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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听哥哥的话,让大夫也给你看看。”这几天悠然不好好吃饭,张并有些担心。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悠然连连推辞。有什么呀,不就是牛羊肉吃多了,吃烦了。就连从京城运过来的青菜水果,也觉得不新鲜。
“听话。”张并不由分说,拉了悠然去看蒙古大夫。蒙古大夫淡淡说“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怀孕初期有些厌食而已。
怀孕?“真的么?真的么?”张并乍闻喜讯,不相信似的,一遍又一遍问蒙古大夫。
蒙古大夫客气说道“时日尚浅,我也说不准。不如过半个月再看,便能断定。”真吃不消,先把这傻子打发走吧。
直到张并夫妻二人出了帐篷,蒙古大夫才松了口气,低头看起药方来。
张并先是围着悠然转来转去,“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什么”“有没有不舒服”,把悠然烦了个够;被悠然拉着坐下来后又看着悠然的肚子咧嘴笑。
受不了他笑得实在太傻,悠然伸出小手捧着他的脸吩咐,“不许再笑了!”有这么乐呵吗,大夫又没确诊;就算确诊了,孕期也只有一个月,肚子里的这个只能称为胚胎,还不能称作胎儿。
次日,夫妻二人便收拾了,起程回京。一路上张并都陪妻子坐在马车上,唯恐马车颠着悠然。
“真的,爹,大夫说再过一个月半个月的,才能断定呢。”悠然见老爹脸色一下子变了,显是很失望,很失落,忙补上一句,“不过,九成是有了。”回头想想,其实蒙古大夫一开始便说怀孕初期胃口不好,是张并一遍一遍问得人烦了,才说过半个月再看。
悠然这么说,本是不想立码被爹娘看得死死的,却是见老爹神情失望,十分不忍心。
老爹年纪大了,鬓间已有白发。
“不管有没有,让你娘过来看着你。”老爹断然决定,“你这糊涂孩子,便该在爹娘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离了爹娘可不成。”
“别呀,”悠然头皮发麻,陪笑劝老爹,“您好歹等到大夫给了准话,再告诉她成不成。”再让我自由半个月吧。
“太后给了我两个嬷嬷呢,什么事都历过,什么都懂。”悠然怕老爹不同意,拿两个嬷嬷出来挡事。
这两个嬷嬷一位姓舒,精通饮食;一位姓杭,礼仪娴熟;都是没有家族可以依靠的孤家寡人,性情都很温和,自到了平北侯府,一向恭谨守礼,很受张并夫妇敬重。
“那也比不上亲娘。”老爹叹口气,轻抚女儿的头发,“悠儿,你虽嫁了人,还是小孩子脾气,爹实在不放心。”
“听爹的话。”张并也在旁帮腔。悠然父女同时瞪了他一眼。
老爹瞪女婿,直把女婿瞪得灰溜溜低下头不敢说话;瞪完女婿接着瞪女儿,板着脸训斥,“谁许你出远门的?”不知道爹娘在心里担心么。
悠然打了个激灵,笑道“谁出远门了?草原很近的,出了京城便能到啊。我最听话了,爹说不许出海,我便不出海;爹说不许出远门,我便不出远门。”
嬉皮笑脸!巧言强辩!从小她便是这副德性。老爹“哼”了一声,“出门一个多月不回家,还不叫出远门?接着爹的信也不回家,还能算做听爹的话?”
“没接到信呀,真没接到。”悠然抵赖,“定是送信的人耽搁了。回头我重重的罚他。”
“罚他作什么,”老爹摇头,慢吞吞道,“该重重的罚你才是。”真该好好打一顿。
“先攒着吧,爹,”悠然满脸陪笑跟老爹商量,“攒着到明年这时候,您一块罚,一块打!”
爱女言笑晏晏,老爹眼中渐渐有了笑意,“若再调皮,来年一起打!”悠然谄媚的点头。明年,哈,明年老爹就一门心思哄外孙了!
见老爹把目光转向张并,且目光很是不善,悠然很善解人意的说“他也该打!”
老爹闻言刚刚有些高兴,却听悠然又道“不过他有伤呢,如今可打不得。等他养好伤,您狠狠打他一顿!”
得,又是往后的事。这伤,怕不要养个三年五年?这鬼丫头。
老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被宝贝女儿三哄两哄,没了脾气。拉着女儿交待了无数遍“务必小心谨慎”,亲眼看着舒嬷嬷和杭嬷嬷有条不紊的吩咐侍女们做各项准备,宣布各项禁忌,才依依不舍的要走,临走又说“明日她便过来,我儿定要听话。”
真受不了,肚子里的这个,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一克重。
张并殷勤要送老爹回去,老爹淡淡说了一句,“送我作什么,好生看着悠儿。”
张并只送到二门便被老爹撵了回来。只好让伏五带人送了回去。
张并回至厅上,舒嬷嬷正柔声跟悠然、水杉讲各种饮食禁忌,“人参、桂圆吃不得,孕妇多属阴血偏虚,食用人参会引起气盛阴耗;桂圆辛温助阳,孕妇食用后易动血动胎螃蟹、甲鱼更是吃不得”
水杉不只聚精会神的听了,更提笔记了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悠然则是客客气气致谢,“有劳嬷嬷了。”
这边舒嬷嬷指示水杉饮食,那边杭嬷嬷则是吩咐莫陶,“另给侯爷铺床”,见莫陶睁大眼睛很是愕然,杭嬷嬷抿嘴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怀了孕,夫妇都是要分开睡的。”
“在隔壁也铺张床好了。”悠然听到莫陶吞吞吐吐说了这事,不以为意。就在隔壁铺张床,他一个人睡也行,晚上悄悄溜进来睡也行。这些老太太一个比一个啰嗦,别跟她们讲理,糊弄过去就完了。
晚上张并果然悄悄溜了进来,上床把妻子抱在怀里,抱怨道“才刚有了孩子,便不要男人了。”任由侍女在隔壁铺床,撵男人走。
见丈夫一脸委屈,像个撒娇的孩子,悠然心中柔软,轻轻亲他面颊,“哪有?不会。”又笑话他,“像小孩子一样不讲理。”
张并低笑道“就不讲理,怎么了?你敢有了孩子就冷落我,我就不讲理。”
悠然撅起小嘴,从他怀里钻出来,嗔道“谁冷落你了?”又蛮横的吩咐“不许不讲理!”
