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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思忖,燕卫寒心中也有了计较,他的态度看起来依旧十分强硬,不过言语却没了那番咄咄逼人,“唐皇,遇刺一事,本殿姑且便先信了你们的一面之词,往后几日,为了找出真凶,本殿要求留在唐皇宫内,以亲自审问犯人。”
“这”
皇宫内只能住皇家众人与太监奴婢侍卫,几乎从不留外男,像燕卫寒这种,一般来说都是住在宫外的驿站,不止是南唐,其余的几个国家亦是这样的规矩,燕卫寒是明知此举不妥还故意提出,这目的便显得有些耐人寻味。永安帝会有此一顿,其实并不奇怪。
苏瑾欢见此,不急不缓的打断了自家父皇的话,“父皇,燕三殿下乃我南唐贵客,儿臣对三殿下久仰大名,既然三殿下有此要求,不若由儿臣出面,以尽一番地主之谊?”
宫外?
不提她险些便忘了,裴钰之可不就得住宫外?一旦这人离了她的视线,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苏瑾欢可是一点都不敢小瞧了某个道貌岸然的人。
这话虽是对方提的,但却是自己女儿应的,永安帝看着堂前某人坚定的目光,他无奈的笑了笑,“瑾欢有心了,”
“燕三皇子,瑾欢是朕最能干聪明的女儿,今后几天,调查刺客的事,有何需要,可与朕直说。”
燕卫寒噙了噙自己的嘴角,“唐皇放心,卫寒不会客气。”
“卫寒今日受了惊吓,且不说了,卫寒告退。”
说一便是一,燕卫寒说完了话,这边永安帝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这人便极其高傲的走出了殿内。
“这”
被人无视了,永安帝还是头一遭,他的神色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苏瑾欢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家父皇的变化与处境,她颔了颔首,主动递了个台阶过去,却是娇俏着道:“父皇,燕三殿下性情不拘,想来也是个极为傲气洒脱的人,儿臣倒是觉得有些可取可爱之处,父皇你说呢?”
有裴钰之这个外人在,永安帝的权威还是不能失的,他哈哈的笑了笑,强行给自己挽了一波尊,“哈哈,是有一些,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燕卫寒原本还想回来说句话,未曾想临了转角却是听到这样的交谈,他瘪了瘪嘴角,有些不屑可又有些动容的走了出去。
假仁假义。
哼——
燕卫寒一走,上书房内便只剩下永安帝、苏瑾欢与裴钰之。
永安帝原本想褒奖一下这人适才殿前说的话,但这边还没开口就被自家闺女打断,两人东拉西扯好一通,又扯出了柳色一事。苏瑾欢先是笃定其定然与幕后主使是一伙,再是道一伙定然有来往的证据,请求永安帝一定要从此处着手。
长公主护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样一番话,任是落入谁的耳中都是气话,裴钰之自然也不例外。
今日一交锋,他渐渐感受到了些许压力。苏瑾欢自进屋后便没正眼看过他,这让他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苏瑾欢从上书房回到长宁殿的时候,张易安已经被人抬了回来。
人毕竟受了重伤,是以很快便睡了过去。
陆原的意思,是前两天最好不要移动,等到伤口结痂之后,倒是可以出门晒晒太阳。
追查北燕皇子皇宫内遇刺一案,永安帝已经委派了人手去做,以苏瑾欢与燕卫寒为副监察,以禁卫军教头林衡为主查。
对兰玦来说,这事只要不是裴钰之负责,她便不用过多的担心什么。
燕卫寒在皇宫内溜达了两日,第一日还好,他尚且有心情等着人上门带自己出去逛逛顺便查查案,哪知最终等到的却是长公主身体有恙,原以为第二日便能好吧,结果回复以第一日并无差别,等到了第三日,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的燕卫寒带着薄怒独自一人便来到了苏瑾欢的长宁殿。
他没让人通报,既然你苏瑾欢敢耍他,那他也敢吓唬吓唬你,大家礼尚往来,谁也不亏欠谁。
利落的翻过长宁殿的围墙,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燕卫寒并未想过自己一抬头便能看见人。
张易安的伤口养了两日,到这第三日眼看着结痂了,苏瑾欢便估摸着带人来院中晒晒太阳。她特意打发走了众人,张易安躺在靠椅上,她靠在对方的怀中,两人身上搭着薄被,树上偶尔飘下一两片树叶,如果没有燕卫寒的出现,想来画面会极好才是。
第59章 养病日常()
*
事情还得从前两天说起。
关于刺杀的事;苏瑾欢相信;既然裴钰之敢在宫内做这档子事;那么他便有绝对的信心与把握这是牵扯不到他的身上。恐怕禁卫军这边再怎么查;都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这里面,要说有无突破口的话;柳色勉强能算一个。
这人遵了裴钰之的暗示欲残害他人;若能证明其是受人指使;那么顺藤摸瓜并非不可能。可是,裴钰之有一点做的极好。他从未直接吩咐过什么话;他早前的那番言辞,虽苏瑾欢能察觉到其中暗喻;但旁人听起来却并非如此。所以,拿那些吩咐来指证;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现如今苏瑾欢手上还拿着柳色与春夏,这是她的砝码;不能轻易的丢掉。她故意在永安帝面前提柳色刺杀张易安的事,看起来像是因为护短而要追责,其实并不。
彼时在场的只有永安帝与裴钰之两人,永安帝不会多想;但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她是没有突破口可破;但;若是你裴钰之因着柳色的事坐不住脚主动给她送一个突破口;她自然不会介意。
现如今;北燕皇子已被安抚下来;她只需要安心等上几日,最后坐不住脚的人,不定然是谁呢。
想通了这一点,苏瑾欢的心也就放了下去。
燕卫寒性格高傲,南唐与北燕国势相当,论身份,她与他两人皆是嫡出,论缺陷,大家也是彼此彼此,根本不存在谁忌惮谁的局面。
这人之前敢那般落了自家父皇的颜面,虽然苏瑾欢当时在上书房为了永安帝颜面说的极好,道是人性格率直有可取可爱之处,但一面是别国皇子,一面是自己嫡亲的亲人,她只是晾你两日以回敬你当日做的事,这事哪怕是摊开来说,她苏瑾欢也不怕,总之,这几日呀,你这燕三皇子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只要不出宫,不与裴钰之接触,她苏瑾欢还真没什么怕的。
张易安受了重伤,需得静养,刚好裴钰之与燕卫寒的事苏瑾欢都有了应对的法子,更刚好的是她还凑巧这几天闲了下来。于是,某人修养的这几天,两人难得有机会腻在了一起。
清弄在一侧看了几次,最后对于两人的相处实在没眼再看,但凡瞧着公主去看张公公了,她便主动了退了出去。
第一日
张易安躺在床上看着书,苏瑾欢带着清弄走了进来。待及至床前,苏瑾欢先是将人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圈,这才嘴角噙起了笑,“今日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本宫想着你修养烦闷,便带了棋子过来给你解解乏,张公公要来一局否?”
