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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玉伸手接过,眼底有着沉重的伤痛,修长洁白的手指抚过黑木匣子,道:“阿姜,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保存着。”
孟姜笑了笑:“流火压根没有魂魄,其中到底缘何,我也不清楚。也许,她正如你说的,是比洪荒还要久远岁月里面出来的生灵。”
当时她对信仰那么坚定不移,可是直到遇见荒古,她的所有信仰都没有了,也许正如荒古所想,世人大抵都是因为信仰而认为自己存在。
断玉听闻,看着黑匣子沉默了良久,然后走到勿月的面前,递向前去,勿月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他手中拖着的东西,无端的感觉脑袋那边一突一突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勿月问。
“流火已殁,你却与她容貌无二,送你了。”断玉说完,便是不动如山的站着,无声的要求着勿月收下这个东西。
勿月僵持了一会儿,便伸手接过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手却穿过了黑匣子,一瞬间只觉得头昏脑涨,瞬间晕了下去。
“勿月!”
……
孟姜看看手中的文书,又侧眸看看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勿月,只觉得奇怪,自从勿月醒过来之后,一直这么心不在焉,仿佛神游到了天外天。
索性不看这些文书了,孟姜看向勿月,唤道:“勿月?”
勿月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目光带着几许迷离,看着神殿一边,浑身上下带着个股颓废劲儿。
孟姜微微的疑惑了下,又继续加大了点声音:“勿月?”
勿月似乎好梦被打扰到,不耐的转了转头,还是没有理会孟姜。
孟姜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如同勿月这般向月亮般孤高的人怎么也会拥有这般样子,只是觉得这勿月实在是魔怔过了头。
此时胤珩慢慢的走了进来,看了看一旁侧榻上的勿月,好看的眉头微皱,乌黑深沉的眼睛看不见底,只是孟姜觉得此时的兄长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感觉不出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纵为三清纵为神王,但是这个躯体始自是魔族的小七,她身份在怎么高贵不可攀高,出身是怎么都不能改变的。
“来看看我师傅。”胤珩走向勿月,一身红衣,尽是风情的妖娆。
孟姜正疑惑着,君北漠也入了神殿,他走向孟姜,拉起孟姜的手,握紧,同孟姜看向胤珩和勿月两人。
“勿月是流火。”
如同一道滚滚天雷炸开,堪比洪荒劫难更为惨烈的始末,孟姜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渐渐蕴起一片朦胧,她反手握住君北漠,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平日里带着几分张扬的眉梢似是没了颜色。
她一直不希望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的如此之惨烈,让她没有半点防备。
“我皇兄呢?”她指的皇兄,自然是胤珩。
“断玉的一缕精魂所化。”君北漠看着在自己胸口低着头的孟姜,他并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此刻的孟姜如此脆弱,他好不忍心!
孟姜有些失魂落魄,低着头转过身,同时拉着君北漠往外走去:“我们出去。”
君北漠虽然不解,但是这其中故事应该是曲曲折折他隐约是看的出的,随着孟姜出来,只见孟姜放开了君北漠的手,依靠到了墙壁上。
“我后悔了。”孟姜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君北漠一怔,他继续听着,“我不应该放断玉出来的,也不应该把那个黑匣子拿出来的。”
孟姜的身子渐渐从墙壁上滑下来,她双手环着双脚,将头深深埋在了膝盖之中:“君北漠,若我不放出断玉,胤珩始终是我的好哥哥,始终是魔界的那个尊主,不论他做什么,始终是为了魔族小七好,可我放出了断玉……胤珩……哥哥她……”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明明应该是那么果决的,偏偏她始终狠不下心肠。
“徒儿!”一声凄厉的喊叫自内传来,君北漠与孟姜双双一惊,一下子跑到了内室,孟姜顿时失态,她颤着声音问道:“勿月……皇兄呢?”
此时的勿月很沉默,她低着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阶梯上,转而唇畔微扬,笑的风姿绝代,慵懒万分的坐了起来,眉宇之间又是初见时候的漫不经心:“魂飞魄散罢了。”
孟姜看着勿月,一下子做到了地上,君北漠立刻蹲下身子,将孟姜扶着,轻声询问:“阿姜?”