她上身只穿着小肚兜,肚兜是嫩嫩的黄色,颜色很柔美,更映出皮肤冰雪般白皙,张并一阵心悸,把妻子拉进怀中,轻啄她粉嫩嘴唇,“我家阿悠真美。”
二人腻味半天。悠然忽闷闷起来,“人家都说,怀了孩子人会变丑的。”做惯美女,一旦变丑了,心理上还是挺难接受的。
“我不嫌你!”张并笑着,在妻子小脸上响亮的亲了一记。见妻子还是不乐,安慰道“我家阿悠天生丽质,不会变丑的。”
“真的?”悠然眼睛发亮,笑咪咪。
真臭美。张并大乐,把妻子好好取笑一番。
悠然也不介意,偎在丈夫怀里兴滴滴讲,“这个孩子定是咱们才到草原时怀上的,不如,他的小名,便叫原原吧。”
“原原,”张并迟疑半晌,实话实说,“这名字不响亮。”配不上自家孩子。
到第二天黄馨来了,张并更晕,黄馨围着悠然转了半天,到最后兴冲冲建议,“阿悠到了草原才怀上的孩子,不如,小名便叫小草!”
“小草?”张并脸黑如锅底,“小草?”
第110章()
“不许叫小草!”当着黄馨的面,张并不好说什么。晚上无人时,郑重其事的交待妻子。
“你放心吧,”悠然笑嘻嘻,“爹正翻书呢,定能想个好名字。”老爹把字汇正字通都搬出来了,兴致勃勃要给没出世的外孙起个响亮浑成的好名字。
“爹爹有学问,”张并松了口气,“你的名字就很好听。”悠然,淡泊深远,韵味不尽,多有意境;哪像自己,出生在并州,便随口起名张并。
“人家还说,怀了孩子,女人会变笨的。”悠然给丈夫打预防针,“你不许嫌我笨。”
“不嫌。”张并大方许诺。
“还有,怀了孩子,就不能亲热,你不许有别的女人!”这一点很重要。
别说什么男人的生理需求,扯。孩子是两个人的,女人辛辛苦苦怀着孩子的时候男人去别处寻欢,太没有责任感了。
快乐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快乐;为什么痛苦时,是女人一个人痛苦。没道理。
“谁说不能亲热了?”张并低笑,“能亲热的。”他专门寻了位久负胜名的老郎中,老郎中一本正经的,前前后后讲得清清楚楚。
悠然白了丈夫一眼。天知道,他这人什么都好,只一点,对房事的兴趣也太大了些,简直就是乐此不疲。
张并本打算舒舒服服继续在家里“养伤”,不想才回京三日,便被皇帝差人宣了进宫。“什么急事?”等张并天黑透了回来,悠然问道。
“无事。”张并口中说无事,神色却并不是很坦然。
又要打仗?悠然心中犯嘀咕,见丈夫有疲倦之色,便不再问。
夜间,张并还是溜进来跟妻子一起睡。悠然侧身看着丈夫憨睡的脸,他有心事?睡梦中还蹙着眉。
天朝幅员辽阔,边境线很长,邻国众多,真是没有一年不打仗,只是有时小打小闹,有时大打出手。天朝是以文治武,为何勋贵人家还能横行?一则,曾经的功劳大;二则,朝廷还是要这些武将世家镇守边关,保家卫国。
又有哪边出事了?还是皇帝太平日子过久了,要主动对外用兵?悠然轻轻叹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前世,曾有单位的大姐热心介绍过男朋友,只要听说是部队上的,悠然一律拒绝。
无他,军婚,离婚极麻烦。一项权利你备而不用是一回事,根本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是怕他经常不在家吧?”单位大姐体贴的问。军人一周回次家,甚至一个月才能回次家的都有。
悠然只笑,不说话。单位大姐以为她是默认了,叹口气,不再来烦她。其实根本不是,悠然很享受独处的时光,享受孤独。
那种骨子里的坚强,支撑起现代女性,顶盔披甲,和男人一样在职场搏杀。
然后呢,回到家里,或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或是忙于家务和孩子。同样是工作,家务好似天然是妻子的事。不只东方,连西方也是,工作的女性,百分之八十回家后要为家务疲于奔命。
所以,为什么所谓的“剩女”越来越多呢,天朝女人奉献了几千年,终于想开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品质还没有一个人生活品质高,不如单着。
说起来,还是第一回过婚姻生活呢,悠然笑笑。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张并,好像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他就死心踏地的。
真的会这样?一辈子这样?会有这么好运吗?悠然迷迷糊糊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接下来,张并回家越来越晚,回家后也是疲惫得很,常常倒头便睡。“要练兵”,他只简短这么说。
他不多说,悠然便不多问。只笑咪咪迎他回来,迷迷糊糊送他走。
这日,张并回家也晚,却没有疲惫之色,反倒神采奕奕的。待他嘴角含笑吃过了晚饭,悠然捉住丈夫问究竟,“什么事,乐成这样?”
张并卖起了关子,“乖,等哥哥沐浴出来给你讲。”乐呵呵进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后笑问“想不想听故事?”想听故事帮哥哥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