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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出了院门正暗自发愁,迎面见到了银杏,细思之下,心里有了主意。
银杏见了黄鹂,冲她甜甜一笑,直问道:“黄鹂姐姐,将军回来了吗?可用过饭了?夫人让奴婢来问一声,若是将军也未用饭,便让将军回主院陪着夫人吃一些!”
黄鹂暗自高兴,只面上一脸淡然说道:“将军已经回来了,却已经在前院用过饭了。将军惦记夫人,正有些话让我带去主院,你便将这些话带回去就是。”
银杏爽朗一笑,“好嘞!黄鹂姐姐你说!”
“将军这两日事务繁忙,便不回后院了,夫人这两日用饭就寝都不必等着将军。”
银杏一阵惊讶,从自己进了主院伺候,将军一直歇在主院,便是夫人晚上带着小小姐,将军也没说要回前院,突然听了这话,银杏本能觉得不对劲,只笑着问道:“将军近日竟忙成这样?”
黄鹂当然知道银杏在套自己的话,因自己不是面对夫人,心里也坦然不少,直笑道:“将军如今正得燕王重用,自然忙得很。想必你已经听说了,今日高句丽勇士败得很惨,那人可就是将军找出来的。”
银杏听她说起高句丽勇士惨败,心中激动,直笑着点头,“听说了!听说还是一人连败四名勇士!只是没想到那是咱们将军找出来的人。那将军这几日便是忙着多找些人出来和高句丽勇士对决?”
黄鹂点头,“今日燕王召将军去王府好像也是说起此事!”
银杏听了这话更觉得轻松,直说道:“原来燕王今日召将军竟是为了此事,先前夫人听说王爷去了王府,还好一阵担心呢!”
黄鹂听了银杏的话更庆幸自己不需向宇文樱传话。将军却正是从王府回来之后才一直烦躁到现在,难怪夫人会担心!看将军一回来就愁眉紧锁,莫非夫人的担心竟已经成真了?
思及此,黄鹂只赶紧催银杏回主院,“将军是为正事忙,记得向夫人解释清楚,若你不说明白,小心夫人听了心里有疙瘩。”
银杏忙点头应了,正要转身回主院,想起夫人一直担心将军的病情,忙又问道:“黄鹂姐姐,前院那两名大夫如今可有进展了?”
黄鹂想起慕容恪的吩咐,忙小声说道:“大夫已经将药配好,只等着制药了,最晚后日就能制好!”
她说了这话又故作神秘四处看了一眼,凑近了对银杏说道:“我可是看你是主院的丫头才跟你说的,将军本想晚几天才将这消息对外说,他就是怕府里有内奸,担心下毒之人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你回去跟夫人说,让她不必担心。”
银杏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忙向黄鹂福身,“多谢黄鹂姐姐,我这便回去禀告夫人。”
眼看银杏喜滋滋地走了,黄鹂折返回前院,看着书房,心里暗自叹气,将军这些日子行事真是越来越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有这么多事瞒着夫人?自己已是尽力帮他将那些事情圆了过去,只希望夫人别起疑才好!
银杏回了主院,将乌兰那番话说给宇文樱听,宇文樱这才完全放下心里的担忧。
晚间宇文樱先将三个孩子都哄睡下,再到下人住的耳房中看了看托娅,又问了问阿迪娜,得知她嫁衣已经绣好,只等着后日出嫁,她这才放心回到主屋躺下。
待宇文樱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响起了二更鼓,她在床上已经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却依旧毫无睡意。
心里越来越烦躁,她干脆坐起身,找了件披风将自己紧紧裹着,想去前院书房看看慕容恪。一路上她生怕自己让人撞见,走路步子都不敢迈重了,只轻手轻脚出了主院,一路狂奔到了前院,却正见到黄鹂要关院门。
黄鹂见了她却并不觉得惊讶,只恭敬行礼。
“夫人可是过来找将军的?将军今日忙了一天,不巧刚睡下。”
宇文樱抬眼一看,书房内果真已经没了光亮,她再看着黄鹂,突然只觉得一阵尴尬。慕容恪就一晚上没去主院,若让人知道自己大半夜专程过来找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笑话自己。
黄鹂只当感受不到她的尴尬,忙问道:“夫人可要奴婢去唤醒将军?”
宇文樱忙摇头,“不必!我就是今日白天睡多了,如今睡不着,在府里四处走走,不小心走到前院,就顺便进来了。我就是想提醒将军注意身子,早些睡下,别太操劳。如今将军既已睡下,那我便安心了。”
宇文樱说了这些话,只觉得自己更加心虚,她只握拳轻咳一声,“我先回主院了,你关门吧!”
宇文樱只觉得难堪之极,赶紧逃一般地离开了前院。
黄鹂看着宇文樱的背影,更觉得于心不忍。她关上院门之后敲响了书房的门,“将军,夫人已经回去了!”
书房内传来慕容恪的声音,“知道了,你下去吧!”
黄鹂悄然退下,走到耳房之后再回头,却见书房内依旧黑漆漆一片。她心里一阵疑惑,将军和夫人明明未生隔阂,为何竟像是越走越远了。
房中,慕容恪一人在黑暗中坐着,一阵悲伤。
第二日晚,宇文樱想起前一晚上的尴尬,加上阿迪娜明日便要出嫁,她虽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也不再想着起身去前院。
二更鼓响,慕容恪着一身黑衣出门。
“我走后将院门虚掩着就是,无需派人守门。”
黄鹂恭敬地应了,看着慕容恪的背影,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二更过半,寻常人家早已入睡,勾栏瓦舍之中却正灯火辉煌。
慕容恪才到怡春院门口,便被那阵脂粉味道呛得直皱眉。
浓妆艳抹的老鸨见有客人上门,忙贴身上去,“公子快些进来,到了我这怡春院门口还害羞不成?”
