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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小姐们娇羞地向他行礼。可是,谁长什么样,他根本没细看。
他只盯着穆凝湘。
她礼貌而周全地和她们虚与委蛇,脸上一点醋意都没有。
好歹他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婿,这些女人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可她就是不在意。
她不是不在意她们,她是不在意季元湛。
“湘湘。”他腾地坐到她身边,“我问你一件事。”
“皇上请说。”
穆凝湘正昏昏欲睡。季元湛打发了几位袁小姐,带她离开那间酒楼,然后坐上马车跑到很远的一条街去吃饭,为的不想再遇见“故人”。现在正是睡午觉的点儿,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楚尉霆他”
“嗯?”她顿时来了精神,“他怎么了?”
他向她逼近些许,“湘湘,袁家姐妹如果争着嫁给楚尉霆,你答应吗?”
“这皇上何出此言。”
他正色道,“只是请你设想一下。假如楚尉霆是皇帝,刚才几位袁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
穆凝湘想了想,忽地叉腰,颇有点河东狮的气势,“他要是敢另娶,我就”
季元湛笑容又绽放了些。嗬,还挺吓人。总算看到她吃醋的样子了。
“我就躲起来,离他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他。”
她闷闷地道,像朵晒蔫了的花,“他既然给别的女子机会,说明是他自己乐意。那我何必要为难那些小姐?”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季元湛心里抽痛。伸手去抱,穆凝湘躲开了,起身坐到他对面。
“这都是假设。”她幽幽地道,“真有那一天,我会尽量早点收回自己的心,但不得不说,在幡然醒悟之前的痛苦,委实难熬。”
他低叹一声,“对不起。好好的都是我招惹你。湘湘,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元宵过后,穆皓嵘平安归家。
还来不及欢喜,穆家又来了位不速之客。楚奕钧。
楚奕钧厚着脸皮住了下来。他沉痛地描述楚老太爷日渐加重的病情,这是楚秀茹的父亲,穆皓嵘夫妻无法赶他去别的亲戚家。
穆凝湘对楚奕钧当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回家偶尔遇见他,顶多点点头就走掉。
然而有一次,她没能走开。他提到了楚尉霆。
“我要告诉表妹一件事。”那天,楚弈钧在花园里碰到她和杜鹃,她像往常一样叫了声“表哥”,然后继续走路。
楚弈钧忽然冲着她的背影道,“表妹有所不知,祖父病情本已有所好转,十四叔却令他恶化。表妹记住,祖父一旦十四叔就是元凶。”
穆凝湘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楚尉霆不是奉命去找晏宗头颅了吗。
“表妹总不肯与我说话。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十四叔。”楚弈钧的目光令她想起锁定猎物的毒蛇,“表妹,你要嫁的人是皇上,怎能心怀他人?那还是你要叫做舅舅的人。”
“哦?”她没有被他吓住,以手势示意杜鹃退下望风,“表哥这算什么,见不得我好吗?那你大可去散布谣言,也别死乞白赖住我家了,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楚家已捉襟见肘,又得罪了溪芸郡主——现在是溪芸长公主。若不是靠着未来皇后外祖这层关系,还不知有多惨。
“表妹别生气。”楚弈钧笑了,“我开玩笑的,穆家倒霉,对我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我跟谁去说呢?对了,我能去你房里坐坐吗?跟你说说十四叔的事儿。”
楚弈钧描述的还真不像胡编乱造。
他是孝子贤孙。楚老太爷病了,楚奕钧就搬进紧挨老太爷卧房的梢间,亲自侍奉。某天夜里,他习惯性地被楚老太爷的咳嗽声吵醒,却意外地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楚尉霆的声音他是记得的。楚尉霆冷笑着说:“楚聚伍,你手上沾了两条人命,都忘记了吗?”
穆凝湘倒抽一口冷气。两条!是的,秋馨被楚老太爷打得奄奄一息,而君薏也受了重伤,如果没有这样的遭遇,她怎会没撑过后来的颠沛流离。
楚老太爷咳嗽一阵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那是她们要杀我。我为了保命,有什么不对。”
“呵呵,你都是这样替自己开脱的。你贪欲色。欲齐发作,卑鄙地出卖你的结拜兄弟,偷走他的财物,还妄图哄骗他带的两个女子为妾,她们不恨你恨谁!楚聚伍,你不知道的是,楚振没死。他找你算账来了!”
楚老太爷喘得厉害,“他、他没被旻、旻金人”
“呵,你倒是想这样。”
“我就知道,你来楚家另有所图。”
楚尉霆又是一声冷笑,“楚家人可没少占我便宜。这才是你明明心怀鬼胎还对我热情有加的原因。”
“你到底要什么?”
“自然是取回你抢走的东西。”
楚弈钧听到这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好端端地睡在床上,还以为夜里那是做梦。
但楚老太爷病情陡然加重,昏睡之中经常大叫:“我是为了保命!”醒来问他,又面带愧色矢口否认。
楚弈钧这才知道,那段对话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穆凝湘暗暗点头。她早猜到了,但楚尉霆一直都没说他在找的是什么东西,莫非也与晏宗头颅所在有关?
又过了一个月,楚尉霆还没回来。
穆凝湘越来越急。他是和楚振一起去的,究竟怎样了呢,现在是生死未卜啊!
