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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是不是从这个方向劝劝父亲。
“令尊膝下只姑娘一颗金豆豆,”蓝姨娘感慨,“太太身子不好,难道没别的打算?”
蓝姨娘想得很实在。谁家不重子嗣,没有儿子,这一房就绝后了。有点财力的人家,婆婆都会给儿子纳妾,买个好生养的丫头。
严夫人只生了个女儿,后来自己征得蓝姨娘同意,抬了她做姨娘。蓝姨娘生有一子一女,都养在嫡母名下。
穆凝湘喝了口甜丝丝的杏仁茶,“母亲是常年吃药,父亲不肯纳妾,祖父从不催他。”
“哦?”
穆凝湘的祖父穆贺增老将军,是个观点奇特的老太爷。
怎么奇特呢,别人家抬姨娘是生儿子用的。穆贺增老太爷的家里,娶姨娘则只会有一个目的,为了生孙女。
这是因为,穆家男丁委实兴旺,根本不需要纳妾。穆贺增九个儿子里面,从长子到八子,八名儿媳个个能生,一生都是男孩,一个接一个。
抱孙不抱子的穆贺增老将军一开始还挺欢喜,到后来,实在是抱腻了男娃娃,年龄越大越盼儿媳们产出一只粉妆玉琢的小孙女。
可惜八个儿媳肚皮太争气也太不争气,一连生了二十来个孙子。老人家等了一胎又一胎,脖子都伸长了。
“祖父还请人给伯母们看脉,大夫不知就里,为了讨好祖父就一个劲地说,奶奶们阳气十足,看着就像能生小少爷的。祖父失望至极,才动了那个念头。”
就在他咆哮着要给儿子们纳能生闺女的姨娘时,穆凝湘呱呱坠地,八个儿媳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穆凝湘的母亲楚秀茹,身子骨不结实,三十出头才有妊,生下的还是个女婴。搁别人家就该发愁了,但在穆贺增老人家的门第里,偏偏人人称羡。
所以,穆凝湘是个幸运的小姑娘。不要说亲生父母了,她既是祖父的掌上明珠,又是八位伯母的心头肉,个个吃斋念佛请平安符,祈祷她身康体健………送女观音好容易赐个小女孩,要是夭折了,她们不是又得给丈夫纳妾了吗。
蓝姨娘和丫鬟笑做一团,“老太爷也太逗趣儿了。”
“可不是么!”穆凝湘又拈了块蓑衣饼,“祖父说了,大不了在我二十多个堂兄里面挑一个,过继给我当哥哥。”
多女共夫其实极易造成家宅不宁,毕竟像蓝姨娘这样本分又衷心的妾室极少见。她见得多的都是白颖柔那种表面柔顺内心狠毒的,谁不盼着自己坐大呢。
蓝姨娘提起粉彩茶壶给穆凝湘斟满杯子,“啧啧,二十多位穆公子,一定谁也不敢欺负你,哈哈哈。”
穆凝湘微微一笑,“是啊。”
内心却微微一叹。这就叫在家千日好。从小到大家里无数双呵护的手,把她惯成了对人毫不设防的性子,才那么容易被热情示好的白家姐妹蒙蔽。回忆前世,心眼儿实得自己都想抽自己,还不如人家许青婵看得透呢。
也正因此,前世失去这些亲人,她悲痛欲绝,楚家提供的丁点温暖她就感动得一头扎进去。。。。。。终于可以回到真正的亲人身边,她要擦亮双目,好好地保护他们。
马车外,季元湛骑行在车帘近旁,唇角勾了又勾。她们的谈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见了。穆老将军唯一的宝贝孙女,上面那么多哥哥。。。。。。小姑娘却机灵又懂事,真不像娇惯着养大的。
怪不得穆九爷到现在也没给穆凝湘定亲,老太爷舍不得呐。
忽觉压力顶头。万绿丛中一点红啊,穆家唯一的花骨朵儿,好容易开全了,会轻而易举让他摘走?
