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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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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怀胎,亲生骨肉要她如何能做到狠心割舍!

    这一切都像是宿命般的轮回,她想起了六夫人最后的那封信

    “你——我的女儿,竟是有着同我一样的宿命”

    这是个她注定无法相认的孩子

    海兰珠垂泣了半晌,才摇拽着祖大寿的衣袖,恳切道:“至少让我见他一面吧。”

    祖大寿叹一口气,招呼家仆道:“去把孩子抱来。”

    奶娘将那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递到她手中,望着怀中稚嫩的脸蛋,这一刻她心中的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

    “给他取个名字吧”祖大寿低声道。

    “这个孩子,姓叶,就叫叶布舒。”

    布舒在满语里,是天降雨露之意,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给他们的礼物。

    她留恋地望着怀中熟睡的婴儿,粉红的脸蛋,长长的睫毛,他睡得这样恬静乖巧长大以后,他一定会像他阿玛一样,是个谦谦君子。

    她落下幸福的泪水,在他的脸蛋上落下道别的一吻

    叶布舒,他们的叶布舒这是上天的恩赐。

    入冬。

    崇祯帝朱由检即位后,素稔魏忠贤之恶,深自儆备,意图肃清朝局,着手清剿阉党。

    朝众大臣,交相弹劾魏忠贤,并民怨纷起。杨所修、杨维垣先攻崔呈秀以尝帝,主事陆澄原、钱元悫,员外郎史躬盛遂交章论忠贤。帝犹未发。

    于是嘉兴贡生钱嘉徵劾忠贤十大罪: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籓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朘民,十通关节。

    十一月,崇祯将魏忠贤发往凤阳安置,却闻悉魏忠贤仍豢养一批亡命之徒,崇祯帝大怒,命锦衣卫前去逮捕,羁押回京审理。并传旨兵部:“朕临御以来,深思治理,乃有逆党魏忠贤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多命,狠如狼虎,本当肆市,以雪象冤,姑从轻降发凤阳,岂巨恶不思自改,致将素畜亡命之徒,身带凶刃,环拥随护,势若叛然,朕心甚恶,着锦衣卫差的当官旗前去扭解,押赴彼处交割,其经过地方,着该抚按等官,多拨官兵,沿途护送,所有跟随,即时擒拿具奏,毋得纵容遗患。若有疏虞,罪有所归,尔兵部马上差官星速传示各该衙门。钦此。”

    兵部得旨,寻命逮治,缉拿魏忠贤。

    魏忠贤行到阜城,得到密报,自知难逃一死,遂与李朝钦在阜城南关客氏旅店痛饮至四更,最后上吊自杀。

    崇祯诏令将魏忠贤肢解,悬头于河间府。并将客氏鞭死于浣衣局。阉党同伙魏良卿、侯国兴、客光先等悉数处决,并暴尸街头,抄家充军。

    崇祯帝诏令,天下所建魏忠贤逆祠,悉行拆毁变价。至此,阉党覆灭。

    [盛京]

    冬十月,林丹汗以察哈尔部八鄂托克之一的多罗特留守故地,率数万众远遁西迁。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击溃驻牧于宣府外的哈喇慎部和定居于归化城的土默特部。

    冬十一月庚午,察哈尔大贝勒昂坤杜棱来降。辛巳,萨哈尔察部来朝贡。

    十二十二月甲午朔,察哈尔阿喇克绰忒贝勒图尔济伊尔登来降。

    岁末,皇太极召再度怀上身孕的哲哲入汗宫。

    皇太极站在桌案前,手握一支紫毫,正在专心致志地习字。听见了哲哲的请安声,也未抬头,只是寻常地舔一笔墨,朗声道:“我以礼相待,去使欲招降那林丹汗,可他却非要不识好歹,你说说看,该如何是好?”

