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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他,我怎么也恨不起来。
前世,他最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他抚养我十年,我抚养了你十年,还清了!我不欠你!”
互不相欠!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情。
可是我却无可奈何。
那一年,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一点一点进攻,又时不时手下留情,叫我无法感激又无法厌恨。
我最后一次在港城精神病院望着他背影远去,心里无比冲动地希望奔上前抱住他,在那片灰暗的水泥森林里,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曙光,可是最终还是从我指尖流走了。
夏雪逸!
这个名字,这么和我如此相似的名字,忽然间变得烫手起来。
喝完一整杯咖啡,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嘴里的苦涩,心里反而更加坚定,我一定要进军校,不管事情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我都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掐灭火苗!
捏紧拳头,我对着床上的大熊重重地锤了一击。
转眼到了中午,忽然有人敲我门。
我开门一看,是夏雪逸,对哦,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他单手插袋穿着灰白棉拖站在门边,“吃饭。”
“哦。”
我赶紧回房间卫生间洗了个手,下去吃饭。
饭桌上气氛很压抑,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就像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
我没意思地扒拉了几下,感觉味同嚼蜡。
“不好吃?”
他忽然不动声色地一问,我呆呆地回过神,“不,很好吃。”
他重新低头继续吃饭。
我看了看他,没劲地别过眼去。
我们两个能把普天同庆的五一劳动节过成这个样子,也是有才了。
“你喜欢麻辣烫?”
他又忽然冒出一句。
我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还好。”
他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饭,“少吃那些东西,上次你肠胃吃坏了就是因为麻辣烫太辣。”
“是吗?可是我以前也吃过,没有生病啊?”
我漫不经心地一问。
他闻言,放下筷子,怔怔看着我,“你经常去那条小吃街?”
我摇头,“不,大概一学期一两次。”
他冷笑一下,“为什么不去?”
“一起玩的人不喜欢吃垃圾食品咯。”我挑眉,夹起一块咖喱鸡。
他在这儿查水表,抱得是什么心思?
“文小宁?”
我手一顿,咖喱鸡差点滑下去。
“对,是,怎么了?男生都不太喜欢吧,比如你也不喜欢。”
我就是不喜欢他针对文小宁!
如果不是他跟文小宁谈话了,文小宁那天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嗯!那种垃圾食品,我的确不喜欢。
不过”
“不过什么?”我追问。
他嘴角难得勾起一抹讽刺到极点的笑,“不过他不喜欢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什么?这是你专利啊?”我不爽地问。
他凭什么这么狂妄自大。
他不悦地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嘴角淡淡地冷意散发出来。
“那天我去你班主任办公室,恰好碰见他跟你们班主任要求不换你们的位子。
然后班主任把皮球踢给了我,我就跟他好好谈了谈。”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赶紧抓住重点,死死地逼问。
他悠然别过头,好像很享受这种把我好奇心提起来的感觉。
“我只是告诉他,不要肆意肖想不该妄想的东西,免得留人笑柄!”
卧槽!
这什么话!
这不是他上次讽刺我想考军校的原话嘛!
麻麻的,原来我跟我同桌被他一个人损完了!
我啪地放下筷子,瞪住他,“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换位子,怎么就不该妄想了?
什么留人笑柄,这也笑得出来,你笑点怎么这么低?”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鼻尖,像在看一场好戏,“不错,终于想到这个层面,我以为你还要很多年才会发现这个秘密。
他到底在妄想什么事情,你应该去问问他。”
我愣在凳子上,有点迷糊,却又分明感觉到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一样。
脑海里始终有一张沉静内向的脸。
他不喜欢说话,可是有人欺负我,他的话一定最多。
他不喜欢开小差,可是永远会给我传上课孟璐璐递过来的纸条。
他甚至跟着我和孟璐璐逛服装店饰品店,甚至坐在理发店里等我做头发去参加舞蹈比赛。
男女的友情真的可以纯洁到这种地步吗?
耳边回响着他的话!
夏雪宜,你真幼稚!
夏雪宜,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他是不是一直在等我不再幼稚,不再孩子气的时候,用一个成年人的身份去回应一份已经不再单纯的感情?
我不是十七八岁,懵懂天真的女生,我三十二岁!
经历过人事和情、事。
很多事情,真的只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了!
但是发生在我和小宁身上,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啊。
他喜欢我?
他竟喜欢我?
我心里忽然觉得万分别扭,纠结又有点恶心,好像同性恋一样。
他是个男的啊!
我第一次强烈地生出这样的性别区分观念!
那么
我屏住呼吸,看着夏雪逸从我面前站起来,像刚刚得胜的战神,一脸冰冷无惧。
“就算如此,你干嘛要说这么伤人的话?有必要吗?”
