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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日后奴婢再不离开你半步了。”她眼底隐隐发红。
方槿桐微楞;倏得明白她的意思。
方槿桐恼火;还需得安慰她:“行,如厕你也跟着。”
阿梧语塞。
恰好外阁间的门“嘎吱”一声开了,颂儿掀起帘栊,进了内屋:“三小姐。”定睛一瞧,阿梧回来了,又是惊异:“阿梧姐姐回来了?”
阿梧不善掩饰,只顾着点头。
颂儿虽小,却聪明伶俐,旁的也不问,福了福身,朝方槿桐道:“三小姐,二夫人那边的翊维姐姐来了,说二夫人请三小姐去趟西苑。”
方宅分东西南北四苑,除了北苑在大房迁出后空余,方家的其余各房各有一个苑子。
其中,方家二房在西苑。
袁氏是方槿桐的二伯母,故而翊维请她去西苑。
方槿桐点头:“给翊维说声,我就去。”
颂儿应好离开。
阿梧伺候她更衣。
阿梧不在,都没人说旁的事,方槿桐叹道:“阿梧,你说是不是怪事,昨日阳平和曲颖儿都没府中?我还让阿鼎去公主府和国公府送了信,也不见踪迹。”
阿梧正在替她系腰带。
听她这么一说,手中的活儿倒是缓了下来:“三小姐没听说?”
方槿桐睁圆了眼:“听说什么?”
她昨日都在惦记着沈逸辰的事,真不知晓阿梧所说的意思。
阿梧神秘道:“小姐可还有印象,我们在回京途中遇见的那个羌亚王子?”
“乌托那?”方槿桐印象深刻。
阿梧点头:“就是他。”
“乌托那怎么了?”槿桐隐约猜出了几分,能同乌托那相关的,这京中也没有旁人了。
阿梧悄声道:“他跑去公主府求亲了?”
“什么?!”方槿桐险些连下巴都惊掉了,这乌托那,行事也太过自由奔放了,怎么就忽然跑去公主府求亲了?
相比沈逸辰在天露园的事,乌托那这件事明显要骇人得多,难怪,时至今日她这里还算风平浪静,原来,还有乌托那的事情在前面顶着,旁人怕是将她的事淡忘了。
方槿桐竟然觉得庆幸。
片刻,又觉得,她同乌托那真是合拍。
这便难怪阳平没有往她这里来,出了乌托那这档子事儿,估计阳平也没有功夫搭理她这里。
至于曲颖儿那端,应当同阳平一处。
阿梧绘声绘色:“听闻阵势可大了,十来二十人的羌亚乐队,就在公主府门口弹呀奏呀,半个京城都去围观了。”
额,方槿桐能想象阳平的脸色。
“后来呢?”赶紧问结果。
阿梧憨厚笑笑:“听说是安北侯出面平息的,说阳平郡主虽是他和长公主的女儿,却是君上的掌上明珠。阳平郡主的婚事,是要君上先首肯的。君上若首肯赐婚,阳平郡主的婚事才能定下来。”
安北侯这招太极果然厉害,方槿桐心中赞叹。
阿梧继续道:“而后有人就欢天喜地离开了。”
还欢天喜地方槿桐竟然能脑补出乌托那那幅豁然开朗的模样,分明是安北侯的太极,乌托那却认为对方指了一条明路。
那阳平抽不出身也不奇怪了。
以乌托那的性子,今日真能去面见君上,直接求亲。
方槿桐不知该哭该笑。
如此比照,沈逸辰倒还是正常些的。
不管怎样,怀安侯府同方家走得近,这条传闻是坐实了。
是方家有求于人。
只是,沈逸辰的举止太过轻佻了。
阿梧哪里知晓她想那么多,恰好腰带系好,就一面替她整理衣裳,一面道:“也不知君上会不会将郡主嫁于乌托那王子”
方槿桐也好奇:“怎么说也是羌亚汗王的儿子,即便求亲不成,君上也不会亏待他。”
两国邦交,维系的手法有很多种,联姻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君上自幼疼爱阳平,阳平的婚事定然是要挑的。
羌亚再如何,也在西域路上,离京很远,君上哪里舍得?
只是这日,也别期盼能见到阳平了。
穿戴妥当,由阿梧陪着,方槿桐往西苑去。
方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确实也到不了挥霍程度。京中的大小官吏中,方府算是小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槿桐一直觉得将将好。
刚到前苑,远远便能屋内的笑声。
今日来得,应是讨喜的客人。
翊维来迎她,方槿桐随意问起。
翊维应道:“大小姐夫家的婆婆。”
卢家?方槿桐意外,也难怪,二伯母是要多照顾周全些,才好给大姐赚颜面。
只是来得人是大姐的婆婆,那大姐去了何处?
屋内小丫头正好撩起帘栊,方槿桐来不及想,便踱步入了屋内,屋内的人都停说话,纷纷看向她。
方槿桐也才见到屋内不仅有二伯母,还有楼氏(大小姐方槿舒的婆婆),四婶婶和槿玉。
伸手不打笑脸人,槿桐上前福了福身:“楼夫人好。”
楼氏生得端庄典雅,有因着心宽体胖而慈眉善目的。
袁氏笑道:“楼夫人来,带了件喜事。”
“喜事?”方槿桐笑眯眯上前:“可是姐夫又升官了?”
