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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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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咱们有钱,天天都吃肉!“

    听罢,容华咧嘴笑了。他将我塞给他的布包请放回小几上,伸出手来指着我那裂开了条大口子的男装青衫外衣,莞尔道:“我不是赶你走,你要是愿意住,就住吧。但是你得先换了件外衣,在这书院里方便起见你穿男装更好,我那里给你搁了几套我前以的旧衣裳,你不嫌弃就暂时穿着。若是那天你想走了,知会我一声就行。“

    容华在我认识的人中出了名的和善,但是没想到会和善到这样,我忙拉着容华的衣袖抒发一阵子自己对他的感谢之情。我心下觉得,我那一走,沈丛宣肯定是会大肆找我的,在这里躲过风头,我便要回那东郊去,人情债真的是要还的。

    “嗯,好。“

    夜半歇下了,容华怕我半夜起来便点了盏小明灯,在昏黄的暖光之中隔着绣花屏风看到容华隐隐约约的剪影,白天等人的间隙我打了好多瞌睡,结果现在反而睡不着,来来回回的翻了几次身,怕吵到容华,慢慢起身盘腿坐在了床上,抬头看着容华的床顶发呆。也许是布料间的摩擦声响惊醒了浅眠的他,也许是他也同我一般睡不着。

    待我轻叹了口气,容华轻声发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嗯。“

    “你这是微灯照空床,夜半偏入耳。愁忧无端来,感叹成坐起。”言语里带着一些关怀。

    “先生,“不知从哪里透过来的风让我感到丝丝冷意,我托起棉被盖在自己脑袋上,“关于那沈丛宣,您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我现在还是觉得被你们诓了,不然我也不会突然地就在你这里躲上几天。“

    没听到回音,我还以为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见缥缈的身影起身拿了个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更加明亮的灯火搁在小几上,房间顿时光亮了许多,烛火偶尔摇曳不定,偶尔还变得微弱暗淡。总觉得现下的光景就是冬日寒灯,外带满怀幽恨。

    只听得他幽幽道:“阿四,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我这种对诗词向来怕得要死的人,当然知趣的从不涉及这一方面,当年是宁可多背几本食谱也不愿摸那诗词歌赋,除了当时为了青岚还学过几句。但是现在我摇摇头,很无奈“先生不要问我诗词了,我这方面向来不好的。”

    “阿四,你以后会知道这首诗的。”他顿了一下,说道“你曾说过,你信我,我很宽慰,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信我了。丛宣他,是我的挚友,甚至说是至亲也不为过,他并不是临时的对你有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常常向我提起你,这些年来,我作证,在感情上,他从未越矩。你也不用害怕他,你们应是旧识,不过只是你现在暂时未想起来罢了,安心,万事还有我呢。”

    隔着屏风我仿佛感受到他向我这边投过来的目光,完全看不真切也不知道现在的容华是何等表情。只是听得这般言语让人很安心。

    我深深地思考了一下,虽然对着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说他朋友给我表白这样的事情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他事实真相,毕竟我的阅历有限,处事还未不惊,我一字一句地缓缓对着容华说道:“容华,沈丛宣他,哦不,陛下,他昨日对我说他喜欢我。他约莫是喝醉了脑袋不清醒吧。”

    感觉他微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伸出来扶了扶烛台,只道:“阿四,以我对他的了解,无论他的头脑清不清醒,喝了多少的烈酒,这句话都应是从心底说出来的,丛宣他,估计也是等不及了吧。”

    容华竟然再这样解释,无论他头脑清不清醒,这句话都应是从心底说出来的?!哈?真的吗?我满怀质疑。我之前只知道沈丛宣是皇族,我本不应这么直呼其名,只是后来大家多加亲近他也不曾拘泥于言语,所以叫的随意了些,现在他是皇帝,我反而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我感叹,这样一个身兼多职的皇帝还真的是不易。

    正思考着容华又说道:“这南魏,似沈桃这样嚣张跋扈的皇族数不胜数,但是皇帝只有一个,南魏大皇受太后相扶,十年前登基,近四年才掌权执政。沈氏皇族通贯沈字头,他原名沈承宣,私下里字丛宣,是先皇在位时,我们都称他为长孙殿下。”他补充道。“我这样说虽有不敬,但是还望你好好想想,你曾经是不是认识他的。”

    我心下腹诽,若是一些容易惹上麻烦的人,倘使曾有缘相逢山水间,但愿他日千万不要再相见。

    是南魏大皇,大皇?呵,我还大黄大黄呢。真的是

    第二日一早醒来,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引诱得我要赶紧起来寻些吃的,起身越过屏风,环顾四周容华已经不见了,我忙洗漱穿好衣服。

    刚一推开门,便见容华正在院子,清晨的阳光洒了他满身满脸,他正弯腰在院内石桌小台上面布置些什么,走进了一看,居然摆着的是一些清粥小菜。

    “醒了?”他抬头看到我,微笑着打招呼,和煦如春风。“我从隔壁书院老师那里弄来了一些清粥小菜,不嫌弃就用一点吧。”

    很清单的味道,粥虽然普通,但是不知道那个书院老师是哪里的人,弄的泡菜居然是蜀中口味,十分开胃又爽脆,深得我心。

    用罢早膳,按照我的惯例,我蹲在水井旁洗着碗,我眯着眼睛盯着正在收拾上课教材之类东西的容华看,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好像是少了什么。

    “阿四?”大概被我盯得发毛,容华低头瞧瞧自己没有什么不妥,复又抬头看我。

    我看了半晌,忽尔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袖,我才恍然大悟,这不是缺了个我吗,一个美貌气质与颜值学识并飞的小书童。

    “先生你等等!我去去就来!”话未说完我便赶忙冲进屋里去。

    等到容华看到我一身他的旧袍子,基本上是明了了我想要做什么。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先生可否记得,那次相遇的时候我提到过,有机会定要来听先生讲课的,那时你说我要是男子进的了这夫子院就行!”

