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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跑到官府揭发我。”
花铃“唔”了声,“爹爹不会那么冲动的,他要考虑我二哥,考虑小盘子,还有整个花家的安危。只是”她抬眼看看她,“他是我爹,我不愿见他不高兴。”
盘子轻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爹想通了,他自会开朗起来。”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小包子已举着祖母给他新买的纸鸢往别处跑去,像是要将纸鸢放飞。盘子说道,“大冬天放风筝,冷死了。”
花铃低声,“因为没放过风筝,所以瞧着新奇吧。娘跟我说,定是他以前过得贫苦,所以到了现在才见了什么都觉稀奇。所以只要他往什么东西盯上片刻,娘就立刻给他买了。”
盘子微微笑道,“所以孩子还是要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得好。”
花铃略有所想,这话听着,像是说她自己。
小包子扬着风筝在院子里跑,沈念念跟在背后抓那纸鸢的尾巴,花花绿绿的,好看极了。
院子太小,小盘子便往外面跑。大宅中轴颇长,从里面跑到大门外,他却一直忘了松手,所以跑到大门口了风筝还是没飞起来。
刚才在门口等马车,此时正要上马车的花平生听见呼声,回头看去,就见那小人儿蹲在门口瞧那硕大的纸鸢。他心头苦笑,他的妻子呀,这几天高兴坏了,见了什么都给他买。这风筝比他的人还大还宽,举了这么久竟然不累。
他走上前去,问道,“放不起来?”
小包子嗯了嗯,一脸好学,“爷爷知道怎么放么?”
花平生说道,“跑的时候察觉到有风过来,就立刻放手。你刚才老抓着,是飞不起来的。”
小包子讶然,“放它走了,那怎么带我飞上去呀?”
花平生忍笑,“你要飞上去做什么?”
“找我爹爹。”小包子天真道,“娘亲说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娘亲还说过风筝可以飞很远很远,所以等我坐上会飞的风筝,就能看到爹爹了。”
花平生笑意已敛,轻抚他的脑袋,“爷爷带你去放风筝,只是这个风筝还飞不了那么远,所以暂时见不到你爹爹,但飞起来的风筝,很好看。”
小包子满脸失望,听见最后一句,也并不心动。沈念念说道,“弟弟,飞起来的风筝真的很好看。”
小包子这才愿意去,他又道,“我去告诉娘亲。”
说完,还没进门,盘子就先到了门口来寻他。他蹦了蹦说道,“娘,祖父说带我去放风筝。”
盘子笑道,“那你就去吧。”
得了应允,小包子才走到他的祖父一旁。花平生抱着他上了马车,又将沈念念抱了上去。自己俯身进了马车,轻轻瞧了瞧盘子,便收回视线。
那一刻的眼神,已无顾虑。
盘子看出来了。
虽然花平生一直对她的外公不友善,但盘子也明白,外公曾杀他恩师,若能友善,就觉虚伪了。可盘子也清楚,花平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和花朗的事,他应该想得通透。
她毁了这张脸,卖了下惨,他也能看得见。
想罢,她又摸了摸脸,真硌手。只是取下纱笠的她,将所有的人和物都收入眼底,不再隔着一层厚实的纱巾,将全部东西都看得真切。
她竟是一点都不可惜她的脸了。
自由!
就算她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想到这,她笑了笑,开心,实在是开心呀。
&&&&&
严冬飞雪,原定十天能回到明州的花朗又因路上的暴风雪停了两天。
盘子和小包子已然习惯花家的生活,尤其是小包子,从未在这么大的院子里跑过跳过,还有人陪着他玩,不用像以前那样躲着别人了。起初每晚入睡前他都要问一遍母亲“今晚我们真的不用去找树洞睡觉吗”,问了几晚,都不用,第二天醒来还是在软绵绵又暖和的床上,他简直高兴坏了。
到了这几晚,他洗了手脚后就上床睡觉,再不问娘亲那问题,一觉呼呼大睡到天亮。
只是住了半个月,盘子就觉得儿子好像长个子了,而且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长了二两肉。果然她再在野外照顾着他,还是比不上一个安稳的家。
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娘。”被褥动了动,一个小豆子钻了出来,用手背揉揉眼,然后用掌心压了压床,展颜,“还是床,软软的床。”
盘子轻声问道,“那以后都睡软软的床好不好?”
“好呀。”小包子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
“那娘暂时离开一会,你跟爷爷奶奶住好不好?”
还困觉的小包子立刻惊醒,瞪大了眼看她,鼻子已然红了,“娘亲又不要我了吗?”
“要呀,只是暂时离开几天。”
小包子忙将她胳膊抱住,“爹爹走了,娘也不要我了吗?在这里挺好的呀,奶奶说我们在等爹爹回来不是吗?哦哦!娘是不是还在生爹爹的气,所以又要走。娘你不要跑了,这样很小气的,我会笑你的。”
盘子哑然失笑,“不走不走。”
她觉得自己哪天要走也狠得下心了,花平生和廖氏对他很好,隔壁又有沈来宝和花铃,她放心极了。走嘛,就趁夜黑风高的时候,悄悄走,这小睡虫,才不会发现。
她捏捏儿子的鼻子,准备起身洗漱。鞋子还没穿上,下人就敲门道,“张姑娘,我们二少爷回来了。”
盘子被烧掉半截的眉毛很利索地微挑,冤家,可算是回来了。
第134章 风雨同舟()
第一百三十四章风雨同舟
将要过年,南风小巷一如往年,家家户户悬着大红灯笼,拂过的北风撩拨红意,连影子都映照得有些红了。
终于得以告假归来的花朗一路驾马疾行,就怕盘子在家里出什么意外。他刚封将军,朝廷对他看管甚严。跟督军提了三次要回家都被驳回,直至他说要回来处理家事,大概是他当年的妻子孩子来找他了,督军才意外道,“花将军竟是成了亲的?娶的是哪家姑娘?”