    哲哲步履摇曳地走他身侧去,细声道:“大汗,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哪里懂这些呢”

    皇太极笔锋一钝,冷哼一声,“哼,我以为他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怎想倒是还有几分傲气的。”

    “还是让我给汗王揉揉肩吧。”

    哲哲体贴入微地给他按着肩膀,也知晓他左肩有伤,所以拿捏得十分小心。

    十几年夫妻,皇太极已然习惯了平日里她的照料。有时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无处可去,也只有来哲哲这里。

    她性情温顺,一向贤淑体贴,从不多问,更懂得如何照顾他的喜怒哀乐,这是十几年相伴积攒下来的默契,有如亲人一般的默契。

    见他无比投入,写的却又都是汉文,她也读不懂,便问:“大汗写的这是什么?”

    皇太极一尾收笔,提下落款,只道:“诗文罢了。”

    他等着那墨迹一点点地干涸了去,才神思俱往地念出来。

    “同心而离居”

    “下一句呢?”

    皇太极目光停留在后半句诗上,没有回答。

    他不敢念出来。因为这太像一个悲伤的隐喻了。

    哲哲见他走了神,识趣地没有再问。

    正因他们已是十二年的夫妻了,她才会对他如今这黯然神伤、强颜欢笑的样子,再熟悉不过了。

    十二年前,她曾见过他秉烛夜灯,彻夜不眠地写着一封千字文。

    也曾见过七年前,他极度的消极,手腕上每隔几日就会多上一道新的口子。

    更曾见过半年前,他发了疯,将庭院中的海棠树全数砍尽的场面。

    她或许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但她却总是能发现他的煎熬。

    哲哲永远不会忘记她嫁到建州的第一个夜里,她满怀期待地准备了美酒佳肴,等他一同来赏星夜聊。他却只是吃了几口小菜,整夜都心绪不宁,末了他才坦然说道:“该给科尔沁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但是,从今往后,不要再做这样无谓的事情了。我已心有所属,早在年少,便与她立下盟誓,此生不渝哲哲,你以后在建州的日子还长,若是能明白这一点,当是会轻松很多。”

第155章 同心而离居(三)() 
见皇太极的情绪有所缓和,哲哲这才帮衬道:“大汗得空的时候,便去西屋瞧瞧布木布泰吧,海她走了以后,布木布泰一个人又怕生,也不知道四处走动,交些朋友,整日都闷在屋里弹琴呢。”

    “嗯。”皇太极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却没怎么记在心上。

    哲哲随即转开话题,与他聊起近来马喀塔的趣事。

    马喀塔已经三岁了,能走能跳,不仅如此,行动起来可谓是风驰电掣。好几回还误打误撞地跑到了汗宫去,爬上皇太极的桌案,将他的奏折翻得乱七八糟。

    好在皇太极也不生气,只是一本正经的对着三岁大的女娃讲道理,从女四书讲到了天下事,马喀塔一边吃着手,一边呆呆地望着她阿玛,口水哈喇流了一肚兜。

    过了几日,皇太极下了早朝,正要回汗宫歇息,路过西苑的时候,刹然听见一声声悠扬的琴音从屋里传来。

    深冬的寒风呼啸,零星飘散的几片雪花落在他肩头。他放慢了步子,循着琴声,踱步到门口。

    正巧这时苏茉儿推门而出,准备添些炭火,却直直地撞见了皇太极,惊呼道:“汗、大汗——”

    皇太极未出声责罚她,只是安静地驻足聆听着,屋中的人正弹得入神,并未觉察。

    直至一曲末了,布木布泰才抬头瞧见门口站着的人,娩娩地请安:“见过大汗。”

    皇太极一步迈进屋中,问道:“你方才所奏是什么曲子?为何这般熟悉。”

    “回汗王,此曲名作‘乌尤黛’,在科尔沁草原上——”

    布木布泰话未说完,就听皇太极喃喃自语了一声,“乌尤黛”

