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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鬼”一呆,紧跟着一甩袖子,身后碧蓝『色』的鬼火登时熄灭。趁着周围一黑,她甩手便逃,可却被素星痕死死地拖住,拧挣半天竟是摆脱不开。气得她跺脚喊道:“哪来的小鬼,这么眼尖!”
唐家护队的人刚刚爬起来看个究竟,一听这话,有个人喊了声:“妈呀,还有小鬼!”几个人一慌,回头『乱』挤,又把一堆人都撞倒在地。
素星痕抓着女鬼,笑着说:“我是专门来捉你的,若是眼不尖,岂不叫你跑了!”
女鬼的嗓音早已不复那怪异的鬼声,纯是一派娇嗔女子的质问:“你怎么知道上这儿来抓我?”
素星痕说:“我听那唐老板讲,这片山上的鬼飘忽不定,一会儿从东头冒出来,一会儿又从西头跳出来。以我推算,这里有一座古代王侯的大墓,墓道四通八达,若是有人装鬼,必定是借助这墓道跑来跑去,才能如此神出鬼没呀。”
那女子更是生气,又问:“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有人装鬼?”
素星痕笑道:“因为世上根本没有鬼嘛。况且,”他张开一只手,掌心上托着他从墙角食罐里掏出来的东西,“几百年前的死人,有用糖蘸脆花生随葬的吗?你可真是嘴馋,装鬼还带着零食来。”
“讨厌!”女子一把夺过那几粒花生,“这是我的存粮,谁让你动了!”她将花生塞进衣兜里,斜眼瞟着素星痕,狡黠言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推算’到这座墓的?”
素星痕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的?”
那女子莞尔一笑,扬头娇声:“你没看过变戏法的吗?”
素星痕点了点头:“原来你会变戏法。不过这手段真是神奇。”
女子笑道:“你好奇,我可以告诉你啊。教我变戏法的师父说啊……”她压低了声音,将嘴唇凑近素星痕耳边,温湿兰气轻吹着耳郭,让少年不禁有些发呆。“一点秘诀吃遍天,说出来就不值钱了。”那女子话音未落,却听“嘣”的一声剧震,素星痕后脑上挨了狠狠一记棒槌,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装鬼女子敲昏了素星痕,甩手就往墓道岔路逃去。跑不两步,却见前路已被两个打着火把的壮汉拦住。
“鬼娘娘,哪儿跑呀?”唐家护队十几条好汉却已舒活了筋骨,抖擞了精神,拧干了湿裤裆,前后左右合围上来。
装鬼女子倒吸一口冷气,而后一根手指比在嘴唇前头,转着圈“嘘”了一声。她手搭耳郭,示意静听,众汉子不禁又一时悚然,都支起耳朵细听——
“啊……!”超出常人所能的一声超高尖叫,撼得幽深古墓穹顶震动,一干壮汉嗡嗡脑鸣,全都捂住耳朵东倒西歪。
那女子尖叫之后,却不急着趁此出其不意之机突围,反倒就地坐了下来。
李队正用力『揉』了几下耳朵,怒不可遏地瞪着那女子,吼道:“臭丫头!怎么着,认命啦,束手就擒啦?”
女子双手抱着膝盖,两只笑眼弯成弧线。
李队正扯出一条绳子,刚要上前捆绑女贼,却听得一阵鼓点般的脚步,带着震彻墓『穴』的回响,从不知什么方向飞奔而来。才一愣神之际,一条乌黑的棍棒如同猛蛇从背后的墓室洞口蹿出,一记横扫,两名身长七尺的壮汉便斜飞而出,撞上石墙。
“什么人欺负离离!”一声大喊,一个迅捷如豹的身影冲进人群,舞起手中木棒一招两式,撕开了唐家护队的包围圈,横挡在装鬼女子身前。
装鬼女子立即跳了起来,扶着使棍少年的肩膀,躲在他身后,娇声抱怨道:“你再不来,我就被他们抓走了!”
