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的。”
“什么雇主!”星痕躲闪着离离的手。
离离笑道:“我接到一桩生意,有人要雇用一个脑袋聪明、又能扮成十三岁男孩的人。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非你莫属吗?”
素星痕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头一扭,平静而清晰:“打死我,也不干。”
“不干也得干!这个客栈的房租我们已经欠了三天啦,今天的午饭会是我们连续第十顿吃白水阳春面,而且第十一顿的面条钱现在还不知在谁口袋里放着!”离离突然换上了一脸怒容,“这都怪你!自从你拿了绣衣使的牌子,除了吃吃睡睡就什么都没做过!”
听着这话,素星痕默然,伸手轻挠着小猫的下巴。
离离贴近他耳朵,继续数落道:“你是怎么想的!进淮安的时候,你不是说了要来好好赚钱的吗!你才一进城就碰上江子美大人,得到这么好的差事,还白拿了一大笔饷银,我和阿蒙都羡慕死了!你可倒好!江大人说了,绣衣使是凭战绩发饷的,你不去查案、办案子交差,整天就是睡觉睡觉睡觉,要我们到哪里去支饷银买菜做饭买零食啊!”
雷霆霹雳之下,素星痕面无表情,两根手指轻轻按住小虎的两只耳朵。
离离愤恨一吼:“你再这样下去,绣衣使的牌子就要被收回去啦!!”
“那就让他收回去,正好。”素星痕终于答了一句,轻描淡写,十足欠揍。
离离气得两道柳眉陡地竖起,凝然瞬间,人却又平静了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吧。”她『露』出一丝略带冷意的笑,明亮的眸子盯住了星痕。
“自从拿到那块牌子,你就故意懈怠,打算好吃懒做直到江大人主动放弃你这个手下,对吧?”
素星痕微低下头,两只眼睛看着别处,默不作声。
离离轻轻笑了一声。“这个绣衣使你要不要做,我不管。总之呢我发过誓,进了淮安城,就决不再饿肚子!”她坚定地抓住了素星痕的胳膊,“阿蒙,拖他去见雇主啦!”
阿蒙应了一声,还没动手,却被星痕恨恨地瞪住。怔了一怔,低下头,蛮族少年愁容满面地嗫嚅道:“我知道你不太高兴……可是离离说,这个钱也算很好赚的……星痕,我……好想吃点肉什么的啊……”
愤恨的眼神一散。看着这常年在草原上屠狼饮血的勇士此刻那微泛菜『色』的脸,素星痕一肚子的脾气,顿时竟泄得烟消云散。
“谁……谁让你们非得跟着我的。”他皱着眉,罕见地有点结巴。离离和阿蒙只是双双看着他,女的犀利,男的可怜。
“好吧……我去那什么雇主那儿看看。”素星痕闭上眼睛,痛苦地做出决定,“不过,这次赚的钱我一个铜锱也不要;你们两个拿了钱,咱们就各走各的,行吗?”他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语气有些冰冷。
默了一瞬,阿蒙郑重地移动脚步,牢牢抓住素星痕双肩。
他的神『色』无比坚决:“不行。”
东山书院,整个淮安数一数二的名牌学堂。这里因每年培养出成功进学到帝都太学的优秀童生而驰名宛州;更有不少纵横东陆的商界英才出其门下,“东山学友”的名望颇不可小觑。虽已久闻书院大名,今番却是头回见识。这院中豪阔气派的建筑、学子名师络绎往来的气象,令素星痕也不禁暗自赞叹。
在一位接引之人的带领下,三个伙伴穿厅堂,过小径,九转八回,来到书院中一处略显隐秘的内室所在。此时方知,离离所谓的“雇主”,原来竟是这座大学堂的山长——淮安名宿司徒延。
“样子倒还好。”贵气飘逸的山长大伯只用侧脸对人,眼角打量素星痕一遭,半晌轻言了一句。
“那是自然的!我们这位小哥生得极好,不仅样貌年少,而且打扮起来又乖又可爱!”离离笑眯眯答话,素星痕的眼皮向下一垂,满脸黑气。“山长大伯还满意吧?那么酬金……”
司徒延漠然打断了离离的关键『性』谈话。他从袖里取出一纸卷轴,放在条案上“唰”地推开,卷长达到五尺。“算出这个给我看。”一句冷冷的吩咐。
素星痕低头扫视卷轴。阿蒙、离离凑上来看,只见三寸宽的纸卷上细密地写着两行长长的算式,数字抄写得结构错综、上下翻飞,对于只晓得“加减乘除”四则算术的离离来说,其中很多符号根本看不懂。
“算筹在那张桌上,自己取用。”司徒延语意苛刻,“若超过一定时候还算不出,或者算错,受雇的事便免谈。”
第10章 三家店(2)()
素星痕将目光从长卷上移开,转身而行。司徒延见他并没去拿算筹,不禁有些怒『色』:“怎么,连算筹都不会用?哼,是哪个找来的无用小儿,徒然浪费老夫的时辰!”
