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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惩罚?”
神棍阿宏说道:“接受惩罚者并非一定认罪伏法,有些心存不甘的会迁怒于活人,这就是今天的局面。”
大诚问道:“可是您说过,接受惩罚是不会有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坎坷是惩罚,又如何心有不甘呢?”
神棍阿宏说道:“濒死时的确没有前世的记忆,直到死亡正式来临的一刻,就全都想起来了,那时候甘愿伏法的就去伏法,不甘愿伏法的就要留下来祸乱人间了。”
【6】食米辞()
还生前债本就是阴阳间复杂的存在,活人不通,阴人不语,跨越阴阳者又有诸多限制与犹豫。神棍阿宏不想再多说,反正人家寻求的结果是化险为夷,而不是理解门道。
是夜,神棍阿宏站在老九嫂子之前捡鸟的地方,晾衣绳还在,只是早已没了被子。神棍阿宏在地上点三支香,撒一把米,犹如观世音持瓶露水一般,将干净清透的井水拈一些落在地上。
静夜安沉,缈缈青烟自下而上,在干燥的空气中垂直向上,因一阵极弱微风抚动而有萦绕之势。为了避免麻烦,猛凉汉和瓜头在神棍阿宏的要求下留在大诚体内,夜色越来越深,猛凉汉等得不耐烦,盘腿坐下,一副按压心中怒火的模样。瓜头透过大诚的身体看向外面,做好随时出手保护的准备。
“哼,你还真是个天生的奴才命,瞧你那生怕主人受伤的样子,替你丢人。”猛凉汉揶揄道,瓜头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在言语上反驳。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的两条大狗忽然大声叫起,又在几秒钟后转成受到惊吓的委屈声音。这本是两条轻易不叫的狗,能让它们企图引起主人注意的,眼下怕是只有想要见到的阴魂了。果不其然,远处的围墙上出现一只极为普通的小鸟,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其周身冒着蓝色幽光,分明不是阳间物。
见过世面的大诚没有因此感到惊讶,反倒担心两条大狗的叫声碍事,悄悄来到身旁,轻轻抚摸脊背予以安慰。两条狗或许是吓怕了,相当驯服的依偎在大诚身边,默不作声的一并看向远处冒光的魂魄。神棍阿宏拿起一小把米,说道:“一粒米天惊,一粒米地浊;一粒米祭祖,一粒米养后;一粒米为诚,一粒米如桥。”
每说到一粒米三个字时,神棍阿宏就会向空中抛出一粒米,六粒米落地后,幽蓝色的鸟扑闪着翅膀盘旋在空中。神棍阿宏抬眼观看片刻,令其稍作等待,转身回到屋中,对老九哥和老九嫂子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也许等到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别担心。”
被要求留在屋里,不许向外偷看的老九哥和老九嫂子一头雾水的问道:“你有办法了?”
“只能说是按部就班。”
神棍阿宏回到院子,招呼大诚随他一并出去。幽蓝色的鸟还在天上飞着,见神棍阿宏已有觉悟,便向远处飞去。神棍阿宏和大诚打着手电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大诚好奇的问道:“您刚才念的一粒米,是什么口诀啊?”
神棍阿宏说道:“米由地生,滋养万灵,视作食物的代表。当我们需要与阴魂交流,而那阴魂又不懂得与人交流时,便可凭这食米辞与其建立关系,一旦成功便是现在的局面。”
大诚自言自语道:“食米辞什么时候能学会这些就好了,还挺有意思的。”
神棍阿宏摸着胡子说道:“这些于你来说还太困难,需要历练才行。”
大诚不解的问道:“听起来都是大白话,比现在读的书要简单多了,好像挺容易就可以掌握啊。”
神棍阿宏说道:“口诀的确容易掌握,困难之处在于掌握口诀后要如何运用,比如现在,当你和天上的这只鸟通过口诀建立起联系后,你要如何进行下一步?万一因它而丢掉性命,岂不是要冤死?”
说话间来到一处破庙,说是破庙,其实已经看不出半点庙宇的模样,自从衰败以来,这里就成为堆放杂物的地方,大门倾倒后用废弃的门板支撑,经过风吹日晒,门板也已经腐朽大半。幽蓝色的鸟穿墙而入,大诚则是把门板挪开,激起大量尘土,就是捂着鼻子也得咳嗽不止。
破庙里已经没有囫囵个的杂物,都是些零散的破烂,在尘土与蛛丝下显得格外脏。庙中没有任何石像,也没有石台,甚至连破布帘子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完全看不出昔日模样,要不是这里曾经的确是庙宇,人们不敢拆改,且不碍事,否则早就夷为平地了。
幽蓝色的鸟落在角落里,旁边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神棍阿宏一边准备鞋前钉的本事,一边说道:“既然都已经来了,就现身吧,我们都是可以见鬼的人,不必多虑。”
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幽幽窃窃的说道:“大师能随冤鸟来到此处,肯定不一般,我之所以没有出来,是因为还有一些顾虑。”
神棍阿宏说道:“不必称呼我为大师,叫一声阿宏就可以,你顾虑我是那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的人?”
角落里的女子没有回答,但显而易见她就是如此考虑的,神棍阿宏稍等片刻,说道:“听你说话的声音和用词来看应该是现代人,价值观什么的应该都一样,我这样和你说吧,当我知道这破庙中有阴鬼时,可以用很多种方法降伏你,以保护周围百姓平安,然而我向来不会这样做,因为师父和师爷教导过,人有难言之隐,鬼同样如此,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使出手段。”
女子说道:“我当然是现代人,也才死了不久而已。不知为何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事实上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找过像你这样的人算命呢。”
大诚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别把阿宏叔当成只会算命的人,他的本事可大着呢。”
神棍阿宏示意大诚少说话,静静的等待女子的选择。片刻之后,角落里走出一个女人,那只幽蓝色的鸟就落在她的肩膀上。大诚暗自惊呼,还以为女人由那只鸟变化而来,熟料竟然不是一码事。
神棍阿宏问道:“那户人家的事是否与你们有关?”