“我刚下来就听见你叫,赶紧跑来了!”少年侧目说道,有些气喘吁吁,麦『色』的脸颊上淌下汗珠。他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面容俊朗中却透着三分憨直,一身衣裳狼裘『毛』纺,却是北陆蛮族的打扮。
蛮族少年横棍对敌,虽是以寡敌众,但坚若磐石,气势上却不输半分。“好好教训他们一顿!”那被他称作“离离”的姑娘在耳边说。
少年转头应承一声,却忽地一愣,两眼停在脚边横躺着的人身上,目瞪口呆。半晌,他竟双手一松,那条乌黑的木棍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星……星痕!”蛮族少年叫了一声,扑倒在地,一把将晕厥的素星痕揽起来,又是惊喜,又是慌张,一边呼唤一边晃个不停。“素星痕!真的是你!天神哪,我真的找到你了,天哪!天哪!”他只顾连声叫着,一时旁若无人。
猛烈摇晃当中,素星痕渐渐有些苏醒,稚嫩的脸上显出一丝熟稔的戚然,仿佛什么久远如烟的往事,正浮现在梦境之中。“啊……阿蒙?是你……”他喃喃地动着嘴唇,外人几乎听不懂的含糊沉『吟』。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松散无神地望着蛮族少年的脸,“是你啊……”
梦醒之间的呼吸突然一顿。“是你?”素星痕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倏地坐了起来。
“嘿,是,是我。”蛮族少年笑得阳光灿烂,却不由得举袖擦着眼角,“蒙苏普克·廓勒帕提苏勒尔——十二年没见了,你还是记不清我的全名吗?”
“这小鬼就是你要找的人?”离离指着素星痕,有点吃惊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素星痕的语调更加吃惊。
那蛮族少年“阿蒙”抹掉了眼角泪花,笑着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半年前,我得到了一个梦启。在梦里,盘鞑天神启示我说,星痕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我应该去找你。所以我就离开了草原,到东陆来寻找你,我要履行小时候的诺言。星痕,十二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的诺言!”
素星痕看着他,默默无语。
“哎,他差不多是完全不信你。”离离捅了捅阿蒙。
“啊?”阿蒙愣了一下,抓住星痕的肩膀,着急地问,“你不信我说的吗?是真的!是天神让我来找你的,星痕,你不信神吗?”
“我不是不信神,”素星痕推开阿蒙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痛了的肩骨,“我是不信他会有工夫理你。”
李队正在旁边喊道:“好哇,原来你们认识!莫不是串通一气骗钱的?都带回去让东家审问!”
离离听了,叉腰笑道:“人家说武功高难免脑袋就笨,你的武功很差,怎么还是如此白痴?若真是串通一气的,会说出来叫你知道吗?我劝你们不要『乱』动哦,我们还有二十多个同伙在山上,你们要是抓了我们,他们可就都跑啦。”
阿蒙转头,奇怪地问道:“不就我们两个吗,哪有二十多个同伙?”
“嘭”的一拳敲在阿蒙头上,离离柳眉倒竖,咬着牙说:“你的武功真是越来越高了!”
“李大叔,不要急嘛。”素星痕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阿蒙,你们为什么要在这儿装鬼?”
“不是装鬼,我们是在守墓啊。”阿蒙说,“我这是第一次到宛州来,这里的东西好贵,盘缠一下子就花光了,只好打工赚钱了。淮安城里有一位宋东家,看上了我的功夫,他说南暮山上盗墓的很多,就雇我来这里看守,说好了干满一个月,就结工钱的。后来离离就想出装鬼的法子,吓走了好多盗墓贼,比我打走的还多!”
一旁离离扬首一笑,顺势剜了素星痕一眼。
阿蒙憨笑着又问:“星痕你来这儿是做什么,是不是天神也给你梦启啦?”
