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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湛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笑道,“湘湘,过年白石街连着三天有关扑,我们去玩玩。”
关扑就是扑买。白石街是京城刚建好的商街,现在国丧已结束,民间又恢复了热闹,这个年过得可真是欢喜。
“可我还要等十四舅舅呢。”穆凝湘小声道。
“他这几日都不能来了。”季元湛一本正经地说,“我派他办一件要紧事。”
穆凝湘有点沮丧,“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你先答应和我去玩。”
“”
好幼稚。穆凝湘翻了个白眼儿,“那当然行。不过呢,我没记错的话,您的手气一向不好。”
呃,那会儿他还是世子。从撷珍楼到回燕州的马车上,他掷骰子就没赢过。
季元湛诡秘一笑:“现在不一样了。”小傻瓜,那两次可都是他故意输给她的。
“不见得是掷骰子,说不定是掷铜钱或者抽牌子什么的。再说了,我有真命天子的气运。”
“”
穆凝湘上了季元湛那辆低调的青幄马车。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委派楚尉霆的差事是什么。
他的回答惊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95章()
穆凝湘捂住嘴。原来季元湛知道楚尉霆的真正身份。
他说完了就这样静静地看她;墨玉般的眸子;眸光清澈柔和,映射着她惊惧而困惑的脸。
季元湛竟然知道了。楚尉霆对他可是莫大的威胁,纵然两人关系再好
“湘湘。”他探手过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怕。”
她僵硬地点头,“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元湛轻轻吸气;“湘湘,我是季氏后代;但我首先是大魏子民。史书虽无记载;可江州梅州一带的老辈人其实都知道,晏宗遗体遭受了旻金士兵践踏。”
最难堵住的莫过于悠悠众口。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
“原来皇上也知道。”
穆凝湘觉得难以置信。安佑帝的子孙;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
“这段屈辱的历史,绝不可就此淹没。江州梅州一带箱的百姓哪个不是心中雪亮?如果我像先像安佑帝一样强。奸民意、血腥打压,各类‘乱匪’还会层出不穷。”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安佑帝根本不能清灭那些支持晏宗的势力。谦益党只是其中之一;其余不满的人;有逃往异国他乡的;还有像鲁傲一样落草为寇的。他们反抗安佑帝的暴。政;是大魏四处动荡的重要因素。
现在他做了皇帝,安佑帝亲手埋下的隐患;其危害远未消除。他一直让楚尉霆这个身份活跃于朝野;自然有他的用意。
穆凝湘心乱如麻,半天才道;“皇上打算怎么待我十四舅舅?”
季元湛忽然轻笑一声。她赶紧抬头看他。
“瞧你吓的。”他抽出帕子递给她,“一鼻子汗。”
她机械地接过。
“咦,这不是我送给十四舅舅的手帕吗。”她看着四角绣的玉兰花,给季元湛的是翠竹图案,“怎么在皇上手里。”
“呃”季元湛摸了摸下巴。
他忘记换了。最近诸事顺利,而他快要向她彻底坦白,渐渐地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注意细节,因为真的太麻烦了。
两人嗓音不一样,要辛苦地运力维持。还有衣着、熏香、配饰乃至言谈举止的特点都必须保持各自的特色。
最讨厌的是,在她面前还得一直端着淡然如水的君子风度。要知道他现在内心住着的,可是一匹随时想将她扑倒的、饥渴的狼啊。
“他落在我那里的。”他可耻地搪塞,“我看是你绣的就拿来用了,湘湘做的东西一向深得我心。”
他看着她风中凌乱的样子,忍着笑道,“要不你再绣一条给楚尉霆,别这么小气。”
“我好。皇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哦,那个呀。”
季元湛看着少女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又想逗她,“湘湘,嗯如果我说,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就保他一辈子高枕无忧,你答应不答应?”
“”
车外的初一和十五,一个驾车一个骑马,都不约而同地撇嘴。
皇上哎,好歹悠着点儿。等穆姑娘知道真相了暴跳如雷死都不肯跟您,看您还皮不皮。
白石街所有设关扑的商铺,季元湛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赢到。不过他损失的也不多,玩一次只要一文钱。
穆凝湘就笑话他,“您说的真命天子气运在哪儿呢?”
季元湛高深莫测地笑。
“博。彩此业来钱快,却是不应强推的。只不过将钱财从一部分人手里转到另一部分人手里,整个国家的财富并没有增长。湘湘,我想看到的是国富民强,怎会迷恋赌钱。再说眼前的关扑,不过为了吸引客流、增加流水,他们指着这个吃饭。”
要是他“大开杀戒”,一文钱赢走百十倍的招牌货,铺子老板要去撞墙了。这些芸芸众生,是国库充实的来源,载舟之根本。
穆凝湘似懂非懂,“所以您才故意不显山不露水的?”
