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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在“降者不杀”声中,梧桐县兵丁渐渐放下了兵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陈县令也发现不对劲了。
“赛罕大”
话未说完,就被之前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扇了一巴掌,“我们乃朝廷官兵,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陈县令忍着痛,眼神中惊诧与害怕交融,竟不知要说什么是好。
“大人,我们要拿下梧桐县吗?”姜大勇十分兴奋,尤其是看到那一县的县令都狼狈不堪,心里更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们是官兵,他们没有投降过赛罕,而眼前这些人就不一样了。骂他们怂货,软脚虾都是轻的,明明就是卖主求荣!叛国!
在他身边的越骑兵扫了身后众人一眼,不冷不热道:“也行。你们不用回东望了,全留下守城吧。”
“这怎么行!”
姜大勇讪讪道。被巨大的狂喜冲昏的头也顿时清醒了不少。众多与他一样的东望兵此刻也不敢在瞎嚷嚷了。他们没什么学识,但也极会看人脸色,眼瞧着那些越骑兵各个面色冷漠,一个个也都赶紧闭嘴。
好不容易打个大胜仗,可不能在小事上惹得上峰不快,让到手的赏赐飞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何志最后一个入城,但城外还是留下了两队越骑兵以保证后路。走上城楼,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赛罕大兵”。
“练了有一旬了,仍有小半人不懂旗号,你要让我看的就是这些?”萧慕延脸色看不出喜怒。
“是末将无能。”何志根本就不为自己辩驳。军中没有借口,只有解决问题的方法。若遇事第一反应是否认与推脱,这种人,越骑兵可不收。
何志道:“将军说的不错,这些人的确都是新兵资质。倒也有些人能看,那些不懂旗号的,下次便由他们打前阵吧。”
萧慕延点头:“可。”
一转身,脸色的霜色渐渐消融,换上了一副和气的儒将模样走下城楼。
陈县令已经被越骑兵从地上拉起来,几个精壮的东望兵围在两侧,要不是衣服被拽着,陈县令只觉自己又要软了下去。
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赛罕头领打扮的人大要打扮的从城楼上走下,心里更添了几分郁闷之情。
眼前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就是假装的赛罕大兵!
城楼上只看到这些人骑着大马,又生的人高马大的,穿着赛罕的骑射服,城下叫阵的那副阵仗与真赛罕简直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会说赛罕话!
那说的那么流利!
何其阴险!何其狡诈!
陈县令不觉得这是自己大意,就凭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恐怕连赛罕大兵自己都不一定能分得出来。
“陈县令?”萧慕延打量了一眼被架着的人,又瞪了一眼周围的人,怒斥道,“不得对贵县无礼!”
几个越骑兵和东望兵赶紧垂下头,那两个架着陈县令的越骑兵也松了手:“是。”
陈县令本来就脚软,他们一撤,差点儿就摔了下去。萧慕延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十分客气道:“我们此番前来叨扰贵县了,还望贵县不要恼怒。”
陈县令扯了扯官袍,有些搞不清眼前之人有什么打算。听他言语十分和气,举止也不像那些当兵出身的武将般粗鲁,心里的怨恨倒也少了几分,也不敢带到脸上。
“请贵县到吾军帐中一叙。”
由不得陈县令讨价还价,虽然没有兵丁押着他,可他看看周围之景,罢了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既然能毫不犹豫投降了赛罕,如今朝廷官兵来“收复失地”了,自然也不敢得罪。
认命般的跟着萧慕延一行走出了城。
城内被卸掉兵器的兵丁们见到长官被俘,各个失声痛哭。姜大勇面露不忍之色,待他们这一队接管了城门的守备工作后,几个相熟的东望兵也凑在了一起。
“真够惨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活不成了?”一个小兵道,“俺听说以前官兵收复城池后,凡是投降过得人最后都杀死了。”
另一个愤愤道:“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原本是官兵,竟然投降赛罕,那些北狄杀了我们多少人,梧桐县的人毫无廉耻之心,早就该死了!”
一道咳嗽声响起。几人一惊,见到什长不悦的眼神,赶紧散开回到各自的巡防岗位上,不敢再闲聊了。
姜大勇不禁摇摇头。那些兵的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虽然那些人是投降过赛罕,可一想到过了今夜他们就要死,心里也颇为不舒服。
可这世上的规矩就是这样。
东望的兵没有主动打过仗,可不代表没听过那些规矩。凡是被投了降的,交过赎城金的,不论是官还是兵,一律处斩!
梧桐县的兵哭的不是县令,而是哭的他们自己。做主投降的是官,是他们的上峰,可这又如何呢?
姜大勇是个什长,什长虽不是官,但也有几分小权。他隐约打听过,其实他们东望的大官们也曾商议过给赛罕交赎城金。
不交,赛罕会让他们死。
交了,以后朝廷会让他们死。
姜大勇无声叹道:“大家都是苦命人,你们也别怨我们东望的人,世道就是这样。”
萧慕延并未一举攻下梧桐县,甚至除了城门城楼处,他们连城内都没进。不过城内都是普通小民,加之又有陈县令这个人质在城外军营中,城内的梧桐县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陈县令战战兢兢的缩着脑袋,站在营帐内。兵丁们都知道的事,他更是门清。
没想到有朝一日官兵竟然会到偏僻的梧桐县来,陈县令只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做好了一死的准备。谁料那看起来还算和气的将领没有任何杀意,不仅给了他一个座儿,竟然还让人给他吃食。
陈县令扒拉了一口饭——没馊!