素星痕默然思忖了一瞬,答道:“我也在打工,山下的唐老板雇我来捉鬼。”
“哈哈,太好啦!”阿蒙高兴地抱住素星痕,“那我们就可以一起打工了!一定是天神的安排吧!”
“等等,等等。”离离拽着两个男孩子的衣服,用力把抱成一团的人们拉开。“素星痕,你要抓的鬼就是我们,所以要是不把我们带回去,你就领不到工钱,是吧?”她抱着肩问道。
素星痕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是在这里守墓的,要是被你带回去了,那我们就领不到工钱,是吧?”离离又问。
素星痕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明白了吗?”离离冷冷地瞥着阿蒙,“我们跟他是势不两立啊。”
阿蒙愣了半晌,看着自己两手十个指头,把离离刚才的话叨咕了几遍,终于恍然发出一声:“哦——”
离离横眉冷对星痕,严肃地说:“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主食,只剩这半罐脆花生了。”
“我只剩一小把茶叶,刚才已经泡着喝掉了。而且——”素星痕冷冷地对答,把身后背着的篓子摘下来,掀开盖子——竹篓里边,蜷缩着一只萎靡的黄『色』虎斑小猫。“我还有个小的要养。”他面『色』凝重。
古墓当中一片死寂,素星痕与离离冰冷地对峙着。“喵……”小猫发出摧人柔肠的低叫。
“库里格!”阿蒙突然喊了一句。
“什么?”素星痕『迷』『惑』地看他。
“‘都坐下’。这是蛮族语,我说得对吧?”离离笑向阿蒙。阿蒙点点头:“在草原上,就算大君和大王爷吵了架,开个库里格大会,也能解决!”离离笑道:“来,坐下商量一下。”说着双手一按阿蒙、星痕的肩膀,三个人蹲下来围成了一圈。阿蒙搬过那半罐脆花生放在中间:“都饿了吧,边吃边说。”
“你这票活儿多少工钱?”
“不知道,老板没说明白。”
“太不靠谱了吧?连个比较都没有,怎么知道哪边划算?”
“嗯是啊……这花生还真甜,你们哪儿买的?”
“好吃吧!是青石的特产,店主说宛州十城,只此一家。”
“当初我让他多买些,他还舍不得钱,嘁。我看还是去领我们那份工钱吧,我们起码有个准数。”
“啊,星痕,这样合适吗?”
“咔嚓咔嚓”……
“有什么不合适的!要是跟他回去,那个唐老板把我们当鬼打死怎么办?”
“不跟我回去,这儿这么多人,你们跑得了吗?”
“阿蒙,打得过他们不?”
“唔……那得打一下才知道。”
……
一片闲言碎语夹杂着嚼花生的脆响当中,唐家护队十几名兄弟,个个额头上青筋暴跳。
“你们他妈的……”李队正破口大骂,倾尽生平所学,换着样儿的难听话源源不绝喊出口来。
阿蒙拍拍手,用力吮了吮指尖,拎着乌黑的木棍站了起来。
李队正的骂声登时止住,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决定了,还是跟星痕去唐家。”阿蒙果决地说着,“星痕是我的恩人,我理该以他的利益为重。再说,反正以后我都要跟在他身边的。”
“啊?什……什么?”素星痕大惊失『色』地望着阿蒙。
“唉……你的决定,我当然要听啦。”离离摊了摊手,又转而凑近素星痕,眯眯笑道:“先说好喽,拿到工钱,我们三个都有份哦。”
好像在宛州这个地界,每天都会有猜不透的事情发生。唐铎老板听过护队的报告,竟没苛待离离与阿蒙这两只“鬼”,反而出乎意料地将他们与素星痕一道奉为上宾,请到大厅里奉茶。
“公子、小姐请稍候,家翁少时便来相见。”娇怯怯的小丫鬟摆好了茶杯,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