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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初他道出实情,即便是毒发身亡,在临死之前与他结一桩姻缘,我也会带着一无所知的圆满离去,关于白衣仙子的替身,关于后来出现的鬼君,关于鬼君对真卉娘的执念,我将一无所知,一无所见,一世虽短,该有多好,多好啊!
我一直是怨他的。
“妖君仅用十天的时间,便将小弟们*得百依百顺,瘦了一圈也算是值得了。”我睥眤着大广场上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在磨牙的同时放出极轻极缥缈的声音,小厮们敢吼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十有八/九是承了他的授意,与我相好一个夜晚,不正是他一直默默铭记于心的希冀么?
兰痕凌空踏兰,履步曳来,垂头缓抚扇缘,笑道,“这就是卉娘的不对了,作为寨主,须好生体谅小弟们的各种吁求,而不是加以苛责,凉了小弟们一颗拳拳拥趸之心。”
终究也不是什么好货,终究比之鬼君也不遑多让。
我作出一副疑惑的形容,拿出谦谦受教之态,疑惑道,“鬼君的道理对极,不过么,卉娘不解,小弟们吃好穿好,又每日有良妻美姬相伴,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吁求?”
“陪二寨主一个晚上,陪二寨主一个晚上……”
大广场上,喊声震天,时间久了,群情不免有些激愤,我虽设了屏音障,但看着下面频繁张合的嘴,以及带了愠怒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惴惴然。
第九十六章 妖君真面目()
兰痕踏上哨楼,蓝袖一挥,将屏音障褪去,含笑玩味而风流,“小弟们的吁求可是震耳欲聋呢!若卉娘听不见,我可要怀疑卉娘的耳力是否出了问题,从而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呼吁内容了。”
这家伙看来是打定了我的主意,特别是一副涎着脸的形容,让我忍不住又磨起牙来,但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着实令人头疼,我踌躇了一下,仰首望天,心中一叹,难不成,天意如此,这周周转转,无论如何也要我与妖君一觉么?
而那惯于辣手摧花的骚包男,却缩头乌龟般藏在苍翊小筑,既然……方才复杂的眼神在脑海中一跳,我在大半生戎马生涯之后平静下来的心,忽然间燃起迎接挑战的斗志,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伸手揪住妖君的衣襟,凑身过去,颔首,下巴几乎抵到他的唇,一阵柔声轻语——
“公子何必这般大张旗鼓,卉娘若是当着众小弟许了,岂不是显得水性杨花,落了好事者的舌根,公子有需求,待夜深了进房中便是,到时卉娘宽衣解带,好生伺候,以慰公子多日思而不得之苦。”
大广场上一片哗然。
“哇,寨主应允了,这独拥佳人一夜,二寨主念想了一百年,终于如愿以偿了。”
“二寨主定然会将一百年的积蓄拿出来,不知寨主能否承受得住,呜呜呜……”
“为了寨主的性命着想,二寨主一定要悠着点啊!”
一群猥琐,下流,无耻之徒愈发闹得欢腾,兰痕垂视下来,眸子深沉,一抹痴迷渐浓,手覆裹上我的手背,“卉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含了一丝委屈斟酌道,“只是鬼君夜夜霸占卉娘,虽未成婚,但必定认为卉娘仅属于他一人,私心处不许他人染指,妖君若求一次欢乐,恐怕还得经过鬼君那一关,若是鬼君许了,莫说一次,即便百次,千次,也是可以的。”
他目光一黯一欣,握紧我的手,“原来你也早就存了与我的心思,只是那个死灵忒让人生厌,偏要不知廉耻地挡着拦着,卉娘莫要心急,我会想方设法地争取,即便豁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这这这……他要干嘛?
我诧然,疑惑,正要开口,他伸指横在我的唇上,看向下方,带着一丝肃然,款款道,“方才本君与寨主商量,这几个月以来,亏了月老的眷顾,寨中姻缘颇多,而月圆之时将至,是该挑十对祭血,以报月老恩泽,以慰苍天之惠,以示妖界感怀之心。”
大广场上顿时乱影四窜,喧嚣一下子平静下来。
这些磨人的小妖精欸!我松了一口气,悻悻抽出手,懒洋洋地乜了妖君一眼,正要离开,手立即又被他握住,“卉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的语气含了急切和期待,眸中全然是炽热的黑焰,并无丝毫欲/望,竟仿佛仅仅是为了纯粹一次。
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要不是他怂恿那些家伙,我也不至于尴尬得难以脱身,怒火从心底燃起,我甩开他的手,冷笑,“妖君心中明白。”
我以为他明白,却不料他终于还是犯下了糊涂事。
煞风常年不歇地从黑息寨拂过,尸香魔芋的诡异清香氤氲不散。
我有些头疼地倚在哨楼上,看着兰痕逐渐远去的身影,最后一朵兰在门外凋谢,他步入苍翊小筑,姿态落寞而决绝,蓝衣衣袂曳槛而过,折扇扇缘从手臂旁探出一角,视线随即一片空茫,方才的注目,似一场无声无息的冷梦。
我猜测鬼君的法力大概略胜妖君一筹,方才许下的承诺践行的概率很小,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妖君一副拼命不悔的形容,让我不由得怀了两分忐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去,苍翊小筑沉寂得忒不正常,但这档子事,又不适合去窥一窥。
我望向小筑,情绪很是纠结。
再是半个小时过去,妖君破墙而出,重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嚎的情景并未出现,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终于按捺不住,一袖挥开苍翊小筑的云窗,直直落了下去,预谋对最真实的情况来一个猝不及防的拦截,让假象不及作弊。
然而,一看到那般的情形,我不由得怔住。
鬼君颓然而坐,一脸苍白地倚在柱上,手臂无力地搭于藤椅扶手,嘴角溢出的一抹黑血触目惊心,泛红的眸中黑流暗涌,死死地盯着半丈之远处折扇缓摇的男子,那妖长身玉立,唇含一丝极冷的笑意,眼中尽是恨,尽是疏漠,正轻描淡写地吐出寒语。
“……鬼君也许不知,远古之时,北极星于黄昏最明亮,因百花始祖在傍晚时可化作千万种不同的花类,大帝心之所怡,在这样的时刻最为欣然,在卉娘相与鬼君之前,大帝曾无数次入她的梦中,由陌生到熟络,再由熟络到相恋,十年后,与她约定一段姻缘,她未来得及作回应,昧旦时至,梦境中止,而后,为了争夺地域,她主元出体,因而并未作出回应,若不生意外,她定然答允。”
子懿一张俊颜泛起青色,目光黯了黯,却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兰痕含笑望向我,那笑中似有冬梅携殇凋零,“第二世,是大帝从生死边缘带回那一株罂粟花,每日以晨露溉之,美酒浇之,罂粟本心与了大帝,化作人形后可结一桩姻缘,鬼君横刀割爱,将大帝的人光明正大地带走,从此百万年相伴,大帝每日尽在煎熬中渡过。”
我胸口隐隐作痛,俯身下去将子懿扶到怀中,“他说的,可是真的?”