    “这曲子很美,恰如北风萧萧,琴声呜咽就是有些勾人伤情。”

    他走到桌几前坐下,苏茉儿给他奉上茶点,布木布泰难得见他一面,遂道:“那我换一首欢快的曲子吧。”

    “嗯。”

    嫁过来三年了,布木布泰也蜕去了青涩童稚的模样,出落成了娉婷伊人。

    其实她的眉眼神态,与海兰珠是有几分神似的,毕竟是同系血缘亲姐妹,尤其是方才她低头认真地弹琴时,倒令他有几分晃神。

    太想念一个人,便有如入了魔怔,好像到哪都能寻见她的身影。

    所以他才砍掉了海棠树,便是不想睹物思人。然而即便是这样,似乎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尤其是到了夜里,瞧见那一轮明月,更是凄苦难言。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他不知道这份痴怨,还要陪伴他多久。

    布木布泰一曲弹罢,面带桃花地抬眸问:“大汗,这一曲你可喜欢?”

    “喜欢。你的曲艺,可比金国的乐工高超多了。”

    “大汗喜欢,不妨常来,我也去准备些新的曲子。”

    皇太极和颜悦色,吩咐苏茉儿道:“今日就在这用膳歇息了,去喊汗宫的奴才过来吧。”

    岁末,察哈尔昂坤杜棱来归,皇太极设宴,而阿巴泰却以“没有像样的皮裘”为由,拒绝赴宴。

    阿巴泰对上言曰:“我与诸小贝勒同列。蒙古贝勒明安巴克乃位我上,我耻之!”

    皇太极听后,大为不满,在宴席上道:“阿巴泰如果对本汗心存怨恨,还可以宽恕。三番二次,对诸多子弟贝勒也这般不知礼数,不做表率,反而加之蔑视,不能姑息。”

    大贝勒代善与诸贝勒共同责难了他后,阿巴泰引罪,罚甲胄、雕鞍马四、素鞍马八。

    天聪二年,春正月戊子,格伊克里部长四人率其属来朝。

    二月二月癸巳朔,以额亦都子图尔格、费英东子察哈尼俱为总兵官。朝鲜国王李倧遣其总兵官李兰等来献方物,并米二千石,更以一千石在中江平粜。

    庚子,以往喀喇沁使臣屡为察哈尔多罗特部所杀,皇太极率师亲征察哈尔部多罗特部,并让多尔衮、多铎两位从未经战沙场的幼弟随征。

    丁未,进败多罗特部,败之,多尔济哈谈巴图鲁被创遁,获其妻子,杀台吉古鲁,俘万一千二百人还。

    丁巳,以战胜,用八牛祭天。

    三月戊辰,皇太极凯旋回京,贝勒阿敏等率群臣郊迎,行抱见礼。敖木伦大捷,皇太极赐于多尔衮“墨尔根戴青”之美号,多铎赐号“额尔克楚虎尔”。庚寅,以赐名之礼宴之。戊子,给国人无妻者金,使娶。以贝勒多尔衮为固山贝勒。

    五月,皇太极派岳托、硕托和阿巴泰去攻锦州,毁锦州、杏山、高桥三城。又烧毁自十三站以东堠二十一座,杀守兵三十余人。明师弃锦州,而退守宁远。

    收到捷报时,皇太极坐在汗宫里,燃一盏烛火,黯自感忾。

    时隔一年,这锦州城,他还是夺了下来。

    然物是人非,今朝即便夺下了锦州,也只是在白费气力,无法挽回半分从前。

    “互信互爱,相守相伴,忠贞不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今生我只愿能伴你左右,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皇太极,我不爱你了,你放我走吧!你我二人,从今往后,恩断义绝,再无干系。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若这便是她给他的答案,那好,如她所愿。

    [宁远]

    这阉党倒台,时人纷纷谏言,让袁崇焕复守辽东。

    崇祯帝一边着手彻查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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