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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听到“天花”二字,当即变了脸色,“不许去。”
“皇太极——”
“别人见了天花,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你这样不要命,还往上扑的?”
他不容置疑道:“让别的大夫去,我不许你去。”
海兰珠挽着他的手臂,继续求情道:“我也是大夫,我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不被传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我只是想救人罢了”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皇太极板着脸,无论她怎样说动,都不肯动摇。
“再者说,马上就是年关了,你要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汗宫里郁郁寡欢吗?”
她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若能救活这个孩子,意义非同小可,或许真的能试验出天花的解决之方来,到时候能救的,就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万万的金国子民。”
“你非要做不可吗?”皇太极幽怨一声。
海兰珠点头,目光坚定。
皇太极心里是百般不愿,但还是妥协道:“我可不许你出任何意外。”
她开心得香了香他的嘴巴,“放心,我还要守着你和叶布舒过一辈子呢!”
****
得到了皇太极的应允后,她便在袁文弼所住的府宅安了家,将医书上能寻到的方子都试了一遍。
海兰珠和祖可法等人轮流值夜,这样没日没夜地悉心照料下,袁文弼的高烧持续了五天后,真的奇迹般地退了烧,身上的皮疹也慢慢结成瘢痕褪去。
昏迷中的袁文弼恢复了意识,海兰珠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熬过了这一大劫,这个孩子日后会有福报的。
当晚正巧是除夕夜,盛京城里的望族贵甲自然都去了国宴。
举国皆知,皇太极一向不喜欢大兴土木,更怕劳民伤财,甚少行酒宴舞乐。所谓国宴,也一切从简,只是简单的摆上几桌宴席,与民同乐便是了。
除夕,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海兰珠自然是极想去陪他的,自己又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叶布舒了,心里难免有几分怅然若失。
祖可法瞧见她是郁郁寡欢,于是召集了以前祖大寿的旧部,一同来此摆宴庆贺。
这些将士对她十分尊敬,一来是因为袁崇焕,二来如今她有舍命救活了袁文弼,更是令他们感激不已。
席间不断有将士向她敬酒,她也难得想要一醉方休一回,也来者不拒。
她的酒量一直是在的,四五杯下去,丝毫没有色变,看得众人无不佩服。
“大家辛苦了这些日子,袁公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又逢除夕,的确值得庆贺。不过,痘疹虽退,也还要再隔离观察一个月,才能算彻底脱离危险。”
祖可法对她的话不敢有异议,嘱令众人道:“都听见了吗?这一个月,谁也不许偷偷溜出去,老老实实待着。”
“袁公子本命悬一线,得以解救,夫人不愧神医在世,咱们谨遵医嘱是必须的。”
海兰珠一听见他们又喊她夫人,不免摇头道:“袁公早就将我休了,你们不必再喊我‘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夫人’今日就算染上天花的不是袁公子,而是别人,我也定义不容辞。”
“这袁公子,真是福薄啊是个孤儿也罢,还这般命途多舛,真是老天无眼呐”
“袁公只有这一条血脉,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们也得护他周全才是。”
众人再次向她道谢,她只道不敢当。
酒过三巡,一个将士突然对月当空,叹了一句:“唉真没想到,咱们有朝一日,会在这沈阳城里杯酒言欢”
“我已有六七年没有回过家了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海兰珠感触地问:“你家在哪?”
“福建。”
“怎么会来到辽东呢?”
“我是客家兵,跟着袁公来的”那将士感慨着:“孙督师初建关宁铁骑时,大多是辽人、关外人、蒙古人,难得有几个能打的南兵,都是早年被袁公挑拣出来,编入了骑兵里头的。”
“唉如今哪还有什么孙督师啊?”祖可法泄气道。
大凌河一战败后,明廷朝臣追咎孙承宗筑城非策也,交章论辽东总兵丘禾嘉及孙承宗救援之失。
孙承宗已年过古稀,唯有以病请辞官。十一月得请,崇祯帝赐银币乘传归。然言官还是不肯放过他,追论其复修旧城大败,折兵损将,丧师辱国。三朝元老,一代名师,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咋舌。
另一位将士道:“夫人可别小看了咱们,当年二败金兵于宁远,九千铁骑守京师,可都是咱们关宁铁骑打下来的!”
“这我当然知道。”
关宁铁骑,是关外唯一能与金兵野战的部队,皇太极耗尽心思要收祖大寿为已用,便是看中了这只由关外人组成的关宁铁骑。
“你呢,老家又在哪里?”
