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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前进城时的那混乱一幕,老人们倒在地上哭嚎,孩子被急着抢馒头的大人一脚踢开。一个女子抢到了一只馒头立即往怀里直揣,却被一个男子发现后硬生生的掰开手臂抢了过来,然后又将那女子推倒在地下死力毒打。
店老板揉揉鼻子,再去偷瞧四海脸色。
四海的脸色有些发青。忙又转身扔馒头,只是却不再看城墙下的人群,仿佛多看一眼她就会忍不住拂袖离去一般。
区区两百多只馒头很快就扔完了。
四海一言不发的下了城楼。
馒头店的老板跟在她后面下了城墙,道:“小姐,明天还来不来?”
四海头也不回的道:“来。不过别要白面馒头了,用杂粮的吧,尽量多做些。”
店老板连连称是。
四海脚下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店老板,道:“这算是订金吧。要是用完了你再和我说。”
店老板接过金子揣进袖中,道:“小姐,我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手中攒了一批麸糠,您看,要不要我把它弄过来?”
四海怔了怔,道:“麸糠?”随既又明白了过来,有些恼怒的道,“那不是喂鸡喂猪的么?人怎么能吃?”
所谓麸糠,就是麸料。小麦磨成面粉时所剩下的东西。(就是小麦的那层表皮)一般人家都是买了养鸡养猪的,那里有人吃的道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43章 糟糠糟糠()
馒头店老板笑了笑,道:“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姐是个没吃过苦的,想我小时候,家里穷的叮噹响,有口糠吃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那时候眼看连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这些?”
四海怔了怔,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里还有些儿银子,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馒头店老板自然点头称是。
四海什么都没买,空着手走回了字画儿店,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却还是转到了后门进了。
屋里发霉的被子早被她拆了扔了,看着光溜溜的床板四海不禁有些后悔。又坐着想了半天,才起来裹好披风又出去买棉被和米粮去了。
小鹿皮靴采在雪地上有点儿滑,四海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走,就怕一个不小心摔地上去。
在附近绸缎庄里买了两床现成的厚棉被,又置了些替换的棉衣,才抱着回来,路上拐到王掌柜店里买了些米和面粉,王掌柜叫他儿子帮着送了回来。
四海刚收拾完屋子,家里一无茶,二五点心招待,只得谢了一声。
又将东西收拾好,床铺铺好,又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四海将莫离给的钱袋子拿出来,将里的金子倒出来数了又数,心下暗自估计着要用这点儿钱养活城外的难民平安过冬,那可真是难之又难。去鼓动他人捐款?那更是不可能,如今杭州城的人几乎全都认为那帮难民不值得去救,由着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
四海想着想着,不由的想起了馒头店老板说的“麸糠”一事。
麸糠这东西在四海的印象中,那就是喂猪的东西,就算是她小时候最穷那会儿,也没见谁家的孩子去吃这玩意儿的。
当然,他们也没地方去弄。
四海想了半晌,又披上披风出门,去王掌柜处讨了把麸糠回来。
王掌柜一脸好奇的道:“迁姑娘要这个做什么?”
四海笑了笑,道:“没什么,听别人说有的地方闹灾荒时没有东西吃,就吃这个,我想拿回去瞧瞧这个怎么吃。”
王掌柜道:“还能怎么吃?用这个掺上些杂粮面蒸成馒头,或者捏成窝头,烧成粥,照样吃了。”
四海点点头。
王掌柜看了看四海,小心翼翼的问:“迁姑娘可是缺盘缠了?”
四海怔了怔,然后马上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
王掌柜豪气的一拍胸膛,道:“没关系,你既然是苏公子的表亲,那我老王就理应该照应着。若真缺钱使了,姑娘但说无妨。”
四海看着王掌柜心中不由一动,心想或许可以说动此人震灾,便斟酌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进城之时,见城门外聚集了许多逃难过来的难民。”
王掌柜眼神古怪,试探着道:“迁姑娘你不会是想学那陈员外去震灾吧?”
四海见自己的还未说完此人已经明白了意思,心下甚喜,忙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想若是用白面馒头的话太也可惜,再说白面馒头也贵,不如就用杂粮顶替,这样便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王掌柜挥了挥手,道:“我劝姑娘你还是别想这些了,城外那帮人死了就死了,与咱们没关系,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
四海皱眉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城外的灾民,那可是三百来条人命啊。大家既然能帮的、有能力帮的,不都应该救救他们吗?”
王掌柜奇道:“迁姑娘,这灾民如何会是人呢?”
四海愣了愣,随既满脸不可置信的道:“王掌柜,你说什么?”
