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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
红玉将穆凝湘和穆泽带到角落里一张红木条案前坐下,上头堆着一摞桑皮纸的册子,抽过一本交给她。
“姑娘请看,这是咱们撷珍楼刚印的当品册子。要扑买,交够一百两,谁都能来,不必在咱们楼里办牌子。”
也就是说,不必像楚尉霆那样存入大把银子取得常客资格,来去自由。
好得很,一百两,她身上正好带着这个数儿。穆凝湘一页页翻阅当品册子,果然看见一行字,“象牙管刚健中正翠毫笔”。
名字和许青婵当票上写的一样,只不过物品描述精细许多。介绍了笔的产地、年代,从笔管到笔毫都以华丽的语言一一描述,叫人看了就想拿回家。笔管刻的“刚健中正”还是东魏末帝季潇纶提字,这位文人皇帝堪称书法大家。不要说怀旧了,只那墨宝都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当票所载只有“半旧镌字翠毫提笔,朱漆半脱”一句,为的压低价格。这也是当铺惯用招数,知道金梅急着用钱。这支笔在册子里算珍品,报的底价是两千两银子。
“东西能现在看吗?”她轻声问。描写得真让人神往。
“嘻嘻,交了银子,奴家带姑娘去看个饱。”
红玉见穆凝湘只盯着象牙笔这一页,便笑道:“姑娘好眼光。这次这批货,最好的就是它了。既看上了,让楚爷直接来买就是。”
“呃,这个。。。。。。”穆凝湘脸一红,“他不是不在吗。再说我也不想他替我太破费。”
这场竞买,两千的底价不知会被叫到多高,就算楚尉霆在她也不想麻烦他。
穆凝湘把一百两的银票交给红玉。崭新的十张,每张面值十两。红玉点清后收好,促狭地道,“姑娘这样生分,不怕楚爷伤心啊。”
“咳咳。。。。。。啊,红玉姐姐,到时候还是翡翠姐姐摇宝盒么?”
“当然不是了,由下注的客人摇,这才算他们自己的手气。”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花钱买的就是这个撞运的权利,以及刺激。
门口走进三个高大的身影。当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玉冠锦袍,金钩皂靴,俊雅疏朗,华贵雍容。两个随从亦步亦趋地陪伴着,三人直奔红玉而来。年轻公子目光落到穆凝湘脸上,微微一怔。
穆凝湘专注地埋头看册子,她在研究扑卖的规则。很幸运,依然采用了最简单有效的摇骰盅之法。
但风险也不小。把象牙笔赢到手极其不易,得掷六个六点,少一个都不行,而以她那点楚尉霆紧急调。教出来的本事,顶多摇对三个数。况且,这都过去一阵子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其他的物品,有看点数的,不管每点大小,总数够了就可以;还有要求掷的六个数里出现几个指定的数字即可,条件都没这么苛刻。
摇的不对,损失一百两银子。这也罢了,但是就帮不到许青婵了。如果让运气好的客人赢了去,或者扑买结束、直接进入竞买这一轮,象牙笔都不能物归原主了。
不如练一练?楚尉霆说过,特定情况可激发人的能力
“这位爷,奴家为您效劳。”红玉甜甜地对来人道万福,“爷是要办牌子,还是做散客耍乐子?”
穆凝湘抬起头来,待看清那人,也是一愣。
庆怡王世子,季元湛。
季元湛没有看她,她赶紧向一旁侧了侧身子。她就和他面晤过那一次,现在还作男孩儿打扮,也许他没认出来吧,回忆那一刻就觉得窘迫。
这几天季元湛也去行署,不是陪贤王世子就是襄助州学选人的杂务,她则要么待在跨院要么上街泡茶馆,和他没有碰过面。
季元湛身边一个随从瓮声瓮气地对红玉说:“我们爷听说你这楼里有当品,要下注扑买,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红玉笑得更甜,又抽过一本扑买册子递给那人。
季元湛接过随从递来的册子翻看,看完微微点头。随从取出一叠银票交给红玉,也是一百两。
穆凝湘吞了吞口水,心里紧张起来。
季元湛也要参加扑买。他也看上了那支象牙翠毫,她刚才偷偷看来着,他翻到那一页的时候眼睛发亮。
第四十三章()
红玉发给穆凝湘和季元湛每人一张香气扑鼻的花笺。以古铜色的玉版宣裁制,四周绘着胖嘟嘟的元宝、金灿灿的钱币,正中央四个朱红篆字:财源滚滚。这是凭以参加扑买的票证,每百两银子一张。
“两位只买一张吗?”红玉笑眯眯地问,“多一张多一分运气呢。”
穆凝湘摇头,季元湛身边那个声音粗犷的随从替他回答:“不必了,多谢红玉姑娘。”
穆凝湘觉得手心开始冒汗。庆怡王世子只买一张,说明他有很大把握。莫非这也是个高手,就像楚尉霆那样?
或者说,他是偶然兴起,过来凑热闹的?对了,他见天儿的去州学陪贤王世子选人,怎么忽然有空来撷珍楼扑买。
季元湛镇静地翻阅扑买手册,心思都在穆凝湘身上。小丫头怎么时不时地偷偷瞅他。
大堂里偷看他的女子不少,大胆而含情脉脉,都是红玉这样在赌坊做事的姐儿。他有点失落地发现,她的目光不一样。
除了疑惑就是警惕,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满。怕他把她想要的东西赢走?
