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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对那对母女,委实是太好了些。”安然淡淡道。
“五姑娘大难不死,老爷多疼她些,也是有的。”杜姨娘宽慰着安然,好歹自己和女儿都安安生生的,这比什么都强。
“有时候,我宁愿落水的人是我。”母女二人沉默片刻,安然幽幽说道。
杜姨娘本在榻上坐着,闻言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跳起来,惶急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怎么能这么想?你知不知道五姑娘那时有多凶险,身子都冰凉了!”
安然扭过头去,含泪不语,杜姨娘拉着安然的手,苦口婆心劝着“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替你抱不平,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咱们娘俩儿平平安安的就好,不想那么多了,啊?”
安然低低声音道“胡家那小子在花园里不过跟她搭讪几句,爹就开口撵人了;太太不过对她说话不中听,爹就把她送出去避暑,这才初夏,避的什么暑?都是女儿,爹这么偏心。”
自己每日小心翼翼服侍长辈,和悦温柔照顾欣然,这些天还要费神应付胡斐那小子的纠缠,真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同样是婢生女,小五却过得那么恣意,凭什么?她不就是落了一次水差点死掉吗,父亲就这么怜惜她。
安然抬眼看见左侧榻上摆着的两件西洋款式的蓬蓬裙、几样精致华贵的西洋首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孟赉昨日去了西郊,今日天黑透了才回府,带回满满一车新鲜野物,说是今天围猎才打下来的,还有这些西洋衣裙、首饰。
杜姨娘不安的望着女儿,想再说些劝解的话,见安然盯着衣裙首饰,忙陪笑劝着“五姑娘待你多好,这衣裙首饰,也只有你和六姑娘得了。”
安然冷冷道“那是因为只有我和小欣跟她一年生,我们三个身量差不多。”这必是悠然有的太多了,她一个人穿不了戴不了,送个顺水人情。
这西洋款式的蓬蓬裙小女孩穿上很可爱,颇有异域风情,大姑娘小媳妇们自然不敢去标新立异,小女孩们却还可以放肆些,听说宫中赏花会上十一公主就穿过这样衣裙在草地上玩,皇上爱得什么似的。
十一公主是皇上老来女,本就受宠,她穿了西洋衣裙,得了皇上夸赞,旁的小姑娘也有不少想效仿的,只是天朝裁缝,却是做不出西洋衣裙的韵味,还是舶来品正宗好看。悠然送来的,正是舶来品。
穿上这样雪白的蓬蓬裙,戴上顶小钻冠,怕是高贵娇嫩得像公主一般吧,安然惆怅想道。这京城少女梦寐以求的东西,悠然随随便便就送自己和欣然各两套,还有各色华贵配饰,不是说悠然不好,只是,同是庶出女儿,差的未免太远了些。
同样是庶出女儿,命运不同,各人的反应也不同。嫣然面对丁姨娘的来访,非常明确的表现出不欢迎。
“在院子里被罚跪,来来往往多少人看见,丢死人了!你还有脸来我这儿,恨不得让人都知道我是你养的,让人一起来笑话我!”嫣然气的哭了出来。
丁姨娘心如刀绞,脸色煞白,哑着嗓子说道“都是我不好,让姑娘受委屈了。”
嫣然哭道“蔚姐儿她们都笑话我,说我是姨娘养的。我恨死你了。”
丁姨娘身子晃了几晃,连嘴唇都变白了,嫣然一头哭着,一头推着丁姨娘,“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碧波心疼的看着嫣然,劝丁姨娘道“要不姨娘先回吧,三姑娘才哭了回,姨娘又来招她,哭坏了三姑娘,姨娘岂不也心疼?”
