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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磊一路沉默不语,他大概能猜到许鸢的脑内小剧场,但是今天的白昂和文淼——他的亲弟弟和亲妹妹,全都对他跟许鸢的事提出了质疑。他自己也清楚,这样做对许鸢来说是一种伤害。但是怎么办?现在就跟她说清楚?那之前的牵手和示好是不是就变成了一种戏耍?许鸢会不会恼羞成怒?算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去许鸢家,赶紧办完了这件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说清楚了。
“许鸢,我父母让我有空到你家去拜会一下你的父母,两家联络一下感情。虽然不能挑明咱俩的关系,但是如果他们觉得我还可以,以后咱们在一起也能堂堂正正一些,对吗?”文磊一本正经地问许鸢。
许鸢没想到文磊居然想要去她家见父母,心里又甜蜜又为难。她面露难色,说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实在是唉,一言难尽!”
“怎么了?”文磊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好奇地问道。
“我爸他”许鸢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是个‘老古董’‘老封建’,从小就不让我跟男生走得太近,普通同学也不行,做朋友更不行。上次去你家,我都不敢说文淼还有个哥哥,要不肯定不会让我去的。你要是去我家,他肯定得打折我的腿!”
文磊听许鸢这么一说,觉得简直讽刺极了:母亲费尽心思让他接近许鸢,到头来根本不可能像她想象的那样,通过许鸢攀上她爸,现在搞得自己骑虎难下,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许鸢不明白文磊的心思,以为他不高兴了,安慰他说:“你别着急,咱俩的事现在不能让我爸知道,要不肯定得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你要是嗯要是喜欢我,我们就等毕业以后再说,好吗?”
文磊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心中茫然失去了方向
第二天早上,白昂在学校旁边的河畔公园等文磊,这里是他们兄妹俩上学的必经之路。
公园里的柳树已经抽出新枝,千条碧绿丝绦随风摇曳,万朵雪白飞絮飘扬起舞。白昂伸手抓住一团扰得他发痒的柳絮,用力捻成一个厚实的棉团,向着匆匆的流水掷了出去。讨厌!北方春天最讨厌的地方莫过于此:埋汰、痒。
七点一刻,文磊和文淼准时骑着自行车经过,白昂也悄悄骑上车子跟在他们身后。
“哥,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对妈唯命是从,你就不听我的。这次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文淼边骑车边埋怨文磊,见文磊默不作声,她继续说道:“你们想巴结许鸢她爸的计划也落空了,打算怎么办?跟她分手?这也太卑鄙了吧!”
“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跟许鸢道歉的。”文磊说着加快了脚上蹬车的速度。
“道歉有什么用?你这是在利用她,利用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想跟王馨宁在一起?如果你和许鸢分手之后跟王馨宁在一起,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文淼边追边提高声音激动地说道。
白昂跟在他们后边,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想:看来真如姜超所说,文磊喜欢的是王馨宁,他和许鸢在一起原来是为了攀附许家的权势。这肯定是苏倩云那个贱人的指示,但是文磊本身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
这时已经到了学校门口,白昂狠狠蹬了几下脚蹬,飞快地骑到文磊和文淼前面,一个转弯急刹横在他们眼前。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白昂长腿一迈下了车,把自行车随手往路边一扔,快步走过来用左手抓住文磊的衣领,把他从自行车上拖了下来,右手一个漂亮的勾拳重重地打在文磊脸上。这一拳打得文磊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白昂还不解气,俯身把他拉起来,又朝小腹补了一拳加一脚。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待白昂出完了这两拳一脚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拉架。
文淼挡在白昂和文磊中间,冲白昂喊道:“你干什么?我哥又怎么得罪你了?”
“你们一家子做的事,自己不清楚?”白昂咬牙切齿地说道。
文淼一下子明白过来,白昂这一架是为许鸢打的。她自觉理亏,心想:算了,哥哥合该挨这顿打,谁让他做错了事。于是她默不作声地扶起文磊,拨开人群要走。谁知,许鸢此时也在人群之中,她看到文磊受伤的样子,先是一愣,又看到白昂用孤狼般凶狠的眼神盯着文磊,立刻意识到这两兄弟又打起来了。
许鸢狠狠瞪了白昂一眼,拉住文磊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文磊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文淼说:“哥,我扶你去校医室吧!”
“我陪你一起去。”许鸢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文磊拂开了许鸢的手,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径直走出了人群。
许鸢看着文磊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起来。她心想:我又做错什么了吗?他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再转念一想:文磊为什么会挨打?对,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扫把星白昂干的!
“白昂!你又发什么疯?为什么打你哥?”许鸢转过身大声斥责白昂,“你昨天欺负我,今天又欺负他,到底是为什么?你要是看我们不顺眼,直说好了!”
白昂没想到许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指责他,心下一凉,说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还是你爱他已经爱到失去了理智?”
