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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嬷嬷把一些摆件收了起来,连堂屋里的西洋自鸣钟也挪进了东屋。
曼春没有猜错,第二天石榴就带了个眼生的丫鬟过来了,在西屋看了一圈,“这屋里原先有几样摆件儿怎么不见了?我记着有座玛瑙玉山子,还有对青葫芦瓶,哦——还有座自鸣钟!”
自从大姑娘住过来,因嫌自鸣钟吵闹,睡不着觉,就叫人把钟挪到了堂屋的条案上,只有那对越窑的青瓷葫芦瓶和玛瑙玉山子曾经被搁在西屋里,石榴这话摆明了胡扯。
童嬷嬷没跟她客气,“你说的那些原是我们姑娘屋里的,知道你们要来收拾大姑娘的衣裳被褥,就把不相干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免得弄错说不清楚。”
石榴笑道,“瞧嬷嬷说的,我们还能弄错了?是太太发了话的,让我们来收拾这边儿大姑娘屋里的东西,我们大姑娘虽不会计较,可你们把东西都搬走了,叫我们怎么交差?”
曼春听到动静,出来问她,“你们姑娘怎么样了?”昨儿她几次叫人去打听,只听说姐姐喝了大夫给开的药,睡了一天,到晚上仍旧烧着,也不知一夜过去,今天怎么样了。
石榴却不答话,道,“二姑娘,我是来收拾我们姑娘的东西的,怎么童嬷嬷倒藏起了些?”
曼春眉头一皱,“你是姐姐屋里服侍的,难道姐姐那里有什么没什么你不清楚?”
石榴道,“二姑娘,我不过是领了太太的差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看在姐姐的面上不好给你难看?等过几天姐姐跟着太太走了,我就是想找姐姐告状也不成了?还是说有韦嬷嬷给你撑腰,就觉得谁也奈何不了你?竟来我们这儿讹起人来了!”
石榴怔了怔,脸色有些难看,“二姑娘听句劝,这个家毕竟是太太当家,姑娘还是听太太的为好。”
曼春冷笑,“你的意思是太太叫你来讹人的?”
石榴张口结舌,一时没了词儿,“二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曼春瞥了她一眼,转而吩咐童嬷嬷,“嬷嬷,那些东西都是老爷叫人送来的,账上都是有数的,当时大少爷也在,你去前院叫他来,请他来做个证人,要是他也说不清,我就只好去问问老爷了——”
童嬷嬷福了福身,转身要走。
眼看二姑娘真要去叫大少爷,石榴有些慌了,她连忙拉住童嬷嬷,强撑着笑道,“嬷嬷别急!”
怎么能叫大少爷来?那几样东西究竟是不是大姑娘的她心里有数,太太让她这样做,也不过是看二姑娘不顺眼,要闹一闹她,这事儿真要是摆到老爷和大少爷面前,吃挂落的只能是她这个办差事的,若是大少爷厌了她……还不如叫太太骂几句!
想到这儿,她堆起笑容,“大姑娘院子里的东西不少,兴许是哪个记错了,我回去再查一查账本儿,一定不叫姑娘为难!”
第76章 舅家来了()
石榴没能办成事,不敢直接回去复命,就找了她祖母韦嬷嬷,将事情说了,“……二姑娘要闹到老爷和少爷那里,哪儿还有官家小娘子的体面?”
韦嬷嬷戳了她脑袋一下,“没用!你当时就该把东西翻出来抱走,她要找老爷?找去呗,自有太太给你做主。”
石榴努了努嘴,“我们就俩人……”若是直接动手,万一惹急了二姑娘,岂不是要吃亏?
韦嬷嬷恨铁不成钢,“大姑娘身上不好,太太这会儿正烦心呢,你先去二姑娘那儿把大姑娘的东西收拾回去……我去和太太说!”