他以什么身份呢。楚尉霆不合适,庆怡王世子,一样不合适。
她还不到十五岁。穆九爷借口命理告诉媒婆们,十六岁之前不宜给女儿定亲。在她十六岁之前,他抓紧做完自己的事,然后再去说服穆家长辈。
至于他自己这边。。。。。。
嗯,义父一定会喜欢湘湘的。
。。。。。
到了玉澄山脚,停车拴马,一行人改走山路。青石搭就的阶梯,曲折盘旋望不到头,进香百姓密密麻麻覆盖其上,成了伸至半山腰的“人梯”。
季元湛冲那壮观的人梯眯眼片刻,走到蓝姨娘身边,温和地道,“夫人,我恰好知道一条小路,因为过于偏僻,所以人不多。”
蓝姨娘忙道,“就依世子的。”拜世子所赐,他们到得早,她记得出发时看到一位相熟人家的车,现在停靠的马车里还没有她们的。
穆凝湘觉得惊奇。玉澄山很大,季元湛连山间小路都清楚?
“我经常来山里打猎,有次恰好走过。”
他在向蓝姨娘解释,却是回答她的疑惑。穆凝湘朝蓝姨娘身后躲了躲。她有点怕这位世子,总觉得那两道犀利的目光能一眼看穿她所有秘密似的。
至今为止季元湛都没和她正面交谈过,她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撷珍楼扑买那天。他低调地出现,白白花了一百两,她却赚走了他想要的东西。。。。。。
话说回来,不管是象牙翠毫笔还是今天的追思节,都与季元湛格格不入。因为它们都是他的祖父安佑帝所不喜的。
安佑帝夺了侄儿季潇纶的江山,季潇纶用过的东西,再风雅他也不会喜欢。至于那场被世人风传是他引贼入城的暴。乱,今日的追思,不啻在揭这一隐秘的疤。
所以,季元湛进香就显得很奇怪。。。。。。噢,他只说要上山,没说是不是参与追思禅会。
山路开始变得崎岖,蓝姨娘差点绊跤,穆凝湘赶紧搀扶住她左臂,恰在这时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右臂。
“夫人还是用滑竿,”季元湛沉声道,“现在路面尚宽,还能抬一抬,省些力气。”
走上这条路之前他提这个建议,蓝姨娘婉拒了。世子行走她坐轿,她是不敢的。
穆凝湘问:“世子爷是说,前方的路会极窄吗?”那不是很危险。
“自然不是那种悬崖边的小路。”他又一次道出她忧虑的,转而对蓝姨娘道,“夫人是女子,不像我们有力气,就别顾忌这些了。”
蓝姨娘明白过来,“那就有劳世子爷。”她怎么忘了,穆姑娘也会累。真后悔,早知道这么多人,还不如别央人家陪她来呢。
季元湛让护卫叫来两抬滑竿,让蓝姨娘和穆凝湘坐了上去。
行了一段,果然路面变窄,只能下了滑竿步行。穆凝湘留意到,跟着的护卫少了一名。
又过一阵,季元湛叫大家停下休息。穆凝湘拿了水囊喝水,见那些护卫都恭敬地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心里明白这是季元湛刻意照顾她们。
她正要跟蓝姨娘说话,身后跑来一名护卫,正是之前不见了的那个,对季元湛行礼,“回世子爷,各处人都布置好了,平安无事。”
“好。”
穆凝湘恍然大悟,她知道季元湛为什么要进山了。
这样重大的节日,官府会派兵丁维护秩序,防止出现意外。百姓实在是多,知府辖下兵力有限,季元湛就派出家将,这样能算庆怡王一份功劳。他会享有惜民爱民、富有作为的名声,不再仅仅是坐享皇禄的平庸王爷。
王府家将何止眼前这些,大部分都让季元湛调去山寺了。他带这一小支队伍护送她们,也是应季元洪的要求,又赢得严轼恒的好感。
第54章()
平安抵达山门;季元湛带领众护卫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辟出一条路;将蓝姨娘和穆凝湘送抵大雄宝殿。之后便告辞,果然是要与各路家将会合,协助知府大人守护寺院。
