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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夫子,这几日礼部正忙,老爷尚未回府,还请夫子担待,移步侧厅坐坐,奴让人备下些茶点炭火。”李恒不在,这府中接人待物的担子便自然落到了李夫人头上。
“无妨,是老夫到的早了些。听言彬老弟讲这府中有两个小儿要入学了,老夫便早些过来,看看两人的学问。”胡夫子随李夫人于偏厅落座。他这人做了一辈子师傅,桃李遍天下,从内阁阁老到各处知府中,都有他的学生。他从前便欣赏李恒的文章,一直感叹李恒是时运不济,才只做了个郎中。于是当李恒说他这儿有两个学生要去鹿鸣书院的时候,他自然心动,要来探个底,若是合适,收了做关门弟子自然最好不过。
李夫人在胡夫子进门之时,便让人去带两个小孩儿过来了,便也没让他独自坐多久。
谢宣带着李之源进门,站好,掸了自己和李之源身上的雪才向胡夫子鞠躬作揖,带着李之源道:“见过夫子。”
胡老本是见过李之源的,心中自然有几分把握,倒是初次见着谢宣张弛有度,礼节不曾有半分差错,心中便多了几分喜欢,点头道:“小孩你是何方人氏?如今年方几何?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又读过什么书?”
谢宣面露恭敬之色,低头答道:“学生谢宣,沧州人氏,虚岁十三了。未曾取过表字,亡父谢卓也曾在沧州做教书先生,学生自幼跟在父亲身边,普通人家里常读的幼学琼林、孔子家语、孝经都学过。”
“令尊他?节哀吧。”胡老没想到提起人的伤心事,喝了口茶道:“读的数目倒也算中规中矩,先入座吧。”
谢宣得了胡夫子的授意,才带着李之源坐到了一旁。天色渐晚,李恒仍是没有归讯,好在胡夫子满意谢宣,与他相聊甚欢,才缓解了两分尴尬。等到李恒披星戴月回到府上的时候,恰逢谢宣带着李之源送胡夫子出门。
李之源眼尖,远远认出了自己府上的马车,李恒刚下车,就朝着门外喊了声:“爹爹回来了。”
胡老转身,李恒已经迎了上来,与他拱手作了个礼,道:“老师海涵,今日礼部出了些岔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胡夫子眉眼带笑,直道:“无妨,无妨。听闻你前些时候告假离京去接你过来同住,可是谢家这小子?”
“正是,先生与小侄可说过话了?不如留下吃两盏热茶,正巧前些日子我从沧州带了些特产,先是一起试试?”
“吃茶就不必了,老朽今日来的甚早,方才用了饭。小老弟你近来也忙,这茶便留着,等下月鹿鸣书院开学的时候让谢宣带些过来罢。”说罢又转身对谢宣道:“方才我说的那几本书你伯伯家都有,这几日若是无趣了,便找来看看。”
谢宣拱手作揖,稳重道了声:“学生知晓,谢老师教诲。”
胡老不再回话,倒是李恒见着胡老对谢宣的态度鲜明,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呈现出两分喜悦之色,连连与胡夫子道谢。
等夫子走了,李恒才带着两个小童往回走。
“爹爹今日回来晚了。”李之源一手拉着李恒,一手拉着谢宣。“夫子来了许久,都在等爹爹。”
“爹爹今日遇上些公事,晚了些。怎么样,今日夫子可考了你的功课?”
“考了孔子家语和孝经,我都会背,夫子甚喜。”李之源回答中满是自豪,忽又想起什么似得,继续道,“夫子考了哥哥许多东西,还让哥哥做了文章。哥哥特别厉害,文章定是顶尖了,夫子大悦,连连称赞。”
李恒心中喜难自禁,还是问道:“哦,你倒是如何知道你哥哥文章做的好的?”