花朗按信上所说“如实”相报,这一说,督军态度急变,之前傲慢警惕,后来却立即批准他离开边塞,还叮嘱他不必着急,可年后再回来。
花朗才隐约觉得,圣上对他不放心,所以不许他到处游走。或许还对他忌惮,所以听闻娶了个猎户之女,就立即答应了。娶的村妇,那便无岳父家扶持,对皇权便少了威胁。他在军营多年,也看多了尔虞我诈,盘子又常跟他提,他多少多想了些,但所想真伪,他也不能确定。
此次随行的人只有两个,但都是那督军派来的,他并不熟识,一路客气礼待,也没多说话,怕说多错多。
这会敲了大门,下人一见是他,便露喜色,“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花朗边往里走边道,“我爹娘呢?”
“老爷夫人已经躺下,小的这就去禀报。”
花朗忙说道,“晚一些吧,天这么冷。”
下人笑道,“老爷夫人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夫人知道我们没立即禀报,得挨骂的。而且自从上回少爷来信说要回来,夫人就特意叮嘱过,定要在您回来的时候立刻通报。”
花朗这才点头,见他要走,又道,“那张姑娘”
下人了然一笑,“张姑娘和小公子也刚回房,应该还没睡。”
见下人这样的模样,花朗想他们在这里住得应该还算不错,稍觉安心。
等下人跑去禀告了盘子花朗归来,盘子没有火急火燎地去见他。她还想把儿子给哄睡,然后好好跟他说话。谁想儿子一听见他爹回来,便精神了,眼里的困意瞬间消散不见,明亮如星辰,“爹爹也来了?”
盘子笑道,“儿子,在这里,你爹爹不叫来了,叫回来了。”
小包子乐得倒在床上,随即起身下地,想去找他的玩偶,“都给爹爹拿去,他最喜欢玩这些了。”
“你爹是喜欢跟你一起玩这些,那个大老粗”盘子念了一声,见儿子高兴,也就没说什么。她穿戴好衣裳,又将儿子抓过来,估摸他会先去他爹娘那里,也不着急。等她到了水盆前洗脸时,瞧着水面倒映的脸庞,她才愣了愣。
等着洗脸的小包子见母亲不动,扯扯她的裙摆,“娘,你怎么啦?”
盘子摸了摸,蹲身问道,“娘丑不丑?”
“不丑呀,娘最好看了。”
“子不嫌母丑。”盘子看了看外面,谁知道情郎嫌不嫌。她摸了摸坑坑洼洼的脸,她还是相信花朗更喜欢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这张脸的。他要是敢露出半分不喜,她就宰了他。
盘子想来想去,还是去拿了面纱,细细戴好,又将刘海梳齐,只露出一双完好无损的眼睛。
屋外雪花飘飞,屋内暖炉烧了半日,温暖如春。盘子坐在火炉前烤着火,唔,竟觉得有点冷。
万一万一花朗真的嫌弃她的脸,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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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铃也让人留意着娘家情况,那头花朗刚进门,花家的下人就也跑到沈家来知会一声。正要就寝的花铃听见,又想到盘子的脸,有些高兴不起来。
沈来宝伸手抹平她的眉心,“你二哥可不是薄情郎,不要太担心。”
花铃看他,“男子不都很在意女子容貌么?”
“是在意,可你二哥和盘子之间,早就不是单单看脸的时候了。”沈来宝俯身凑近了看她,笑道,“就好像哪一日我变丑了,你也不会嫌弃我的,不是吗?”
花铃转了转眼,俏皮道,“不呀,会嫌弃的。不要你,找个比你更好看的。”
沈来宝本想恩爱一下,谁想竟被将了一军。伸手就挠她痒痒,挠得花铃要揍他。沈来宝抓住她的手,顺势一拽,就拽进怀里,直接抱起,往床上放。本想在旁睡觉,可转念一想,便压了上去。
花铃瞪眼,“做什么?”
沈来宝寻了借口道,“灵犀说,家里她最小,老是被欺负,所以她还要个妹妹,她也要欺负欺负人。”
花铃噗嗤一笑,这是什么借口,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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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跑得快,花朗还没到爹娘房中请安,花平生和廖氏就收到了消息,廖氏几乎是一跃而起,将衣服穿好。随手将发一捞,绑了发髻,就等着儿子过来。
她虽然早就笃定儿媳不假,孙儿不假,可是总归还是要儿子亲口证明,她才能安心。
到嘴的孙子,可不能飞了呀!
花朗敲门进去,见爹娘已经在那端坐,微微一顿,便双膝跪地请安。下人轻轻托住扶起,花朗顺势起身,廖氏瞧着儿子又黑又瘦,心疼极了,“不是都成将军了吗,你妹妹还说在京师见着你,长了不少肉的,可如今看来,你妹妹分明是在骗我,哄我开心。”
花朗笑道,“铃铃没说谎,只是这两个月我的肉长结实了,不信您捏捏,都硬如石头了。”
廖氏摆手,“我可不信,你们两兄妹,就是一块来糊弄娘亲的。”
花平生笑道,“欸,你心疼儿子,倒将正事忘了。”
廖氏瞥了瞥他,“关心儿子就是正事,哪里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她就想起来了,赶忙问道,“我儿,上回我寄给你的信你可看到了?”
该来的总要来,花朗点头,“看到了。”
廖氏喉咙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