王氏把女儿搬进上房东厢,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守在唐曼宁身旁,时不时伸手探探女儿的额头。
唐曼宁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嘴唇上都起了白皮,昨儿白天请了大夫来,开了药喝了之后倒不怎么烧了,可半夜里又烧起来了,热得烫手,葛嬷嬷不敢耽搁,赶紧又叫人去熬药,这一折腾,就把王氏给吵醒了,也跟着守了半夜。
韦嬷嬷进来在王氏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王氏看看女儿,对韦嬷嬷道,“先不提这个,你去替我走一趟大姑太太那儿,请她家那位太医来一趟。”
“我这就去。”大姑娘的病是要紧的事,韦嬷嬷应了,不敢再说别的。
“等一下,”王氏想了想,“备上礼。”
“是,”韦嬷嬷想了想,“比上回给齐太医送的谢礼厚两成?”
王氏点了点头,“……去吧。”
葛嬷嬷端了新熬的药放在桌上,捏着勺子轻轻舀动汤药,待晾得差不多了,叫了声“太太”,把药碗递给了王氏,又抬起唐曼宁的肩膀,往她后背垫了个大靠枕。
王氏试了试汤药,见不烫口了,待葛嬷嬷拿了张帕子掖在唐曼宁的领口,就将药碗递回给她,拿着勺子浅浅的舀了半勺,放在唐曼宁嘴边,叫了几声,待唐曼宁张口抿了,皱着眉咽了下去,又舀起第二勺。
唐曼宁有些艰难地转脸避开,“苦……”
王氏劝她,“我的儿,良药苦口,喝了就不难受了,为娘已经叫人去你大姑母那儿请太医了,等他来了给你看看。”
唐曼宁勉强睁开眼睛,无力道,“把碗拿来,我一气儿喝了。”
“太太,”外头丫鬟进来禀告,“大少爷和二姑娘来看大姑娘了。”话未说完,帘子已被掀开,唐松领着曼春进来了。
看见曼春,王氏很不高兴,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儿子道,“你不在前头好生读书,带她过来做什么!”
曼春过来探望姐姐,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她福了福身,“正是因为知道姐姐病了,所以才来探望。”
“母亲——”唐曼宁一脸尴尬,不甚赞同的扯扯王氏的衣裳,对曼春使了个眼色,“我这会儿实在没精神,妹妹身子骨也不好,免得把病气过给了你,等我好些了,再找你说话。”
王氏皱眉,嫌恶地瞥了一眼曼春,“还不滚!嫌你姐姐病得不够重?”
曼春咬了咬唇,忍下心头的气怒,“……还请姐姐保重,”她看了一眼王氏,“等姐姐好了,咱们再说话。”
看到她这样,王氏不知怎的,更生气了,越发看她不顺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算计的什么?你是巴不得你姐姐有个不好,便好取而代之!黑了心的烂种,贱妇生的就是贱妇生的,一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辱骂,饶是曼春一向心平气和,也不禁冷下脸来,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葛妈妈端着空了的药碗,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唐松一看情形不妙,便推着曼春出来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曼春动了动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怒,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王家正经嫡支出身……”竟转身走了。
唐松听得分明,脸上顿时热腾腾一片,看着曼春的背影,他张了张口,想要告诉曼春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齐太医请来了,给唐曼宁诊了脉,又看了先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捋着胡子点点头,“这方子开得倒也稳妥,中正平和。”
王氏急道,“那怎么还发烧呢?”
齐太医心里道,这是治病,又不是吃了仙丹灵药,不过面上倒还是很和气,想了想,用对方能听懂的措辞解释道,“总要让病症发出来,不然憋在里头,更不好了。”说着,将原先那位大夫的药房略略改了两味剂量。
王氏问道,“我过几日要远行,这孩子能跟去么?”
