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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艾什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当然!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牡丹挺起胸膛,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但我对你绝对绝对没有恶意,本宫以圣荷皇族的祖传圣物发誓。”
穆凝湘拨弄着枝头那颗大石榴,觉得心里更乱了。
“怎样,现在应该开始上菜了,我可以打扮成侍从,嗯本宫的本事你领教过了。你要信得过我,就回去等着。下午我就能给你传信儿。”
中午穆凝湘没吃多少东西。她忐忑不安,既怕牡丹出现又希望他早点出现。胡乱对付完就上床躺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娘娘,”杜鹃敲门,“廊下来了个年轻公公,看着挺面生,说皇上打发他来给您传话儿。”
一定是牡丹。穆凝湘呼地坐起来,“让他进来!”
打扮成小太监的牡丹被带进她的卧房。他一进来就低声对她说了三句话。
“下午皇上外出。今日袁大小姐在金明池会友。凝湘,想去看吗?”
坐在金明池烟雨楼包厢的夹墙里,穆凝湘的头脑始终浑浑噩噩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来了这里,为了偷听季元湛与袁福瑾说话。
牡丹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只让她说去还是不去。她无奈地点头,他马上取出怀里的小包裹,麻利地将她化妆成凤楹宫一位小宫女。
十七十八不能进她的卧房,小宫女从她卧房后门出来,他们看见了也不会在意。牡丹准备了马车,路上得意地告诉她,等季元湛离开烟雨楼,他们再坐马车回宫,谁都看不出来。
会不会看出来,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关心待会儿季元湛是不是真的来!
她到金明池的时候已经听说袁大小姐会同一干贵女在此赏秋景了。将近中秋了,满城桂花香,现在是金明池景色最美的时候。
这间包厢据说是位姓孔的老爷订的。她听到后心里一紧,莫非是孔瑞?季元湛让孔瑞订包厢,真是为了约见袁福瑾?
袁大小姐娴淑温婉,待人和气,她也是有好感的。早在九王府,那只带有致命疫病的皂雕袭击她而被十七击杀,九王爷叫骂,袁福瑾还挺身而出替她说话。
前世,袁福瑾做了某伯府长媳,过着幸福的豪门贵妇生活。难道今生会做贵妃?
等等。那天九王爷当着太皇太妃的面撒泼,季元湛赶来呵斥住这跋扈孩子的时候,一干小姐都垂首倾听,袁福瑾的双颊是有些红晕的。
季元湛说话那会儿,悄悄瞪视她的只有白颖柔和白菀柔。姐妹俩目光里既有不甘又有嫉妒。这两个女人已随着她们攀附的毓王昭王一起被处死了。不然,到了今天这样复杂的境地,又不知该怎样替她们的丈夫造势了。
那天回去后她就病倒了,无暇去细想各人脸色可袁大小姐这绯红的脸儿,她是没有看错的,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如果袁福瑾有意无意地在袁尚书面前提起呢?袁尚书会不会借此暗示季元湛。这位两朝老臣,会是这样为了爱女发昏的人?她不知道。
最关键的就是季元湛的态度了。他,真会来这里?
走廊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穆凝湘听见了伙计讨好的声音,“爷,这边请。”
男子的应答清润爽朗:“好。”
心脏狂跳起来。他真的来了!
她努力地揪紧领口,屏住呼吸。牡丹警告过她,绝不可轻举妄动,“那家伙的耳朵比猎豹都灵!”
对对,她一定要镇静,在得知真相之前稳住自己。
墙外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似乎是季元湛坐了下来。不多久又有人进来,穆凝湘听见了倒茶水的声音。随后,她听见孔瑞压低的说话声,“爷,人到楼下了。”
“带她进来。”季元湛的声音很平静。
是“她”还是“他”?穆凝湘使劲掐手腕,全身绷紧。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带耳朵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百年那么长,又好像仅仅一瞬间。混沌与黑暗之中,穆凝湘听见季元湛轻声道:“袁大小姐。”
“皇公子。”
这是女子轻轻的低呼声,有羞怯,有敬畏,还有惊喜。
穆凝湘觉得十指冰冷。真是袁福瑾啊。她本来和那些小姐一起说笑,却没带丫头来了这里可见她知道等在包厢里的人是谁。
“袁大小姐快起来,不必多礼。”季元湛的声音益发柔和。
他该不会伸手去搀扶?
袁福瑾轻声答:“谢谢谢您。”
“请坐。”
“是。”
轻轻的椅子搬动声。大概是袁福瑾坐下了。可以想象她此刻已经满面红霞,依然保持端庄优雅的坐姿。她在等皇帝开口。
“袁姑娘,今日耽误你赏玩秋景了。”
“您别客气。”
穆凝湘心中发苦。看来是季元湛主动约她的。为什么呢?他是不是早有这打算了。
“今日与令尊午膳,听说姑娘恰好在此游玩,我便起了这个念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穆凝湘也暗暗点头。凡事不挑明,说一半留一半,这些官场老手不都这样吗,这样全了多少面子。
“这边风光独好。袁姑娘,江山秀丽,其实不拘哪一处,都有各自的美。”
没有回答。袁福瑾应该在点头。
“这些美好,是无数不起眼的小小子民,肩挑手扛,一点一点地开拓的。”
“是啊。”袁福瑾轻叹,“父亲说过,挖这金明池子就用了数千民夫,要一直开凿下去,引白江之水过来,耗时累年,死伤的都有。”
“死的五百七十四名,残疾者八百九十二名。”季元湛平静地说,“每人每餐不过一个馒头,一碗薄粥,工钱每日五文。”
袁福瑾没说话,她被震撼住了。
“这区区五文钱,还要交出一文去,税吏手中有记载详细的账簿,谁都逃不掉,逃了就重罚。在顺天府官员的眼中,这些民夫能有酬劳已是皇恩浩荡了,如果算做徭役,那是只管三餐,不给工钱的。”
“哦五取一,这也太高了。”袁福瑾不太懂这些,不过季元湛说得言简意赅,她还是明白了。
穆凝湘狠狠地咬手背。他解释得真耐心。
“袁姑娘。”季元湛沉默片刻才道,“令尊的暗示,我想,你该明白?”
