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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却气呼呼的推了四海一把,道:“胡说!定是你这小蹄子使的坏!不让苏公子见我家小姐。”
四海人小力微,被那丫鬟使力一把推来,登时仰面摔倒,后脑勺撞在了身后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四海闷哼一声,捂住了伤口,一摸之下,触手一片粘稠,伸手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丫鬟吓得脸色一白,那小姐也吓了一跳,喝道:“莲儿!你”
丫鬟哪里想到会伤了人,眼里泪珠直打转,颤声道:“小姐”
正在这时,两人面前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打开。
梦遥小姐一喜,抬头喜道:“苏公子”
陌玉脸色难看,疾步上前,用丝帕捂住了四海不住冒血的后脑勺。
四海可怜巴巴的抬头道:“师父”
陌玉心里一软,一把将四海抱起往屋内走去,柔声道:“别怕,有为师在。”
梦遥小姐急道:“苏公子,是我家莲儿唐突了。”
陌玉顿了顿,道:“无妨,趁着天色尚早,梦遥小姐还是尽快下山吧。”
梦遥还要说什么,陌玉却“砰”的一声,将门甩上了。
四海伤口血流不止;急需处理。陌玉将她后脑伤口周围的发剪去,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又抱起她出门:“为师带你下山去看大夫。”
门一打开,梦遥小姐仍站在那里,丫鬟莲儿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见陌玉出来,梦遥小姐道:“苏公子,是要带令徒下山看伤吗?”
陌玉“恩”了一声,抱着四海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梦遥小姐脸色一僵,咬咬牙,跟了上去,道:“梦遥家中的胡大夫医术高明,苏公子不如带令徒到我家中治伤吧。我家莲儿害苏公子高徒受伤,梦遥心里过意不去,苏公子不要拒绝才好。”
陌玉头也不回道:“不必了,小姐还是尽快下山吧,待天晚了,这山中也不安全。”
梦遥小姐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四海窝在陌玉怀里,伸头看着这位美人小姐越来越远的苍白脸色,道:“师父,她怎么不继续跟着了?”
陌玉低头道:“莫说话,省些力气。”
四海眨眨眼,道:“师父,她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要娶她回来做我师娘?”
陌玉皱眉呵斥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再胡说看我不打你!”
四海皱皱鼻子,果然不吭声了。
陌玉将四海带到了山下的一间医馆,馆里大夫一见四海伤势就熟练的拆开陌玉裹的纱布,重新清洗上药。
陌玉见伤口已不再往外渗血,这才松了一口气,摸摸她绑了一大圈绷带的脑袋道:“还疼的厉害吗?”
四海摇摇头,蹩眼看见医馆斜对门的包子铺,热腾腾的豆沙包刚刚出匣,甜腻的香味老远就飘了过来,不由的暗自吞了吞口水道:“师父,我想吃豆沙包。”
陌玉摸摸她的头,道:“好。”
天山山下的这座城,名叫全州,算的上是繁荣了。
时至春末,扬花飞絮,暖阳轻照。与似乎总是处在烟雨薄雾中的杭州,自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四海手捧着豆沙包,边小口的咬着边跟在陌玉身后;正走着时忽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前方喜道:“师父,你看!”
陌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人群在一处围观,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原来是个耍猴戏的。不由笑着摇摇头,道:“去吧。”
得到首肯,四海欢呼一声,向那边奔去。
陌玉看着她欢快得又蹦又跳的背影,暗自皱眉,刚要开口提醒她小心看路,一个干哑晦涩的声音却突兀的在耳边响起:
“那姑娘是你什么人?”
陌玉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更是心惊。
开口说话的是路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头发脏污而稀松,脸上的皱纹如同干裂的树皮般裹在骨头上,异常诡异可怖。此刻,他正用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正奋力的往人群里挤的四海,表情诡异莫测。
陌玉打量了那怪异老头一眼,道:“她是在下的徒儿。”
老乞丐点点头,仍是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四海红衣鲜艳的背影,道:“那你可知她的来历?”
陌玉道:“是故人所托之遗孤。”
老乞丐回过头看着陌玉,双眼一眨也不眨。
陌玉被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双眼盯的背脊发寒,心下不禁着恼,暗道:这老儿好生无礼。正要发作,却听老乞丐道:
“我看这丫头与我颇为有缘,想将她收为弟子,参修道法。你可舍得?”
陌玉一怔,但仍立马道:“多谢先生抬爱,但此女顽劣,只怕要辜负先生一番美意了。”
老乞丐听了这话并未露出什么应该有的表情,只点了点头,转身慢吞吞的走了。
陌玉奇怪的看了老乞丐的背影几眼,扭头去找四海,刚走近了两步,突然听到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叫,里面四海的声音犹为响亮!
陌玉一惊,疾步上前,奋力分开人群。
四海跌坐在地上,肩膀上的衣服被什么东西给扯烂了,红色的衫子里是白色的裘衣。那杂耍用的猴子似乎极为焦躁不安,龇牙咧嘴的暴跳,任那耍猴人如何呵斥都平静不下来。
周围的看客面面相觑。
陌玉挤进人群,一看之下大惊,叫道:“四海,你怎么了?”