子懿望着我,唇动了动,依旧不语,神色沉黯而复杂。
兰痕猛将折扇一收,忽然一阵痛意淋漓的大笑,身体晃了一晃,扇缘指向鬼君,“还有这一次……你说,哪一次不是我先?哪一次不是我先?为何你次次要在我心头割上一刀,这百万多年来,我对你的恨,剐你千万刀也不足以消解……”
“可她最终选择了我。”
子懿缓缓吐出一句话,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
羽状光芒一闪,一道凌厉的杀气袭来,我急忙施了法术去挡,却已经来不及,势头较弱的边缘将我的手背切开一道口子,强劲的部分横贯过子懿的胸膛,他身躯一颤,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来,衣襟很快浸出一片湿痕。
“你……哈哈哈……”折扇上的术光尚未完全散去,兰痕笑得疯狂而恣意,手腕一动,扇身又是一阵杀光掠出,我这一次有了防备,抱着子懿迅速闪移开,杀光在他的催引下尾随而来,一声裂帛响,藤椅被劈成两半,在余势的带动下飞砸到墙上,随即散落下来。
“够了!”
我气得心口不断起伏,“你究竟要怎地,莫不是真的要杀了鬼君不成?”
从未见如此失态的兰痕,过去他一直以翩翩雅公子的姿态示人于前,而此刻的他,眸中尽是绝望,尽是恨,汹涌成灾,似积压了百万年,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其中,我即便与他相熟,即便处于动怒到什么也不顾的程度,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一头银发在失仪之下有些凌乱,几缕垂下面颊,胸前的衣襟敞开了一条缝,合着半敛的折扇,空洞疲倦的眼,苍白的薄唇,美得落拓而失魂,我即便怜他,也远远比之不过因鬼君中了剧毒,受了重伤来的心疼刻骨深沉。
他勾起一笑,俊颜泛起阴戾之色,仿佛什么也不再顾及,折扇指向我,“卉娘你说,我专门为了对付反噬而研制的毒药,该如何解?”
我一惊,握紧了子懿的手,他眸中的光芒逐渐涣散,双眼半阖着,死灵之躯更加冰寒,神情透着一股子的冷毅,余光悉数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不舍,带着大夙之愿未竟的遗憾,一瞬间,我心如刀绞,那一颗泪滴似成了万水之源,滂沱大雨在体内下不停,浑身尽在剧烈地疼。
他虽一直是死灵,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虽要了我的身与心,却一直未说过娶我,但每日见他抚箫,我也会感到满足安心,从未想过他不在了我会如何度过,但我一定会很快衰老下去。
然而,我看着那个失态的男子,只觉得气,只觉得怒,却恨不起来,咬牙道,“为了一夜的欢情,妖君竟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来,与畜牲又有什么两样,妖君若是憋不住了,这寨中尚未有配,又倾慕妖君的女子多的是,随意挑一个来解决便是,何必为此犯下杀人造孽之罪?”
兰痕笑容一滞,又舒展开来,“卉娘阿卉娘,我辛苦研出凌噬毒,岂只是为了*情,你也忒小瞧本君了。”他缓缓踱向我,凑到我的耳边,“我要的,是夜夜欢情,不过么,我与鬼君这般吃了抹干净的德性不一样,我要娶你,我要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如何?”
成为他的妻子?
第九十七章 疯狂与反抗()
这本是我少女时代的初衷,自那一次驱逐之后,在光阴的渐行渐远中,曾经的期许变成了寡淡的白开水,想来也只剩下慨叹,然而,兜兜转转,不料今日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且是妖君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的前提下,世事难料,果然一切由不得人选择。
我已替子懿封住了胸前的血口子,他能否保住这副死灵之躯与魂魄灵泽,终究要由解药来说了算,我抱着他站在正堂中央发怔,虚空也变得朦胧模糊,虽然我从一开始便看出来,他未有娶我的打算,但我也没有嫁他人的念想,兰痕唱了这一出,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但大脑忽然一激,混沌被一缕森森寒气冲开,半空一派刨骨剜肉的清明,随即有血雾逐渐弥漫起来,我恍惚间了认清一个事实,这世间,一个男子无论如何也不提娶我,一个不择手段地要得到我,虽是卑鄙难齿,但那一份情意,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除了早些年逝去的那位白衣仙子,他又有何难处呢?他是死灵之躯,我却从来不存芥蒂,只想多给他一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