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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琬剧烈地咳嗽着,微微地抬起头来,面红耳赤,张口无声——“……是真的。”素星痕替他接了话茬儿。白琬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挣扎。
离离很是无语,走开坐到桌边,拈起一小截剥好皮的甘蔗,一边吃,一边环视着周遭,不觉颇有些志得意满。这间地处郊野的茅草驿站中,堆放着成担的蜜桃、整瓮的香油、两篓子红壳鸡蛋、好几个超大的南瓜、一大捆紫皮甘蔗……各『色』鲜货一应俱全,都是十里八乡民间之物,比城里菜市上出售的还要鲜美。几天前,江子美忧心粮米市价不稳,于是派遣素星痕巡查淮安各大农庄的夏粮收成——这可真是趟前所未有的美差,绣衣使大人所到之处,村绅乡民热情备至,争相拿出时令土产殷勤奉送,但求“回城之后一句美言”。离离见了无不开怀,拣那好看又好吃的收了无数,都让阿蒙扛了回来。
“好甜呀,这也应该算是贿赂吧。”姑娘嚼着脆生生的甘蔗,一笑,瞥了眼星痕,“这年头,当个官就是有油水哦。”
素星痕扶着死里逃生的白公子坐下,看了看离离。“每样东西,我都留下钱了。”他淡然地说道,“趁他们不留意,放在牢靠的地方。”
“……什么?!”离离一怔,叫了起来,“你……用你的饷银吗?那可是我们这帮无业游民吃饭的钱呢!全都被你换了这些东西了吗?”她气得头晕,“就算要买,也得还个价啊!你这样偷偷放钱,咱们要吃多少亏啊!你……你说,你花了多少?这个南瓜花了多少?要是比八个银毫子还多,马上拿去退掉哦!!”
“喵……”睡在背篓里的小猫有点受惊,睁开眼发出一声细弱的询问。星痕『揉』了『揉』它的额头以示安慰,而后说道:“是按照行情价给的,每天都有些变动。”看了看朋友们发怔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最近食货价格不稳,我每天都会推算一次。”
愣了一瞬,离离转开了头:“真是服了你了!要是不想收礼物,你就告诉我啊!有事说句话会死吗?”
素星痕眨了眨眼睛,也转开头,只是默然。
这些东西勿论来历,她既喜欢,自己只不过跟着付钱便是——心中本就是如此想的,当然,不会说出口来。
阿蒙坐到离离的身边,憨笑着宽慰她道:“吃饭的事别担心,这些东西也很好吃啊!回头咱们烤着吃。”
离离对着这位来自草原、惯于野炊的小哥,只得也回他一个憨笑:“乖,不是什么东西都要用‘烤’的。”她发愁地看着那一堆土产,想象它们变成热气腾腾菜肴的样子,“等阿英来下厨吧,她什么都会的。”
听到这句话,被甜品噎得惊魂未定的白琬忽然来了精神,哑着嗓子努力『插』话:“是啊……她,怎么还不来啊?”
“……这句话,整个上午你好像问过七八遍了哦。”离离转眼瞥着他。
“九遍。”素星痕笃定地说。
离离一笑,盯着白琬的脸,促狭地凑近了些:“看来,你对阿英好关心呢!”
白琬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神茫然得如同白纸。方此时,小屋的门吱呀地被推开,背着剑的百木英走了进来。
“啊,你来啦!”白琬哑着嗓子喊了一句,站起来就往门口迎,脚尖绊上桌腿,“啪”的一声摔了一个大跟头。
“哎——呀,关心过头了。”离离托着腮,眉梢一挑,评论道。
看着五体投地趴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公子,百木英微微一怔。她动手扶起白琬,然后擦过他身边走进屋里,她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白琬『揉』着膝盖,兀自有些发愣:……就、就这样吗?不批判一顿平地也会摔跤有多白痴,再骂上两句“荒谬”什么的?他转头看着那一向精明可靠的姑娘,只见她在桌边坐下,微低着头,脸上那种表情大概应该叫作“走神”——自相识以来,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
百木英默然凝着眸子,慢慢解下了佩剑,放在桌上。小屋里变得有些安静。
“阿英……血。”片刻之后,离离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你的袖子上有血!”
“啊?!”白琬木然了一瞬,突然一叫,瞪眼凑过来观看。只见百木英浅紫『色』的衫袖上,果然染着一片淋漓的血迹,颜『色』已变得有些暗黑。
“何、何以如此?你也摔跟头了?”白琬扯着那片染血的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百木英一怔,自己低头观看,掣肘推开了白琬的拉扯:“昨晚不小心,在哪里沾上的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的。”
离离皱了一下眉,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她转头去看素星痕,只见他也正悄然盯着阿英,凉凉的眸光中透着猜测。“阿英好像有些累啊!”须臾,星痕开口道,『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以前不管打多少工,都没见你疲倦过呢。”
“嗯?……哦,我还好啊!”百木英若无其事,扯着嘴角一笑。星痕听了,挂着浅笑点了点头,也不再问,只默然打量着她。她却垂了眼帘,又开始怔怔地出神。就在这安静得有些别扭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一片嘈杂的“沙沙”之声。
“下雨了?”离离一愣,转而,又是一怔。她分明瞥见屋角里铺着一抹灿烂的阳光——外面是响晴的天,怎会落雨?心觉诡异,她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小窗的外面,许多金黄的雨线倏倏洒落,朗朗日『色』之下映出耀眼的光亮,在窗棂上敲打出细密的脆响。然而定睛看去,那些碎金般纷纷而下的,并不是雨水。
是……稻谷?!