他拂袖要走,却见素星痕径到书桌近旁,提笔在一张方笺上钩了两下,转身递在他的眼前。司徒延皱着眉往那笺上扫了一眼,却是一怔,夺下笺纸又看两眼,不可置信地喝问:“谁人对你泄题?”
素星痕淡淡一笑:“算筹这东西并不好用,还是心算来得快些。山长若是不信,立即出题再考过便是。”
离离踱到素星痕身前,笑对司徒延道:“大伯啊,算算数可是我们这小哥最拿手的啦,这算什么,再长个两倍也不在话下呀!”她语气轻松地说着,一只手却藏到背后伸出拇指,上下晃晃。素星痕见了,不禁微微含笑。
那司徒延听了离离的话,又重新打量素星痕,怠慢之『色』一扫而空,急切地追问:“小兄弟除了算术,还会什么?”
“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旁门左道、挖坟掘墓,无所不能。”离离学读书人的模样拗着脖子,言之凿凿。
司徒延闻言更惊,激动地捋胡须,盯着素星痕低声念叨:“神童……是真正的神童啊!”
“那个……”素星痕只觉得额角的血管在跳,“山长大伯,我不是神‘童’。”
“就是你了!”司徒延突然拍手高喊,“这位,呃……素小兄弟,本院决意雇你三日,酬劳之事,尽从优厚!”
离离、阿蒙喜笑颜开,击掌为贺。
“不知贵院雇我何事?”素星痕淡淡问道。
司徒延眯着眼,背着双手:“要你代我东山书院,出战今年的‘两院学子赛会’。”
见三人都有些疑『惑』的模样,司徒山长解释道:“看来尔等是初来淮安,尚不知本地掌故。我东山书院乃学界翘楚,地位远非寻常学堂可比。这淮安城中可与我院一较高下者,唯有城北的‘曲江书院’一家。”
“哦,晚生听说过。”素星痕点点头,“印象里,曲江书院的名望,仿佛比贵院还犹有过之。”
司徒延的脸略略一僵,哼了一声道:“伯仲之间吧。……二十年前,我们两院开始举办学子赛会,双方各遣一名优异门生出战,当众比试各科技艺,最后决出胜负。此赛会一年一度,渐渐衍为淮安一件盛事,不但观战人数逐年而增,历届的胜负结果还会被张贴至淮安各处学堂,成为一时热议。每年赛会日期,恰在书院新春招生之前,因此赛会之胜负,对我们两院事后一年的竞争,都影响甚巨。偏今年的赛事又轮到在曲江书院内举行,彼为主,我为客,要想取胜恐有难处。”
“哦……所以呢?”素星痕的脸『色』有点难看。
司徒延叹气道:“我们两院这比赛,双方出战者都可谓少年天才,千里挑一。题目之繁难也是年年攀高,坊间俗称‘神童会’。然而此等神童,一两年中又能得几个?单凭我们书院里的学子,恐怕是支应不住了。所以……”他扫看素星痕,笑道,“老夫有意外聘高才,替我院学子出赛。”
“意思是说,‘冒充小孩,去跟另一个小孩比赛,来骗其他小孩’?”素星痕问罢,笑了一声,冷下脸来转身就走。
“哎哎!你又要不干?”离离连忙拉住他。
“我素星痕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吧?”他没好气地往外走着。
离离有些难『色』:“这买卖是有点……可是……”
“白水面条再吃就要中毒了吗?我们去拦路打劫怎么样?”素星痕一副认真建议的样子。
