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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先生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吧。”
“天下皆知,大将军功高盖世,内秉国政,外则仗钺专征。位三公之上,九卿以下皆拜。草民自然不可免于此礼。”李延年以头抵地,恭敬行礼。
卫青沉默须臾,待他行完三拜九叩之礼,轻声言道:“既已行完礼,先生便坐吧。”
李延年忐忑坐起身来,却仍不敢上前去,与他对面而坐。
“想起上次一别,已是许久未见了。”卫青未抬眉,抬手斟茶。
“上次相遇,还是在太后的殡礼之上。大将军刚初露锋芒,便官拜车骑将军,封关内侯。大将军飞黄腾达,却不忘故情,差人送来的银两,着实解了在下燃眉之急。如今想想,已快要十年了。”李延年侃侃道。
“是啊……十年了,那时候还是毛头小伙子。日子果真说过去就过去,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卫青轻叹一声,将手边的茶水向着李延年推了推:“先生请。”
李延年躬身接过茶水,缓缓饮尽。
“昨日,先生见到她了……”
李延年最后一口被呛了一下,忙掩面轻咳几声,方才将陶杯落于案上。
便这样直入正题了吗?
“是……看见了。”他尴尬浅笑:“初遇时,她不过总角年华,玉琢一般的样貌。上天当真待她格外宽厚,这十多年的时间,未令她的样貌失色半分,反而出落得更加标致。与将军走在一起,当真是美人配英雄,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她……不如你看到的那样好。”卫青沉默须臾,抬手又将桌上的茶杯斟满。
李延年低眉琢磨半晌,又轻声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问与否……”
卫青未抬眉:“先生是我与她的故人,直言便是。”
“在下听说,大将军虽然膝下已有三子,却至今没有明媒正娶。大将军幕府主母之位,也已空旋多年……”李延年一边说着,一遍试探着卫青的脸色。
“有什么办法……”面前人轻声叹了口气,唇边一抹苦笑:“她不愿。”
言罢,他缓缓抬眸,李延年诧异的神色被他尽收眼底。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不足为外人道。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也未必像世人想的那样好。这些年如履薄冰,为难之处,也只有卫青自己知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字字沉着。
“人这一生,功名不过过眼云烟。你所行之路,与所求之物,常常是南辕北辙。”他说着自己都不禁笑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知满足。可是人非草木,有些事,有些人,怎可说放下,便放下的。”
李延年听后也不禁喟叹,他说的话,恰好应中他心中之语。
至于李鸾为何不愿,他却不好开口再问了。
“昨日没让她与先生相见,也是怕又勾起她的心事,请先生莫要见怪。”面前人在此时开口。
“先生避了我们这样多年,此番前来相见,必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慢 ……除了下跪我 还能做什么吗?
我再也不写历史文了
第263章 所终()
卫青奉召入清凉殿; 已是第二日午后的事情。
刘彻正半倚在廊上晒太阳; 见他来忙正襟坐起身来,漫不经心道:“听说你年节里去了趟平阳; 却未曾去平阳侯府拜会?”
卫青微怔; 却还是循礼扣拜后方才缓缓道:“故人远引; 臣去悼念。”
“啊; 原来如此。”刘彻自然心中清明; 他是和谁一同去的。
那个人再次随他回到了长安,他却依旧选择避而不提。
这心中芥蒂,只怕是此生难消了。
“漠北的事都听说了吧?”刘彻转移了话题。
卫青闻声,点了点头:“臣有所耳闻。”
他指的应是单于听从赵信之言将王庭北移; 却又因难平心中恼怒; 遣兵数万,分道进攻右北平和定襄。
两处边塞虽未失守; 却也是惨遭重创,官兵百姓皆遭其殃害。
“当真是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瑶。”刘彻冷哼:“这样的日子; 如何才算个尽头?”
卫青明白刘彻心中所思。
与匈奴人交手多年,太过熟悉这个民族的根性。就想一块缠上之后,便再也无法撕掉的狗皮膏药。漠北广袤; 胡虏狡猾,以汉庭的铁骑若想要灭其根本,只怕是不可能的。
他们就像荒原上的野草,熊熊烈火千里燎原又当如何?
春风吹过; 又木深草长。
“臣会亲自去右北平与定襄一趟,替陛下巡视军情民情。”
“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事要公孙瓒去便是了。”刘彻说着抬眼掠过卫青的肩头,望向他身后风尘仆仆而来的少年郎,唇角不禁一抹笑意。
“你来了。”
少年一脸狐疑走进,向着座上刘彻抬手叩拜。见一旁的卫青,虽未行礼,却也温言道了一句:“舅舅怎么在这里?”