王掌柜叹道:“你道刚开始时我们不想救吗?那时候灾民众多,府衙唯恐灾民们暴起作乱便下令封城。那个时候还有许多人大骂知府黑心。杭州城内有些富裕的人家,就比如城东的陈员外,就开始在城墙上布施。那个时候灾民远不是目前的这三百来人,有一两千号人呐!上好的白面馒头成扔下去,有的抢着了,有的没抢着,没抢着的就开始抢抢着了的馒头,男人们抢女人们的馒头,女人们抢小孩儿的,小孩儿就抢老人的,看着让人泄气着呢。但这还是其次,姑娘,你知道什么叫做‘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吗?这可不是书本上的几个指头大小的字啊,那时候我们可是在城墙上眼睁睁的瞧着这种事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烤熟了,也不过是架在火堆上的一堆烂肉而已。当时一见这情形,好多人都在城墙上吐了,吐完了卷起自家拿过来救济灾民的包子馒头,棉衣、棉被扭头下了城墙。陈员外还是坚持得最久的一个。后来雪越下越大,城外的灾民们没处找干柴,火也生不起来,总算是保住了已经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的命。但因为这个,又加上城墙上布施馒头的人越来越少,灾民们就开始不断的有人冻饿而死,再到后来,他们饿得厉害了,就将冻死的人的尸体从雪里扒出来,就那么生着吃了。也就是这个时候,连在城墙站着的最后一个陈员外,也再也忍不住了。从此后城门外的事再没有人过问,由着他们是死是活。”
四海没有话好说,其实她也知道要想要杭州城内的人再次站到城墙上救济那帮灾民,看那人吃人的恐怖场景,实在是难如登天。
王掌柜看了看她,道:“迁姑娘,我劝你也别管他们了,不值得。要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吃点好的,买两身漂亮衣服穿穿。”
四海摇了摇头,道:“都是帮可怜人,我既然决定了要救他们,自然是要想办法救的。”说着拿好了王掌柜给的麸糠,向他道谢道:“多谢王掌柜的麸糠,我走啦!”
王掌柜见她心意已绝,也不再多劝,便道:“去吧,去吧,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四海笑了笑,裹好披风走进了门外的大雪。
回到字画店的后院儿里,四海便将麸糠拿去厨房,照着王掌柜说的蒸煮的法子,想要做来尝尝看是什么味儿的。
先是将锅里添了点儿水烧着准备煮麸糠粥。然后又拿出面粉里面掺了麸糠在案板上揉着,准备再蒸几个馒头。
雪在屋外下着,厨房里因为有火,倒也不冷。等到四海将麸糠粥煮好,馒头也做好后,王掌柜家的儿子突然提了一壶小酒和一斤卤肉过来。
王掌柜家的儿子四海小时见过几次但不熟,是个长得很结实的小伙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对谁都客客气气。
他往厨房里瞧了瞧,见四海正掀着锅盖看馒头好了没,便道:“怎么只有迁姑娘一个?迁公子呢?”
四海放下锅盖,道:“我哥哥染了风寒,已经歇下了。大哥现在过来是有事?”
王掌柜的儿子脸一红,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前,道:“这是我爹爹让我给拿来的,说是麸糠这东西不吃也罢,这点酒给迁公子暖暖身子。”
四海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道:“有劳王大哥啦!”四下里看了看,这厨房里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连个开水也无,只得讪笑两声,道:“难得大哥过来,我这里竟连杯茶水也没有。”
王家的儿子立即摆手道:“不用不用,姑娘忙吧,我先走了!”说着转过身闷头就往外走。
四海赶紧追出来两步,道:“那王大哥有空过来玩儿啊。”
“唉,好。”王家的儿子边走边扭过头来答四海的话,冷不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他反应很快,不过那样子还是很滑稽。
四海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喷笑出来。
王家的大哥脸上更红了,忙不跌的站好,跟逃难似的逃离了四海的视线。
将手中的卤肉和小酒放到灶台上,四海拿碗盛了半碗麸糠粥出来。那粥的颜色与麸糠别无二致,往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四海用勺子舀了一勺,闻了闻味道。呃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尝了尝,热乎乎的烫嘴,没有味道,但咽下去的时候很粗,会刮到喉咙。却没有觉得特别难以忍受。
过了一会儿,馒头也蒸好了,四海拿出一个来掰开,掺了麸糠的白面馒头颜色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尝了尝,没有喝粥时那种会把喉咙刮伤的粗糙感觉,也并没有难吃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不过也不会好吃就是了。
四海放下心里的馒头,又开始想要不要就让馒头店的老板把那批麸糠弄过来算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用给猪吃的东西拿来给人吃,也太缺德了一点儿。想来想去的也没个头绪,到了后来四海干脆不想了,打开王家大哥送来的卤肉,立即一股喷香的味道直冲进鼻孔。令人闻了口水直流。
雪天天冷,四海想起王家大哥说的暖暖神子,便寻来一只小碗,倒了点儿酒进去,喝了一小口,只觉得那酒又苦又辣难喝之极令人难以将它咽得下去,真不懂男人为何都这么喜欢喝它。
不过暖身子的话,的确是有的。
灶里的火已经熄了,四海觉得有点冷,就又喝了一口,还别说,这第二口的话虽然也是又苦又辣又难喝,但比起第一口,已经顺口了许多。酒水咽进喉咙里全神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四海就喝一口酒,就一口卤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水汪汪的,喝得很是惬意。
不多时,身上竟一点儿都不冷了,还有点热了,四海迷迷瞪瞪的站了起来,厨房门外仍在飘着雪花,看上去很凉快。
四海愣愣的就想去凉快凉快,跌跌撞撞的走出厨房,院角的一棵梅树下隐隐有暗香飘来,四海闻着香味儿走过去,抬起头瞧见树上三三两两的开着梅花。嫩黄的花朵被雪压住了,那情形看上去无比美丽动人。
四海伸出一只手去摘梅花,可眼前为啥老是看不清楚呢?这梅枝老是在晃,一会变成了两枝一会儿变成了三枝她的手也是一会儿变成了两只一会儿又变成了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