    “为人师表,你要说话算话,才能为祖国培养出健康美丽的小花朵。”

    厄?!我看着容华他愣住了。

第四十九话 知识可变命运,还有你的气质() 
“接下来请大家看到第十三章,”容华默默地看了坐在最后的我一眼,继续教到“这一章里面,我们说到——稚子长乐,这个词里面,我们要理解此意主要看的是长乐还是稚子,长乐在于其意,稚子在于其心,然后”

    容华手里掌着书,左手负背在后面,着白玉长衫起身在台前来回踱步。他的下颌随着摇头晃脑节奏一点一点的,颇有点老学腐的意味在里面,讲着讲着停顿了一下,还朝着台下坐着的众书生小童问道:“对于这个大家明白了吗?”

    坐在下面的孩童们,清一色穿着夫子院的青月刺绣白衫,扎着斜啾啾,时不时地跟着容华晃一晃脑袋,齐声回答道:“明白啦”

    “明白啦”我也微微附和道。

    “好的,现在我们来理解——归还阅书史,文字浩千万。陈迹竟谁寻,贱嗜非贵献。

    以及丈夫意有在,女子乃多怨。”

    “天哪。”

    我独自一人,坐在这学堂的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座位上。一身小书童的装扮,二十几岁的年纪,重回这课堂,我郁闷得双手抱着脑袋,手至快要插进了脑袋里去,这讲的都是些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心里万千个小羊驼在奔腾,俗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句俗语创立之初,就是为了我这种人写的。我还以为当初容华愣了是因为怕我打扰他上课讲文章,没想到他居然丝毫不在意的对着我道出了实话:“阿四,我怕我讲的课你听不懂,厄,你会觉得没趣意。”

    其实是怕我拖进度吧。

    果然,容华真的没有高估我。我真后悔,当着他的面拍着自己胸脯说着我是谁啊,我肯定能懂,先生你随意,我也随意。想到这里头痛得紧,我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大师傅说的对,我真的只适合进厨房,油盐柴米酱醋茶才真的是我的天下。

    学堂休息期间,一半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在预习文章,就是在逮着容华不停地问问题,我思考着我曾经为数不多的那近一月的读书时期,那些日子一响起下课的摇铃自己绝对是第一个冲出了草屋,现在这个班里面的小孩子居然这么爱学习,我咂咂嘴,果然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啊,难怪师母一边做饭一边嫌弃师兄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样看来,四清山里一半是这些师兄的不学无术埋没掉了的。

    教育,果然是要从娃娃抓起。

    “请问这位大哥哥,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呢?是因为秋意怀诗没背下来被先生留级了吗”一个略略有些娃娃音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还带了几分好奇。

    我转头,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挤挤地坐在我旁边,忙发现了新大陆般地上前,我对着他答道“我起止是什么秋意怀诗没背下来,我连千字文都背不下来呢。”

    正说着,这胖娃娃眼明手快,一把揪住我的手,往里面塞了一个纸条,可怜兮兮的对着我满怀同情的说,“待会儿先生要默写,到时候你握在手心趁先生不注意,赶快抄。”

    我忙笑眯眯地快步上前,假装不怀好意的拉住他肉呼呼的小手“我是要向先生告发你的哦。”

    哪知那胖娃娃,真的是年龄太小,对人世认识不够,不知道社会多险恶,竟有一种舍己为人的自豪,仰着他那肉肉丰饶双下巴,对着我大义凛然的拍着胸,“怕什么,先生教过我们了,这是同班友情,应该做的!”

    哈?原来你们的先生教了你们这些?小小年纪就开始讲究有爱了啊。

    随后,果然那小胖娃是懂得自家先生讲课的套路的,那容华果真是要默写什么秋意怀诗,刚刚对着台下众人宣布完毕,我看他貌似是玩心大起,对着我询问说“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刚才我讲的详细否?”

    我点点头,“详细详细。”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绝对不能质疑容华的教育水平。

    谁知他微咧了一下嘴角,“好啊,那你也随他们一起来默写一遍吧。”

    我心里的悲歌唱得高亢,直入云霄。

    待我一脸视死如归的走出那学堂屋子,顿时感觉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合我意,天朗气清。冬末春初,鸟儿出来活动身体,一副生机勃勃啊。这难道就是重生的滋味,让我再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是自由啊自由。

    “这是?”一个同是青白布衫学童衫的人被一个不知谁的书童领进了院子,有些愣愣地看着我道。

    我回头,见自己大步在院子里做着伸展运动,姿势极度不雅,忙站起身摸了摸头发,拍了拍衣衫,不禁呵呵呵呵道,“好好巧啊。”

    “小九,你先把东西给西席先生拿进去吧,我稍后就来。”王琰对着和他一同的另一人道。

    我忙装模作样的点头行了个书生之间的见面礼,面部表情和善的就差介绍我自己了——这位同志你好,我是二十几岁因为考试不合格还留级在这学堂的蹉跎年华少年郎。

    “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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