“嗯。”
“那几时露一手给我看。上次你输给我的金豆子我还留着呢。”
季元湛笑而不答。
穆凝湘在一家糕饼铺子抽中了一盒乳饼,高兴得直拍手。
“这么开心?”季元湛看着铺子老板亲自给盒子捆红绸,“我记得你说过不爱吃这个,岳父岳母也都不喜欢这种味道。”
“皇。。。。。。”
他投来一道威胁的目光,她马上改口,干笑道,“相、相公。”声音小得听不见,“相公记得好清楚。”
这是季元湛特别要求的。人家皇帝说了,他是微服私访,她扮作他的娘子配合就好——可她还梳少女髻啊。
“我当然记得清楚了。湘湘的事就是我的事,湘湘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季元湛笑嘻嘻地揽住穆凝湘的腰。周围人太多,他揩油揩得理直气壮。
初一把盒子抄在手里,十五背对着季元湛,冲初一做鬼脸。
穆凝湘僵着身子不说话。人群里不少少女少妇,无不艳羡地看她,或是红着脸偷看季元湛。她觉得脸上热热的。
“要不要找地方歇脚?”走到街心季元湛问,“这都走了大半条街了。”
“好啊。”穆凝湘四处张望着。这时,她听见有人喊她。
街道两旁都是张灯结彩的商铺。在离他们最近的一栋酒楼,临街阁子支起窗帘,一个穿藕荷色褙子的女孩儿扒着窗台,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冲她招手。
穆凝湘笑着抬手回应。真巧,是许青婵。
许铉来京城没多久,许青婵跟着许三夫人也搬来了。而钱东楼担任翰林院学士之后也把家眷带了过来。他的女儿就是钱慧雨。这两个女孩都是穆凝湘在梅州交下的好朋友。
季元湛也抬头,却没有看许青婵。许铉正站在妹妹身后对他行礼。
“主子。”他利落地从窗口一跃而下,恭声道,“属下早看见您了。主子要不要上去小坐,阁里只有属下与舍妹二人。”
季元湛点头,余光却溜向满脸惊喜的穆凝湘。她是高兴偶遇许七小姐也包括许铉?
他从来就觉得她看许铉的目光有些不同。虽不是那种倾慕的热烈,却很柔软。十足十的好感,还有一些怜惜。
哼!他才不是想多了。许铉现在平步青云,有什么可怜惜的?有机会要好好盘问她。
“六哥。”穆凝湘笑着对许铉行礼。
季元湛心里的酸水泛滥成灾。叫那么亲热干嘛?
“穆姑娘。”许铉面色微红,季元湛的脸却开始发黑。
“在这里不必多礼。”他冷着脸一把抓住穆凝湘的手,“上去。”
两人手拉手走进阁间,许青婵已站在门口了。
穆凝湘甩掉季元湛的手,扑过去阻止她行礼。
“他说不要多礼。”她悄声道,“进去说话。”
初一和十五找了一扇折叠屏风,命店家为两个女孩子隔出单独的空间。
季元湛被奉为上宾,许铉恭恭敬敬地陪着。
季元湛心不在焉,看似从容地与许铉拉家常,两只耳朵却专注地倾听彩绘屏风另一端的对话。
“青婵,”他听见他的小狐狸喜滋滋地说,“你最爱吃这家的乳饼,我赢了一盒,嘿嘿嘿,本来就打算送你的,现在刚刚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你家了。”
“是啊是啊,哈哈哈,这家的饼天天卖断货,想吃得天不亮就起来排队。”许青婵双眼放光,口水都快下来了,“我和六哥都爱吃!”
“六哥也喜欢啊。”
“对呀!”
季元湛正拿起一块伙计端来的油炸蚂蚱腿儿,一下子捏得粉碎。
他搓搓油腻的手指,又去拿下一个。
许青婵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穆凝湘替她倒茶,“小七你吃慢点儿,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刚出锅的呢,最好吃了。”许青婵乐不可支,“凝湘,你真好。啊!你该不会是单为了我去掷骰子的?”
“嗯。这家是摇签子,我那点微末本事派不上用场,还是你运气好啦。”
季元湛又捏碎一个果子。小狐狸都不告诉他。问她,她也不说!
为了这盒饼她抽签几十次。一想到她卖力赢回的美食会被许铉享用,他就恨不得冲过去把所有的饼吃光。
许青婵感动地说:“还是你有心。
“嗐,一盒饼而已!可惜慧雨不在,我好像记得她也说过喜欢吃。”
“哎呀,凝湘,我才想起来,咱们这酒楼还有几位小姐,我来的时候碰到了。和我们在同一层,刚才我都看见你们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也”
许青婵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口有细细怯怯的女声,“这位公子,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来找许七小姐的。”
初一马上就敲门进来了,低声对季元湛禀告。
许青婵皱起眉小声道,“说曹操曹操到,这说话的是袁五小姐。她们好几位姐妹呢,都来了。真是的,刚才已打过招呼,竟又”
方才她们是不是也在窗口看见了。和凝湘在一起又那么亲密、高贵威严的,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穆凝湘悻悻地把剩下的乳饼放回盒里,“那赶紧收起来。”
许青婵忍不住笑道,“你要笑死我吗?我哪是心疼这饼。”
“我懂。”
许青婵在不平呢。袁家小姐们刚才明明见过了,现在返回来“叙旧”,当然是冲着年轻天子啦。这么难得的机会,要让自己在皇帝跟前留个印象。
门开了又马上关上。莺莺燕燕齐齐惊呼,仿佛见到陌生男子吓了一跳。
季元湛没有说话。许铉喊道,“七妹。”
许青婵抚额,“早知道我刚才不喊你了。”
凝湘休息的时候这些女孩子没少去穆家巷找她“玩”,跟着她们人精一样的母亲,时不时地就要提选秀。凝湘不胜其烦,跟她和慧雨没少抱怨。
穆凝湘扎好了盒子,“算啦,来都来了。出去见。”
回穆家巷的路上,季元湛俊美的脸又黑又冷。
袁家小姐们娇羞地向他行礼。可是,谁长什么样,他根本没细看。
他只盯着穆凝湘。
她礼貌而周全地和她们虚与委蛇,脸上一点醋意都没有。
好歹他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