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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知道自己的举动吓着了她,只是去旅顺这十数日,他可谓是思之如狂。本来这袁可立一卸任,拿下旅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白天骑在马上行军,脑子里想得全是她的笑靥,哪有那个忧心战事的心思,难怪古人有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好在是济尔哈朗一路上提醒他,才没有误了战机。
他这会儿虽是有些心生懊悔,却仍旧厉声对她道:“不许再喊我‘姑夫’了,我不是你的姑夫。”
海兰珠迟钝地说:“那妹夫?”
皇太极又是气恼,又是有几分哭笑不得,千里迢迢赶回来,得不到她的半点儿回应就罢了,左一声“姑夫”,右一声“妹夫”的,喊得他心烦意乱。
“你若非要喊,就喊‘爷’,别的称谓,一律都不许。”
“哦那是四爷,还是八爷?”
“我行八。”
“行八,为什么是四贝勒?”
“因为不是所有阿哥都赐封了贝勒。
她一愣一愣地点头,“那个阿济格,也是贝勒吗?”
“不是。”
“那东京城有多少贝勒啊?”
“不到十个。”
“蒙古有好多贝勒,我的额其格、阿布都是贝勒!”
“”
她又接着天花乱坠地说了些有的没的,总之一张小嘴就没有停过。好像是难得见到他,才这样快活的。皇太极也知道,她多半是一个人住这儿,有些闷得慌,便问她道:“范学士可有来瞧过你?”
“就是那个范先生,老来打搅我,跟我吊书袋子。还有外头那些个侍卫,连院子都不让我出,这些日子,我见过的人只怕还没有鸟多呢!”她撅着嘴,有些埋怨道。
皇太极反思了一下,之前生怕她惹上麻烦,的确是将她看得太紧了。像她这样生性自由的人,被禁足的日子,怕是难受极了。
“是我不好——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个好玩儿的东西来。”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只隽着金色斑纹的海螺来。
她瞧见新玩意儿,怨气都跑得没了影儿,把那海螺捧在手心里,左看看右看看,又对着螺口往里瞅。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此物叫做‘螺’,是我此行旅顺带回来的。那里的渔民说,这海螺里刻下了海浪的声音,你搁在耳边仔细听听看。”
她将海螺拿在耳边,屏息静气了一会儿后,乍然像发现了件宝物般,雀跃道:“真的有海的声音!”
“本来答应要带你去看海的,只是近来明军的水师在海域四面都布了防,局势剑拔弩张,很不太平。等战局稳定了,我们再去,可好?”
“嗯!”她还沉浸在海螺的奇妙中,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还有,明天你哥哥吴克善就要回科尔沁了,今晚是践行宴。”
她点了点头,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扭头问:“阿哈要回科尔沁了?”
“嗯。”
皇太极郑重地点点头,接下来他要说得话,只怕是又会吓到她的。只是,若现在不说,到时候她大哭大闹地要跟吴克善回科尔沁,该如何是好?他总不能五花大绑,把她绑在这碧落阁里吧。这样得事情,他做不出来。
“所以,你可愿意继续留在东京城里,与我作伴?”
他恳切地望着她。如果是她,一定会愿意留下的
谁知她沉默了好久,才弱声问:“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科尔沁了?”
皇太极未有作答。
“临行之前,我听到阿布说了一些话阿布他——是不是也将我送给了四贝勒?”
“你不是科尔沁的礼物,也不是嫁来和亲的女人。是我一心倾慕你,才向宰桑贝勒要的人,我同他保证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只含恨,此刻得的他依然无法给她更多的承诺,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迎娶她。她的名讳,在记载中乃已毙之人,又曾许配给林丹汗,在蒙古历传中一定有所记录。她身份敏感,若公之于众,恐怕牵连甚广。如此有辱蒙古汗权之事,不仅科尔沁会遭殃,只怕惹怒了察哈尔,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大金如今并非是没有实力和那林丹汗一较高下,只是还不到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虽然近年来,大金多番出兵朝鲜、蒙古,但皇太极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中原。拿不下中原大地,大金到头来还只是个胡酋藩属,他知道父汗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蒙古与朝鲜,不过是一道下酒菜,只有中原,才是剑锋所向之地。待他夺得汗位,第一件事情便是解决了那察哈尔部去,到时他再无攻明的后顾之忧,也无需再忌惮什么林丹汗了。就算蒙古的史籍,也是由胜利者来撰写的。所谓名正言顺,不过是他一蹴而就的篇章罢了,还有何人敢质疑他?
想到这里,皇太极突然单膝席地,手中举着那枚金色的婚戒,动情道:“从旅顺收兵拔营,日夜星驰地赶回来,就是想听你亲口答应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这未来的漫漫征途,他不能允许她不在他身旁。
海兰珠遽然对上他真挚如斯的目光,脸色终于松动了下来,露出一泯悯色。
有些事情,经过了二十年都不曾改变的话,就是命运。那如果,经过了四百年也不曾改变的话,是不是就叫做因果轮回了呢?
一念无花,一念无果。可一念却能羁绊三生。
而她的这一念,便是他。
这一刻,她真不知该如何演下去,只是发自本能地从他手中接过那只婚戒,强忍着哽咽之声。
“我留下,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小剧场]
崇德元年,岁末。
盛京关雎宫内,皇太极和海兰珠两人一横一竖,一东一西地斜卧在暖炕上。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着他看书。
“你这样盯着朕作甚?”
