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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脏不脏了,跳下池水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事传出去了皇上又难免多想,他抬眼漠然道:“李殿下,我这长史做错了什么?竟引得你推他下水。”
他这般一说,众人都以为是李兰籍和沈长史起了冲突,李兰籍此人又素来恣意妄为,所以仗势欺人把沈长史推下了水里。李兰籍本可以反驳,但是不知想到什么,竟配合着默认下来。
薛见抱着她上了岸,李兰籍那一掌留了力,阿枣倒是没受伤,但生怕两人再见面,白着脸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他便抱着她上了马车。
李兰籍目送两人远去,这回目光落在薛见身上更多,忽的又笑了。
阿枣身上全湿,薛见也湿了大半,两人一上来,带的马车也淋淋沥沥,她见薛见想要伸手帮她解湿衣裳的样子,忙按住他的手:“殿下,我回家自己来。”
薛见看了她一眼,从柜子里取出里外一套衣裳递给她,默然道:“我在外面等着。”
阿枣没多想,确定马车遮掩的严严实实才速度飞快地换衣裳,薛见身量比她高了好几号,她穿上去就好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连领口的松松垮垮的,薛见看了一眼便就着想入非非,又担心自己管不住,再做出些强逼她的事情,主动走过去帮她把领口掩好,自己也换好衣裳
薛见上车之后伸手要帮她搭脉,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许久才收回来:“我现在真后悔教你习武,本想着你不受人欺负,没想到你竟变的如此鲁莽。”
阿枣赔笑,薛见忽又偏头道:“我瞧着李兰籍似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你却恰好这时候冲出来了,真是极巧啊。。。“
阿枣脸色一僵,薛见握住她肩头:“还有李兰籍说他邀请你之事,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阿枣摇了摇头,咬牙道:“李殿下的事,您应该去问李殿下,问我做什么?”
他拂开她一缕碎发:“那就问几个你知道的,当初劫掠你。。。表妹的人到底是谁?你表妹如今在何处?我在京城查过,自始至终都没这个人。”
阿枣身子一颤:“表妹只跟我说是山上劫匪,旁的就再不知道了。。。表妹她,她随着近亲离了京城,殿下查不到也属常事。。。”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撒谎,可是薛见为了她都把自己掰弯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那又该怎么办,会不会祸及她的家人?她想到那日薛见把她压在身下的情形就一阵胆寒,她现在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人,明知道主动自首才是最好的法子,但却止不住害怕,不停用谎言掩盖自己的坏事,直到事情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薛见皱眉偏头看着她,他原以为阿枣只是一只好骗又娇软的笨兔子,就连撒谎都撒不好,现在他的小兔子撒起谎来都不眨眼,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胆子?
若是搁在原来,他绝不会容许有人大着胆子在他面前耍聪明,但自打喜欢上她之后,他的原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凉快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一眼,阿枣吞了口口水,小声道:“殿下。。。”
薛见见她一脸惶惶,又不想再跟她说话,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下了车突然身上一个激灵,把前后事细细思索了一遍,才发现自己有不少破绽,以薛见的才智,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慌得在家门口乱转,强压着慌乱琢磨一时,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二,要是薛见知道了五成以下,那就继续瞒着,等到大哥彻底好全再谋个外放,把这事没过去,什么李兰籍什么二殿下,离了京再也见不到了,只要她哥一好,这些事都不是问题。
如果薛见知道了七八成,她就小心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这事要降低薛见好感度一事同时进行,一个没欺骗感情的骗子总归能好点。
她想好了之后才进了家门,没想到上午才下了水,回家的时候又受了惊,两下一激竟然病倒了,只得又向薛见请假,她这长史当的,三十天能请一半的假。
幸好薛见没怪她,还亲自带了太医帮她瞧病,阿枣本来准备起身行礼的,想到要招他烦,于是就没起身,靠在床上吊儿郎当地晃腿,犹豫着要不要擤鼻涕恶心他一下。
幸好薛见没注意她失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做什么了烧的这么厉害?”
阿枣有气无力地道:“回殿下的话,大概是上回落水着了风寒。”
薛见顺手把她帮脑袋上的巾子翻了个面,摸摸她的脸,只觉得一片滚烫,蹙眉道:“你好好修养,放心,不是什么大病。”
他听太医说阿枣这病主要是思虑过重所致,至于怎么个思虑过重,他心知肚明,不由暗责自己给她压力太大。
她思量着怎么套话,边坐起身问道:“殿下,我。。。”
薛见把她硬是按下去,帮她小心把被角掖好,不让冷风灌进来:“好生歇着,别想些有的没的。”
阿枣本来就体力不支,被他这么一按更是没了力气,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说:“只要你身子能好起来,旁的都不重要。”
。。。。。
且说周如素回家之后,自然生了好大一通气,把新换的杯盏又砸了一套,他兄长闻言问道:“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周如素趴在桌上哭道:“我堂堂转运使之女,竟还不如一个男人,今儿见着四殿下,他连瞧都没瞧我一眼,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周大哥笑道:“这有什么?四殿下再好,能好的过五殿下?前程自是比不得的,咱们娘和淑妃娘娘是表姐妹,淑妃娘娘又中意你,你还怕什么?”
周如素仍旧哭闹:“前几日的事你也听说了,二殿下当街抱着那公狐狸精,他要是有半分把我放在眼里,怎会做出此事?”
