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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桓也不以为意。
在接下来一早晨的课上,林桓睁着眼睛看似认真听讲,实则心中打起“健康饲养顾平川”的小算盘。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爷爷告诉我们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在物质上,林桓要坚决贯彻有饭同吃,有酒同喝的优良传统,时刻关注顾平川的身体健康成长,为革命胜利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始终秉持对待顾平川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关于顾平川的一切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不利于顾平川的一切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欺负顾平川的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的原则。做到一切为了顾平川。妈蛋,我在我爸妈那里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林桓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中午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同学们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奔向食堂,只有顾平川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向食堂。“健康饲养顾平川”任务正式开始,加油吧,林桓!
第二章()
虽然刚刚跨过千禧年,但是林桓的小学还是要学生自己早上带饭带菜,食堂就负责把饭盒加热,再准备一锅汤。不像几年后食堂供饭供菜,连餐具都不用自带。虽然是小镇,但是由于地处杭嘉湖平原自古以来有名的鱼米之乡,所以镇上的人还是比较富庶的,再加上班里的小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家里人给准备的饭菜都是比较丰盛,至少一荤一素是跑不了的。像林桓这种父母在外,家里只有『奶』『奶』照顾的,伙食就更好了。他的饭盒有两层,第一层上左边装了老太太早上刚刚烧好的西兰花,右边则是香喷喷的梅干菜烧肉,第二层除了满满的白米饭上面还卧了两只荷包蛋。
林桓是知道顾平川的饭盒里除了勉强吃饱的饭就是就早饭剩下的一点咸菜。顾平川一般就喝点免费汤就着咸菜就把午饭对付过去了,如果碰到头天晚上大伯家不烧饭,那顾平川中午只好饿肚子了,因为没有剩饭可以带来当午饭。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整天喊饿的时候,顾平川连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难怪长得又瘦又小。
林桓从蒸笼里拿了自己饭盒之后没有和汪海洋他们坐在一块,反而蹭到顾平川边上,把放菜的那层放在顾平川面前,“喏,为了感谢你借我作业,我们一起吃”。
顾平川一顿,抬头看了林桓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顾平川不仅身上瘦,脸也瘦,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从林桓的角度就只看见尖尖的下颌。好一会儿也不见顾平川的筷子伸到林桓的菜里,林桓就夹了一只饱满的荷包蛋不由分说地放进顾平川的饭盒里。
“你……我不要……”说着顾平川就想把荷包蛋夹回林桓的饭盒里。林桓哪能让他得逞呢,迅速出手,用自己的筷子夹住顾平川的筷子“给你吃,你就吃嘛,反正我菜那么多”。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快吃快吃”。
顾平川无奈,只好小小地咬了一口荷包蛋。过了一会儿,林桓耳朵飘过一句轻轻的“谢谢”。
林桓正想因势导利鼓励顾平川要大胆交流的时候,只听得乒铃乓啷好大一阵动静。抬头一看,汪海洋和张协带着饭盒坐过来了,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得林桓真别扭“今天顾平川借我数学作业了,反正我是指望不上你们的”。汪海洋和张协讪讪地不说话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林桓本来打算趁热打铁继续“勾搭”顾平川,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在对顾平川现在状况一无所知情况下出手很容易搞糟,万一把他吓跑了就亏大发了。还是先找汪海洋他们打探打探。
“那个顾平川现在住在他大伯家里?”
“苗苗,你脑子坏掉了?怎么被篮球砸一下醒来对顾平川那么关心啊。”
“我看顾平川好像成绩还蛮好的,以后我的作业就靠他了,当然要打好交道啊。我要是再和你们去站壁角,老班过年的时候上我家家访,到时候我爸非揍死我不可。”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啊,你小子很有心机啊!”
“那是,我这叫有勇有谋。”
“你们知道顾平川住在哪里?”林桓想去顾平川家周围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以下手的。
张协鬼鬼祟祟地凑上来“这你可就问对人了,他住在茶叶弄的丝厂宿舍里,他大伯母就是姚老虎,和我妈一个绣花厂的。我妈最近回家老跟我爸说,姚老虎天天在车间里骂娘,说她小叔一家都是丧门星,女的偷人被男人砍死,偏偏剩下个小赤佬,害得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得了,这下不用去顾平川家附近打听情况了。他大伯母就是威震河东河西的姚老虎。。姚老虎,本名姚美玲。也就她细脚伶仃地弱不禁风的外表比较契合她的名字,实际上战斗力直接破表以致在镇上也是无人感触其锋芒,终于得一“老虎”威名。姚老虎从少女时代起就可以为了几根豆芽掀了人家菜铺子,上街买菜都是自带杆秤。家里线团多得可以漫出来,都是从单位里顺出来的。顾平川在这么一个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的人手底下讨生活能有什么好待遇。估计不仅仅缺衣少食,姚老虎的语言攻击也少不了。
正好林桓回家要穿过茶叶弄经过顾平川住的丝厂宿舍,索『性』就去看看顾平川放学后在干什么再做打算。
