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不是我”
“宁愿也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目空一切,这是第一次,生死离得我这样近,令我这样无力,“褚英的死你上谏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就如同害死舒尔哈齐一样,你们只是在汗王心里撒下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却长成了参天大树。不是吗?”
兄杀弟,父杀子,历史该会怎样评说哈赤呢?把他说成一个生性残暴,毫无人性的奴酋?可这一次次的内斗与流血,元凶又是谁呢?
我望着满目伤痛的皇太极,那么你呢?坐上那个位置后,你也会变成这样一个手足相残的人吗?
我忍着泪,说道:“还有,好好待褚英的遗子们,不要再父罪子偿了”
xxxx
从叶赫回来之后,哈赤大病了一次。
这个叱咤辽东风云的人物,从一个李成梁的俘虏,变成了如今几乎要一统女真的汗王。史书上那短短几句的概论,却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如今,他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虽然他有着习武之人的健硕体格,但对于古人来说,五十六岁的年纪,加之关外落后的医疗条件,已是十分难得的了。
没有拿下叶赫,反倒让明廷牵扯了进来,眼睁睁地看着东哥嫁去了蒙古却束手无策,又接连罪诛了长子他会突然病倒,倒也不足为奇。
人的一生,牵挂在意的东西,不过就是那么几个,随着岁月流逝,那些曾经陪伴在身侧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卧在病榻上的哈赤,此刻心中该是百味陈杂吧?仿佛是冥冥中有所注定一般,叶赫成了他征服女真路上,最一块最棘手的一方土地。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哈赤会召见我。
自我知晓了身世之谜后,便决心将这个秘密,深深地埋在心里。我不知道哈赤为何要召见我难道,他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怀着这份忐忑之心,我来到了汗王的寝宫。比起汗宫大殿的富丽堂皇,寝宫却是略显朴素,极宽阔的门厅,四处刷着朱红的漆,金色的软帐下,是哈赤的卧榻。
奴才领我到跟前候着,才小声地将哈赤唤醒。
“汗王,文馆的赫舍里氏格格来了。”
因为惧怕他的威严,所以我听话地没有跪着。而是垂头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吩咐。
哈赤微张开一丝眼帘,道:“来了?”
我不知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奴才说的,不该答应,只见那奴才朝我使了个颜色,便识相地退了出去,我才觉悟他这是在问我呢。
“见过汗王。”
我靠近一步,走到他的卧榻前。
“扶我起来吧。”哈赤伸出手,示意要我扶他。我忙不迭地遵命,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汗王,还是因为心里清楚他其实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现代,我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父爱的温暖,所以对于眼前这个是我的“父亲”的男人,我充满了一种陌生且抗拒的亲切感。血浓于水的亲切感,就如同我初见六夫人时的感受一般。
“筝筝,你是叫做筝筝吧?”
他声音不如平日在朝会时洪亮,我见他双颊翻红,话中仿佛有痰,多半是受凉又急火攻心所致,倒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
“回汗王,是的。”我唯诺地答。
他点了点头,似是记下了,叹一口气道:“当初在八爷府上瞧见你,就觉得你有几分眼熟你如此才华横溢,自然是像极了夫人的。怪我,没能早点将你认出来。多亏了龚正陆那老家伙,告老还乡前给我捎来了一封信,不然,我又该亏欠夫人一笔债了”
“汗王所言,我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褚英他不是应该都告诉你了吗?”
第73章 【造化弄人话别离】()
我震惊,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汗王之所以要罪诛大贝勒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此事”
我乞求地看着哈赤,心里在喊道,告诉我不是,求你告诉我真相不是这样的!
哈赤摇了摇头,面露遗憾,“赫图阿拉城中已经没有大贝勒。”
我跪倒到台阶上,原来褚英的死,竟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到头来,我埋怨所有人,我责怪所有人,而那个令他送命的直接元凶,居然是我!
褚英我到底该怎么偿还你
“若你的身份曝光于众,那么我这个汗王,在族人面前就会颜面尽失,这个汗王的位置,恐怕就要换人来坐了!”
哈赤痛心疾首道:“你以为本汗不悲痛吗?他是跟着我一路披荆斩棘,打下建州江山的儿子啊!这城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英勇他和他额娘,从小就跟着我吃苦,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原想百年之后,把这个汗位给他,也劝过他不要再追查,偏偏他的性子也像我,认准了的事情哪里听得进去劝告。一步错,步步错,惹了众怒,已是无可挽回了即便我不杀他,要他在那高墙里度过余生,岂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这一言一语,都犹如万箭穿心般刺痛着我脑海中只久久地回荡着两个字
褚英,褚英
“这串腰坠,是我在抚顺当俘虏时,总兵府上的一位夫人赠予我的。可二十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世”
一位夫人二十多年前
我拉着褚英的衣袖,抱着希望,有一次追问道:“你真的没有听过一个叫叶君坤的人吗,在抚顺?”