周大哥悠悠笑道:“南疆有一种毒叫雁蛊,取自大雁忠贞不渝之意,此蛊毒对身子无害,只是能让被用蛊的人对用蛊之人动。。。心。淑妃娘娘已经决定帮咱们了。”
说是动心有些牵强,雁蛊分为子母蛊,周如素若是服下了母蛊,二殿下服用子蛊,会对她自然而然地有所反应,当然子母蛊的作用是相互的,用了之后周如素怕是也离不得二殿下了,他隐晦地说了一遍。
周如素心思大动,迟疑道:“可是淑妃娘娘再中意我,也见不得二殿下对我神魂颠倒?”
周大哥笑道:“放心,我们只跟娘娘说,这蛊名叫忘情,让二殿下不对那公狐狸动心,淑妃娘娘正恨着他呢,请太医查验确定无害之后当即就同意了,娘娘总不能瞧着亲儿子和男人相好。”
周如素放下了心,想到薛见又有些不甘心,二殿下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心里中意的还是薛见,这蛊对二殿下能用,对薛见是不是也。。。
她咬了咬下唇,目光闪烁。
。。。。。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阿枣在家养了好几日才算彻底好起来,不过元气却被消耗了不少,去当差的时候也蔫蔫的。
她病好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薛见:“殿下,袭击官员视同造反,李殿下如此。。。皇上不会过问吗,还放任他在京城待着?”
薛见没想到她问起这个来,沉吟道:“后周顾忌我们,皇上也已经顾忌后周,庄朝如今经济民生都上了正轨,自不想此时惹来争端,所以对李兰籍百般容忍。”他若无其事地瞟了阿枣一眼:“怎么?你想赶她出京城。”
阿枣想了下,倒是没隐瞒:“李殿下对卑职百般骚扰,卑职自然不想再见着他。”
薛见脸色微有和缓:“皇上恨不能把李兰籍紧紧盯着,自不可能放他离京。”
阿枣转念一琢磨,虽然李兰籍不能离京,但是薛见可以啊,他要是离京当差,她自然也能跟去,这么一想她又高兴起来。
薛见命人煎了补元气的汤药喂给她,阿枣主动接过碗:“卑职自己来就行。”
薛见瞧了她一眼,把药碗递给她,阿枣低头慢慢喝着,时不时向薛见投去一眼,思量着怎么套话,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开口,他半晌才道:“最近暑气大盛,又恰逢皇上诞辰,皇上要带人去皇庄避避暑气顺道摆寿诞,你带上公文,随我一道过去。”
阿枣心说这可真是心想事成,正要点头,又想到另一个煞星二殿下,动作难免迟疑。薛见似是瞧出她心事:“老二前些天已经明说了不去。”其实是他向皇上找了个由头把老二打发走,正好淑妃也想把他和沈入扣分开,他想让阿枣安生修养几日,免得她终日惶惶。
阿枣尴尬一笑,心里松了口气,可到了那日皇上带着宫妃启程,薛盼分明跟在皇上身后,冲薛见抬眼一笑。
薛见不着痕迹地挡在阿枣身前,兄弟俩对视一眼,不过很快就催着启程上马。阿枣对二殿下就没有李兰籍那般紧张了,跟李兰籍的石锤相比,二殿下最多算捕风捉影,他又不能向李兰籍一样行事毫无顾忌,能把她如何?
一到避暑庄子,皇上照旧是要摆宴,避暑不光只带了宗室子弟,还有不少重臣要员,他们也都携了女眷过来,四位公主和十几位世家贵女连起来编了一段‘洪福舞’为皇上贺寿,皇上瞧得合不拢嘴,深觉着女儿们孝顺。
周如素赫然在跳舞的阵列中,她提前服了母蛊,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二殿下桌边那壶酒上,她虽喜欢薛见,却拗不过家里人,幸好二殿下也不错。
二殿下一直没碰那壶酒,反而拎着酒壶提着酒盏往薛见那边走过去,倒了一盏酒冲薛见笑道:“我才闻见这酒是清液芳洲,记得你少年时最爱此物,还常常拉了我和老三一同偷酒喝,今儿请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沈美人再美,也只能当个侍妾,他虽好美人,但知权衡轻重,再说他昔年离京之前还曾想收服薛见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实在没必要为了一女子和他闹的那般僵,所以他想借此和缓关系。
周如素眼瞧着二殿下把酒端给薛见,心里不由砰砰乱跳,紧张之余又多了几分希冀。
薛见淡然道:“我已经好些年没碰清液芳洲。“
二殿下皱皱眉,搞不明白薛见想什么。旁的事就算重要,能重要的过权势?
他一时有些难堪,恰好王长史坐在薛见身后,主动接过他手里的酒盏,笑道:“二殿下的心意我们殿下饮了,只是我们殿下饮不得酒,还请殿下见谅,这盏酒我代殿下喝了。”
阿枣也不想二人起冲突,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见王长史接了酒盏,也主动接过一盏。
二殿下既然不想跟薛见起冲突,暂时只拿她当寻常长史待,也不打算深究她根底,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着这个台阶下了。
第57章()
二殿下那酒是淑妃特地端给他的,淑妃并不知那是雁蛊,只当是能使儿子变心的蛊,她本可以偷偷下进儿子酒水里,但是这蛊还有个奇异之处,发作之时子蛊和母蛊不能离得太远,否则会有副作用,若非如此,周如素也不想在宴席上下蛊,可二殿下对她十分不喜,除此之外,她也没旁的机会了。
这么一跌不要紧,整个舞蹈阵型就全乱了,皇上本来十分欣喜,见此不觉皱起眉,觉着十分败兴,幸好长阳公主机智,长袖一舒换了个舞步,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