“多谢世子爷。”蓝姨娘恭恭敬敬地蹲身行礼,“叨扰世子安民要务,好生过意不去。”
“夫人别客气,说过了是举手之劳。”
季元湛要留下两名王府护卫;蓝姨娘说什么也不肯,争执间;走石阶上来的严家丫鬟与家丁都到了;个个挤得满头汗。
蓝姨娘很高兴,这就有了婉拒的理由。季元湛见她实在惊惶;便不再坚持,只在与她们分手后吩咐那两个护卫暗中守护,这才带着其他人离开。
“世子爷真真是位亲和热心的人。”蓝姨娘当然不知道这些;扶了丫鬟绕过朱漆廊柱;兀自感叹。
穆凝湘笑着点头;“确实周到大气。”这才是龙驹凤雏的风度;而不是自以为高高在上;时刻等着别人来跪拜自己。
看看一旁的丫鬟,头发都被挤乱了;鞋面被踩得都是脚印;说路上还差点摔跤。蓝姨娘人胖身子也虚,天又这么热;要不是季元湛一路照顾,搞不好得累昏在半山腰。
“我害姑娘受累了。”蓝姨娘不好意思地说,她来寺里一为追思二为还愿,这愿是她在燕州闹疫情时许下的。
“巧了,我也还愿,和姨娘一样。”穆凝湘抿嘴笑,“谁不是为了家那边。”
二月十九菩萨生日那天,她在佛前许下家人安康的心愿,两个月后的今天,已然实现。也许,当真是佛祖保佑。
这次的禅会却比上次隆重得多。祈福吟咏、分发佛水、高僧讲法,还有兰德殿瞻仰圣僧。几位僧人英勇牺牲,梅州百姓集资为他们塑了金像,摆放在兰德殿中央。
案前香烟缭绕,悠悠佛铃磬音中,穆凝湘双手合十仰望英雄雕像。
宽面大耳、慈眉善目,工匠定是按照寻常佛像的样子塑的泥胎,她看不出来这些圣僧长得和别的佛像有什么区别。
身后传来低低啜泣声,渐渐在殿内此起彼伏。蓝姨娘小声告诉穆凝湘,这几位逝去僧人里有俗家弟子,就是梅州当地人。所以,这里的百姓对他们的哀恸之情格外深切。
“阿弥陀佛。脱胎换骨,历劫成佛。”青衣老僧摇着佛铃,沙哑的吟诵仿佛在安慰,这是主持禅会的觉弘大师。
“脱胎换骨,历劫成佛!”满殿百姓跟着念,声音齐整高亢,似要冲破头顶的彩绘藻井。
穆凝湘朝蓝姨娘靠了靠。被这浪涛般的声波湮没,不知为何,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她竟听出了压抑的悲愤。是不是想多了?
出了兰德殿,蓝姨娘体力不支,被引去禅院休息。在禅院里,穆凝湘遇到了相熟的女孩子,许青婵和钱慧雨。
“咱们三个又在这里碰面了。”许青婵高兴地拉住穆凝湘的手,“真是缘分深厚。”
“是啊,”钱慧雨拨弄着手中的柳枝,“上一次也是在这院子里,坐在同样的石桌旁。不过这株柳树的树荫还没这样浓密。”
禅院相对清静,这个院子是专为大户人家的女眷备下的。正午很热,太太们都回房纳凉,三个女孩子坐在树荫下说笑。
许青婵冲穆凝湘挤眼,“不过,有点不堪回首啊。”
她说的自然是她的丫头在觉弘大师禅房外偷听到的,楚夫人为穆凝湘和楚奕钧合八字的事。当时,钱慧雨也在,两人都答应为穆凝湘保密。
穆凝湘笑着摇头。确实不堪回首,在那及时雨般的“贼人”把楚奕钧与白颖柔的绝配八字纸条曝与众人之前,她真是吓得不轻。
钱慧雨拿柳枝轻轻碰了碰许青婵的手,“就你记性好!现在人家楚大公子与白小姐们伉俪情深。。。。。。”
许青婵吐吐舌头,“我记性差着呢。那天发生了什么?哎呀我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钱慧雨笑倒在穆凝湘肩头,“哈哈哈,真会见风使舵。这就对了,小七才不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