慕容恪后退一步,冷冷说道,“我来找人!”
老鸨只妩媚一笑,“公子真会说笑,来我这怡春院的男人,哪个不是来找人来了?不都是家里那些婆娘伺候得不舒服才来我这儿找姑娘来了!”
慕容恪听了这话,嫌恶地看了老鸨一眼,声音更冷,“里面可有一位姓王的公子在等人?若他已经到了,你派人引路便是,若他没到,替我找间厢房。”
老鸨早就得了吩咐,听了这话险些没站住,忙冲慕容恪行礼,“见过度辽……”
慕容恪径直打断她的话,“带路!”
老鸨忙正身引他入门,一路上不少莺莺燕燕见了慕容恪都直想扑上来,见了老鸨警告的眼神,再看了看慕容恪冷冽的面色,只得知趣闪到一边。
到了二楼最靠里的厢房,老鸨停下,“将军,王公子就在里面!”
慕容恪颔首,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那老鸨,那老鸨本不敢收,见慕容恪神色间有些不耐烦,忙伸手接过,恭敬行礼,“多谢将军赏赐!”
眼见慕容恪面色缓和一些,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容恪径直推门进去,却见厢房之内除了女扮男装的娜仁,还有几个打扮得妖娆无比的女人,想必正是怡春院的姑娘。
娜仁见慕容恪进门,大笑一声,“姑娘们,好好招呼度辽将军!”
眼见那些姑娘一拥而上,慕容恪忍住心里的怒火,任由那些姑娘拖着自己到桌边坐下。怡春院的姑娘们也伺候过龙城不少达官贵人,慕容恪虽第一次来,她们却也不露怯,一时间这人斟酒,那人夹菜,一人笑靥如花直他怀里扑,又一人抚着他肩头,手却渐渐往下要伸向他衣领子里去。慕容恪来者不拒,不止不看娜仁一眼,更不打算先开口说话。
娜仁知他和自己较劲,只看着他冲着那些姑娘们笑得温柔。
坐在慕容恪怀里的女人见他不反感,更加放肆,笑着说道:“诗儿一向敬佩将军,今日有幸伺候将军实乃诗儿的福分,不知将军可愿与诗儿共饮一杯?”
眼见慕容恪点头,自称诗儿的女子斟了一杯酒,娇声抱怨道:“一人一杯实在乏味!”
慕容恪忍住心里的反感,笑着说道:“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诗儿举起手中那杯酒,笑道:“正巧诗儿知道如何敬酒能让将军更开心。”
诗儿说了这话,喝下自己手中那杯酒,却不咽下,只起身抚着慕容恪的脸,打算将口中的酒渡给他。
慕容恪也不推辞,正要吻上诗儿的唇,娜仁一声呵斥。
“叫这些贱人都滚出去!”
诗儿一脸委屈,看着慕容恪,“将军?”
慕容恪只笑着哄她,“既然王公子让你们出去,你们便先出去吧!”
姑娘们先前见慕容恪笑得春风满脸,也只当他是个好色之徒,如今见他温声相劝,更是蹬鼻子上脸。她们原本还想再冲慕容恪撒娇,娜仁却直接抽出桌上的弯刀,“谁要留下的,问问本公主手上的刀!”
那些女人听了这话,吓得立马都跑了出去。
娜仁将刀扔下,满脸怒色问道:“慕容恪,你非要如此羞辱我么?”
慕容恪嗤笑一声,“人是你找的,也是你让她们来伺候我,我承了你的好意,哪里算是羞辱你?”
慕容恪说了这话便自斟自饮,直到娜仁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便不问问我为何要约你出来?”
慕容恪只又喝一杯酒,直说道:“你想说便说,你若不想说,我问了有何用?”
娜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拿出一本书册扔到慕容恪面前,“却不知将军作何解释?”
慕容恪只冷冷地说道:“别在我面前卖关子,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出来就是。”
娜仁走近慕容恪,拿着那本书慢慢翻看,直感慨道:“你可真是好计策,若非看了华大夫的配药记录,我怎么都想不到明明众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建威将军竟还活在这世上。”
慕容恪手中一顿,片刻之后恢复平静,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娜仁公主在说什么?”
娜仁知他在自己面前强撑,直说道:“你既然想听干脆话,那我便不再绕弯子!我原先以为华大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直到我看了他的这本配药记录,并在他的药庐里发现了一堆不同寻常的药方,我才发现,他在研究一种药。这种药一旦让人服下,在旁人看来那服药之人早已经中毒身亡,实际上,那人只是假死。只要他及时服下解药,不仅能保住一条命,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活在这世上。华大夫一直在你将军府住着,偏偏建威将军刚被燕王赐死,他便离开了将军府。依我看,建威将军只怕就是服了这种药吧。旁人只当他已经被燕王赐死,他却是无声无息活着!”
慕容恪听她讲完之后直摇头,抬眼直抱怨道:“说了半天,最重要的你却没说,这还不算绕弯子?既然不想绕弯子,干脆一句话,你对我讲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吓唬我?威胁我?我大伯父由父王亲自赐死,你凭着手上那些不知什么手段得来的东西瞎编乱造,说他还活在这世上,你若说出去,谁会相信?”
娜仁只轻轻翻着自己手上那本书册,一边威胁慕容恪,“这上面记载得可真详细,若是我将它交给燕王,也不知燕王会如何想?世人都知道燕王多疑,我若告诉他,建威将军还活着,且还是被你所救,你觉得他会不会相信我的话?”
慕容恪轻笑出声,“我来告诉你父王会如何想!他会想,你高句丽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