“山西。”
“我是祖将军的门下家丁,俗称‘祖家将’,哈哈”
“我在辽东长大,从前家在抚顺,后来因为战乱迁去的锦州。”
海兰珠听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分外欣然。漫漫长夜,能与这群人做个伴儿,也不算落寞。
“我们都知道,祖将军是诈降,逼不得已他不愿我们都饿死在大凌河,才自个儿背上了降敌的骂名”
“我们几个,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可怜了何将军呐”
一说到这里,有几位将士偷偷在抹眼泪,祖可法见状,这才站出来道:“不说了、不说了,除夕之夜,说这些做什么。既然咱们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对。”海兰珠安慰他们道:“就算祖将军在,也一定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才不枉费他的一片苦心。”
这边皇太极与诸臣宴罢,忍不住好奇,还是想来看她一眼。于是便轻装简行地来了祖可法的府苑。
虽然海兰珠叮嘱过他很多遍,一定不能来瞧她,以免被传染,所以好几次,他也只是驻足在外头,远远地瞧着那府苑灯火通明,不曾进去。
除夕之夜,他实在是想她得紧,非得看她一眼才肯甘心,于是又抬步靠近了几分。身边的奴才冒着一头汗,不停地说着:“大汗,这天花可不是开玩笑呐!依奴才看,咱们还是别进去得好”
里面时不时地传来笑声,皇太极站在墙垣边上,朝里头瞄了一眼。
“我只在外头瞧瞧,也不入府门,你休要大惊小怪。”
“奴才该死,只是大汗,这天花——”
那奴才一捂嘴,还想说什么,就被皇太极一声“嘘——”给打断了。
皇太极洗耳侧畔,便听见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夫人”、“袁公子”。
“袁公早就将我休了,你们不必再喊我‘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夫人’今日就算染上天花的不是袁公子,而是别人,我也定义不容辞。”
“这袁公子,真是福薄啊是个孤儿也罢,还这般命途多舛,真是老天无眼呐”
“袁公只有这一条血脉,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们也得护他周全才是。”
皇太极听到这里,忽然掉头就走,那奴才蒙了头,连忙追上去。
皇太极走到了左翊门,又忽然停了下来,后头的奴才踉踉跄跄地追上来,也不知他发得是什么无名火。
“去叫德格类贝勒来清宁宫见我。”
“大汗,这大过年的,德格类贝勒恐怕正”
“快去!”
第174章 情非得已(二)()
天聪六年春正月癸亥;皇太极亲阅汉兵。
大凌河一战胜利后,归降的汉官汉将多达百数十员;汉民亦多。贝勒岳托建议;为安定民心,应当优待礼遇大凌河降人,使天下人心归附;大业可成;并首次提出以女真族与汉族通婚一制。凡一品官降者以诸贝勒女妻之;二品官以国中大臣女妻之;其兵士则先察汉人女子给配;余者配以八和硕贝勒下的庄头女子。
岳托且以身作则,率先与汉人佟养性额驸联姻。至此拉开了满汉通婚的序幕。
二月丁酉;皇太极谕户部贝勒德格类以大凌河汉人分隶副将以下;给配抚养。并赦令,给还贝勒莽古尔泰所罚人口。
一个月过去,袁文弼彻底脱离了危险期;海兰珠也终于能脱下重担。
皇太极如约来接她回汗宫,她兴高采烈地一头扎进他怀中;天知道这两个月;她有多想他。
皇太极摸了摸她又消瘦了几分的下巴,“该是把我夫人给累坏了——”
他揽着她的腰就是埋头一吻,吻得又深又急。
“唔”海兰珠晕头转向地推搡他,总觉得这个吻里头有些惩罚的意味。
“我想去看叶布舒”
皇太极这才松开她,不动声色道:“走,我们一起去。”
为了给叶布舒早日立传,皇太极按照礼部的建议,将其暂时列在了庶妃颜扎氏名下所出。这个颜扎氏,正是当年一直照顾豪格的小丫鬟。
颜扎一氏,是女真族中非常古老的一个姓氏,世居雅兰西楞、叶赫、哈达、长白山等地。这位叶赫颜扎氏,父亲为布彦,哥哥安达礼是正黄旗骑都尉,身世出生都并不显赫,也不会惹人非议。而这个所谓庶妃的名分,不过是让她能更好的留在汗宫照料叶布舒罢了。
皇太极这样安排,虽然另有目的,但颜扎氏和他哥哥安达礼还是十分感恩戴德,将此事看做是天大的荣幸。
海兰珠见他一路都不说话,愈加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抱着他的手臂就问:“大汗,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皇太极只道:“下了月就要去漠北了,舍不得你。”
“那就别去了你这样南征北战的,每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行军,哪里吃得消?”
她深知打仗的辛苦,更知道常年行军对身体有多大的损耗。虽然皇太极的身体一直非常好,轩昂魁伟,身强体壮的,御驾远征根本不在话下,但她还是心疼得紧。
“斩草除根,我唯有亲手端了林丹汗的老巢,才能了无后顾,正大光明地迎娶你。”
皇太极认真贯注地说着:“我一刻都不愿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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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日,布木布泰生下五女阿图,海兰珠带着叶布舒前去道贺。
多年不见,布木布泰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青涩的样子,更别说她如今也是做额娘的人了。皇太极先前有过一位侧妃叶赫那拉氏,生下五子硕塞后,便被赏赐于了大臣为妻,而今硕塞便由哲哲在抚养。
她们姑侄三人,足足有五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话家常了。
哲哲从来是最明白的一个人,知道她回来了,也只是为她、也为皇太极高兴罢了。
相比之下,方才分娩的布木布泰却有几分强颜欢笑。
海兰珠回来了,便意味着,从前她好不容易能换得几次皇太极的驻足,往后也都成了泡影。
想到这里,她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这次大汗亲征察哈尔,约莫是要一鼓作气,一统漠北了吧”
哲哲唑一口热奶茶,警醒地问海兰珠道:“你在察哈尔的事情,可都告诉了大汗?”
海兰珠摇了摇头。
哲哲叹一口气,“若是这次在漠北探得了消息,以大汗的性子,恐怕又会发不小的脾气。”
海兰珠不知道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