,住的人也是奇奇怪怪。怪老头和老婆婆又不像是这里真正的管理者。
至于这个无字楼,小白有偷偷潜入过一次,寂寥无人。
“我们再去无字楼看看。”
无字楼,不是“无”字号楼,而是没有字号。便是那一处第一楼。
本来像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是不屑干的,即便要做,那也得做好准备工作,飘然前行,飘然远去,不留一丝痕迹。而今晚却是纯粹一时兴起。我拈了诀选了人少的路子入了无字楼的前院,风中有淡淡清幽的香味,暮春三月青草长。
月光在镂空的窗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四周安安静静地,安静得连小白都要同我较劲,入了楼院便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