“留步,留步!”司徒延着急地叫,赶上来拦住素星痕去路,“小兄弟莫要误会!我们这番安排,虽听来不大入耳,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赛会一旦落败,书院便难以招收良才入学,束脩资费也不得不降,如此便致使来年的教学更落下乘。长此以往,岂是办学的正途?老夫苦寻多日,都未能求得合适人选,开赛日期已然迫近,唯有恳请小兄弟勉为其难,给老夫一个面子便了。”
素星痕保持着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绕开司徒延继续前行。
“小兄弟!”老山长已顾不得体面,双手拖住了他,一副哀告的语气,“实不相瞒,越是我们这等家大业大的书院,越是有天大的难处。那曲江书院实是厉害,我院与他们较量多年,如今已被『逼』得累年亏损。近两月来,他们又抛出个‘成贤略案’的奇招,号称只要付上足够的银资,他们便能定制专案,对学童单独施教,短期之内便可成就贤才。淮安城几个财力雄厚的人家,已然尝试向曲江书院购买此略案,据说七日为一期,每期之后,孩子的进益便一日千里;如欲续期,便须再付巨款。说也奇了,那些受教的学童,无论是中人之才,甚或是天生痴儿,‘成贤略案’都一概奏效。老夫半生从教,只知因材施教、量才而为,实在参不透那曲江书院怎能成就如此奇迹。他们凭此奇招,在一个学童身上所得的银资,几乎等同我院整年的束脩收入;对手如此强悍,我院的经营已然岌岌可危。倘若此番再在学子赛会上落败,只怕东山书院百年名门,便要就此倒闭了。”
素星痕静静地听罢,转回头来看着司徒山长,两眼却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什么。
司徒延急得冒了汗,赔着笑再三说:“只要小兄弟肯援手,酬金从厚,酬金从厚!”
素星痕捋了捋额头前的齐刘海,指着离离:“酬金的事,你跟她谈吧。”
【二】
在大燮帝国礼制光辉普照下的大部分人看来,宛州是个无君无父的地方。在这商人做主的世道里,偌大一个淮安城,既无文庙,更无辟雍,与学术相关的礼仪场所,竟就数城北曲江书院里这座私立的先贤祠最具规模。
就一座学堂的内园而言,这祠前广场算是罕见的宽敞了,但今日观战“两院学子赛会”的人群涌入之后,此处实在是显得有点窄了。
手持“东山书院嘉宾特帖”入场的离离回头看看那一团因拥挤而吵吵嚷嚷、跌跌撞撞的普通观众,得意扬扬地呼了口气。“太棒了,来东陆以后,我还是头一回坐这么靠前!”身旁的阿蒙满脸发光,高兴地说,“每次看戏都被挤在最后面!”
“嗯,今天这戏可格外好看。”离离开心地靠上阿蒙肩头,顺手递过掌中的纸袋,“吃这个,糖蘸脆花生。”
阿蒙抓了一把,边嚼边笑道:“真甜,也给星痕留几个!”
离离撇着嘴摇头:“远不如青石城卖的好吃。”
阿蒙已经又抓了一把:“现在除了白面条,我觉得啥都特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