他冷冷地盯住我,一字一顿,“你还是多吃几碗麻辣烫再来质问我!”
第33章 麻辣烫的秘密()
一句话,似懂非懂。
叫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我深知,夏雪逸不是无聊之人,更不会讲毫无意义的废话。
他应该是意有所指。
心里思索了半晌。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穿好大衣就往外跑。
临出门前,还传来他收拾碗筷的声音,“何必非要去看个究竟,心里有底保持距离最好。”
我没有多言,拔腿往外走。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一个人心湖里的最后一丝光线好像也寂灭了。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顶。
我走在路上,一颗心快飞起来。
两世,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虽说追求者不算少数,可是因为自己情商不高,不懂得如何跟异性以恋人的方式相处,最后都不了了之。
一毕业就听从父母的安排匆匆结婚,常年分居两地见不到面,实际上也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文小宁
真是个令人酸涩的秘密。
我裹紧单薄的大衣,在阴沉的苍穹之下越发迷茫。
此时正是梅子黄时雨季节,可惜这里是京城,并没有颇多意味。
当他撑着伞经过之时,我微微诧异,“叶嵘?”
他闻言,停住脚,怔怔看了我几秒。
微微一笑,“夏雪宜,你这是去哪儿,怎么不打伞?”
说着,凑近,将伞覆在我头顶,玄黑的伞顶莫名一阵压抑袭来。
“我出去一趟,出门的时候还没想到会下雨。”
被夏雪逸的话刺激得脑子不清白,只想快点出门才是真的。
出去一趟能躲开他也好啊。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吧,你把伞拿着,反正我也快到了。”说着,他直接把伞塞到我手里,手腕力道稳重,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
他那张脸还是平易近人的神色,丝毫没有北方寒冬的肃杀之气。
只是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平易近人”这个词是不可以随便乱用的,只有那些不把自己当人的人,才会说自己平易近人!
因为他们把自己当神!
主宰芸芸众生的神!
我抬首看了看他挺拔的身姿,慑人的瞳孔,只觉得贵气不可方物。
是谁呢?
“那谢谢了,改天还给你,你给我说个地址吧。”我缩了缩脖子,鼻头懂得酸酸的,今天的气温不是很高,我穿得太少了。
他点头,“你给孟璐璐,叫她转交给我。”
我心里忽然明镜似的,“那好,你这是要去璐璐家?”
他面无波澜,“对。”
“那你快去吧,别叫她等急了,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我们擦肩而过,往背离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进无边汪洋之中。
他拒绝我!
他拒绝告诉我他的家庭住址,却让我交给孟璐璐,让孟璐璐转交。
这说明,他对自己的个人信息有所保留,可是这份保留,除却了孟璐璐。
当初我已经知道他跟孟璐璐之间来往行迹颇多,此刻试探,方知他们之间关系已经密切到了一种地步。
最起码不会是萍水相逢,短暂合作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想干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我无奈甩了甩头,握紧手里的伞,就像捏紧一把打开秘密大门的钥匙。
大约十五分钟,我已经走到学校门口,看了看对面的小吃街,由于放假,生意明显清淡了许多。
但是几个附近居住的小摊贩还在坚持出摊。
犹豫了半晌,我看了下红绿灯,掐准时机走过去,借着黑伞和米黄色风衣的遮掩,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街上人来人往,又下着雨,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
终于,看到那闪着红光的麻辣烫招牌时,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他对面去,找个家米酒馆坐下,隔着透明的玻璃观察情形。
摊主还是那个老大叔,满面风霜,时不时咳嗽连连,看来是感冒了。
我要了碗米酒,刚拿起勺子,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后走出来。
将他手里的勺子和漏勺给抢过来,示意他去一边休息,那眉眼身形,不是文小宁又是谁!
天呐!
我仿佛又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却又好像丝毫不觉得诧异。
原来那是他爸爸。
原来卖麻辣烫的老大叔是文小宁的父亲。
很惊讶吗?
不!
那晚,他看见我,疯了似的跑开。
他扶着我去医院时,遇见他爸时,两个人的对话。
其实早已经将一切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他变魔术似的给我变出麻辣烫和豆花来,我却把麻辣烫扔了时,他灰败伤痛的神情。
还有无数次,我求他跟我和孟璐璐去小吃街逛时,他决然怪异的神色。
许多次,他安静听我跟孟璐璐讨论欧洲各国异域风情,却从不发言,因为对于他来说,那里始终是个陌生的地方。
而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就连手上的手表永远是我认不出的三无产品。
我抽了口冷气。
原来这就是夏雪逸一面缄口不言,一面出言不逊,所要说明的事情!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么,他三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耐心听校领导强调小摊贩三无食品的恶心和同学的调笑时,是怎样的心情?
明明家就在对面,却偏偏住校。
是为了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