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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泮见于小灵一口饮下了那半杯水,又替她斟了半杯,说道:“之前倭寇之战的时候,有个姓武的总旗替我挡了一箭,我后来知晓他的情况,他自己倒是很有些本事,只可惜时运不济,每一次往百户上升,都被人挡了前路。我有心想帮他一把,看中了江西一个百户位,可惜他家就在京畿,不愿远去上任,倒是耽搁下来。这回我听说涿州那边空下来一个位置,想来外祖父上任,我得先去走走这后门,顺手还了这人情再说。”
于小灵一听就笑了,“我外祖父这还没上任呢,你便巴巴的要走后门了,这还了得,端倪是个佞臣坯子!”
徐泮刚欲接过她的话说笑,就有丫鬟过来通报,说老夫人那边的青杏姐姐来了。
青杏是徐泮祖母史氏身边的丫鬟,她来了,于小灵意外地看了徐泮一眼,徐泮也挑眉不解。
青杏进了房,先给两位主子请安,然后才说:“老夫人说今日清潭法师回了潭柘寺,老夫人想明日过去潭柘寺一趟。又听说夫人从前是见过青潭法师的,便想问夫人是否一道过去。”
她这话音刚落,徐泮脸色变冷了下来。
他们一回京,于小灵便立即使了人往潭柘山上去了。下面的人到了潭柘山,拿着忠勤伯府的帖子一路畅行,可见到的,却是青崖法师。
青崖法师道青潭法师确实出了京,说是五月便会回来,至于生了病的事情,肉体凡胎难免生病,全不必担心。他最后提点了一句,个人自有缘法,不必强求。
于小灵得了他这最后一句,心中虽纠结,却也免不了自我开解了一番,心想着,等到五月青潭回来再说吧。
不过她这边还没有得到青潭回来的消息,倒是老夫人史氏,当先知道了。
于小灵嫁进忠勤伯府,也有半载的功夫了,她也晓得徐泮祖母是个不过问俗世,只一心参佛,甚少同府里儿孙打交道的。
有史氏这个人,同没她这个人没有两样。因而她这回突然邀了于小灵一同前去,于小灵也甚是意外。
她抬眼看见徐泮的冷脸,见徐泮也正朝她看来,约莫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去。
可是史氏有请,这么给了她脸面,她如何好拒绝?况且,于小灵自己也是想去的,若能见着青潭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于是她在心里打了个转,低了低头,错开徐泮的眼神,到底还是同青杏说道:“自然该服侍祖母上山的。青杏姐姐可知,祖母明日几时出门啊?”
第三六一章 顺毛捋()
于小灵将青杏送走,回头再看徐泮,见他面上已是黑如锅底了。
她暗叹一声,连忙上前拉住徐泮的手,见他虽不乐地盯着自己,又把他的手,放在手心儿里抚摸了几下,像是顺毛捋一般,然后才小意说道:“你看我也就是去服侍祖母,顺便上去看一下青潭,然后便回来了。我又不在那过多逗留,不会胡思乱想的,你且放心好了!”
怕她胡思乱想是一方面,不喜她去见青潭法师又是另一方面,徐泮哪一个都不想她做,可偏偏又说不出口。
于小灵握着他的手顺毛捋了半天,见他还是不乐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垂头说道:“看来我夫君对我这个妻子实在是不满意呀,做什么都是错,我还是回娘家省过去吧,免得招了人嫌弃。”
她自己说完,便放下了徐泮的手,转过身来,嘟了嘴。
徐泮见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也晓得她是装相,却不忍扔下她不管,当下抬手揽了她到怀里来,闷声说道:“我与你同去。”
于小灵挑了挑眉毛,“你明日不当差吗?小心清宁伯爷又说你。”
徐泮不以为意。
“我祖母一年出不了一次门,只这一回,我这个做孙儿的,还不能尽孝心么?”
这个理由找的没有任何毛病,于小灵也挑不出错来,连忙点头顺着他说好,见他不乐地瞥了自己一眼,又照着自己的屁股打了一下,知道他好些了,又嘻嘻笑了同他闹。
翌日一早,天不过刚蒙蒙亮,忠勤伯府就有了动静。于小灵同徐泮起了床,匆匆忙忙地用了些早膳,便到了同史氏约好的出门时辰。
于小灵自然是同史氏坐同一辆马车的,史氏打眼看见徐泮也跟着来了,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头一回正经打量了这孙儿媳妇几眼。
她见于小灵眉清目秀,举止大方,礼数周到,面上隐有福相,身上也有淡淡的书卷之气,不由暗自点头,眉目舒展地上了车。
打忠勤伯府往潭柘寺去,山路颇有些不好走。于小灵同史氏坐在车里,车夫也不敢打马飞驰,怕再颠簸了她们,只晃晃悠悠地平稳走着,因而得要小半日的路程。
路程不过刚过半,于小灵便觉得嘴里没了滋味,好像缺了点什么,想吃点东西填充一下,却碍于史氏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口。
她略微有些坐立不安,史氏便好像看了出来。史氏吩咐孔嬷嬷让前面的车夫停下歇一阵儿,再继续走。
这地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倒是有几个高大的树郁郁葱葱的,人立在树影之下还算清凉。
徐泮见马车停住了,赶紧过来问:“祖母有何吩咐?”
史氏摆了摆手,“无事,不过坐累了,下来走两步。”
史氏扶了孔嬷嬷的手,下了马车,沿着树影小步往前走去。于小灵正要跳下来马车,跟上去陪她,还没来得及去,徐泮便跟了过来,亲手扶了她下来。
“着急什么?坐了半日车,腿都麻了,怎好乱跳?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徐泮说着,将水壶打开递给了她,于小灵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便罢了:“我不想喝一肚子水,我想吃点东西。”
“饿了?”徐泮微讶,“最近怎么总是饿呀?”