“哥哥写的文章我有许多字都是认识,读都读不懂,当然好了。”
李恒闻之大笑,轻轻揉了李之源的头,道:“你小子真是。。。。。。”
第15章 升官(三)()
李之源觉得自己说话在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殊不知一旁的谢宣是哭笑不得。他就记得上一世,这小孩儿总跟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夸赞如连珠炮一般。
“哥哥字体甚好,比瞻斋多了两分圆润,比欧体更显飘逸,比颜体又显规正。”
“哥哥文章甚好,夫子昨日又夸了哥哥,只是有几处我还不得解,不过哥哥做的,定是好的。”
“哥哥丹青甚好,画什么都入骨,能做出精髓。”
这小孩儿从小就爱夸自己,可如今仔细想想,只要是他看不懂的便是好的,谢宣倒真不觉得这算得上是什么了不起的夸赞了。想从前他每每听到这些还总是难掩欣喜,这会儿却不免添了两分无奈。
李恒接连又忙了三日,到了第三日晚上,他再趁月色而归时,眉目间是难言之喜。
彼时李夫人正带着三个小孩儿用饭,院外头“老爷回来”的通传刚到,李恒的步子已经迈进了饭厅。
“老爷今日倒是赶巧了,孩子们都刚上桌。”李夫人起身去迎,随手将披风接下,递给了一旁的婆子,又使了个眼色,让人拿了热毛巾过来。
“外头冷的很,老爷先擦擦手,用过饭,今晚让人准备些热水,老爷好生梳洗一番。”
李恒接过毛巾擦了手,又将手伸到炭火跟前烘了一下,才坐到了餐桌上。
“今日怎的了,这般高兴。”李夫人看着李恒喜上眉梢,不禁好奇。
“无事,无事。吃饭,吃饭。”
“哟,瞧你那欢天喜地的样子,问着还不说,莫不是在外头养了个小冤家。”李夫人向来多疑,“整日早出晚归的,谁知是在礼部上工还是在温柔乡里做梦。”
李恒无奈摇头。“孩子跟前说这些作甚?再说,小安整日盯着我,我在外头有没有莺莺燕燕你不清楚?”
“若是心中无愧,老爷倒是说出来何故这般高兴。若真是好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又何妨?”
李恒微微蹙眉,道:“确有一事,不过尚未有定论,怕是还要过几日皇上诞辰过了才有眉目。”
“究竟何事?”
“礼部侍郎的位置有了空缺,章大人已经上书推荐我了,能不能成就看皇上意思了。”
“真的,真的?”李夫人大喜,“太好了,太好了。哪里有什么不确定的,章大人都上书了,还能有假不成。”说罢,抱着一旁的女儿,轻拍着她的背,道:“乖宝,爹爹要升官了。”
女儿年纪尚轻,不懂得升官的含义,李之源却是听进去了。“爹爹,侍郎是跟林恒志大伯一样的官吗?”
李恒揉了李之源的头,笑道:“是,是。你倒是懂的多。”
“那我们也能在状元楼摆酒席吗?”李之源闻言,都顾不上扒饭,眼巴巴望着李恒。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就想着吃了。我们呀,把状元楼的师傅请回来做,给你做好多。”
李之源听见高兴的很,当时就张牙舞爪不想吃饭了,还是谢宣在旁边压着,一直夹菜给他,才让他恢复了情绪。
“说起来那侍郎不是林隙做了么?怎的突然有了空缺?难不成是林家出了何事?出了何事?可是与老爷这几日忙碌有关?”李夫人听到李之源这么一说,才想到这里。
“是出事了,不过倒下的就不是林家,而是章尚书的外甥。具体何事你就别问了,公事我不方便在家谈。”说罢又看着正在给自家儿子夹菜的谢宣道,“不过这次倒是多亏了宣儿,否则别说升官了,怕是会惹的一身麻烦。”
谢宣停了筷子,只说:“孩儿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说起来都是伯伯运气好,那般都能碰上。”
李夫人瞧着两人打哑谜,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急急询问:“你两父子倒是通气了,说些什么呢,莫不是要为难死我么?”
