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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母亲对她而言,是死穴。
可是他没想到,暮雪缓缓抬起头,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这句话让饭桌上再次陷入沉默,直到结束,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饭后,暮雪起身帮忙收拾东西。木赤阳又拉着殷庚宇进书房去了。
木夫人从锅里拿出些饭菜,原来替木梁提前留好了。
暮雪羡慕瞅着碗盘,“木梁真幸福。”
“那你常来吃饭。”木夫人微微笑着。
暮雪望着木夫人的背影,脸却渐渐冷下来。羡慕是一种毒,染上了只会让人更悲惨。
第31章 不幸各有不同(四)()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当转身再去餐桌收拾东西时,一声碗盘砸烂的巨响从里屋传出来。
暮雪慌张地看过去,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声音。尽管父亲早已经没有能力再向自己扔酒瓶,但童年的记忆始终血淋淋地提醒着她。
木赤阳和殷庚宇也从书房出来,向木梁的卧室疾奔而去。
还没进屋,木赤阳已经着急询问妻子有没有受伤。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惯例。
暮雪默想,这件事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起。走至门口,看到饭菜已经撒了遍地,木夫人正蹲在那艰难地捡着地上的瓷片。
看到大家都聚过来,她赶忙提起难看地笑容,“我不小心摔了饭菜。”
暮雪赶忙去厨房拿来扫帚和簸箕,警惕地看了眼木梁。见他丝毫不为旁边所动,还低着头认真地插着那架飞机。
木夫人扫起饭菜,转脸轻声问木梁还想吃些什么。
木赤阳默然接过垃圾,送去厨房。他的一声重重的叹息,让暮雪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是父子,做起事来都那么投入。木夫人的话,根本没得到回应。
四个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只是大家还没退出来,忽然木梁将刚插好的飞机扔在了地上,拍着桌子吼道:“谁要你们来打扰我的,全都错了。”
木赤阳的表情有点慌,这是暮雪从没见过的,因为她不会意识到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眼前的木梁已然不是个正常人,他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用胳膊扫在地上。暮雪惊恐地看到他,不顾美工刀的尖锐,将自己胳膊划破。
像是并不解气,木梁又推着轮椅,将所有东西都碾压在轮子之下。
鲜血从胳膊的伤口流下,顺着手背滴落在地板上,木夫人惊呼一声,顾不得木梁还在盛怒之下,上前查看。
木梁反手将母亲甩了出去,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有你准没好事。”
暮雪赶忙上前将木夫人扶起,心里极度的不安。今天的事都是从自己而起,才会把这个宁静的家搞的鸡犬不宁。
木夫人的胳膊也有少许擦伤,但木赤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妻子扶到客厅,又拿出了医药箱。
殷庚宇将暮雪带到后院,讲了个不幸的故事给她听。
木赤阳为了工作一直在国外,而木夫人则在家里抚养木梁。
小的时候,木梁就很喜欢动手做东西,为此还经常在市里获奖。暮雪刚才拿的小飞机,是木梁一个新设计的雏形,只是当他去少年宫准备交创意的时候,忽然发生了意外。
木夫人带着他去少年宫,在电梯上,木梁还在向母亲不停地讲述自己的创意。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当电梯门打开时,其实并没有停在楼层上。
木梁一步跨出去,却发现下面是黑洞洞的电梯井。
木夫人第一时间抓住了儿子的胳膊,努力将他拉上来。可谁知电梯门忽然关起来,飞速向上行去。
木梁的腿当时卡在外面,等到电梯停下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
当年的木梁只有十三岁,因为手术不得不放弃了这次他最重视的评奖。就连少年宫老师都表示遗憾,原本这个设计应该能获金奖的。
从那时开始,他埋怨母亲不该救自己。如今没有了腿,他活的生不如死。
暮雪能明白,他是怎样的心情。一个追求完美的孩子,如今已然残缺,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木赤阳为了孩子,就回到了国内。本来想给木梁换个环境,谁知他死都不肯离开这个房子。
就像一座坟墓,木梁在这里将自己埋葬。
第32章 不幸各有不同(五)()
看着暮雪黯然的双眸,殷庚宇上前轻轻楼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如果是我,宁愿没了一条腿。”暮雪许久,才淡淡说出这句话。
殷庚宇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出几分动情的目光。
回到客厅,木赤阳已经给妻子处理好了伤口。可显然木夫人的心还在儿子身上,“他在流血。”
木夫人一双眸子哀求的看着丈夫,希望他能帮忙想想办法。
木赤阳摇摇头,坐在了沙发上,点了支烟。他对儿子,似乎束手无策。
暮雪上前拿起医药箱,勉强笑着,“给我去试试吧。”
走进卧室,木梁正对着一地杂物发呆。看到暮雪进来,旋即露出几分狰狞。
“滚出去,谁准你进来。”
暮雪非但没滚出去,反而将卧室的门轻轻关上,坐在离木梁最远的一把椅子上。并且将医药箱放在地上,翘起二郎腿歪头看着他。
木梁恶狠狠地盯着暮雪,忽然驱动轮椅至她眼前。
暮雪一脸残笑,“你吓不倒我,我在外面混的时候你还是个乖宝宝呢。”
木梁从旁抓起一只工具盒,想要扔向暮雪,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力道竟是如此之大。
暮雪小心从木梁手中拿下工具盒,然后仔细地放在旁边,“用来做出艺术品的东西,不该当凶器。”
木梁甩开暮雪的手,死死盯着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暮雪指了指外面,很无奈的样子,“因为我弄坏了你的木飞机,才会闹出这么多不愉快。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该来假装息事宁人。否则我没办法在你父亲手下继续工作。至于你,和我无亲无故,就算流血流到死,与我何干呢?”
