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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骑士深吸一口气,迈着他的长腿一言不发地快步前进。
他们走到这里唯一的教堂中,里面一名年轻的修士遗憾地告诉他们:这里的神父一天前刚刚出发,去山中的村落讲道和施洗了,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才会回来。
这期间修士频频瞩目埃文的精灵长耳,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满脸通红地向他道歉。
埃文心想:算了,习惯就好。
圣骑士友善地与修士交谈了一会儿,修士同意他们在教堂里借住一段时间,等神父回来,并说道:“当然可以,我们欢迎来自教会或来自其他地方的任何兄弟姐妹,只是我可能需要登记一下你们的姓名。”
他拿来了一张登记纸,上面只要求简单的姓名、籍贯和职业。
埃文略一犹豫,写上了:埃文·帕拉丁,(空),圣骑士。
他原以为自己这样写已经够简略,但是旁边的银火则龙飞凤舞,更简略地写道:银火,没了。
年轻修士取回登记表后,惊喜地笑了起来,满怀敬意地说道:“啊,原来是一位圣骑士阁下,很荣幸能够接待你,请跟我来,我为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我会尽可能将你们安排在一起的。”
埃文正说道:“不,我们其实……”
银火已经率先说完:“谢谢!”
埃文:“……”
修士将他们安排在两个相邻的房间中,中间是用一道木制屏风隔开的。
埃文吐了一口气,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床铺,继而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后院中,打了两桶水。
圣骑士将身上的板甲一一卸下,解开那些精密相扣的部件显然对穿戴者自己而言不太容易,埃文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将身上胸甲、腿甲、护腕和腰带全部解开。
最后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里衣和衬裤,随意地将一桶水倾倒下来后,便将全身都打湿了。
埃文抹了一把脸,将上衣解开后,略微一顿,见到自己曾经留下过的伤疤都已消失不见——或许是远古琥珀的生命力量将它们全都抹除了。
此刻血精灵显露出白皙修长的身型,与其说是一名圣骑士,反而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贵族骑士。他宽肩窄腰,身材弧度极为流畅,现在肌肤上带着薄薄一层水汽,反而带了一□□人的男子气息。
他的金色头发略有些长了,想是在琥珀中极其缓慢地生长过一些。埃文不得不将头发向后一拢,感觉到它们已经能戳到自己背上。
正头疼地想着,埃文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叩击声。
银火在木质的门柱上轻轻敲了敲,见到埃文转过身注意到自己,便将手里的发带随手扔了过去。
埃文伸手接住,看见是一条白色的简单发带,又看了银火一眼,便开始笨拙地绑自己的头发。
银火向后依靠在墙上,看着埃文的动作,浅紫色眼眸隐隐加深。
……
这天夜里,埃文休息得很早。前一天晚上他匆忙离开,现在确实有些疲惫了。
半夜时分,一道轻巧的人影静静从隔壁离开。
埃文躺在床铺上,缓缓睁开了眼睛,摸到自己身边的凤凰双刃,但并没有拿起它,只是悄然走到屏风后仔细地听了片刻。
他听到有人起身离开的声音,但也听见隔壁此刻仍有沉缓的呼吸声。
血精灵眯起眼,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他陡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魔法力量的气息。
……
小镇中一家不起眼的农舍,大门突然被轻巧地推开了。
守在油灯边的学徒惊喜地呼唤道:“老师,您回来了。”
来人点了点头,将身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的是熟悉的面容。
学徒困惑道:“老师,您遇到麻烦了吗?我今天已经准备好撤离这里了,我们不去下一个地方搜寻吗?”
来人低声说道:“不,你先回去。我发现了意外的情况,灰袍格雷确实在这片区域里,但是……”
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吩咐道:“去把我的奥秘口袋拿过来,我的施法材料都被银火给毁了——这个猎杀者的尸体现在被埋在山中,我留下了荧光粉尘,你立刻去雇几个流氓打手去找,务必把那具尸体处理干净。”
学徒连连点头,从屋内隐蔽的隔间中取出了一个小型钱袋,上面用金色丝线收了口。
来人打开口袋看了一眼,便收入袖中,一边快速地走到桌边,信手一挥——
凹凸不平的桌面渐渐变换了样貌,上面慢慢变幻出信纸、笔墨和一些笔记来。
来人并不等待所有东西都显露出来,就已经拿起那支鹅毛笔,在信纸上龙飞凤舞地用密文写道:【远古琥珀已经被打开,我将优先追踪并捕捉灰袍格雷。】
这些字在写下之后很快消去了踪迹,来人又沾了沾墨水,继续写道:【琥珀中凤凰的主人不知所踪,我遇见了值得怀疑的对象……】
然而写到此处,他略有些沉吟,很快又用墨水把这句话划去。
字迹很快在信纸上消失无踪,他将这信纸小心地卷起,塞进一个小型的木筒当中,递给学徒说道:“你现在即刻返程,在东比尔伦斯的地下集会找到瑟银议会的使者,把我的信件递交给法伦米尔阁下。”
学徒将信件收入自己腰带的暗格中,肃容说道:“我明白了,老师。您准备在赛比伦教区停留多久?”