女子点点头,说道:“有关。”
“能否请你解释发生在那户人家的诡事?”
女子倒也老实,解释说这只幽蓝色的鸟生前外出觅食,不小心撞在晾晒的被子上,因为力道太大,掉落在地迟迟没有飞起,被老九嫂子捉住拴在厨房门口,担心哺育的雏鸟未被照顾,相当心急,冤鸟企图摆脱束缚,重归蓝天。无奈绳子绑得太紧,怎样都挣脱不了,急得心力交瘁,绝望至极。正是这时,院子里的两只小狗跑了过来,或用嘴叼,或用爪扑,冤鸟拼命躲闪,无奈束缚限制,如瓮中之鳖。
冤鸟最终精疲力尽,被狗吞食,只剩几根羽毛证明它曾存在。冤鸟死后心有不甘,怨恨极大,以阴魂姿态停留阳世间,折磨疯了两只小狗,又遁入梦中折磨老九嫂子,令其品尝被恶犬扑咬的痛苦。后来得知自己辛苦哺育的两只雏鸟最终饿死,悲愤交加迁怒于两个孙女,令她们高烧不退,吃不下饭,喝不下水。
神棍阿宏说道:“你可知这一切都是那只鸟的造化?它的前世是个女人,因为出入风花场所,生下没有父亲的孩子,又不去养育,使其活活饿死在家中,这才被惩罚化作飞鸟承受有心养育,却无法养育的痛苦。”
女子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活着不守妇道,饿死亲生孩子,死后被惩罚的女人就是我啊。”
神棍阿宏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迁怒于那户人家呢?这一切都是命与造化,是对你的惩罚,也许你因为失去前世记忆而有怨恨,可是在你化作的飞鸟死亡的瞬间,也就是惩罚结束的时候应该什么都想起来才是,更没有理由去责怪那户人家。”
女子说道:“你的确不是一般人,竟然能把阴阳两世的事理解的这么透彻。的确,冤鸟死亡后,我的确重新获得记忆,也曾因为对生前所犯错误感到忏悔,原本是要心甘情愿离开阳世,可是冤鸟不这样想,它的怨气实在太大。”
大诚问道:“既然将你堕入畜牲道转世成为飞鸟,说明你就是这只鸟,这只鸟就是你,为什么在鸟死后又变成你是你,鸟是鸟的局面了呢?”
女子说道:“我身为人母却没有半点做母亲的样子,理应受到惩罚,可是冤鸟不一样,它兢兢业业的照顾自己的雏鸟,没有片刻怠慢,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当然心生怨恨。”
神棍阿宏默默的点头,说道:“飞鸟的怨恨实在太大,以至于你已经无法说服它面对现实了,是吧?”
女子说道:“我劝说了好久,告诉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它知道这就是命,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可是它不听,不仅不跟我走,还要留下来报仇。它因我而生,因我受罪,我不能抛弃它,索性留在这里,每天跪在佛前,希望早一点结束罪债。”
【7】飞鸟生怨()
平静的破庙内除了被尘土与蛛丝覆盖的破烂外再无其它,实在难以将拜佛祈求之事与这里的场面联系起来。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观点,那些善于相信自己双眼的人向来无法体会其中玄妙。以前的大诚正是这样的人,可是自从他开始读书,自然有所成长。
庙宇的灵验不以是否有佛像为准,也不以辉煌程度为依,只要一方土地上的人原意延续信任,即使佛像倒下,即使断了香火,也依然有存在的价值。在这周遭村庄中还有老一辈人心心念念着这座破庙,回想当初的鼎盛,就算如今破败不堪,就算不会再踏入一步,只要他们还感念,破庙就有存在的意义。
女子游说冤鸟不成,又无心将其抛下,便停留在破庙中,每日虔诚祈求,早一天完成罪债。神棍阿宏暗暗思考,这女人虽然生前做出错事,死后却已悔悟,甘愿接受惩罚,大可不必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至于那只冤鸟,因为平白无故的折磨,心生怨恨,不愿离开,倒也情有可原,便对女子说道:“飞鸟本是你命中惩罚的一环,落得个现在的结局的确可怜,然而命已注定,阴阳相隔无法通言,活人总要大过你们死去的,我会想办法保住活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女子说道:“你是想不顾冤鸟的恨意,强行灭掉它?”
神棍阿宏说道:“飞鸟死得可怜,可是老九嫂子同样是命中惩罚的一环,无过无错,如今被噩梦折磨,两个孙女高烧不退,她又该找谁说理去?”
女子似乎懂得这个无奈的道理,可还是替冤鸟问道:“你不是号称要与我们沟通吗?为什么只是说了过去的事,就要使出强硬的手段了呢?”
神棍阿宏说道:“实不相瞒,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横亘在阴阳之间的一座城隍庙的师爷,已经将你们的事说的清清楚楚,虽然飞鸟因恨不愿离去,但是除去这一点,其它都在命中进行,我等凡人无权插手。所以说的冷酷一些,你们受到的痛苦不应该和我说,也不应该转嫁到活人身上,而是去往地府解决。可结果是飞鸟害人,我不得不出手。”
女子说道:“你都说是不能插手的事,若还是插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神棍阿宏低声说道:“我自有办法,告辞!”
没等女子反应过来,神棍阿宏已经向外走去,冤鸟气愤难当,飞离女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