四海听到叫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表情有点茫然,看着陌玉道:“师父。”
陌玉看看了她的肩头,还好只是撕破了衣衫,并未伤着皮肉,不由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板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四海脸色古怪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陌玉眉头复有皱起,刚要开口,一边耍猴戏的老板忙栓起仍躁动不安的猴子,上前赔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都怪小的学艺不精,险些让那毛脸畜生伤了令高徒。”
四海忙在一旁点头道:“就是,就是,我只不过看它机灵得异常可爱,就想去摸一下,谁想它突然跳起来,抓了我一下!”
陌玉板着脸道:“胡闹!你好好看着就是了,为何去摸?这猴子野性难驯,也是随便摸的?”
四海撅嘴,不服气的道:“可是,他们好多人都摸了,都没事。而且这位老板也说了,这猴子不会伤人,我这才去摸的。”
那耍猴戏的老板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尴尬道:“这小畜生跟着我走南闯北好几年了,从未伤过人,今日今日不知怎的”
陌玉见那老板为难,且四海并受未伤也不想追究,便道:“无妨,意外之事也是有的,老板不必过意不去。”说着拉起四海,在那杂耍老板的千恩万谢声中离去。
四海被陌玉拉着手走;偷眼看过去;见师父已不再生气了;就壮着胆子问:“师父,我们以后经常下山来,好吗?”
陌玉道:“为何?”
四海皱皱鼻子,道:“山上就我和师父两个人,太冷清了。”
陌玉道:“冷清有何不好?可以让你安心练字学画。”
四海撅嘴嘟囔道:“可是,那样就不好玩了。”
陌玉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四海道:“你已并非小孩子了,怎可总想着玩?如此下去,何时才有所成?”
四海道:“我又不是非得像师父一样,再说了,要练到师父的水平,那得熬多少年啊?”
陌玉眉皱的更深,道:“作画本身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事,是修身养性的极佳途径,怎的你却将它视若蠹虫猛兽?”
四海眼珠一转,笑吟吟的道:“我可不懂什么修身养性,我只知若是将画仙的画作拿去卖钱,那到时白花花的银子”
四海刚要大谈特谈,瞥眼之下却见陌玉脸色铁青,吓得立刻噤声不语。
陌玉气的不轻,甚至有点后悔收了四海为徒。他甩开四海的手,喝道:“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来的?作画须做到心无旁骛,你如此为名利所缚,又怎会做出好画?”
四海从未见过陌玉生这么大的气,这一下着实唬的不轻,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惊慌,道:“师父,你别生气。四海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陌玉见吓着了徒弟,心里也是后悔,对方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有了错处,多教导一下也就是了,实在不应该发火。叹了口气,陌玉重新牵过四海的手道:“知错就好,以后记得莫要再说这种话。”
四海乖巧的点头“恩”了一声。
陌玉摸摸她的头发,继续往前走。
二人回到山上,已是月上梢头。
四海腰上挂着用纸包好的酥糖饼子和糖炒栗子;伏在陌玉背上睡熟了。
陌玉将她送回自己房间床上躺好,用毛巾帮她抹了脸,放好糕点。刚要出去,却看到那丫头窗前桌子上平铺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似乎是她平日的练字。
陌玉微微一笑,走过去拿过那张纸,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把个陌玉气得全身发抖,脸色发青。
只见那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一首诗,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饶是陌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火了,一把将手中宣纸按在桌上,喝道:“四海,起来!”
四海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被这一声暴喝惊醒,愣愣的坐了起来。
陌玉指着桌上的诗,怒道:“为师让你练字,你却乱写些什么风月诗词?”
四海目光一接触到那张纸,立即清醒了过来,面红过耳,呐呐道:“那那是是徐再思的春qing才不是风月诗词”
陌玉却不理她,脸色难看道:“为师且不问你这个,你说”陌玉抖着那张纸递到四海面前,那首词的下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行小字,“这是何意?”
四海看了看纸上,撇撇嘴,不服气道:“那画画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要学的,而且,像师父你画得好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准我拿去山下卖钱,堆在屋子里还不是等着它们烂掉?”
陌玉强忍着怒气,道:“画画是为了修身养性,清心寡欲,磨练耐力,若带着功利之心作画,又怎能画出好画来?”
四海想了想,笑道:“师父,不如这样吧,反正你的那许多画放着也无用,不如送与徒儿可好?”
陌玉道:“你要来做什么?”
四海笑道:“我要干吗纸上不是写着的吗?师父你既然不许卖,那徒儿就拿师父的画去山下开个品画大会,按人收取观赏费,也可赚不少钱的。”
“你”陌玉膛目结舌,瞪着那张写得无比详尽的生意方案只气的胃部隐隐发疼,半晌才缓过来,沉声道:“我不管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要不要学画?”
四海眼中一亮,忙问:“还可以不学吗?”
陌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四海笑道:“那就不学吧。”
陌玉默默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道:“那你先睡吧,明天我送你回杭州。”
四海一怔,慌道:“送我回杭州?为何要送我回杭州?”
陌玉道:“你既不愿学画,自然不再是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