初冬的傍晚,太阳总是早早地下山。现在不过四点钟的光景,太阳已变成红彤彤的一枚咸鸭蛋黄虚虚地挂在西天,微弱的阳光洒在身上也没有感到多温暖。有些人家已经在路边升起煤炉打算做饭了,温馨的饭菜香在小街上弥散开来,让林桓的心变得无比熨帖,也让他格外想念父母。这寻常人家的炊烟瞬间『逼』红了林桓的眼,“不要想了,只要我顺利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在外面上班好了,到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家了,一定可以的!”林桓甩甩头,把烦恼和忧愁也甩出脑海。
也就半个钟头的功夫,林桓就溜达到丝厂宿舍楼底下,正想打听打听顾平川到底住在哪一间。却看见墙角的水泥板边上有个瘦小的人在奋力刷衣服。在镇上那时候还不兴洗衣机,一般大件的衣服和床单被套什么的在水槽里洗不干净,于是都在室外拿砖头累个底座,上面砌一个一米宽两米长的水泥板。大件衣服就在水泥板上用板刷刷干净再去漂洗。
顾平川脚边上是两个大盆,一个盆子里泡着一堆脏衣服,另一个盆子里放刷好的衣服。由于个子太矮,他脚底下踩着两块红『色』的板砖。左手撑着水泥板,右手拿着板刷奋力刷着脏衣服,腰间的衣服早已被飞溅的肥皂水洇湿。虽然只是初冬,但江南的冬天总是格外阴冷。顾平川的手早已冻红,耳朵也冻得红红的。
“顾平川。”
顾平川刷衣服的手一顿,慢吞吞地回过身来,看见是林桓,又慢吞吞地转过去继续刷衣服。整个动作好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从里往外冒出一种疲惫和迟暮。
林桓也不管顾平川的反应,几步走到他跟前“原来你家在这儿呐,我家就在出了弄堂口,门口有个邮筒的就是我家……”林桓正一个人唠唠叨叨有话没话说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顾平川,你衣服洗好了没有?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我告诉你不要磨洋工,你洗不完就不要吃饭”。
“这就是你大伯母啊,这样吧,我帮你刷,我力气大,你先休息一会儿”,说着林桓就要去拿顾平川手里的板刷。结果顾平川身子一拧,拿背对着林桓,细若蚊蝇地说道:“我不要你帮忙,你回家去吧”。
“别呀,大家是同学嘛,老师也说过要互相帮助的”,话不说完,林桓就凭着蛮力把顾平川挤下砖头,又抢下板刷,毫无章法地胡『乱』刷着,头也不回地说着“你先把手擦干暖暖,不然你的冻疮就更严重了,搞不好破皮烂了,到时候可疼了”。
顾平川脑子和冻僵的手一样木木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林桓说什么他就照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在边上欲言又止,不知所措地用手撵着外套的下摆。
林桓怕他在边上无聊,但又一时间不知道讲点什么好,猛然间想到衣服兜里还有汪海洋给的几颗弹珠,就转头对顾平川说:“我衣服口袋里有几颗弹珠,你拿去玩吧,我手上全是肥皂,你自己来我兜里拿吧”。说着就把上身凑过去,结果半天不见顾平川有反应,只好把手在衣服上随便抹抹,自己掏出那几颗弹珠,一把塞进顾平川手里。
林桓忙活了好一阵才把顾平川剩下的衣服刷完,“喏,赶紧把衣服拿上去吃饭吧,不然你大伯母又要说你了”。说完林桓就准备转身回家去,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轻轻一声“谢谢你,林桓!” 林桓也不回头,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顾平川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小心翼翼,但是又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林桓也说不上来。
第二天林桓踩着上课铃狂奔进教室,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时,顾平川抬起头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林桓也不以为意,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就慢慢来,就算水滴石出,就算是块石子桓哥我也给你捂热咯。不过想起来还真蛮可惜的,就算是林桓以前的女朋友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中午吃饭的时候照样把自己的菜拨到顾平川的饭盒里,美其名曰,家里老太太给太多吃不完。
下午最后一节是活动课,汪海洋和张协叫林桓一起去打弹珠果断被林桓拒绝了,就算身体变成了小孩子,但是里子怎么说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学毕业生,再跟这帮小屁孩挤在一起打弹珠,林桓的羞耻感都要爆表了。
下午三点多钟,太阳正好。江南的树在冬天是不落叶的,只有到春天新叶子长出来的时候把旧叶子顶下来的时候路上才会落满还是绿油油的叶子。教室外面正是一排高大的香樟树,阳光洒在香樟叶上一闪一闪泛着绿『色』的光芒,阳光仿佛把香樟树的香气都烤出来了。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大运河,偶尔有船经过发出发动机特有的突突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平静地林桓很快就要睡过去了。林桓浅眠醒来的时候,左手边的顾平川在写作业,铅笔在作业本上刷刷作响。林桓就这么枕着手臂看他,也不说话。过了许久顾平川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问“林桓,你看我做什么?”
林桓猛然跳起来拉着顾平川就往运河边跑,顾平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掰林桓的手“我作业还没有写完”。
“作业待会儿回来再写,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两个人一路狂奔,林桓拉着顾平川在河边的台阶上坐着,又去捡了一堆扁平的石子。“你会打水漂么?”
顾平川又是低着头轻声答道“会一点”。
“那你来一个。”
顾平川有点犹豫,没动作。林桓立马往顾平川手里塞了块石子,自己也拿了一个,“来来来,我们比赛看谁的石子飞得远”。说着就熟练地找好角度把石子削了出去,只见石子在河面上蹦了四下才沉到河底。“到你了”林桓转过身去看顾平川。顾平川看起来有点紧张,他用力握紧了石子,嘴巴也紧紧地抿了起来。石子“咚”的一声就直沉河底。顾平川看起来沮丧极了,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连打水漂都那么差劲,他果然是世界上最最差劲的人。所以爸爸妈妈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