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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鸾趴在洛白的榻边; 将这些年来的事情以及她所有的遭遇; 一五一十地倒了个畅快。
她与洛白的师徒之缘虽说浅了些,可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就是格外愿意与她亲近。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也算历经了世事;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入侯府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可是在洛白面前;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她还是那个被她宠溺放任的小徒弟; 心中藏着什么事都愿意说给她听。
她的师傅在她的心中,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让她亲昵又敬畏的湖中仙。
倒是原本坐在屋外饮茶的姜锦听不下去她这般的絮叨,落下茶杯隔着门帘轻声地对着里间儿人提点了一句:“丫头,你师傅恐怕是累了。”
“我们师徒这许久未见; 要你在这里多事。”里间儿的人回了一句;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仿佛能震耳发聩的效力一般; 使得姜锦当即败退。
“我本不想多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姜锦有些委屈; 声音却比方才放软了许多。
“我的身体如何; 我自己心中有数。”
“我知你有数,可是我没数……”
“别理他。”洛白轻哼了一声,垂眼望着伏在自己榻边的李鸾:“他这个人; 惯会叫人扫兴的。”
“不……是阿鸾不好。”李鸾忙要起身扶她躺下:“师傅你先睡一会儿,等您醒来,阿鸾再继续跟你讲。”
“你的故事很有趣……”洛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怕……我听不完你的故事……”
李鸾闻声微怔; 倏忽眼眶就红了。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要哭鼻子。你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你的故事精彩。”洛白浅笑,抬手轻轻抚了抚李鸾的面庞:“都说你的性子和我像,真不知到底是哪点像……”
“若是真像了师傅,才当真是不精彩。”李鸾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也对,不像我也好。”洛白轻叹了一口气,示意李鸾缓缓扶着她躺下身去:“你这丫头当真是来气我的。倒真是有些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再来听你的故事。”
李鸾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姣好的面容渐渐沉寂下去。
她在榻边守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她舒缓的鼻息声,肯定她真的睡着了,方才起身离开。
姜锦守在外厅,一壶茶喝了一整个晌午,见她缓缓从珠帘中走出来,他强打着精神,轻声问道:“可是歇下了?”
李鸾点了点头,眼角还微微泛红着。
“你跟在她身边虽不久,确是她最最惦念的一个小徒儿。如今你能来看她,当真是了却了她的一件心事。”
“以后我会多来的……”李鸾忙开口,可转念一想,却又不禁攒起了眉。
这里毕竟是平阳侯府,公主对她是那样的厌恶,又岂能由得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她只想到了卫青,若是去求他,想必他一定是会有法子让她侍奉在洛白身边。哪怕只有一段日子,哪怕是要遭受侯府中人的非议与公主的刁难,却也能了却她心头上对师傅那份挥之不去愧疚。
花苑中海棠怒放,可苑中人却无心欣赏这满径的芳菲。
平阳心绪沉重,凝着眉一路地走,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也在亦步亦趋地沉默跟随着。
她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却没有注意到,心不在焉地便撞了上来。
只有那么一瞬,他就靠得那么近,平阳想要伸手抱住他,可一迟疑便任由他慌忙向后退了一大步,向着她抱手揖礼。
“得罪了。”声音不着一丝的情绪。
“让你陪着我游园,当真是折磨了你。”平阳冷笑一声,霎时间,心头燃起的那簇火焰又被他这不经意间的疏远,弄得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彻。
“若是公主无事的话,恕卫青要去等她了。”他头也不抬,拱手道。
“自打李鸾离开你后,你便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我进一步,你便退一步。”平阳自嘲地一笑,积压已久的愠怒终于爆发了:“她离开你又与我何干?你又何故做到如此地步?卫青,我当真希望你并非是薄情之人。你疏远本宫也全然是因为心虚,心中还记挂本宫昔日与你的那些情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实难让我再说服自己,你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面前人只是沉默地听着,任由她发泄完,方才轻声道了一句:“卫青亏欠殿下的情分,已经都回报了。卫青心中无愧。”
平阳没空想到他竟会这样回答,冷笑一声,缓缓逼近来:“那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回报我这个恩人的。这些年来,我平阳侯府可有沾过你长平侯一星半点的荣光吗?”
卫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攒眉揖手道:“殿下请恕卫青告退。”
“若是我今日非要你给我个答案呢?”平阳猩红着眼睛逼视着他,不放他离开。
“昨日你也都看了个清楚,我当年是如何糊涂,才所托非人。可你非但不想救我出苦海,还一味地避着我。你说你爱她,可是你欠我的呢?卫青,你欠我的,又用什么还?”
他低垂着眉眼与她就这样对峙着,沉默了良久,忽然轻叹了一句:“难道我还的还不够多吗?”
