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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回头去通禀,又一眼看见后边的仆妇还扭了一个人过来,她更讶异,难道还真抓住案犯的不曾?
那人被扭着,发钗有些散乱,可穿的衣衫却同自己这样的大丫鬟无甚差别。幽客心里一惊,抬手捂住了嘴,那人,可不就是柔云么?!
“幽客姑娘在啊,烦请姑娘进去通禀,老奴为大姑娘抓到贼人了。”魏嬷嬷说道,她的脸色还有几分病态的潮红,不过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口气更是底气十足。
幽客听了,心沉到了谷底。
她愣了一息,点头应了,转身回到了花厅。
“夫人,太太,大姑娘,魏嬷嬷找到了东西,也……抓住了贼人,已在外面侯着了。”幽客轻声道。
“魏嬷嬷?!”廖氏瞪了眼,眼光又似刀剑般扫到了程氏身上,厉声道:“让她们进来。”
幽客应诺,传了众人进来。
此时于小灵,也缠着冰荔往花厅来了,不过冰荔因为她偷偷跑出的事吓了一跳,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姑娘再不能那样了,奴婢都快被吓死了。”
“好啦,好啦,冰荔姐姐,灵儿再不那样了,咱们快走!快走!”于小灵拉了她快步往前。
归芜院的事体她没瞧见,这花厅即将上演的大戏,她怎能错过呢?
正好随上了一众仆妇的尾巴。看着后边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扭着柔云,于小灵也一阵惊讶。
“魏嬷嬷真神人也。”她在心底对魏嬷嬷赞不绝口,怪不得外祖母专门点了她陪嫁过来。
悄悄地潜了进去,于小灵选了个墙角,倒是正好能把厅内众人身形尽收眼底,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你们,你们扭着柔云做甚?还不快放开?”当先上场的,不是旁人,正是眼睛瞪地似铜锣大的于桑。
柔云一听她们家大姑娘要与她做主,又挣扎起来,被捂住的嘴发出呜呜地声音。
可那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没得魏嬷嬷的命令,却是低着头,手下未曾松开。
“大姑娘可莫要被这小贱人骗了,她就是那偷东西的贼,和那花眉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魏嬷嬷大声说道。
“你胡说!她分明是……”于桑一句话没说完,噎在了嘴里,涨红了脸。
“大姑娘想说什么?老奴和暖橘她们,可是亲眼瞧见她把这个雕花匣子藏在姑娘房里的!没想到她胆子挺大,竟敢藏在姑娘房里。”魏嬷嬷这句话说到后边,拉了个长腔,很有些意味深长。
于小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连忙捂嘴,可众人却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她一个激灵,暗道果真道行不够深。魏嬷嬷这话说完,旁人都没笑,不过脸色怪了些,偏偏她笑了出来,真真不应该。
她在心底摇头,面上却仍旧做出傻笑的模样,嬉笑道:“她也真够笨的,哪里有偷了东西,还藏到主人家的?”
魏嬷嬷瞧见她俏皮的模样,也咧了嘴:“灵姑娘还小,不懂呢。这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不是老奴和暖橘碰上了,谁晓得她竟敢贼喊捉贼。”
“啊,竟是如此,灵儿受教了。”
于小灵和魏嬷嬷一来二去地,倒真的就如柔云做了贼一般。
厅里众人脸色都古怪的紧,可却全都一句话不说,许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柔云还呜呜地挣扎两声。
“大姑娘看,这可是您丢的红雅姑头面?”魏嬷嬷接过暖橘手上的雕花匣子,打开了去,忽见一室流光四溢,不是那物又是什么?
于桑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全没有找到遗失珍宝的喜气,反而一脸不可置信。于小灵冷眼看着,暗道她果然演不下去了。
见于桑这副模样,魏嬷嬷心中大呼解气,又继续说道:“既然贼人抓住了,姑娘的东西也找了回来,人证物证俱在,老奴恳请夫人、太太、姑娘好好发落了这贼人,以儆效尤。”
她话音一落,就见那柔云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廖氏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眼睛瞧见程氏,还是方才的木讷模样,心里一紧。
没想到她竟是个厉害的,自己母女设计良久,竟被她一招半式就挡了回去。自己从前如何就没发现她这般厉害呢?还当她是个好性儿的,真真看走了眼。
廖氏能不置一词,可于桑却不能干看着她的大丫鬟被程氏的人发配了去。
“柔云伺候我这么些年,从来尽心尽力,我不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快把她松开,我要听听她到底如何说!”于桑沉声道。
于小灵颇有几分意外,看来于桑并非那等只顾自己的人,对待与她忠心耿耿的奴仆,还是有两份真心的。
魏嬷嬷见她说的有理有据,略一思索,便示意那两个婆子松了柔云。
“姑娘!姑娘!奴婢冤枉!冤枉啊!”这边嘴绑一解,柔云便喊了起来,不过她说来说去,只说自己冤枉,却没乱说一句话,倒不枉于桑出手救了她一场。
“魏嬷嬷说看到你偷了东西,这到底时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于桑倒也不做出一番明着护短的样子,厉声道。
不过她眼睛却紧紧盯着柔云,一错不错。
柔云自是不能辜负了于桑暗暗的提点,连忙道:“姑娘让奴婢回去拿个帕子,奴婢刚到房里,就发现了那雕花匣子摆在床前。奴婢打开一看,正是姑娘丢的头面,刚想喊人过来,就见那暖橘闯了进来,接着魏嬷嬷也来了,不由奴婢分说,就把奴婢绑了,说奴婢是贼!奴婢实在冤枉!”