李恒只笑笑,道:“这些你都不消管了。你只是明日带着宣儿跟小源好生去玉蝶轩买两匹好料子,做几身衣裳。还有你,你自己也是,莫要亏了自己。”
一屋子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无比。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日一早,李夫人就带着家里的三个小孩儿去了裁缝铺,选了几匹顶好的料子做衣裳。谢宣在人前一向寡言,此刻到了裁缝铺中见着琳琅满目的布匹更是如此。
裁缝铺的小二倒是卖力推销着。“太太您瞧瞧这边儿的料子,都是昨日新到的,穿在两位公子身上保准风度翩翩,贵气十足。”
“这青云素锦不错,与我多拿两匹,给这两个孩子一人做一身衣裳。这紫娟也是,还有那素色绣花宋锦,薄些的料子多拿两匹给我家大哥儿做几身衣裳。”
李夫人的贴心之举无疑是在告诉谢宣,李恒昨夜怕是把自己的那点儿贡献添油加醋告诉她了。
“婶婶,宣儿穿不了这些的。”
李夫人直笑道:“用的用的。你初入京,自然该做过几身衣裳。”
“当真无须这么多衣裳,侄儿再过两月就要入学,到时候穿的多是书院的衣裳,做这些衣服穿不过来的。再说了,这两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做了这许多,浪费了。”谢宣跟着小学徒量了尺寸,又到了李夫人跟前。“这云锦倒是不错,婶婶不如多做两身衣裳,总归婶婶日后与伯伯出去的机会更多些了。”
李夫人一进门便瞧见了那两匹云锦,自然是喜欢,不过心头盘算着要多给谢宣做两身衣服,就算了。
谢宣哪能看不出来,连连劝道:“婶婶就买了吧,就当作是宣儿的一番心意。”
这般催促下,李夫人便有些动摇了,小二见状也是在一旁推波助澜,几番下来,李夫人终于败下阵来,应下了。
第16章 升官(四)()
入京后的时间过的格外快些,谢宣自上次裁衣后便没有再出去过,整日带着李之源在府中读书写字作画。李之源年幼,本就坐不住,第一日还肯乖乖坐着陪他念书,写字,顺带夸一夸谢宣。可第二日便停不下来了,总要跟着谢宣逗趣儿,时不时要扯一扯谢宣的头发了,抑或是在谢宣全神贯注练字的时候,偷偷将一旁磨好的墨汁换作茶盏,谢宣一落笔,整副字就坏了。
其实夫子提出的书目对于谢宣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练字更是无稽之谈。谢宣的一笔字当初可是得了当朝两位皇帝嘉奖的,如今每每写起来还要注意着收敛自己的笔锋,防止旁人奇怪。之所以正襟危坐在书房奋笔疾书,也是为了磨练李之源的心性。李之源跟李恒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像的,李恒在他这般大的时候在沧州的书院已经打出了名堂,一日能端坐书桌前练字四个时辰,练到废寝忘食便是他了。可偏偏李之源却是一点儿都坐不住,上一世就是这般,只要不在自己跟前就上串下跳,所以才有了个小猴子的称呼。
上一世他总冷着张脸的时候,李之源还顾及着几分。现在倒好,谢宣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跟李之源说,便是彻底在小孩儿面前失去了威严。每逢李之源那些恶作剧东窗事发,他便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扯着谢宣的衣袖说一句:“哥哥,我是无心的。”谢宣就只能揉揉脑袋,罢了。
每日都是这般,李恒在礼部忙,李夫人带着李依依跟麽麽学规矩,谢宣就带着李之源温书,日子过的倒也惬意,转眼就晃过了皇上寿辰。
那一日谢宣仍是与李之源在书房玩闹。谢宣说要做幅丹青,李之源便先印了个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