袁福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
那便是,一道圣旨,赐她为妃。
“所以我约你来此。令尊不明说,也有无数人这样劝我,你不必觉得替他难为情。”
“”
穆凝湘想象袁福瑾的样子,心里更加酸涩。他竟然,这样宽慰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该
忽然不敢再听下去了。
“可是,朕要说,”季元湛改了称谓,声音也压得很低,“朕,不屑使用此等手段。”
袁福瑾吃惊地抬头,鬓发上有根玉簪掉了下来,摔成几瓣。
玉碎声无比清脆,宛若她心碎的声音。
“袁姑娘,朕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这一点,国人皆知。朕打理江山,与一生钟爱一人,并非无法兼顾。有志者事竞成,这六个字,不仅仅是用来激励开蒙童子的。”
穆凝湘全身的血液开始转暖,转热,沸腾。季元湛在房里慢慢地走动,她听得清他每次落脚声。
“捷径当然有。联姻二字,从古至今,无数帝王惯常用之。他们不会在乎那些女子的感受,或许,他们认为这些妃嫔最在乎的,也是家族利益。”
墙内墙外,两个女子都已怔住。
“朕不是他们。朕非常、非常在乎那人的感受,此其一。其二,”季元湛傲然道,“朕会采用别的法子,做成想做的事,绝不受制于谁!”
这话份量何其重。袁福瑾心中一凛,是啊,其实这不就相当于他们要挟皇帝?这种情况下盼来的富贵与所谓的宠爱,又能持续多久。
“而我最为不齿的,就是利用感情,把成就建立在自欺欺人上面。”季元湛恢复了原先的自称,“这对那联姻的女子也不公平。怨恨由此而生,诞下的皇子,也会在扭曲的情感中长大史书里写了很多,皇家恩怨又会祸及天下,兄弟阋墙,骨肉残杀,乃至天下分裂,生灵涂炭。”
袁福瑾长长地呼吸,点头。
“究其根源,不过是那位自私的帝王,只想走捷径而已。”季元湛嘲弄地说。
他不再说话,袁福瑾却忽然跪了下去。
“公子句句箴言,奴家什么都明白了。实在是惶恐”
“令尊还是令尊。”季元湛微微笑道,“操守有亏我才会处置,一切秉公办事。”
袁福瑾接着道:“那奴家就更惶恐了。”不是惶恐而是惭愧,“回去后,我会好好规劝父亲。”
少年天子英豪俊杰,见过的少女谁不心动。心动归心动,对方这样光明磊落,对一切都表示理解,又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她无言以对,唯有惭愧和崇敬。
“袁姑娘不必为难”
“我会注意方法,不给您添乱。”袁福瑾站了起来,“还有,穆老侯爷与穆御史的为人,我们全家都是敬佩的。”
袁福瑾已经走了。穆凝湘怔怔地坐着,掌心掐出无数指甲印。她觉得心潮澎湃,呼吸困难,手脚都麻木了。
来的时候心乱,现在心更乱
第107章()
暗门打开;穆凝湘只觉眼前一亮。熟悉的、清雅俊朗的容颜;倏地贴近。
这夹墙是个储物间,小得不能再小。她身后是放置茶具的橱柜,紧挨着一把简陋的条凳,她就坐在这凳子上。季元湛低头贴着她的额,她的脊背便靠上了橱柜,柜中瓷器被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几时听见的?”她忘了自己脸上有妆;开口就露馅了,“我一直都屏住呼吸呀。”
“我还真没听错;”季元湛恨恨地蹭她的鼻尖;“果然是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气死我;嗯?”
他扫一眼周围,双眉皱了皱,大手探入她胁下;像抱小孩子一样地把她从狭窄阴暗的小间里抱了出来。
她双腿已坐麻;他松开手;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他扶住她的双肩;“谁出的馊主意,把你塞在这里?十七十八呢?”
肩头双掌扣得越来越紧;昭显其主人的愠怒;他还从来没这样生气呢她怔怔地看他。
这一天下来,内心恍若沸腾海潮之中一扇单薄的扁舟;身不由己地随着汹涌急流剧烈颠簸,遇到巨大的漩涡,便翻转再翻转,待到终于挺过漩涡,又从波峰跌到波底,随即被推至更高的浪尖
“湘湘!”季元湛大惊失色。
他的小妻子昏过去了。
“别碰她!”
一道人影飞身闪入,是作侍卫打扮的牡丹。他的样子比季元湛看上去还要焦急,对那手忙脚乱的皇帝喝道,“不要掐人中,让她靠着你就好!”
季元湛愕然,但已下意识地按照吩咐去做了。
孔瑞踉踉跄跄地跟了进来。牡丹正从怀里取什么东西,对孔瑞道:“瑞公公来得正好。你倒杯水,要白水,别太烫。”
“知道了。”
孔瑞倒水的功夫,牡丹已打开了药盒,与之前穆凝湘刚病倒时他拿给季元湛的小玉盒一摸一样。盒内放着一颗差不多大小的药丸,这次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