“你好看呀!”
“这算是恭维吗?”皇太极浅笑着搂过她入怀,“朕已经十几年没听人这样说过了。”
“还不是因为你嘴馋,辽东的山珍海味都被你吃遍了,能不发福吗?”她掐了掐他的肚子,“你看看,鸭肉、鱼肉、鹿肉还有穿山甲,都在你肚子里,好伐——”
“朕现在有美人在怀,江山在握,只想贪图些快活儿,还不许了?”
“男人,男人,食色性也,啧啧——”
他一把掐住她的腰肢,挠她的痒痒肉,“朕真是太宠你了,皇上不叫也就罢了,就连爷也不喊,反了你了——”
她最怕人挠痒痒了,赶紧讨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万岁爷好,万岁爷英明——”
两人一阵嬉闹,她卧在他怀中,呢喃着:“皇上可知道万历年间,传教士利玛窦的故事吗?”
“说来听听?”
“这个利玛窦是从西方遥远的国度来的传教士,那边的人不信喇嘛教,也不信萨满,他们信天主教。天主教里相信,这世上有神,叫做上帝,上帝在人间有一个化身,叫做耶稣,是神的儿子,在人间普救众生。十二月二十五,是耶稣诞生的那一日,叫做圣诞节。”
“这么说来,明天还是个节日了?”
“对,不过这一天教徒们不做祭祀活动,而是在圣诞日的前夜里许愿,心里想着想要的东西,第二天醒来,就会有好心的主教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那你许了什么愿?”
“嗯我希望一觉醒来,我夫君能瘦个十多斤吧!”
皇太极皱了皱眉,“你这个愿望,也太苛刻了。”
“那就五斤?”
“咳——”
皇太极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
“唉,这也不好,那也不行,那我换一个朴素点儿的愿望好了。”
海兰珠凝神想了想,“我希望明早醒来,万籁与你,都在我身旁。”
“万岁爷,前线的战报来了,朝臣都在大殿等着你——”
“多罗饶余贝勒又跟福晋吵架了,这可怎么是好?”
“大水都快冲了龙王庙了,范大学士、鲍大学士,你们俩可倒是想想法子啊?”
鲍承先也没主意啊,只得倒吸气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范文程摇头,走去一旁望天,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说这关外之人放荡,帝王家又多薄情的?前有清哈赤爱那叶赫老女爱得荡气回肠,现有清太宗皇太极独宠这关雎宫宸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后头那清高祖顺治帝爱董鄂妃爱得死去活来,这爷孙三代,都是情种呐,啧啧。”
宁完我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他只听了个大概,哼唧一声,“看来这吃不到的葡萄也不全都是酸得,也有极甜得。”
范文程白他一眼,“知道你想拍得是万岁爷的马屁,但能不能别顺带着把我也给骂了?”
“我哪有空跟你掐架,我是来跟皇上请罪的——羡慕就羡慕罢,还要酸文假醋一番,真乃大学士作派。”
这指桑骂槐的,范文程就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哪像宁兄你,只怕还不知所谓情为何物伐?”
宁完我啧啧道:“嗌,弟妹还没被你那插科打诨的做派给逼疯呐?”
范文程反击:“嗌,听说你上醉花楼给那盛京第一歌妓大作了三首‘淫诗’,怎样?到头来人家喜欢得可还不是贝勒爷吗?”
一听他提起这茬儿来,宁完我憋着一脸羞,不再瞎扯,“大学士啊大学士,古往今来,作诗乃是雅兴,风雅之物,跟那凡俗男女之情怎能比得?实乃亵渎——”
范文程笑得快意,“你这话说得,可是连皇上也给数落了一遍呐哦——我忘了,宁兄才因为好赌,不久前才跟刘士英一起被责罚了,难不成今日请罪不成,还想再被贬一回?”
“你这厢得理不饶人的——”
宁完我追着他,装腔作势要厮打一番。
关雎宫里的奴才出来传话:“皇上说了,宸妃娘娘还没醒,等她醒了才能更衣。”
鲍承先咋呼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勤政爱民如咱们万岁爷,也是过不去这美人关呐。”
原本在外头还候着的好几位大臣,一听这话,也只好纷纷作鸟兽散。
宁完我前去追问细节。
那奴才说:“万岁爷说今儿是个什么什么生蛋节?奴才查了黄历,也没说今日是什么节啊!依奴才看呐,万岁爷刚从朝鲜回来,多半是想歇一日,好好陪陪宸妃娘娘,这小别胜新欢,范大学士、宁先生,你们俩也别等了,还是先回去吧。”
“生蛋节?中原也没这个节啊”
范文程心领神会地一笑,拽了拽宁完我的朝服广袖,“宁兄,这你就孤弱寡闻了,这‘生蛋节’可不是什么中原的节日,你若是想知道,就跟我上府上喝点小酒,我跟你细细道来。”
宁完我苦恼一番,才低声道:“那什么咱只喝酒可以,不闹别的。我眼下可还是个庶人,皇上只怕还没消我的气呢。”
“哈哈我府上只有真正的‘风雅之士’,像刘章京那番好赌无赖,还真寻不到。”
“那走吧——”宁完我挤眉弄眼一番,“唉,范大学士,那什么你跟宸妃娘娘关系这么亲近,择日也帮我说说好话呗!萨哈廉贝勒那儿我住得好赖也不舒坦,还是以前赏赐的宅院住得舒服啊!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