丁姨娘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嫣然望着她的背影,更加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碧波在旁陪着掉眼泪。
“三姐姐真把她姨娘撵出去了?”悠然听得目瞪口呆。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比亲爹娘更疼你,这么对亲娘,嫣然也真忍心。
莫陶肯定的点头,“错不了,声音那么大,瞞不了人的。”
悠然感概了一会儿,命莫陶下去歇息,莫陶笑嘻嘻道“姑娘,咱们就要回府了。老爷说过几日府里太平了,就来接姑娘家去。”
太平什么,还有一堆极品亲戚没走呢。七哥八哥是送嫁完在京城玩了两天就起程回泰安了,孟大伯一家和胡庆一家可还没走,看样子也不想走。莫陶仿佛知道悠然在想什么似的,笑道“怕是大老爷一家,胡老爷一家,就快要走了。
哦?他们舍得走了?悠然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莫陶,等着听她解释,莫陶一脸憨笑,“大太太不服气,百般奔走,还是没谋个好缺,大老爷怕还是要回山县,山县大印是县丞署着,不是长事,大老爷说不能再拖了,定了主意要走。至于胡老爷一家,他们再舍不得老太太,也是要回自己家的呀。”
其实悠然一点儿不想回孟家,难得能渡个假,除了不能吃凉东西生东西,很是自由自在。水冰心是个大气的女子,和她相处令人身心愉悦;张并古道热肠,时不时送些新奇好玩的东西,前日刚又把张甜心用的小弓小箭送了来,弓上饰满珠玉宝石,华贵好看得很,莫怀莫利手把手教自己射箭,陪自己玩了好半天,真有趣,不过后来玩烦了,坐在旁边看莫怀莫利一箭一箭正中靶心,自己在旁拍手叫好,做个观众,更舒服。
过几日莫陶又回孟宅一趟,这回带来了爆炸性消息:孟正宽要娶胡晓礼了!
悠然惊呆了,孟正宽?胡晓礼?胡晓礼的目标不是孟正宣吗?怎么换人了?
胡晓礼其实也是个好姑娘,长相秀丽,举止斯文,但是顾氏心比天高,能让自己独子娶这么一个没有家世没有嫁妆的女孩?
莫陶语气中带着丝鄙夷,“姑娘猜怎么着?咱家大少爷本是给老太太请了安就要回国子监的,谁知老太太说头疼,硬留下大少爷侍疾,还命大少爷晚间就睡在老太太院子里的东厢房。”
悠然对孟老太太实在很无语,孟正宣年纪轻轻已是举人身份,他是二房嫡长子,吉安侯府外孙,怎么可能娶胡晓礼这样的姑娘?就是真睡了也不会。
按现代的遗传理论,儿子的智商主要遗传自他的母亲,不知孟老太太这样的无知妇人,怎么生出孟赉的。
“后来呢?”虽然能猜到,悠然还是想证实下。
莫陶一脸的幸灾乐祸,“大少爷闹肚子去了净房,宽少爷恰好来寻大少爷讨教文章,见大少爷久不回便在大少爷床上歇息了一会儿”
以下的情形悠然完全可以自己脑补了:胡晓礼以为床上躺着的是孟正宣,羞羞答答上了床,顾氏、胡氏、丁氏一行人兴冲冲进来捉奸,见到床上的是这两人,全都傻了。
莫陶笑的很坏,“大房太太当场气晕了,听说她醒来后喃喃自语过,说什么自做孽不可活,声音虽低也有人听见了,真是老天有眼。”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害人,这样女人实在可怕,悠然厌恶的想。
倒是可惜了孟正宽,他本来可以娶个家世略好些的妻子,有岳家帮衬将来会顺利些,若娶了胡晓礼,不只得不到任何助益,胡家还会是他一辈子的负担:胡庆这些年都是靠老太太接济的。胡斐也不成器。丁氏嘛,这丁家嫡女似乎还没有丁姨娘教养好,一副泼妇样子,想到丁氏拉着胡斐跟自己吵闹的样子,悠然对孟正宽无比同情。
还有孟大伯这老实人,摊上了胡庆、丁氏这样亲家,也是不幸。
