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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予是个才人,只是脾气颇为古怪,有上一世的经历在,苏瑾欢知道莫予为何如此,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她拿住了其软肋,又恩威并施,于是最后莫予便成功的成了长宁殿的羽林卫史。
有莫予在,苏瑾欢的后顾之忧少了许多。虽说今晚出了些纰漏与意外,让她险些被人给占了便宜,但是,撇开这个不谈,这一切都在苏瑾欢的算计范围之内。既然张易安不想出面,那她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堂堂南唐长公主,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你?
而对于你明明无碍却不愿与她相认这账,她这里就先给你记下了。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张易安如何与她解释!
*
苏瑾欢安全的回了皇宫,张易安却是一个人在皇宫外站了大半夜。
一座高墙,墙内是你,墙外是他。而他与她之间的阻拦,又何止一座高墙这么简单?
夜风习习,带着些许清晨露水的与青草的味道,张易安的发梢间不知不觉染上了湿气,他却尤不自知。
没人知道张易安在想些什么,他的双眸在漆黑的夜中深邃的可怕,其身侧五尺之内,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息
天,在不知不觉间亮了起来,皇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当值的士兵隐约间看着一个萧瑟的身影渐渐远去,但眨眼的功夫,当其想看清楚地时候,那抹身影却顷刻间消失殆尽,就好像,这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守城的士兵对此觉得有些邪乎,想来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抱怨两句也就将之抛在了脑后。
至于苏瑾欢这边,她并不知道张易安那一夜在城门处站了许久,更不知道的是,张易安这夜与她曾险些
彼时她先是中了迷情香,后又被张易安打晕,意识处在模糊之中,且张易安收拾的时候,还曾细心的替她抹了药,那是楚离赠予他的,药效自然比寻常药物好上太多,这下一来,除了苏瑾欢沐浴时感受到下身有些奇怪外,她身上那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对两人之前的擦枪走火,苏瑾欢是完全没有印象。
两人在一起的最大障碍是永安帝对此的阻挠,想要无后顾之忧的相处,除了解决张易安外,永安帝则是不得不也必须解决的问题。苏瑾欢对此很快心下有了主意,只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具体的动作,却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对她来说颇为意外的消息——
张易安做官了。
不,准确的来说,其实是何璋做官了。
这位以布衣之身相助南唐解决靖南之变的少年,以十八岁的年纪位列吏部郎中,官居正五品。
没有背景,没人人脉,仅仅凭其本身的才华,便被永安帝直接官授五品,虽官职不高,可由一介布衣至此,如此殊荣,实为南唐史上之少有。
说实话,苏瑾欢并没有想到,张易安会接受她父皇的招揽。
要知道,除了才华是真的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更别说他与她还有牵扯,以上这些东西,无论哪一条都是欺君之罪,到时只要被人捅了出来,恐怕就算是她也救不了他。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挑战皇权,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苏瑾欢正在院中让一群太监给她摘树上的果子,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双眉瞬间便拧在了一起。
一旁已经有太监摘下了果子朝他们二人走了,清弄连忙轻声唤道:“公主?”
苏瑾欢闻声双眸微微一动,“你继续让人注意。”
像是尤不放心,她又补充道:“仔细些。”
“是。”苏瑾欢清楚这里面的利弊,清弄自然也明白,她不敢马虎,此间回话那是相当正色。
张易安做官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拥有进宫的权力,再稍稍转换一下,这便意味着,他能有更多的可能看见苏瑾欢。
苏瑾欢是公主,尤其是自刺杀事件后她便少有出门,对张易安来说,他做官,其实并不能让他每天都能看见苏瑾欢,但是,只要过了那道高不可攀的宫墙,只要他的官位足够大,那么总有一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张易安在城墙外站了一夜,想了一夜,许多事情,似乎一夜之间,瞬间便想通了。
他没有权,没有钱,他除了命他一无所有,他是孤家寡人,他除了苏瑾欢外无牵无挂,既然这样,那他为何不放手搏一次呢?赢了,他位极人臣,他可以有权利做任何事,他不用担心轻易便被权势杀死,也不用担心再也无法看见她,拥有她。反过来,他若是不幸败了,她不会知道他曾经回来过,曾经还活着,她不用再难过一次,伤心一次,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告诉她,他还活着!
她现在十五岁,五年,五年就好。
他不管她这五年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五年之后,他会给她一个解释,不论那时的她嫁没嫁人,只要他有足够的权利,那么他便要定她了!
关于张易安做官一事,苏瑾欢再如何想也不会想到,这仅仅是因为其想离她更近一些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她清楚地知道张易安这个人有多么聪明,学东西又是多么的快。南唐现如今表面平静,但私下其实有着各种波动,如果再出一个九千岁,南唐不会承受得住这番折腾。张易安不告诉她他还活着,苏瑾欢尚可以替其解释为这是其自卑心作祟,但是,他既不告诉她他还活着又选择入朝为官,如此举动,苏瑾欢真的很难理解。
这件事一出,原本还相当淡定的苏瑾欢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了起来。她当然不是质疑张易安对她的感情,只是,她怕的是张易安如此若真让其做出一番举动来,一旦她父皇知道,她该如何?