小屋里的五个人,一时全都被窗外的奇景惊呆了。
“这、这是……神迹吗?”阿蒙呆望着窗口,兀自喃喃道。家乡大合萨讲过的无数故事一时浮上心头,那些故事大多神秘而忧伤,但似乎从无一个故事如眼前所见的这般惊奇。丰饶、美好的粮米就这么从天而降,源源不绝,仿佛兆示着永无饥馑的天堂——一种绝不会降临到苦寒草原上的美梦,即使在故事里也不曾有过。
“好像,是一种异象。”百木英游离的神思终于被牵回,话语犹有些低沉,“‘苍天雨粟,乡人大吉’,古书上记载过的奇异天象,据传是一种吉兆。”
离离却微微地皱着细眉:“吉兆……可是为什么觉得,有点可怕呢?”
“哐”的一声,小屋的柴门被打开,素星痕已亲自走出去查看了。阿蒙等人见了,也忙跟上,才出门外,却又一起收住了脚步。
他们看见一个人,在门前数尺开外的地方,漫天洒落的粟米谷粒组成的雨帘里,孤单地立着。
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女,十六七岁,衣衫有些褴褛,仿佛流浪无主的孩子。她长着一头暗灰『色』的头发,削得半短,蓬蓬地披散着,在凌『乱』发梢的遮掩之下,透出一双稚拙的眼睛。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任粟雨敲打着头、脸和瘦弱的双肩,一动不动,清澈如透明的茶『色』眼瞳,只是凝定不移地盯住小茅屋的门口——盯着站在那门口的,某一个人。
讶然观望的百木英,微微地张开了双唇。
素星痕一脸严肃地审视着眼前的景象。
这场所谓的“粟雨”,并非如真正的下雨一样飘飘洒洒,金『色』的谷粒其实只在方圆十丈左右的范围内洒落,刚好下到了自己所在的茅屋。直望上空,仍是蔚蓝『色』的晴天,“雨点”也并不是从云中降落,而是在看不太清楚的半空某处,虚空凝形,一颗一颗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出现,然后坠落下来,在地面上热烈地弹跳。
在纷『乱』的粟雨和刺眼的反光下,看清这一切,着实花费了一段时间。“是秘术吧。”良久,星痕低下头,轻轻『揉』着发疼的眼睛,“少见的高手,厉害得紧。”
“沙沙”的雨声在这个时候停止。
“苍天雨粟”的奇景消失,只余地面上堆积着寸许厚的谷粒。“哗啦,哗啦”——那一头灰发的少女开始迈开步子,一下一下地蹚开满地金黄,向着小茅屋走来。这脚步的节奏,诡异得令人不安。看着那逐渐靠近的瘦小身影,离离不觉扯住了自己的衣角。而阿蒙已悄悄握棍在手,周身蓄满狼一般的警觉。
突然,少女缓慢的步伐变了节奏。只见她纵身扑到百木英的跟前,拔出一把闪亮的匕首。
“闪开!”阿蒙猝然叫道,但百木英却好像没有听见。一向轻灵敏捷的姑娘此时只是怔怔的,竟未做出任何反应。
灰发少女扯住了她,竭力地一刀下去。裂帛之声撕开紧张的空气——阿英并没有受伤,但她沾染了血迹的衣袖却被撕扯着割断,紧紧攥在那愤怒的少女的手里。
“……哎呀!”又过了一瞬间,白琬因过于紧张而卡在喉咙里的惊叫,才飞了出来。
“你干什么?”阿蒙喝了一声,乌黑棍梢随即指向持刀的少女。“不要伤她!”挡住棍子的,却是百木英的剑。
几个伙伴都有些惊讶。“……阿英,你认识她?”素星痕探询地问道。
百木英秀美的眼睛睁得很大,瞬间似有许多心念转过,片刻,只是摇了摇头。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女,见她那双茶『色』眼瞳牢牢地盯着自己,闪出一股尖锐的恨火。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许久无声,几个伙伴也只静静地看着。忽然,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躁动的声响,他们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蓦地一惊,百木英双手揽住面前的少女,迅疾地一个躲闪。一支青镞白羽的利箭擦着她的衣襟飞过,重重刺进茅屋的门板——若非躲闪及时,此时它大概已命中了灰发少女的肩背。
事起突然,众人惊讶地看去,只见那羽箭飞来的方向,七八个身着青衣的武士跨马而至。他们携带着锋利的武器疾驰而来,在茅屋外不远处勒住马匹,马儿嘶鸣昂扬,那阵势满是腾腾的杀气。弓弦发出紧绷的声响,青铜『色』的箭镞再度瞄准——目标很明显,仍然是那个奇异的少女。
百木英果断地转身,一把将灰发少女推进了茅屋。那少女瞪大眼睛,躲在门后向外望了望,而后慢慢缩着步子,静静地藏匿起来。
“同伙?”一个骑着红『色』烈马的武士自语一句,嗓音冰冷。他扫视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一挥手,简短地下令:“都拿下!”
雕弓随即发出锐利的响声,两三支凶恶的羽箭迎面『射』来。阿蒙挺身将伙伴们挡在背后,长棍横扫格开了箭镞,犹未回神,一名青衣武士已径自马背飞跃而下,雪亮的长刀直斩到他面前。几乎是凭着天生的敏捷,他勉强招架住了这凶险的一刀,然而另一个武士却也已攻了上来,两条利刃一齐重重地砍下。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响起,阿蒙那条从不离身的、无比坚实的黑『色』木棍,瞬间断作了两截。
身子后跌,重重撞上小屋的门,阿蒙惊诧得一时愣怔,敌人的刀却又已袭来。这一瞬间,百木英的剑及时出鞘,护住失去了武器的蛮族少年。两把长刀与这柄泛着亮光的短剑相碰,发出了刃口崩坏的锐响,那两人不禁一惊,顿时收回攻势。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