还不等平阳开口,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向来温柔的目光却骤然结了冰。
“我还公主的,我这大半生的幸福,我违背的承诺,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方才还盛气平阳惊诧地望着他,任她再是百般地机敏,一时间也难回他冰冷的诘问。
“那个孩子……”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自言自语了半晌,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他与李鸾的,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那个她不期待,甚至有些讨厌的孩子。
她承认,她在知道李鸾小产时,心中也确实觉得这都是天意使然。可那邪恶的想法很快却又被自己的良知压制住了。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没的,她也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些日子李鸾一直抑郁萎靡,不思饮食方才导致的小产,并未做多想。
她了解卫青,若非是他手上坐实了什么证据,他就是疯了,也断然不会将这笔账强加在她的头上。她想起这些年来一向温柔的他对她的冷淡退避,还有对陆修蓉忽如其来的绝情,似乎也都是从李鸾离开长安后不久的事情。
她对李鸾虽然没有怜惜之心,但对眼前的人却有着爱慕之情。她就是再恨李鸾横刀夺爱,也断然不会去伤害他们的孩子。如今他言之凿凿,她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原来当年李鸾的退出,并不是一次意外。
“卫青……”平阳强行稳住心绪,慌忙地扯住卫青的衣袖:“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的。李鸾小产的事,当真不是我授意的……”
卫青却不愿听她解释,也不想再与她纠缠,可刚转身要走,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她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不远处的茂密的花枝后头,怔怔地望着自己。海棠花缓缓地落在她的肩头,也染红了她的眼眸。
平阳随着卫青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地大惊失色。那个苍白的影子怔怔地望着他们,倏忽间转身离开。
卫青也顾不得自己,慌忙甩开她的手撵了上去。平阳怔怔地站在原地,如同坠入迷雾之中。
李鸾一路连跑带逃,却还是被他追了上来。
他拉住她的手,想要安抚她,却不想被她一再地甩开来。
“阿鸾……”他想要解释却又羞于解释,只慌张地拽住她,死死将她拽回到自己的怀里,生怕她又撇下他一走了之。
她一直在哭,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淌湿了罗裳,却也一直竭力推开他。
卫青拗不过,最后只好用强。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任由她在怀中哭闹,硬生生地将她抱出了侯府,塞进了马车里。
她哭了一路,也不与他说话。马车到了住所,她也不理他,自己飞身下了马车,冲进房中去。
驾车的马夫望着自家大将军尴尬地从马车出来,忧愁地望着那扇被她狠狠摔上的房门出神,好心提点道:“女人啊最是喜欢被哄的,将军多说两句好话,服个软,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若是这般容易就好了。”他叹了一口气,方才拾阶而上。
她躲在榻上,一个人抱着膝盖啜泣,卫青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你哪怕是骂我也好,恨我也好。”
“小鸾……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瞒着你,让你一直都内疚自责。”
她不理会他,只是一个人沉默地流着泪。
卫青心中慌乱,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时也未曾这样慌乱过。昨日的美好还都历历在目,难道今日又要反目成仇,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不会再放开你的,就算你恨我……”他像是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这一次,就算是把天掀翻了,我也再不会放开你了。”
说罢,他忽然从身后用力将她扯入怀中,将她的挣扎困在臂弯中,强行地稳住了她因为悲痛而颤抖的嘴唇。
他承认自己有一些残忍,可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即便是此刻强行的占有,对他来说也是欣慰的。
不知何时已是月上枝头,楼下笙歌渐起,屋内却没有点烛火,唯有一缕月光从窗棂中透过,洒落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之上。
她哭了一路,又被他折磨了一通,已经疲惫不堪睡了过去。
他借着月光,静静凝望着怀中她脸上的泪痕,心中五味杂陈,又翻涌了起来。
“小鸾,我……”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纤瘦的身体用力挤入到他的怀中。
他微怔,听到她温热的鼻息声,方才肯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刚才的亲昵,也全然是她睡梦中的无意识的举动。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让他鼻子一酸。她搂着他安然熟睡,仿佛只有在他的怀中才能令她在睡梦中感到心安又舒适。
那样的依赖与爱意,让他恍然觉得,在这个夜里回到了多年以前。
霍去病觉得,赵破奴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似乎对他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不行”。
男人嘛,自然是最不愿意听人家说自己“不行”。
所以这些年,他将那样多的“不行”硬变成“行”,或许真是因为这个老实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坚持不懈的刺激。
他要赵破奴先行押送浑邪王入长安,浑邪王的人马交由他来善后。
赵破奴又对他说了那两个字:“不行。”
“我怎能丢下将军一个人面对四万之众的匈奴人,若是让大将军知道了,回去还不把我就地正法了。再说了,将军你的身体进来似乎不大好……”
“你才身体不好,你全家都身体不好。”霍去病当时就跳脚,似乎说他“身体不好”这话比说他“不行”还要叫不能忍受。
“你可知他在这里一呼百应,才是对本将军这一路最大的威胁。我拜托你把他给我送远一些,好让这四万胡子都没了盼头。”
赵破奴这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将军你的身体……”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屁股上。
“赵破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