而若张易安这期间被人误导,须知一步错,步步错,她又该如何?
这样的可能,苏瑾欢越想越是难安。这一日,她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她随即便让清弄带她一道出了宫。
而说起出宫,这便又是一件让苏瑾欢气愤的事了。
自那日后,那个让苏瑾欢厌恶的伶人诚然没再出现过,但是,张易安竟然也一并没有再出现?!这委实让苏瑾欢气愤不已。
苏瑾欢有时甚至想过,难不成张易安看穿了她的算计?
亦或是,她做的这些已经不足以让其吃醋?
以上两点,对苏瑾欢来说,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算不上好事,但是,既然这样,这一计不行那她便再生一计,她倒是不信,她会逼不出这人来!
“公主,今夜我们还去”
接二连三不顺心的事已经成功的让苏瑾欢脸沉了下去,此时清弄再做询问,她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随即冷冷吩咐道:“去卿府。”
突然要去卿府,清弄并未表现的有多意外,她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卿九是国学大儒卿卫的儿子,卿卫年逾五十方得一子,因卿九自小体弱担心不好养活,这才按其出生顺序随便取了一个名字。毕竟是老来得子,又是唯一的儿子,卿卫可以说是亲自将卿九带大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卿九的学问自然不会太差,其品行样貌亦是上乘,这也是永安帝会看上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在。
卿卫今年已有七十,此时已不在京城居住,转而去了京郊的别院颐养天年,卿九这夜本独自在院中的树梢上坐着对月独酌,未曾想下人竟来禀报,道是公主来访。这直接吓着卿九险些从树上摔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
“少少爷小的说公主来了您快些哎,您小心呐!”
“快,你来找我做什么,去找小十,还不快去!”
“十十小姐今日出门去看老爷了,少爷你忘啦?”
“完了完了,我的衣裳,诶你扶我干嘛,快,去拿我的衣裳,还有我的靴子我的玉冠,快快快!”
“少爷少爷你等一下,小的马上去马上去,您别慌!”
“慌?你哪知眼睛看见本少爷慌了?!本少爷明明是吓得!”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这公主怎么回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大半夜的来我府上”
苏瑾欢决计不会想到,她这突然的决定,会使屋内的人忙得如此鸡飞狗跳,当然,也因着她这一来,许多事情,似乎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刚好就这么巧的,便让她碰上了。
苏瑾欢会每日从皇宫内出来去烟花之地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永安帝其实早在苏瑾欢第一次出去后便知道了,但自己女儿并未在那处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永安帝听过之后,倒也对这件事默认了。不仅如此,苏瑾欢在红楼的许多善后,其实还是永安帝吩咐人去解决的。
苏瑾欢正是知道永安帝不会拿这件事发作,且红楼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她这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再加上,她也有绝对的信心,以她与张易安的手段在这样的情况下避开永安帝的耳目,所以,红楼一行,苏瑾欢近来几乎是雷打不动。
张易安今日倒是早早的就在苏瑾欢常下脚的屋子旁定好了屋子,然而,奇怪的是,他这边等到戌时三刻了隔壁都没有动静,这未免让他有了几分奇怪。红楼他已经安插进了人,此间左右等不到苏瑾欢,他随即唤了人询问情况。
红楼在城西,卿府在城东。等到张易安弄清今日苏瑾欢的安排的时候,都已然是亥时一刻。
张易安有了官职,白日里要处理公务,他只能趁着苏瑾欢每夜从皇宫内出来的时候在此处偷偷的看上其几眼,他原以为五年而已,苏瑾欢应该不会这么快对旁的男子动情,但是,当他知道其今夜去了卿府之后,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卿府不比风月场所,其家主卿卫乃是三朝元老,亦曾是当今天子的授业恩师,张易安一是对卿府不熟,二是公主莅临卿府守卫戒严,他此间尝试了两次险些被发现之后,不得不放弃夜探卿府的决定,而对于苏瑾欢与卿九究竟说了什么,张易安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张易安此间对于苏瑾欢与卿九的事还没探出个究竟,谁知永安帝却是在这关头给他派发了一个任务。
*
卿婳是卿府的十小姐,她比卿九要小上三岁,今年刚好十六,卿大学士年过半百后先得一子再得一女,对于这位小女,他在其上费的功夫并不比卿九要少,只是卿九作为卿府唯一的男丁,更为世人所知罢了。当然,世人连卿府十小姐的名字都没怎么听过,就更不可能知道作为最小的儿子与女儿的卿九与卿婳,在容貌上是多么的相像了。
苏瑾欢落脚卿府的那一夜,经过简单的交谈,以她的机敏细心,自是发现了卿府不正常的地方。她来卿府是为了刺激张易安,这人既然没点什么反应,苏瑾欢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
于是,在卿九的各种“期待”之下,苏瑾欢在卿府就这么安心的住了下来。
卿婳是苏瑾欢来到卿府的第二日回府的,彼时卿九以为苏瑾欢会天亮后起驾回宫,是以并未派人给卿婳送信,而就有这么凑巧的是,苏瑾欢在府中逛个院子的功夫,便撞到了刚接到风声小心回自家院子的卿府十小姐。
苏瑾欢再怎么说也活了两世,她前脚正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