接下来几天孟家陆陆续续传来消息:孟大伯一家收拾行李匆忙起程回山县;孟正宽还是要留下跟孙先生读书;临行前孟蔚然突然生病,孟大伯执意要带她走,老太太舍不得,硬留了下来;胡庆一家心有不甘,还想闹,想换人,孟赉怒了,开口撵人,孟老太太也无颜再劝,更有丁姨娘暗中使坏,胡庆一家终于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孟赉再来若水山庄时,想接悠然回去,却顾虑蔚然还住着好园,悠然笑咪咪抱着孟赉的胳膊,“我跟她住。”
孟赉低头看悠然,悠然加上一句解释“怕她露馅儿;我看着她好点儿。”黄馨不是个有心计的人,别哪天装病装的不像了,麻烦。
孟赉拍拍她的小脸蛋儿,笑骂“又鬼又坏。”
悠然点头,“是,跟我爹一样。”
第53章()
孟赉少不了把悠然拖过来一顿好打,父女二人嬉笑得好不开怀。
水尚书心系爱女,休沐日当然也来了,坐在湖水边柳树下,远远看着孟家父女玩闹,捋着稀疏的胡须摇头微笑:孟大人翩翩探花郎,人前一副温文儒雅模样,谁知私下里竟这般活泼。人到中年,还能常常这般开怀大笑,是福气。
有个悠然这样漂亮乖巧的小女儿陪着,实在是好,水尚书望望身边的水冰心,自己女儿已是长大了,看上去仿佛娇弱得不胜绮罗,实则胸有沟壑不下须眉男子,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她打点,少年老成,早已不会对自己撒娇了,唉,想有个娇痴小儿女相陪,只有等女儿出嫁生子,才能行。
想起女儿的婚事,水尚书不由转头向罗湖山庄望去,女儿一向眼高于顶,多少世家大族为子弟来求婚她都不允,说是纨绔子弟不足以托付终身,定要嫁一位英雄豪杰。前些时日有人过府闲话提及振威将军张并,听起来是探话的意思,这回她没有摇头。
水尚书并不觉得张并是良配,无他,只为他那不尴不尬的出身。无奈冰心默认了,水尚书只此一女,不忍拂她心意,也无他话,谁知那人来探过话后,竟没了下文。
究竟是何意思?水尚书皱紧眉头。
孟家父女笑闹一会儿也向水尚书这边走过来,四人正商议着要回城,罗湖山庄派了李嬷嬷来请安。
“我家将军才猎了新鲜野物,又有从关外请来的厨师,厨艺极好,尤其有道烤全羊做得极是道地,请两位大人、两位姑娘定要赏脸才是。”李嬷嬷仪态优美的请过安,落落大方的邀请道。
悠然听到“烤全羊”三个字,口水都要流下来,见孟赉、水尚书正在跟李嬷嬷客气推让,水冰心一旁微笑不语,也只好保持仪态装淑女。
李嬷嬷极是能说会道,再三热诚邀请下,水尚书和孟赉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只是水冰心却推辞不去。
“长成大姑娘了就是不好,这儿也不能去那儿也不能去,趁着我还小,让我好好玩吧。”悠然对水冰心深表同情,大家都去烧烤了,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一边同情水冰心,一边还忘不了给自己争取权益。
孟赉瞪她一眼,“你哪里还小了?安儿跟你一般大,已是像个大姑娘般,只有你还这么少不更事。”说完又补上一句“只能玩今年一年,明年就是大姑娘了,要老老实实在家里。”
悠然下定决心般,“既如此,这一年定要玩野了,玩疯了!明年就没得玩了呀。”
宴席摆在罗湖山庄湖水边,微风阵阵,景色宜人,宾主四人俱都笑语盈盈。悠然拿了杯米酒慢慢啜饮,湖中不少游鱼,鱼儿轻轻摆动鳍尾,往来翕忽,怡然自得。
悠然忽起顽心,叹道“湖里的鱼很快乐呀。”
孟老爹知趣的接上“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湖里的鱼很快乐呢?”
悠然得意满头洋洋,“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湖里的鱼很快乐呢?”
父女两个显是玩惯了的,水尚书和张并只微笑看着,并不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