第32章 糊涂案()
梁上还环绕着柔云大呼“冤枉”的声响,于桑却眼前一亮。
柔云这个说辞极好,自己只要为她作证,便可推开这贼人身份了!
“柔云说的不假,正是我让她回去拿的帕子。”于桑连忙道,不过她转眼又瞧见魏嬷嬷张口欲言,脑子转的飞快。
“柔云是我让她去的,可是魏嬷嬷,还有那个暖橘是怎么回事?!”她忽的发难,一股子戾气溢了出来,忽地转头朝程氏道:“二嫂你说,为何魏嬷嬷她们会闯入我的归芜院?!”
程氏愣了神,一时语塞。于小灵也被她的责问唬住了神,皱了眉头。
这却是不好办了,要是于桑非抓住这一点,即便是为了帮她找东西,他们也不好完全撇开了去,到底是落了下乘。
“大姑娘,是奴婢看着柔云姐姐鬼鬼祟祟的,才跟了上去。”不等程氏开口,暖橘突然说道。
“而且奴婢进了归芜院,也没人挡了奴婢,所以奴婢一路跟到了姑娘房里,正好瞧见柔云姐姐打开那个装了红雅姑首饰的雕花匣子。奴婢吓了一跳,大喊起来,正好魏嬷嬷他们就在院外,才闯了进来的!”
此言一出,于小灵恨不能拍手叫好。
魏嬷嬷当初只说了引蛇出洞的计谋,却未说细处如何。如今看来,处处明了,并未落人话柄。
“确实如此。老奴听说归芜院的人都被叫了去,不放心,正带了人在归芜院门口与姑娘守门呢。遇上暖橘大喊,老奴自然义不容辞,就闯了进去。”魏嬷嬷说的大义凛然,随后又跪了下去:“不到之处,望姑娘海涵。”
这话把于桑的责问噎了回去,她的脸一时青一时白。
本来想捏住此事讨回些说法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早就想好了说辞等着她了。于桑气的发抖。
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魏嬷嬷,魏嬷嬷却也并不避让,同样的目光回敬着她。
“砰!”一声拍案让火花四射瞬间消散了去,厅里又恢复了方才那尴尬的氛围。
廖氏的手震得犹如灼烧般疼痛,她眯起了眼。这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再拖下去也没任何意义,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要做个了断了。
“好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她沉声道,说话的口气像足了于秉祖。
“既然姑娘的东西找到了,还反反复复说个什么?柔云是我看着长大的,定不会做那偷盗之事,你们也不能凭着一眼所见就诬陷了她。此物件,说不定就是那花眉的表哥不敢销赃,送回来的。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她这一番话说的既明白又糊涂。明白的让人只道此事就此了结了,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许闹大;而糊涂的,却是那案件本身,终究缘何而起,又缘何而灭,没有明了,只能是个地地道道的糊涂案了。
廖氏挥袖去了,崔氏也扶着肚子带着于小霏走了,于小霏转过头来,脸上还露出了两分意犹未尽。
于桑拉着柔云也离开了去,走到程氏身旁,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句“多谢二嫂了”,不等程氏回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太,此事闹了一上午了,您也回去歇着吧。”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魏嬷嬷上前劝道。
只见程氏面色发白,一点儿没有反败为胜的喜悦之情,反而眉目嘴角皆向下,怔怔地,不说话。
“太太,您怎么了?”魏嬷嬷心中一紧,赶紧拉起了程氏的手,可这八月的暑热天里,程氏的手却凉的吓人。
过了许久,程氏的眼睛里才聚集了光点,整个人才像从冰封中苏醒过来。
“嬷嬷,”她动了动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轻声道:“这个家,还能容得下我吗?”
眼泪落了下来,不是从程氏那双半耷这的美眸,却是魏嬷嬷那双因年迈而混浊的眼睛里。
“我的太太……”
……
静静地坐在小杌子上,于小灵看着程氏发起呆来。
程氏性子软,当真当的起“好性儿”三个字。
若论从前,她嫁到于家来算是低嫁,廖氏崔氏虽然合起伙来看不惯她,奈何于秉祖和于清杨看中她,况她进门有喜,诞下子嗣有功,旁人不敢对她怎样。
可后来,于小灵出了事,魏嬷嬷、于小灵连带着程氏,出手向于小霏讨回了公道,本来应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却引发了廖氏三人的不满,可巧这时,多年不孕的崔氏,怀了孩子。
而后于家危机四伏,廖氏半胁迫着让程氏掌了家,本想借程氏向于家示个好,不曾想,于家还未来得及出手,此事竟通过于清松解决了去。他不光解除了于家的危机,还立了大功,成了杨氏一族的恩人,连皇上都对此事有所耳闻。
这两件事让廖氏她们忽的趾高气昂起来,又遇上于桑嫁期将至,魏家妯娌间相互比拼嫁妆,此时的程氏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满身财宝的肥羊。
肉就在嘴边,如何能不咬上一口?
一次两次三次,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更多筹谋,而程氏还是那个程氏,她性子软绵,没有一点爪牙。
于小灵和魏嬷嬷联手,屡次让程氏化险为夷,可化得了那些招式,却化不了这一切对程氏的创伤。
她的心口,似被刀割开,还细细地撒上了盐。
再继续下去,恐怕程氏面临的,不是涅槃,而是崩溃了。
于小灵慢慢地闭上了眼。程氏不可以有事,她要活着,好好活着。
而当下,唯一能让她缓一口气的办法就是不再主持中馈了。扔开这个烂摊子,还做她的甩手二太太。
万千思绪在于小灵心头略过。
装病?不行。程氏能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