“你舅舅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刘彻冲他招了招手:“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恐怕你和广云丫头的好事要再拖些日子了。”
“为何?”霍去病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卫青不言语,静立在一旁,心中却已有了端倪。
他本以为这十年南征北战来,自己早已习惯秣兵历马的动荡。
只是眼下,他的心中竟泛起一丝犹疑。
他本无牵挂,现在满是牵挂。
刘彻果然道:“朕准备出重兵出征漠北。”
卫青心中咯噔一声,面色却如常。
“多重?”霍去病的眸子一亮,却又不禁揶揄几句:“陛下惯会骗人,每次都这样说,出河西才给我那些兵。”
“一万骑兵给你练手,还不知满足?你可知李家的儿子请战多次,朕也未起过让他独当一面的心思。”刘彻佯装嗔目,白了霍去病一眼。
“韩信领兵,多多益善。”霍去病不畏刘彻,便也口不择言。
“黄口小儿,狂妄之极。”刘彻倒也不恼,他管宠着霍去病,就算当着他的面提提韩信也无妨:“重兵可以给你,只是这次还是要你舅舅来坐镇中军。这样你便可后顾无忧,领着你的铁骑去杀单于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还是没说,究竟给我多少?”霍去病当真不怕死,继续追问。
刘彻沉眸思忖了片刻,放缓缓抬眼望向眼前少年。
“五万。”
舅甥二人离开清凉殿,霍去病一路上都摸不着头脑。
“舅舅,你说陛下是不是今早上吃坏了东西了。何故给我五万精骑,却只许舅舅五万,其中半数以上还是甲兵。”
“休得胡言。”卫青轻声呵了一句:“陛下这是给你机会,若是此次得胜而归,以后你便可真正独当一面,坐镇三军了。”
说罢,他又意味深长看了身边少年一眼:“千军易得,一将难得。将才难得,帅才更难得。”
霍去病本就剔透,自然听明白了其中意思,心中不知为何竟涌起一阵酸涩。
他停下脚步,怔怔望向继续前行的卫青。
“去病不要舅舅为我保驾护航,去病想与舅舅并肩作战。”
那人亦驻足沉默,半晌向他浅笑。
“舅舅不能一直陪着你,这都是迟早的事,你要慢慢习惯。”
是啊,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太久,他已经很疲惫了。
卫青回到关内侯府已至晌午时分,李鸾坐在梅树下晒太阳,不知怎么着竟睡着了过去。
此刻冬寒刚过不久,春风未至,还是有些冷的。
她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红梅幢幢下如玉容颜,甚是美丽。
卫青缓步走进,她却睡得香甜,没有丝毫察觉。轻颤眉睫下浅浅的红晕,如落水桃花,让他心中忍不住轻动。
他俯下身来,耐人寻味丢凑近端视。
原来这些年,不过情有所衷,只想梦一场不知所终的梦。
未料想手中三尺青锋,会在某一日,为某一个人,纵起破长空,做了一世真英雄。
他没忍住,垂眸俯身在她眉宇之间烙下了一个吻。
身下的人朦胧之间睁开眼看他,忽而欣喜道:“你回来啦!”
说罢,便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果不其然,不管长多少岁,她还是那个小女孩。
真好。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拂去她身上的落英,将她一路抱回了房里安置好。
在树下睡了太久,她的手有些冷。他在意地将那双小手合于自己宽阔的掌中,温柔地呵气,想将她捂热。
李鸾有些抱歉,自己又让他担心了。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分外嗜睡,不知不觉又在树下睡了过去。
“将军何时回来的?”见他沉默不言,她忐忑地望着他,生怕他又气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不久。”他抬眉:“一回来就见你掉在路上,赶紧捡回家。”
李鸾闻声不禁面颊滚烫,心里也很暖。
她别无它法,这种时候,她只能服软地钻进他的怀中去,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我错了,下次会记得。”
“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你这个人,永远也不会记得。”他轻轻用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不过今日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有件事,要请你原谅。”
“什么事?”怀中人狐疑道。
“我……可能要出塞一些时日……”他没忍心说下去。
龙城重逢那次,他在刀光剑影中的样子,她是见过的。
“这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再不离开你。不管去哪里,都把你带在身边。”
她不言语,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你的承诺,我再也不信了。”
说着,她推开他,背过身去不看他。
就是这样爱发小性,他也喜欢。
从她身后,他重新将她环入怀中。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走之前,我们先成亲。”
“你满脑子就是打仗和成亲……”她嘟囔一句,却也不挣脱,就由他抱着:“战前那么事,你哪里有时间筹办婚事。若是让你分了心,那罪责我可担当不起。”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你好好的回来,并保证再不走了,我便同你成亲。”
卫青闻声浅笑,低头亲吻在她的耳后,道了一个字:“好!”
话音刚落,怀中的人忽然跳了起来。
卫青未料想她还有如此敏捷的时候,纤弱的一双手原来也有这般力道。一把摁在他的肩头,将他结结实实摁在了床榻之上。
她翻身上来,坐在他身上,开始扯他的衣服。
卫青惊讶于她今日的奔放大胆,对于□□,她素来羞涩被动,今日的举动当真令他半晌都没回过味来。
“阿鸾,现在才晌午……我们可以等晚上再……”
扯落自己衣带的手突然停了,卫青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定时满脸通红。
“谁要和你干那事!”她羞愤一拳落在他胸口,力道软绵绵的,如蚍蜉撼树、隔靴搔痒。
“我只是要数清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道疤,待你从塞北回来,若是再多一道,你这辈子就自己打光棍吧。”
卫青笑了,自己动手扯开衣襟:“好好好,让你看,仔仔细细地看,就是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