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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变成这样啊？唐元在心中产生疑问。之前的情况是，那些变成了动物的人完全知道自己就是那副动物的样子，并且把还保持着人类形态的人当做下等的“小白鼠”。而现在，除了他，所有人都变成了动物，而且大家还都以为自己是人，并没有变成动物的自知。
等等，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没问题，会不会是因为他自己才特殊？
唐元突然想到，然后闭上了右眼——如果关掉ECHO眼，会不会好一些？
结果是，虽然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身上有动物的虚影，但基本上还是人类的样子。这感觉就像是在高清的画面前面挡上一层带着动物虚影的半透明纸一样，模模糊糊的。
47。怪物乌托邦（4）（）
唐元现在还不能自由的控制ECHO眼，因此只能强行的遮住右眼才能保证自己正常的视觉。他摸了摸口袋，然后拿出一包餐巾纸来，打开包装，抽出了一张，然后用舌头舔了舔纸张的边缘，贴在了右眼眶上，这样虽然很不舒服，但最起码保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他。不过，应该使用ECHO眼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拿掉餐巾纸的。
果然，在他升级了ECHO之后就能看到很多之前未曾发现的事情，但实际上，这种能力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当然，也令他对这个世界以及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浓浓的疑问。
如果ECHO眼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那么他现在到底在哪？再说一句难听的，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在成为玩家之前，他一直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而现在则越来越混乱了——人死不能复生，他通过这个游戏真的能复活吗？
唐元是个很喜欢产生质疑的人。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对书本上以及老师讲解的内容产生质疑，并且提出自己的想法——而这些质疑往往被老师当成毫无意义的提问，因为公式和定理就是那样的，根本没有必要探究产生公式和定理的过程和原因，也没有必要探究这些个公式和定理在某种范围下就是错误的事实，只要保证考试的时候能灵活运用，并取得高分就行了。
因此，绝大多数老师对于唐元这种不太起眼又喜欢问一些“无法回答”的无意义问题的孩子很敷衍，而作为一个老师，又不能真的粗暴的告诉一个求知欲和好奇心都强烈的孩子：你丫的别管这么多，只要考试能得高分，会用就行了。
当然，这些道理唐元自己也明白，从老师和同学的眼神中，他也能读到大家的无奈和敷衍。久而久之，他也就很少问问题了，于是对任何事表现的也不是很热衷，因为他明白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和大家并不同。
而随着年纪大了起来，为了和周围的人融洽的相处，唐元也懂得更加自然的隐藏起自己的这个特质。也许是他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才觉醒了这种可以看破一切的ECHO眼也说不定。
唐元在季明辉两人奇怪的目光下，在脸上贴了一张叠的整齐的餐巾纸，然后对他们的解释是，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闭上休息下。
季明辉知道唐元是个沉默而有个性的人，他看出唐元其实并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也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毕竟在与他相处的四年来，唐元莫名其妙的举动他都已经习惯了。
钱学兵也同样如此，他知道唐元有时会做出自己不理解的举动，但实际上每次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就像刚上大学的第一个月，某天清晨，天气阴的厉害，而且还很冷，他们那天只有一节高数课。整个寝室的人都准备好了高数书，以及之前的作业。但是唯独唐元缺带了一本英语书。那时大家彼此之间还不太熟悉，因此对于唐元这种行为，所有人是抱有疑问的，但并没有深究。
结果那天的高数课取消了，换成了英语。
之前毫无征兆，好端端的高数课居然就换成了英语，而且唐元他居然真的带对书了！后来大家都去追问他，结果人家唐元慢悠悠的回答：“有征兆啊，今天阴雨，空气特别湿冷。高数老师有很严重的关节炎，之前几天上课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太好，绝对是要犯病了。至于英语课是因为这个——”
接着唐元给他们看了一张照片：一亮白色的大众停在了教学楼下面。
“这是我们英语老师发的朋友圈，就在今天早上。而如果是平时的话，今天早上，英语老师不该有课的，但是今天早上她却来了，还停在了我们教学楼的下面，这证明了什么？”
分明就是决定临时换课了啊。
唐元说的句句分明，条理特别清楚，但偏偏他们几个都没有发现这些细节，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去关注自己的老师有什么毛病，而且还是刚上大学一个月！
从那之后，钱学兵就对唐元的行为不再奇怪，因为必有他的道理！
三个人穿过医院的走廊，走向电梯。在进入到厕所大哥的死者结界里之前，季明辉和钱学兵可还是在住院呢，他们现在要回到病房去。同时，唐元三人也很好奇之前他们在结界中干掉的动物，实际上也是人类的那些医生和护士怎么样了。
一路上，唐元东张西望，虽然遮挡了ECHO眼，但他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路人身上有着一点点动物的虚影，这种程度刚刚好，不会让他感觉到太孤单，也让他有了适应的时间。在这三天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能因为自己所在的世界都变了样就一直沉浸在震惊中。
首先，他们来到了水灵和赵颖的房间，两个女生都安稳的躺在床上，睡着正熟。
唐元眯起眼睛，模糊的看到水灵身上的动物虚影是一直很可爱的白色兔子，而赵颖身上的虚影则是一只孔雀，当然不是带着长长尾翼的公孔雀，而是一只趾高气昂的母孔雀。
很好，和她们的个性很相符。