又吃了一口菜——没坏!
现在俘虏的待遇都这么好了吗?
陈县令忐忑不安的用了顿饭,竟然还有热水给他喝。吃饱喝足后,人的意志也消了不少,至少现在陈县令又不想死了。
“贵县用的可好?”
帐帘撩起,陈县令又赶紧站起:“大人让下官吃顿饱饭,以是大恩德,下官已无牵挂。”
“贵县这是什么话?”萧慕延道,“我请贵县来军中做客谈不上什么大恩德。”
这难道不是断头饭?
陈县令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慕延,下意识就问了出来:“将军不打算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
“我”陈县令难以启齿道,“我投降了赛罕。”
“这样么。”萧慕延坐了下来,屈指扣了扣木桌,“按律的确是当斩。”
陈县令好悬没直接跪下,被何志一把拽着按在椅子上与萧慕延对着坐下。
“不过要断言贵县是不是真的投降了,还需要时日,也需要递折子给圣上。”萧慕延道,“总不能贵县自己说投降了,就真的投降了,得拿出证据。兵法上且有诈降一说,实则是为了保全实力,若不问清楚就将守城大将斩首,这举动着实不太明智。”
陈县令目瞪口呆。
被对方这么一说,他都有些怀疑难道自己是诈降?不对啊,自己是明摆着投降了啊,还交过赎城金呢!这事还用查?问一下城内的人不就知道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将领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一样,下一刻又道:“再者,还有一些小人喜欢搬弄口舌是非,有时候口供也做不得准。”
第67章 六十七章()
一旁站着的何志燕平二人对视一眼;也都有些看不懂萧慕延的想法。自靖平相逢后;总觉得他们的越骑将军有些变了。
搁在从前,萧慕延怎么可能会对王泰那种官和气,而现在不仅对王泰;就连现在这个陈县令,竟然都能与之坐下相谈。以前的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强硬锐气在不知不觉中都收敛了起来,现在态度缓和了不少;仿佛整个人从一团烈火变成了看起来颇为普通的池塘。可当人踩下去后才会发现这小小池塘的本质乃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吞噬一切;无比危险。
陈县令现在就在池塘边缘试探。“大大人;您打算查多久?”
“这就要看梧桐县诸人是否配合了。”
陈县令顿时精神抖擞!
他哪里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想来眼前这队官兵只想从梧桐县捞些好处;只要给足了钱粮;他就性命无忧!
不就是再交一次赎城金么;这套路他熟啊。
陈县令道:“小人恬为梧桐县县令,全县上下没有人比小人更了解梧桐县了。”说罢,便直接说出了梧桐县内的存粮,银钱,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数字说实,只报了四分之一数。
在他说完银钱数字后;对面的将领脸色又温和了不少。陈县令彻底放下心了;想必是逃过一劫。谁料只是一眨眼;桌子就被猛地一拍;那将军怒目而视,“我想贵县应该是欺瞒的下场吧。”
陈县令那颗心又悬了起来,对着萧慕延哭穷:“小小人没有欺瞒大人啊,梧桐县地势偏远,整个县内也只有这么多钱粮了。”
萧慕延扫了一眼何志与燕平,哎,属下太实心眼就是不方便,害得他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如果柳淑淑在场,肯定更将他的话接下去,在向狮子山匪寇勒索赎金的时候,她那魄力,熟练地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
不过柳淑淑是个女子,他虽然不介意,柳淑淑自己应该也不会介意,可柳阔那一关就难过了。世家大族的女子可以执掌中馈,可以在后宅掌握整个家族的银钱、人情往来,然而绝对不可能让她们就这么抛头露面。所以即便柳淑淑在他身边,也不能跟他一起搭戏了
陈县令只觉得对面将领的脸越来越沉,面色越来越不善,生怕脑袋又丢了。他吃饱了饭,又听到萧慕延之前那番话,早已没有死志,赶紧又往上加了一层:“城内还有些富商,若偶尔征些银钱,也是可以的,但也不可盘剥的太过了。”
萧慕延没有立刻应下,只是对陈县令道:“贵县,刚才我说了,只有一个人的口供是做不得数了,也罢,我再去问问旁人也可。”
说完直接起身离去,任凭身后的陈县令如何大喊也不回头,只留下几个越骑兵严加看守。
何志燕平紧随其后,萧慕延将二人带到中军大帐,一副恨铁不成的眼神看着这二人,二人一头雾水。
燕平小心道:“将军,我二人有何处做得不对吗?”刚才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话,很严肃看管陈县令。
错就错在你们两个一句话都不说!
萧慕延颇为郁闷,所谓谈判就是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才能将对方的底线全部套出来。见到何志燕平两个木头脑袋,萧慕延也不为难他们了,与其让他们自己想个十年,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清楚吧。
“我们为何要打梧桐县?”萧慕延道,“我们都知道,打梧桐县并不意味着要守住它。就我们的兵力而言,也守不住,更何况这些兵是东望的,他们也不可能来守梧桐县。”
燕平道:“将军方才对陈县令的话我倒是听明白一些,您只是打算向梧桐县要些钱粮,以充军饷?正好这小小县丞攻下下来也并不难,正好让东望的新兵蛋子们也练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