开始季元湛还劝穆凝湘,后来,他也有点坐不住了。
卫萦忆起的只是大致方位,义父每天都传消息给他,进展微乎其微。
这天下午,穆凝湘正对着佛龛念念有词。她现在就靠着这个来支撑希望了。
“湘湘,别念了。”季元湛推开穿衣镜走进香烟缭绕的小暖阁,“楚尉霆有消息了。明日早朝,他会出现。”
她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佛珠都掉了,“你是说,他找到了”
“对。”季元湛捡起佛珠,“他立下大功,我会册他为王。”
“”
穆凝湘怔怔地咀嚼这些涵义丰富的句子,觉得脑子里全是乱哄哄的念经声,无法理清思绪。
“早朝之后他有无数事务要忙,可能好些天都不能陪你。”季元湛的黑眸闪着柔光,“湘湘,你急着见他吗?”
“是的。”
“即使他不一定有空和你说话?”
“是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你今晚在暖阁住下,明日早起,扮成宫女陪我上朝。届时楚尉霆御前听旨,你能看到他,清清楚楚。”
穆凝湘站在了那金光闪闪的御座旁,身边只有玉莲、初一十五,以及穿戴齐整的季元湛。
她对着那扇宽大而细密的珠帘出神。这是季元湛特别吩咐垂挂的。
季元湛说,他会先宣旨,楚尉霆就跪在珠帘之前。宣读完毕,楚尉霆册封江州王。然后,她和玉莲负责把珠帘支起来,楚尉霆面向群臣,让大家目睹晏宗唯一后裔的风采。
季元湛总是办妥一切之后才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楚尉霆会封王,这是亲王,有重大军功的皇子方可有幸得赐的王爵,远不是毛孩子九王爷十王爷那种空头衔。
那么,她会怎样呢,做他的王妃?
胡思乱想间,她渴盼的那人被孔瑞带进来了。
楚尉霆穿得很华丽,这是觐见天子的礼服。他恭敬地跪拜,她立在季元湛身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那么陌生。
也许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尉霆?她的十四舅舅,举手投足间总带着一股独有的高华与霸气,仿佛天生的王者
“平身。”季元湛高声道。
“谢皇上。”楚尉霆起立,依然恭敬地垂头。
穆凝湘觉得天旋地转。她紧紧抓住一旁的玉莲才稳住身子,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季元湛。
楚尉霆是站起来了。
第96章()
对;她没有听错;季元湛在发出楚尉霆一样的声音!
穆凝湘脑海中浮现出初次见他的那一幕。
去年的花朝节,她在庆怡王府的紫竹林,窥见他的侧影。
他被许铉等众多年轻公子簇拥在正中,快速走着,步履矫健,笑声爽朗;嗓音清越有力。
“红鹫最勇猛也极有灵性,熬熟了;带去打猎或打仗;都是主人的好助力。”
传说中多病多灾的,在她前世记忆里年少殒命的季元湛;那时就以这种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她眼前。
记忆模糊起来。脑海中那箭袖轻袍的挺拔人影还在说话,声音却渐渐变幻,改为楚尉霆的声音。
这声音就回荡在她耳边;那是一连串齐整雅丽、恭谨有加的句子;透过密密匝匝的珠帘;传向手持朝笏、肃然静听的百官。
没有人看得出季元湛在用两个不同的声音;自己与自己进行着君臣对答。
他就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把楚尉霆晏宗遗脉的身份公之于众。
季元湛解释了楚尉霆的身世。楚振、君薏和秋馨的事,他都说了。但没有提卫萦。
他告诉大家;楚振是晏宗季潇纶的暗卫之一;还出示了独特的金牌。金牌正面镌刻神勇的麒麟,背面是六字篆文:“扈驾守卫楚振。”
这图案史料是有记载的。麒麟和篆字都出自季潇纶笔下。季潇纶的书画是一绝;谁也无法模仿。拿出金牌的时候,穆凝湘听见珠帘外响起一阵唏嘘。
“众所周知,亲者血气相通。”季元湛朗声道。
楚尉霆寻来晏宗头骨,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血很快沁入。这叫血骨认亲,有太医院和宗人府多位官员见证。
至于楚尉霆千辛万苦找来的头颅是否真属于晏宗,也是有据可循的。
关于这一点,有段复杂的内情。
在皇宫遭血洗之前,季潇纶曾给楚振看过一样东西。一封旻金密信。
安佑帝联合各藩王对抗旻金,却私底下与旻金勾结,以割让北疆广袤领土为条件,欲迅速结束战争。
安佑帝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个人野心。后来,他成为抗虏有功的英雄王爷,得以逼迫侄儿让位。
这密信是一位戍边武将偶然截获的。战争结束得太快,随之而来的就是晏宗火速禅让。信辗转送到季潇纶手里,为时已晚。
楚振怒不可遏。季潇纶长叹,知道真相又怎样?他已交出玉玺虎符,身边称得上专属武将的,只剩楚振这些为数不多的暗卫。
季潇纶知道自己已陷入重重监视之中。他迟早会像历史上那些“废帝”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仅仅靠着十几名誓死护主的暗卫,又能逃多远、逃到哪儿去?
但是季潇纶没有惶恐无助地等死。他利用自己的才华,布下了一份隐秘而久远的局。
季潇纶是笔墨大家,不仅仅是写写画画。他制作的毛笔、雕刻的印章,外形普通,内里却蕴含巧妙,是中空的。
他将前因后果写成檄文,选取极薄、韧性极强的玉版纸,以蝇头小楷亲自誊写,制了好几份。
檄文和密信被裁剪、折叠,放入一支支毛笔和印章里。
季潇纶周围还有一批衷心的臣子,如许老太爷、钱老太爷等等,他一一赏赐给他们,包括几名他最信任的暗卫。楚振得到的是一枚印章。
个中玄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