季元湛翻到象牙翠毫笔那一页。刚才他看这个看久了些,莫非她也是奔着它来的。奇怪,她怎么忽然想要这支笔,又怎么知道这场竞卖的。唉,可惜现在不能做回楚尉霆,不然他一定要好好盘问她。
红玉不知道这两人心思各异,扫一眼大门,柔声笑道:“二位既领了花笺,要不要随奴家去看看货?等下扑买客人会越来越多。”
一行人随着红玉来到三楼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靠墙一圈儿摆满红木高几,几上有方盒,罩了红布。红玉一个个掀开,琉璃罩子里陈列着一样样珍品,有瓷器、首饰、玉器、书籍等等,正是手册上记载的东西。
大家在厅里随意走动。穆凝湘来到那支翠毫笔跟前。象牙笔管已发黄,雕刻的“刚健中正”四字掉了不少漆,笔毫部分也没那么饱满圆润。
倒是跟当票上写的差不多。穆凝湘摸摸怀里的当票,正要掏出来,身边站了个人,正是季元湛。
两个随从也挨了过来,穆凝湘便朝相邻的当品走去。
只听一人说道:“这翠毫笔看着不起眼,想不到是这些当物之中最贵的。”
另一个随从回答:“因为是东魏晏宗用过的笔,上头还有他的题字。晏宗是书画高手,有‘书圣’、‘画圣’的称号呢。”
“岂止这两样。琴棋书画诗酒茶,哪样晏宗都是大家。不愧是惊才绝艳的文人天子。当年江州动乱,旧宫藏品被掳掠一空,包括他大部分字画文章。所以,流落民间的就更显珍贵。”
穆凝湘面向眼前一颗玉白菜,余光始终关注季元湛。他静静地看着红绒正中的细笔,神情淡淡的,并不说话。
她有些不确定起来。世子真的也想要这支笔?
按说他该忌讳这个。他的祖父安佑帝是从晏宗手里接过皇权的,说得好听是禅让,实际上哪个皇帝肯请子嗣之外的人来坐龙座,十有八。九被胁迫。不然,梅州这些世家,遗老遗少们不会暗地传,江州暴。乱其实是安佑帝策动的。
那场浩劫里,晏宗一脉尽遭屠戮,多么像斩草除根,清理隐患。不曾听说季元湛好笔墨丹青,他对着这支笔,不会感到坐立不安吗?他和他家族所安享的荣华富贵,在笔的主人及其后代惨死之后才有。
门口又有人走动。穆凝湘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在这里。多谢翡翠姑娘。”
那人一身玄青直裰,气宇轩昂,声音清朗,正对翡翠作揖。
许铉。他身边跟着个小个子,正是男装的许青婵。她进门就看到了那支翠毫笔,眼泪都快出来了。
穆凝湘转身走过去。
“凝”许青婵差点喊出来,连忙捂住嘴,“你怎么在这里。”
许铉惊讶地看着穆凝湘拉住自己妹妹。看过那支笔,又在厅里瞄了一圈,季元湛和两个随从都背对着他,许铉没有在意他们。
穆凝湘反问道:“青婵,你们是来扑买的?”
她猜到了这对兄妹的用意,刚才许青婵急匆匆地去找许铉,两人商量之后就想到这个办法。
许青婵点点头,抽出五张同样的纸笺,“我和哥哥买了五张,运气应该能多一点。”又对许铉道:“哥哥,凝湘都知道的,我刚才碰见她了。”
穆凝湘把花笺塞回给许青婵。怪不得红玉问她要不要多买几张,赌注越大赢的可能就越大。
“许六公子有把握摇中么?”
“没有。”许铉脸色微红,“但是,一共五次机会,总比才一次强。”
一旁的翡翠笑着说:“有的客人出手就是十几张呢,但凡中一样都是合算的。”便掏出一只白瓷小盅,一摇哗啦哗啦响,“买五张以上,咱们楼送六颗骰子,权当练手。”
真会想方设法做生意。穆凝湘低声问:“你们把凑来赎当的钱都用上了?”
许铉面带愧色,许青婵愁眉苦脸地答:“不然怎么办呢?没有别的法子呀。”
穆凝湘忙问:“是不是借了印子钱?”要是高息借钱,可就身陷无底洞了。
“这倒没有。”许铉替妹妹回答,“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多亏奕钧慷慨解囊。”
穆凝湘摆手:“谢我做什么。”楚奕钧借钱给许铉
不由想起前世许铉落魄的时光。他寄住在楚家,不肯白吃白喝,主动承担起护院职责,那时楚奕钧已然成为小侯爷,就这么任由曾经的朋友做下人。许铉想谋求个武职,他那时忙着替做了新帝的贤王跑腿,也不怎么上心这事。
那次外出上香,没有许铉,她就惨死在歹徒刀下,或者被歹徒掳去了。
而这一世,楚老夫人生日那天,许铉击杀了疯狗,又一次救了自己。
许铉兄妹都是善良正直的人,她真诚地希望他们的生活顺遂如意。
又有几位客人进来,红玉和翡翠殷勤地迎过去。
三人便走向角落,许青婵从袖子里拿出一模一样的小瓷盅:“呶,下午开始,我们看完就下去,让哥哥练一练。哎,菩萨千万要保佑。”
“去哪里练?”
“我家马车停在外头呢。”
穆凝湘取出自己那张给许青婵看,对许青婵耳语几句。
“原来你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许青婵激动地拉住她的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六次机会,比五次又多了一点。”穆凝湘微微笑道,“走,下去练一练。”
许铉深深一揖,“多谢穆姑娘。”
“别这么客气了。你也救过我的,人之常情而已,走吧。”
涌入的客人越来越多,不胜嘈杂,季元湛盯着一套精美的花丝点翠头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爷,”随从道,“时辰未到,爷要不要去哪里坐坐?”
季元湛绷着脸。气死他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极低,可他都能听见。
她果然想要翠毫笔。这没什么,他恼火的是,她是为了许铉。
确切地说是为了帮许青婵,她对许七小姐的至诚情谊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