“你是什么人,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我就问你,到底为什么打人?”许鸢无可奈何地质问着。
白昂心想:傻妞,怎么可能把真相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在利用你,能接受的了吗?不管你对我怎样,保护你都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告诉你让你难过的。
于是,他假装冷笑着对许鸢说:“为什么打他?因为我嫉妒他,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你”许鸢没想到引发他们兄弟反目的祸水居然是自己,更没想到白昂竟会突然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他是认真的吗?
第39章 两败俱伤()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许鸢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不知所措,她没想到白昂居然喜欢自己。
她一直把白昂当成哥们儿,而且是那种可以肆无忌惮打打闹闹的好哥们儿。被“哥们儿”表白,那种感觉就像你每天都会去一家冰淇淋店,突然有一天你一进店,所有人都喊你老板,这时,你首先应该感觉到的并不是惊喜,而是莫名其妙。
“怎么?我难道没有权利喜欢你?”白昂俯身逼近许鸢,抓住她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是我先认识你的,也是我先喜欢你的。他,文磊,休想把你从我这儿抢走。记住,你是我的。”
白昂清冷英俊的面孔配上“你是我的”这种霸道又撩人的台词,本是很有杀伤力的,在场的旁观者都直呼“好苏,想嫁”,奈何许鸢早已鬼迷心窍。虽然,她也被那句话戳得心脏怦怦直跳,却还是念着文磊被打的事情,强迫自己对白昂所有的优点都视而不见。
许鸢一字一顿地对白昂说道:“那、就、请、你、不、要、喜、欢、我!我喜欢的人是文磊,如果你再骚扰我们,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留下白昂一个人站在原地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自语道:“小冤家,你会后悔的。”
学校里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但白昂不想进去上课,就索性躲到中江台球厅,打球发泄情绪。
老板迟陌倚在吧台注视了白昂一上午。他终于忍不住从吧台小妹那儿要了瓶水,走过去放在白昂的球案上,问道:“怎么了?情场失意?这可不像你,当年多少女孩儿追你,情书、礼物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扔进垃圾桶。谁能把你变成现在这样?我真想见见这个人。”
“你见过。”白昂瞄准桌上最后一只黑球,咚的一声把它击落底袋。
“哦?原来还是那个‘干瘪四季豆’啊。”迟陌轻笑了一声,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白昂边擦巧粉边问。
“怪不得你颓废至此。那个女孩儿注定是你的克星,一直都是。”迟陌哼哼坏笑几声,转身走了。
这时,已经到了学校的午休时间,姜超一上午不见白昂,找到了中江来。
“我一猜你就在这儿!听说你早上把文磊打了?”姜超问道,“不至于吧?他还没做什么对不起许鸢的事”
“他利用许鸢,该打。”白昂轻描淡写地打断姜超。
“你,你都知道了?”姜超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文磊利用许鸢的事儿了?
白昂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也知道,那就不算冤枉他了。”
学校里,整个上午许鸢都魂不守舍的,人虽然在教室里,心却不知放在何处。一边想着文磊的伤势严不严重,一边又想着白昂这个混蛋不知道去哪了。
文磊、白昂、文磊、白昂许鸢下意识地在书页的留白处写着两人的名字。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白昂”两个字上,认识白昂之后的点点滴滴突然一股脑地涌到了眼前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又打架了?”
“别大惊小怪的。”
“丑死了!来,贴个创可贴。”
“你逗我呢,卡通的?拿开,我才不贴!”
“白昂,跟我回去上课。”
“等会儿,打完这个副本。”
“不行,现在就走。”
“哎,你读读我这个人物的名字。”
“许、鸢、大、磨、叽?你说谁磨叽?给我改了!”
“改不了,系统不让。”
“你等着,我早晚给你删了!”
“死白痴,一会儿上场可别紧张哈。姐赐予你力量!”
“少废话,好好坐着,看我怎么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能不能不吹牛了,你就是个替补好吗?”
时光能带走青春,却带不走回忆。现在,白昂的座位空空如也,只剩下许鸢的目光来填满那个寂寞的空缺。
其实,白昂在她的心里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连许鸢自己都不清楚。或者说,她根本看不透自己的心。她的心里一直有一架天平,白昂和文磊分别站在两端,只是她不停地暗示自己,给文磊那边加了一个又一个筹码,而白昂一直孤立无援。不过好在天平是公正的化身,它即使摇摆,即使徘徊,当两方都失去所有筹码,他们真正的重量就会显现出来。
如果以上帝视角看来,文磊对许鸢来说显然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但现实却是,她被初心蒙蔽了双眼,盲目相信一见钟情,根本看不透对方的虚情假意。
中午一下课,许鸢就跑到一班门口等文磊。全班几乎走光了也不见文磊出来,许鸢只好探头向教室里瞧去。只见里面只剩文磊一人,他正在慢吞吞地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和笔记。许鸢赶紧缩回自己的脑袋,继续在走廊里等着。但她不知道的是,文磊心中正在酝酿跟她分手的说辞,所以故意拖延出门的时间。
半晌,文磊走出了教室。
“还在等我?不怕去晚了食堂没饭?”文磊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儿,那就和你一起饿肚子呗。”
“以后别等我了。”文磊艰难地开口,打算摊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