这就够了，唐元并不想探究她们的隐私，所以也没兴趣拿掉餐巾纸，用右眼看看她们的信息。
“还好，她们很安全，没受到什么伤害。”季明辉松了一口气。“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同学，然后我俩就要回病房了，护士发现我俩跑了，一定不会高兴的。”
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人们快速在走廊上小跑，看上去十分慌乱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似乎发生了重大的事情。这一层的护士差不多都被聚集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也从病房里探出脑袋，好奇的往哪个方向看。
“怎么回事？”季明辉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
“应该是那边出现了重症患者？”钱学兵猜测着说。
唐元眯起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48。怪物乌托邦（5）（）
“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唐元说，他让其他人留在原地，然后准备自己前去查看一下。医务人员匆匆忙忙的从他的身边跑过，完全不知道在另一个对立的世界中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这边的世界来说，一切都很“正常”。
“这个方向是你们住的病房，我想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做的事情，产生的后果已经在这个世界中显现出来了。”唐元的脸上没有笑容。“死者的结界对现实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句话完全是错误的。影响就算再微小，也会慢慢引起波澜。”
正如镜中的世界与镜外的世界，虽然平时是互不干涉的两条线，但是一旦有人把平行的两条线扭曲在了一起，那么产生影响也是巨大的。
厕所大哥就是把两条线扭曲在一起的因，借由此事，唐元才能发现这其中蕴含的一些异常。
旁边的季明辉发现唐元又愣神了，这时候，他总有一种身边的人根本不存在的错觉。但是唐元就活生生的存在于他的身边，实实在在的呆在那里。
“你们两个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唐元说。
“喂，我们也去！”季明辉说，但是唐元跑得太快了，他一瞬间就只剩下个背影。
季明辉和钱学兵对视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唐元随着那些医务人员前进，费力的挤过去，终于来到了发生事件的中央地带。
正是季明辉他们俩的病房。此时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他们的脸上多是震惊，有一些医务人员在里面控制局势。
病房里，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样子的男人疯疯癫癫的上蹿下跳，仿佛中了魔怔一样。他的眼神很涣散，仿佛在透过大家看其他的东西一样，口中不断的说着一些疯癫的话语，让人十分反感。
不过当这些话进入唐元的耳中时，却令他全身上下都颤抖起来。因为——唐元都能听懂那些话中的意义，不但如此，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我们所在的时代过于落后了！无论是科技还是信仰都十分落后，所以为了全世界的进步，我们为什么不能多付出一点？我们中的一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我们需要一些人奉献牺牲自我，来使世界达到一个更高的层面。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很公平，所有的事物存在于世都有他的道理，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研究，会发挥出很大的作用，但另外一些人没有什么才能，活着也不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他们浑浑噩噩，不知道理想何在，一辈子就仿照他们的父母辈，就那么过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价值。甚至这些人也会对自我的存在产生质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那个疯癫的医生大声的喊着这些话，实际上光听表面，逻辑其实还挺正常的，甚至还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
“人活于世不只是为了生存，还有更重要的事！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这些人也是这样！他们的意义就是为了整个世界的进步贡献出自己！无论是研究还是变革，都是用无数的血肉堆积起来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使这个过程加快，来让人类的发展更进一步！”
“这些浑浑噩噩的价值不明显的人就应该成为我们研究的养料！把他们都圈养起来，然后通过他们的牺牲来探索我们从不敢探索的部分！”
越听到后面，大家就能越发现这个人看似逻辑清晰，但实际上已经疯掉了。他的话已经不止疯这么简单了，他几乎推翻了所有人生存的意义。
唐元知道，这个医生没有疯，或者说，他只是切换到了另外一种模式。在他之前所在的另外那个世界，不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吗？一部分人把另一部分人关在医院中，然后“为了信仰”去进行研究，而那些被关起来的人也甘愿奉献自己，双方看似和谐的配合着，但却十分扭曲。
他认出来，这个医生应该就是他之前杀掉的那个狗头医生。
不过，因为在那个世界中，狗头医生已经死了，所以唐元并没有从这人的身上看到半点狗头的影子。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人身上能代表内心的动物已经死去了，所以才陷入了疯狂。
唐元拿掉了右眼上的餐巾纸，ECHO眼的瞳孔周围快速的转动起来，顿时很多信息进入了唐元的大脑。
【人是有身体和灵魂组成的，身体会成长，灵魂也会成长。根据每个人的性格，灵魂会具现化出一种更加直观的样子，这就是你眼中看到的这些动物。】
【这些代表人格的动物存在于人身上时，会抑制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