齐太医手上的动作一停,“尊府千金年纪还小,稳妥些为好。”
听了齐太医这话,王氏原本的想法也只能作罢,回京城贺寿的事是不能耽误的,女儿的病她更是不敢耽误,既然唐曼宁不能回去,那么好些事就得另外安排。
王氏想了又想,终是叫了李嬷嬷来,“大姑娘如今病了,我回京的事又耽搁不得,想来想去,没有比你更稳妥的了,你留下,替我在这边照顾大姑娘,如何?”
李嬷嬷虽有些意外,但她本就是个性情沉稳的,便跪下磕了头,应下了此事。
王氏又道,“你选几个得力的和你一起留下,至于你现在手头上的差事……”她略一沉吟,“仍旧交还给韦嬷嬷吧,她也是做老了的。”
韦嬷嬷心头一喜,得意地看了李嬷嬷一眼,当着王氏的面却不敢露出来。
王氏把李嬷嬷叫到身边,嘱咐了许多事,又道,“让大姑娘离二姑娘远着些,那就是个灾星。”
韦嬷嬷从旁插嘴道,“恐怕大姑娘不愿意哩。”
王氏没有回应,韦嬷嬷立刻不敢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王氏道,“陈姨娘这些日子倒也恭谨,她年纪小,乍一离开家恐怕也思念得很,韦嬷嬷,你去和她说,叫她收拾收拾行装,我带她一起回去,她既然服侍了太夫人一场,总该回去尽尽孝。”
韦嬷嬷重新拿回权力,正是喜不自胜,听了王氏的话,笑吟吟地就去了。
等韦嬷嬷出去了,王氏对李嬷嬷道,“韦嬷嬷年纪大了,有时候不注意,你让着她些……回头我和老爷说好,以后每月就从前院划账,花多少用多少,都记上账,大姑娘那里该用的该买的,不要委屈了,你是个能干的,我把大姑娘托付给你了。”
“魏姨娘……她如今在我面前老实,等我走了,她未必忍得下去,只要不坏了规矩,不用管她——你只要看好大姑娘就算有功。”
陈姨娘听了韦嬷嬷亲自传的话,整个人都傻了,等反应过来,韦嬷嬷已经出了院子。
“这、这怎么行!”陈姨娘把手里的东西一摔,顾不得只画了一半的眉毛就要往外冲,被伺候她的小丫鬟兴儿扯住了。
“姨娘,你的脸——”
陈姨娘随手拿了块湿帕子抹去脸上脂粉,便匆匆赶去了上房,兴儿一见她这样子,赶紧锁了门,也跟了出来。
对面魏姨娘的丫鬟招娣趴在窗前,看着陈姨娘主仆两个先后离开了,扭头对魏姨娘道,“姨娘,对面那两个都出去了。”
魏姨娘低着头,听见了招娣的话,却没有抬头,而是仔细地在一块暗红色的绸子布上绣一对并蒂莲。
招娣嗑了会儿瓜子,正无聊着,就瞧见陈姨娘主仆两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忍不住捂嘴笑了两声,缩了回来,“姨娘,她们回来了,我去问问?”
魏姨娘不轻不重的戳了她一下,“问什么?显得咱们落井下石。”
招娣往一旁吐了口瓜子皮,“哼!我就看不惯她们那狂样儿,什么玩意儿,一样做奴才的,哪儿就比咱强了?如今她就是做了姨娘,也不如姨娘你得太太的信重!瞧吧,这回准是太太收拾她了。”
陈姨娘在屋里气了半晌,又不敢砸不敢骂——隔壁院子就是太太的上房——便只好打兴儿解气,打了十几下,打得她手疼了,才停下来,对兴儿道,“晚上你去厨房多提些热水来,我要洗头。”
兴儿喏喏,低声应了。
陈姨娘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心里骂我了?”
兴儿低着头,“兴儿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陈姨娘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缓和了声音,“我告诉你,我得了宠,你也有脸面,懂不懂?”
兴儿赶紧点头。
陈姨娘脸色好了些,“去园子里摘些花儿来,找个瓶子养着,我晚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