多会说话,楼夫人笑逐颜开:“看看这丫头,没有哪一回不逗我开心的。”
袁氏应和着说好。
宋氏跟着莞尔。
只剩一侧的方槿玉,皮笑肉不笑。
方槿桐也不在意。
袁氏唤槿桐坐下,又笑颜盈盈道:“槿舒有身孕了。”
“真的?”方槿桐险些坐不住。
“等过了头三个月,才好来同亲家说。”楼氏也高兴。
长风习俗,前三个月不与外人道起,等过了三个月,婆婆才去到娘家道喜。
眼下,正是楼氏来道喜来了。
袁氏别提多高兴。
一行人又说起槿舒和微微来,再提到槿桐和槿玉,这上午的时间就约莫过去了。袁氏让小厨房备了饭菜,凑了一桌,而后又说了些话,吃了些消食的茶,才送了楼氏离开。
宋氏一直心不在焉。
槿玉又见不过有她在的场合。
总归,送走了楼氏,宋氏就带着槿玉回南苑去了。
槿桐挽着袁氏的手,亲昵道:“可有请大夫问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袁氏又笑:“大夫说,瞅着样像男孩儿。”
“那多好,”方槿桐嘻嘻笑道:“大姐有薇薇了,若是再生个儿子,就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袁氏哪里想不到,只是方槿桐这么一说,她也跟着感叹:“如此便好。”
方槿桐贴着她肩膀撒了撒娇。
****
等从西苑出来,也快未时了。
想起昨天有收到沈逸辰的信笺,槿桐尚在犹豫去还是不去城东的惠云楼?
去,若对方不是因着诗然的事,她便形容尴尬。
不去,若对方真是因着诗然的事,她又错过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还有一刻到未时,方槿桐还是踏上了去往惠云楼的马车。
惠云楼是城东的一家酒楼。
位置很偏僻,加上平日里也很不起眼,阿鼎驾着马车找了许久,至少迟了好些时候。
下了马车,方槿桐让阿鼎别走远。
阿鼎应好。
寻了小二带路,说客人在三楼的某处雅座。
三楼,方槿桐心中腹诽,是要登高望远吗?
小二推门,正好见到沈逸辰端起酒杯,望着窗外,听到声响,恰好回头看她:“虽然迟了些,却还不算晚,还能看得到。”
还能看得到?方槿桐自觉上前,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
对面是个客栈,也没有什么不平常之处。
沈逸辰凑到她跟前:“见到客栈二楼那个窗户了吗?”
有,方槿桐点头。
只是,这有什么好看的?
“唔,”沈逸辰轻声道:“忘了同你说,这人唤作陆昭宇。”
陆昭宇?!方槿桐震惊。
第066章()
===第066章戳破===
方槿桐自然意外。
陆昭宇其人;她虽未见过本尊;但名字却是刺耳得很。
想起昨日诗然那幅昏昏然为他迷醉的模样;方槿桐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从惠云楼三楼望去;分明见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和临在身边的女子一起,俨然和谐团员的模样。
惠云楼同客栈离得不远。
方槿桐刚想开口,就隐约听到对面二楼“爹爹”的字样传来。
方槿桐以为听错。
可再等想听清楚;对面的人似是发现这边有人一直看着,厌恶得瞅了一眼,继而将窗户关上了;口中似是还念念有词。
只是他念得何话;方槿桐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究了。
这个人是陆昭宇。
诗然想要一通私奔的陆昭宇!!
方槿桐觉得脚下都有些不稳,这陆昭宇是有妻子和孩子的;那孩子明明叫陆昭宇一声爹爹的。
一股寒意自心头涌了上来;方槿桐忍不住座下;心中慌乱;想着旁的事;就浑浑噩噩伸手;端起身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咳咳,结果刚饮一口,就呛了出来;这哪里是茶;分明是酒!
方槿桐莫名看向沈逸辰。
沈逸辰一脸无辜:“那是我先前饮酒的杯子。”
阿梧捂嘴。
小姐拿了人家喝酒的杯子当水喝了。
阿梧只觉方槿桐脸都绿了。
沈逸辰莫可名状得笑笑。
********
从惠云楼去长公主府的路上,方槿桐一直看着帘栊外。
一言不发。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实在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此事让沈逸辰知晓本就已经节外生枝了,若是再让旁人涉足,诗然的颜面往何处放?
可她,又不能真的去找尚书令!!
有邱氏在一旁落井下石,尚书令非得打死诗然不可。
就算不打死,日后诗然在府中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她该如何做?
眼下,尚未酿成大错,唯有她立即去趟长公主府,见阳平,找阳平和曲颖儿商量才是最紧要的。
几人自幼一道长大,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诗然误入歧途?
陆昭宇是有妻室的,却还来主动接近,引/诱诗然,其心可诛!
“三小姐,长公主府到了。”
惠云楼去长公主府的脚程本就并不远,马车不多时分便缓缓停了下来,阿鼎在马车外面说。
方槿桐回过神来。
阿梧先一步下马车,而后转过身来,伸手扶她:“三小姐,慢些。“
方槿桐应好。
也就在扶她下马车的功夫,长公主府的侧门驶出一辆马车来,方槿桐一眼认出不就是阳平平日里用的那辆马车吗?
君上宠爱阳平,阳平的身份虽是郡主,君上却特许了阳平用公主仪仗,所以阳平的马车一眼就能认出与旁人不同。
阳平正好要外出?
方槿桐心中唏嘘,幸好她没有迟。
若是迟一步,兴许就真的错过了。
方槿桐思及此处,就见正门阳平同曲颖儿行色匆匆出来。正门是走人的,马车只能从侧门书来,故而是马车先来候命,她们二人走正门出府。
见到她,阳平和曲颖儿先是一愣,而后,都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