“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男人说道,“我必须确认灰袍格雷的命匣位置,才能确保成功。好了,现在立刻出发吧,这里很快……就不那么太平了。”
学徒恭敬地行了礼,戴上自己的兜帽后,当即推门走进了夜色当中。
男人又看了一眼这个农舍,将桌上的墨水等物全部打翻在地后,轻声念了两个音节,从他右手拂过的桌面上缓慢地开始涌出黑色的油脂,很快流淌到地上。
他抓起油灯,离开屋子后,将油灯直接扔了进去。
第6章()
埃文感觉并不好……很不好。
魔法气息让他的瞳孔略微收缩,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感受当中。
一股熟悉的干渴感正从他的胸膛中缓缓生出……这感觉毫无来由,并且难以缓解,开始不断地灼烧他的理智。
埃文勉强点亮屋内的油灯,疲惫地坐回床沿,继而取出被藏在白色衬衣中的银白十字架,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后,轻轻贴放在自己额头上。
——冷静点,这没有什么,魔瘾不会持续很久……
血精灵从喉中发出一声漫长的、颤抖的叹息,尽量压制着自己体内的躁动,将桌上一碗冷水一饮而尽,将十字架含在嘴中。
他甚至将床边的凤凰双刃放到了床下,然后抽出布条将自己的右手捆缚在床头,接着便取出长靴中的匕首,摸索到自己右手的动脉后,咬牙竖着划了长长一道。
失血带来的寒冷和疲惫很快压抑住他的*,然而那种深入灵魂的空虚依然使他轻轻发颤,就着被绑着的右手,他静静倚在床边,继而低下了头。
……血精灵呵……
【魔法、能量,我的人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然而他们的支柱随着太阳之井的覆灭一同烟消云散……】
……
银火轻轻推开门,他向内招了招手。
半透明的魔灵欢快地从人型的形状回复了本来样貌,接着收回了伪造出的呼吸声,绕着自己的主人旋转了一圈后,隐没在空气当中。
银火轻轻吐气,将门静静带上后,取下了自己的斗篷。
正在这时,他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由地眼神微微一凝,小心地走到屏风后,便听到圣骑士压抑的、颤抖的呼吸声。
“埃文·帕拉丁?”
银火当机立断,果断将屏风踹倒后,拔出自己的短剑,极快地观察屋内情景,继而惊愕地发现只有埃文正半坐半靠在床边,绑缚在床上的右手鲜血淋漓。
粘稠的血液已经顺着他的手肘缓缓滴落到地上,埃文却仿佛毫无觉察,低头不断喘息着,额头的冷汗将他的额发湿透后几乎遮掩住他的双眼。
“怎么回事?”
银火眉头一皱,将短剑插回腰带上,半跪下身观察埃文的状态。他捏住埃文的下巴,将他低垂的头抬起来一些,接着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埃文的双眼——
那双翡翠绿的眼睛,在这片黑暗当中正熠熠发光,这瞳孔收缩得几乎只余一道细线,而翡翠色瞳仁中仿佛带着深沉的暗影。
“离开这里……不管你是猎魔人还是……”埃文用这双眼睛直视着银火,用沙哑的嗓音模糊地说道,“……法师,都给我走开!”
银火的瞳孔骤然一缩。
银火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埃文。
埃文的喉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口中含着的白银十字架在他湿润的唇舌间若隐若现。他再次低下头,右手被高高绑起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被困的野兽,他的脊背甚至起伏出正在极度紧绷的弧度,而他的话语也与白日里温和、正直、慈悲而强大的形象相去甚远。
“你……使用过成瘾性药物?”银火紧皱着眉说道,“不,圣骑士不至于抵抗不了对付凡人的药物……告诉我你正因为什么而产生戒断症状?”
“法师……”血精灵艰难地挤出模糊的字眼,“离我……远点。”
银火在他面前站了片刻,终于迈开了步伐。
在他离开一些距离后,埃文发出了一声漫长的喟叹——那几乎像是呻|吟声。
银火将被自己踢倒的木质屏风重新扶起,回头看了埃文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然而过不多时,银火又走了回来。
他一言不发,半跪到埃文面前,擦拭了一下他右手上的血迹,用刚翻找到的绷带替埃文将伤口牢牢扎紧,便准备在沉默中再次离开。
血精灵的胸膛缓缓地起伏,深深地嗅到近在咫尺的……法师的气息,他转头看着银火的动作,低沉地说道:“魔法、能量……”
银火一怔,忽然见到地上躺着一枚银色十字架——埃文已将它吐了出来,当银火再次看向他的面容时,陡然间被血精灵快逾闪电的左手拽住了衣领。
……埃文伸手牢牢攥住了他的领口,用几乎转变为墨绿色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法师,有一种症状……叫做……【魔瘾】。”
银火微微睁大双眼,这一刹那仿佛就连呼吸都被这道视线所攫取。
这双眼睛,瑰丽而强大,神秘又深不可测……
他如同被海妖捕获沉入水底的人,只能在这濒死的绝望预感中动弹不得。
血精灵轻启双唇,吐出呢喃般的话语:“我不需要你替我疗伤,法师……我要你的血,你的身躯,你的精神……全部给我。”
……
夜晚的寂静与黑暗被逐渐升起的朝阳一扫而空。
温热的阳光逐渐从天际线扫荡到这座小镇上时,年轻的修士挨个地敲了敲房间门,友善地提醒道:“兄弟姐妹们,现在是晨祷的时间。”
当他来到昨天两位新住客的房门前时,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于是担心地问道:“帕拉丁阁下,银火先生,你们在里面吗?”
起初并没有人答话,当修士再次询问并准备闯入进去时,才陡然听见埃文的声音说道:“是的,塞西斯,我们……还好。我的朋友有些不适,很抱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