木梁顿了顿,他没想到暮雪会说这样的话。旋即暴跳如雷,且将屋子里所有桌子上的东西都发了疯一样扔过去。
暮雪轻松躲过,直到他累的气喘吁吁,才将医药箱打开,拿出棉棒和碘伏。上前强硬的给木梁撸起袖子,处理伤口。
“好了,我救了你的命,咱俩算扯平了。你要再想死,可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说完收拾好医药箱走出去,门一打开,外面三个人都担心的站在外面。
殷庚宇先上前打量一番,瞧暮雪身上并没有伤痕,也放心下来。
木夫人感激地望了眼暮雪,向里面去,看到木梁正挫败地坐在轮椅上。
木梁看到母亲,忽得用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立起来。
“你要全世界人看我的笑话,如今满意了吧?”
木夫人怕儿子摔倒,赶忙上前去扶他,谁知却被一把抓住了衣领。
木梁跌落下去,拉着母亲一起。木夫人想要挣扎开,却又怕伤着儿子,处境窘迫。木赤阳赶忙上前扶住妻子,让儿子放开手。
暮雪见状顿时涌起心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给了木梁一耳光。
“我宁愿把腿给你,换一个妈妈。”
在场人都愣了,包括木梁。他渐渐放开木夫人的衣领,眼中含满了泪水。将所有人赶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木夫人在一旁痛哭不已,木赤阳不会安慰,只搂着妻子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
走出木赤阳的家,暮雪耸了耸肩膀,仰望着天空,“或许明天我就被辞退了。”
殷庚宇不置可否,却上前捉住了暮雪的手。
第33章 无望的爱情(一)()
暮雪没有躲,但心里却不是滋味。她知道殷庚宇的手,是出于同情。而此生最烦的,就是这种让她越发卑微的情感。
但这是殷庚宇的手,是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甩开的。
冬天的夜晚气温很低,暮雪的手背已经冻地有些僵硬。殷庚宇将她的手牵至自己的口袋里。
只是刚放进去,暮雪却忽得将手抽出来。歪头凝望着他,“干嘛?”
殷庚宇翕动了下那双性感的唇,喉结上下抖动着,却迟迟没说出话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艰难,暮雪却恨这种状况。好像自己在摇尾乞怜,所以,忽得转过头去。
“我先走了。”
暮雪扔下句话,义无反顾的向前行去。她不敢回头,也不可以回头。因为或许只一眼,那早已铸成的堤坝就会瞬间崩塌。
直到坐上公交车,暮雪看到殷庚宇还站在路灯下。脸色苍白,却忽然看向天空。
暮雪微微有些心酸,这个姿势殷庚宇许多年都没变过。
周一去公司,木赤阳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不妥,更没提辞退暮雪的事。
暮雪憋不住,还是去办公室询问了木梁的情况。说起儿子,木赤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告诉暮雪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暮雪想道歉,却又张不开口。或是心底觉得,自己根本没错。
事情弄成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想的结果。
只是纠结了没两天,就被另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打断了。
周四早晨走进会议室,暮雪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坐在那里。
她还是那么优雅,眼神也仍然保持着当年的犀利。岁月如刀,在这张精致的脸上刻了许多痕迹。
“阿姨。”暮雪轻轻喊了声,然后缓慢走上前。
女人斜着眼上下打量了暮雪一番,笑容里露出极度的鄙视,“越长越漂亮了。”
来人就是殷庚宇的母亲黎曼,圆鼓鼓的羽绒服在她身上,倒一点也不觉得臃肿。她就是这么有能力,将所有使用的东西都变得很好看。
两个女人沉默了会儿,暮雪手中的包还没放下,垂头在旁边立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怎么找到庚宇的?”
暮雪没改变姿势,也不做辩解。
黎曼看暮雪的眼神从鄙视渐渐转成了恨意,“立刻离开设计院。”
“抱歉,我做不到。”暮雪没抬头,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黎曼“嚯”地站了起来,贝齿咬着红唇,身体难以自已的起伏着,双目射出两道几乎要杀死暮雪的光。
暮雪只是低着头,从白芷萱离开的那天,就一直在等待今天的到来。
虽然有过各种设想,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所以,不管黎曼如何羞辱她,也要坚强的忍住。
但即便是做了准备工作,可听到黎曼刻薄的语言,她还是难以平静内心的激荡。她用脊背死死抵住身后的墙,眉头皱得很深。
黎曼原来也是个设计师,与殷庚宇的父亲在工作上结识的。她年轻的时候曾远赴德国学习,所以骨子里流着一种清高的血液。
但她本来不是大家闺秀的性格,所以言语中凸显了文化人的尖锐和刻薄。字字句句如尖刀一样,戳在暮雪的心上。
第34章 无望的爱情(二)()
这种“酷刑”大约进行了半个小时,终于在殷庚宇和木赤阳进门时停止了。
暮雪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像是在等待,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