“没有那位夫人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没想到,我的一句嘱托,竟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这个建州的大贝勒,因我而误入歧途,地位一落千丈
“汗王今日找我来,是想要赐死我吗?”
既然知道这个秘密的褚英不能活命,那我呢?我这个孽种,这个祸根呢?唯有除之而后快,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吧
我看到了哈赤脸上神色的变化,从心疼到怜悯,再到决绝我想,我多半是猜对了。
身为汉人的我,本身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威胁啊,女真族的汗王,居然跟汉人私通,有了孩子。这个汉人还不是别人,而是那前任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六夫人。清史上要是出现了这么一笔浓墨,后世的评说该会如何呢?作为一个君王,哈赤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我逃得了大妃那一劫,却终究是逃不过我的哈赤这一难吧。我绝望地想着也好,死了也好,也是解脱啊。我也算给褚英谢罪了
“筝筝,我可以不杀你。”
哈赤放缓了语气,“我欠夫人的情,所以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万万不能再出现在赫图阿拉了。你可知道,如今城里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吗?褚英和老八也就罢了,现在连大妃和大福晋也对你虎视眈眈,要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抓着你的尾巴,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到那时,你会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为父,只能劝你离开!哪怕是为老八以后着想也好!”
那“为父”二字,竟是花了他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说完之后,他原先的威严荡然无存,更多的,像是在与我妥协
我看着眼前的哈赤,他头发花白,也算是个老人了这一番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已是极大的劝慰。我再不愿逼问他了,只想了结了这一切去,“我要怎么离开,就这么消失吗?”
我若这么消失,皇太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发了疯地到处找我
哈赤仿佛知道我心中所牵挂之事,于是道:“你若是放心不下老八,我自有安排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前途无量,唯一就差一些挫折和历练。你走了,或许才能真正激发出他的潜能来。”
是这样吗?我幽幽地想着,这些日子,自从我被大妃算计之后,他就有些一蹶不振因为害怕我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干脆放手不去争了一般。有我这个累赘,他永远没办法完完全全地施展。也许我真的才是他通往汗位路上最大的阻碍呢?知子莫若父,哈赤所言确实不假。
“为人父母,我亦不愿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这样明争暗斗。要坐我的位置,就要拿出真本事来。”哈赤从床榻上下来,蹲坐在我身边道:“老八他还要随我去征叶赫,还要去报当年孟姑含恨而终的仇。这是我与老八的约定,不拿下叶赫我哈赤死不瞑目。若是这之前便让别人有机可乘,抓住了老八的命脉,可如何是好?”
我沉痛地闭上眼,一滴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阿玛很早之前就允诺过我,有朝一日若是叶赫部灭,他便应允我一个要求。”
他的眼底燃气一簇星火来,殷切道:“等我这次从叶赫回来!我就向阿玛求情!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边,看着建州一统女真的那一天!
这一天,终究是不会来了即便他征服了叶赫,站在他身侧的人,亦不会是我
哈赤所言,字字珠玑,深入我心。事实上,除了离开,我也别无选择这就是我的命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即便我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遗憾,我也无能抗拒,因为下这个命令的人是哈赤,是这个赫图阿拉权利的主导者,我无从反抗,而他所言的字句,却也都是事实。
“我同意离开,并非是因为我想成全汗王你。而是因为我爱皇太极,我想成全他。”
我仰着头,带着最后的尊严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去跟皇太极,还有褚英告个别。”
“明日,我会在汗宫给十二阿哥办生辰宴席,宴席后我会亲自出城,修书明廷,到时自会有人来接应你。”
xxxx
八月二十八日。十二阿哥阿济格的十周岁宴。
这个阿济格乃是大妃阿巴亥所出,依仗着母妃在城中的势力,不过十岁,便混得风生水起,连这一出生日宴,也被拿来在汗宫大摆筵席。母凭子贵,子沾母光,古代宫廷向来如此。
这十二阿哥之后,阿巴亥的肚子也是争气,接连又生了十四阿哥多尔衮和十五个多铎。膝下有三个汗王儿子,在赫图阿拉城里亦是无人能及得风光。这个多尔衮,虽然未曾当过皇帝,但在清史上,却是比皇帝的还要风光。前清秘史里头,处处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阿巴亥这样一个阴险毒辣的人,会生出一个怎样的儿子呢?我虽未曾一见这三位阿哥,但却能够预想到,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个个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然而,我还没有准备好与皇太极告别。
褚英说,他不喜欢告别,所以他没有同我告别那么如今,无路可退的我,该如何让皇太极接受我的离开呢?我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对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我不想他经历这些。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下着瓢泼大雨,却还在为他撑着伞。
我不在乎离开赫图阿拉之后,我会受多少苦,会经历怎样的磨难,或许会客死他乡,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然而这些结果,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他能够安心地生活下去,去走他应该走的路。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我只是个不足为提的人,历史都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命运能让我来到这里,与他相爱相守这些年,已是极大的恩赐了。我已不奢望其他了,唯独希望他能忘记我,哪怕是带着仇恨,也比背负痛苦来得轻松些
皇太极,我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