他这样说,于小灵便装作不乐意了。
“怎么了?还舍不得给我吃?怕我将你是个伯爷吃穷了不成?”
“胡说八道。”徐泮瞥了她一眼,同暖橘招手让她拿些吃食来,然后又朝于小灵说道:“就你这个小胃,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吃,也吃不穷我。”
说话间暖橘已是将一盘栗子糕拿了过来。于小灵见是栗子糕,皱了皱眉头,她想开口让暖橘换些别的过来,可打眼瞧见史氏转个弯要往回走,知道恐怕不好耽搁,只好捏了一块,匆匆塞进嘴里。
“小心噎着了。”徐泮提醒她,又将水壶递给了她。
于小灵不敢让当着史氏的面让他伺候,自己接过水,匆匆喝了一口,又两下吃了一块自己糕,便让人收了,抹了抹嘴,转身去迎史氏过来。
她近到了史氏身边,史氏打眼便瞧见她脸上还残留一星半点的糕末,不由特意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便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上了马车自然继续前行,终于在晌午之前,赶到了潭柘寺。
他们找了禅院歇下,于小灵将帖子递了上去,没过多久,蔢生院那边便有了回应。
因为她是以忠勤伯府的名头递过去的,蔢生院那边,倒是很给面子,连史氏都一同邀了去,不过却没有邀请徐泮。徐泮闻信捏了捏拳,心下微沉,可转眼看见史氏,又心道,有自己祖母在侧跟着,也算稍微安心一些。
他对青潭,是一万个不放心,明明知道于小灵同青潭什么都没有,可心里就是像被人拧了一样,只要涉及道青潭,怎么着都不舒坦。
他一路将史氏和于小灵送到蔢生院门口,便立在门口等候她们。青潭并没有直接便将两人都请进禅房,倒是先将史氏请了进去,让于小灵先在偏房等候。
浮禾给于小灵上茶的时候,于小灵连忙趁机问话:“师傅和法师去武当山了?法师病得重吗?”
浮禾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于小灵皱着眉头,不明白浮禾什么意思,只心里觉得不好。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边禅房便有开门声响起了。
她连忙起身到外头,正见史氏从青潭的禅房走出来。史氏见了她,朝她喊首,轻声说道:“法师在里面,你去吧。”
于小灵自然知道,她要去扶史氏,史氏却朝她摆了摆手,“不好让法师久等,你快去吧。”
史氏都这样说了,于小灵知道青潭在旁人眼里,不是一般的德高望重,便也不在勉强,朝史氏略施一礼,转身推开了虚掩的禅房房门。
禅房中有似有若无的药味儿飘荡,于小灵甫一闻见,一颗心便坠了下来。她反手关上门,转头朝里面看去,正瞧见穿过窗棂的日光中,青潭静静立在那里。
第三六二章 一场病()
和煦而温暖的日光之下,这清瘦的身形却显得那么地清冷而孤寂。
宽大的僧衣松垮地落在高瘦的肩膀上,于小灵见了不由愣了一下,又快步走上前去。
她抬头去看青潭的面容,原本以为他定是已经瘦到无以复加,一脸病容让她不忍直视,可谁知,她竟惊奇地看到他面上竟然有了些许红润,全不像两年前见他时那般。
于小灵捂了嘴巴,又惊又喜,“是张济学治好了你?!”
青潭听了,浅浅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目光似这日光般和煦而温暖。他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于小灵清秀的脸庞,只是他在看到于小灵妇人的发髻时,目光暗了一瞬。
一样的茶水茶香,一样的安静时光。
于小灵捧着青潭亲手泡的茶,恍惚中觉得,好像这些年,她从来都没有从潭柘寺离开过一样。
“你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竟还要千里迢迢地往武当山治病?那张济学怎么同你治的?可有受罪?”
于小灵对于青潭从前未据实以告,十分不满,只盯着他问个不停,让他一一说来。
青潭被她看到十分无奈,不得不说道:“是个说不上名字的病,师兄和太医也没有办法。只张道长为医不同寻常,经多见广,可能见过这些疑难杂症的,于是师兄便让我去了趟武当山。好在张道长医术高明,并未受罪。”青潭说着,又笑了笑。
从武当山回来,他心绪不知好了多少,经了一场炼狱,他重见阳光,如何不心情舒畅?
这场病,说是病,又不是病。
自天岩山那夜之后,青潭强行将内里输到了于小灵体内,于小灵在浑身疼了一宿之后,得了青潭内里滋润,总算缓了过来。
然而青潭,却自那时始,夜里便十分难眠了。
起初还未觉得如何,可日子长了,就越发身体透支了。
夜里,他躺下一两个时辰,人已经困乏到极致了,仍是睡不下去。
不管白日里多么疲累,夜间总是不得安寝,最多也就断断续续地歇上两个时辰。青潭也想过,是否将日夜颠倒过来,能睡个安稳的觉。然而,他这只是妄想,他无法安寝,分明就是上苍要责罚他逆天而为。
因而每一日,他都只能熬着。
若是正常人,早已油尽灯枯了,若非是青潭有法力在身,能不能等到法力高超的张济学为他医治,且不好说。
而如今,不管经过多少个日夜的煎熬,他总算是又恢复如常了。他好好的活着,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一世如愿以偿,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他,不会向她道出一言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