想起之前两人下棋的规矩,张易安垂眸掩了掩自己眼中的笑意,却是谦虚道:“奴才的棋艺”
苏瑾欢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棋艺可不比第一次那般差劲,休要用什么借口糊弄本宫。”
“是。”张易安大方的点了点头,看着人问:“就是不知公主想怎么个下法?”
“单独的棋局,每一盘输的人有惩罚,如何?”这样的一番话,苏瑾欢说的很是轻松。
虽然她知道这人后面对棋艺有钻研,但好歹她学了这么些年,哪能比不过张易安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是以,其实提下棋的事,苏瑾欢心里早就有了小九九。
张易安谨慎的问:“那惩罚是?”
清弄把棋桌放在了某人床上,苏瑾欢伸手抓了一把棋子,她的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却是道:“你身上有伤,惩罚便设置简单一些,就触手可及的事便好。”
张易安笑,“好。”
毕竟人还有伤,下棋并未下上许久,临了棋局结束,苏瑾欢的结果是五胜一平一败,至于这惩罚,从夸赞胜者再到小啄怡情,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第二日
这一日白日里苏瑾欢有要事处理,并未怎么去打扰某人,到了下午之后,两人在屋内一道用了膳,眼看着到了某人该就寝的时辰了,可人还在自己床前,张易安未免小声的提醒道:“公主,时间晚了,您该就寝了。”
这一日这人的情况好上了许多,于是苏瑾欢也有了心情打趣,闻此一言,她秀眉微微挑了挑,似笑非笑道:“张公公这是在暗示本宫与你一道休息?”
“呃”
突然这样直白的话,让张易安的面色一红,“不不是这个意思公主。”
苏瑾欢把身子靠在了人的肩上,“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本宫瞧着,你就是这个意思。”
张易安吸了一口气,有些宠溺的看了人一眼,“公主近日来多有劳累,还是早些回宫休息为妙。”
苏瑾欢的手开始在人手心上划了划,“你也知道本宫累了,本宫不仅身子累了,心也累着了,张公公唔——”
屋内声音突然遁去,再出声的时候,已是少顷之后的事了。
张易安轻轻揉了揉人的头顶,他的唇角渐渐噙起了一抹适中餍足的笑容,却是极近温柔的道:“去睡吧公主。”
自家公主与张公公的事,清弄虽然早已清楚,但偶尔撞见难免面红耳赤。
当然,也正因着如此,她亦是不止一次的感慨,若张易安不是
那该多好
*
两天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
这是两人少有的独处,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在张易安看来,果真是古人诚不欺他。
他的伤口在腹部,苏瑾欢之前一直想看看,不过由于伤口丑陋,张易安并未答应。
养病的第三天,太阳似乎是知道张易安的伤口已经结痂一般,这一日的阳光比前两日的都要好。
苏瑾欢昨晚没怎么睡好,再加上又有某人在一旁,是以两人在院中还没晒多久太阳,她便睡了过去。
最近事多繁忙,其眼下的眼圈已经渐渐露了出来,虽然这人与他一道的时候从不表现出疲惫的样子,但此时见其那么容易便睡了过去,再观其模样,张易安也是说不出的心疼。
燕卫寒来的极其不是时候,苏瑾欢这边才睡过去没多久,他便突然翻墙进入了长宁殿。
因着苏瑾欢不喜欢人伺候,尤其是她与张易安两人一道的时候,所以这一次,长宁殿的院内的守卫几乎是被她主动撤到外方去的。于是,燕卫寒才会这么畅通无阻的翻墙爬了过来。
说实话,燕卫寒想过许多可能看到的画面,但独独没有现如今看到的这一种。
他与这南唐长公主接触的机会不多,可这人思维敏捷胆识过人,虽双腿有疾,倒也算是个人物。
这样一个算得上是有勇有谋的人,竟然在自己寝宫内的院子内与男子举止暧昧,问题是那人穿着的可是太监服饰,这说明什么?
这还能说明什么!
这种情况,燕卫寒从未见过,这这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