孟姜抬眸看向君北漠,虚弱的笑笑,其中自嘲,含义颇深。
勿月看向那边的奏折,懒懒散散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孟姜的身边,孟姜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居然觉着有些刺眼:“批折子去。”
孟姜觉得好笑,扬手,纯黑色的八荒神剑便凝聚在了手中,她用力一划,带着如虹的气势,穿过面前勿月的眉心,却不想,这勿月是半分没有伤到。
“你还我皇兄……”孟姜说的哽咽,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柄,纯黑色的剑仿佛被抽干了神息,哐当便落了地上。
“是他自愿的。”勿月眼底暗沉,鲜红的唇起合之间不带半点感情,“我是流火,但更是勿月。”
勿月勿月……你到底是谁?孟姜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问荒吧。”她似乎知道孟姜的意思,声音清清淡淡,带着不可闻的叹息,却在须臾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她会告诉你的。”
一直沉默着抱着孟姜的君北漠突然就将她搂入了怀中,孟姜腻在了君北漠的怀中,泪水涟涟,她说:“君北漠,我心疼。”
“我知道皇兄的身份不一般,也知道魔族小七想要在这个躯体里复活,同容止在一起,那个时候皇兄会帮魔族小七做这跟导火线,而我死在魔族小七的私欲之上,我先皇兄一步,可是我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
“君北漠,一个半身之躯能够拥有精魂太不容易,断玉同我那么多年份的友情,我一点都不想放弃。”
“可是君北漠……胤珩他……怎么都是疼我爱我宠我的兄长……”
君北漠听着孟姜叙述着这些事情,心中只觉得遍体生寒,但还是温柔的说道:“阿姜你累了,睡吧。”
章 105.不配()
旷野殁四合,群星里,广袖宽袍的女君长眉微皱,看着面前衣衫破烂的女子沉默不语,只见那女子身子微微弯曲,手中拿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剑,微微颤颤的举起来,指向女君的眉心,眼中都是悲戚的泪水,本该灵动的声音沙哑而且凄厉:“你成神了,就不顾昔日的与哥哥的情分,将他处以天罚魂飞魄散?!你对哥哥,到底算哪门子朋友?!”
女君眼底带着淡淡的悲悯,长眉未舒,依旧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孟姜,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么不知恩图报的人?你不报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哥哥他哪错了?错的是天帝老头,你为什么不去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你根本就不配当做神君!”女子牙齿打颤,越说着眼泪掉的越凶。
女君眼底一黯……
……
孟姜醒来之后,自嘲一笑,自己自从做了孟君之后沉溺梦里数千年都不曾被惊醒过,如今却被这样子的一个成年旧事的梦境给惊醒了。
她自叹息,到底是老了。
君北漠看孟姜惊醒起来,自一边坐了起来,伸手环上她的腰间,询问:“做恶梦了?”
“恩,算是吧。”孟姜弯了弯眼角,自嘲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孟君,什么噩梦没碰见过,如今却被一场梦给惊醒了,实在有趣。”
君北漠识趣的没有把话接下去,她是神君,源自上古洪荒,年岁久远,多少故事都是沉淀在岁月里成了不可碰的逆鳞,他需要做的不是将逆鳞揭下去,而是让她永远不去触碰那些不好的。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牵着她的手下榻,君北漠体贴的将衣服送到她手中。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孟姜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兴奋,这算是什么?约会?她不想点破,只是顺从的接过衣裳,迅速的穿了身上。
随着君北漠走在小道之上,地上一处处未有开过的花与草齐齐绽放开来,孟姜的目光略过地上的景象,伸手持住君北漠的手,身为神王的她,感受得到自己夫君一身凛冽的神泽在渐渐消逝。
眉底略过一道哀意,身为混沌之神的混沌之力顿时包裹住四周神泽,她唇畔含笑,略带讨饶的意思:“我们掐一个诀飞过去便是,何必还要这么走呢?”
孟姜也觉得奇怪,她作为上古洪荒的一方主宰千万年,却不曾走过这样子的一条道。
“阿姜,这条路只有走过去。”君北漠自然感受得到孟姜所做的一切,顿下脚步,伸手略过她的发髻,薄唇微抿:“也许,你哥哥有救。”
孟姜的指甲顿时掐住了君北漠,怪不得!即便她已拥有混沌之力,在这条路上的行走也带着无尽的压抑,对上君北漠墨黑的眸子,她心下一寒:“你是要同我去神池?”
神池在洪荒里传了千百遍,却没有人能够寻到,便是有风声说寻到了,也会在瞬息之间被压下,便是那个时候的神王神后,也不得见,如今君北漠他怎么敢!
“阿姜……相信我。”君北漠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眉心,只见原本带着薄怒的女子瞬间晕了下去,君北漠伸手将横打她抱在了怀中。
阿姜,我一点都不想让你为难,那么多年,为难你的,真的够了。
青衣古袍的神君慢慢走过,脚后茂盛的花草在瞬间盛开的时候瞬间枯萎,慢慢走过一处荒凉之地,满地飞起了荧光的花。
手中抱着的女子衣着绮丽,衣裳上花纹繁复祥和,面上容色平稳。
君北漠跪在地上,额头上有着层层汉意,手臂战栗着托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睡颜安好的女子,薄唇微抿。
沉重的古息扑面而来,他沉默的颔首,不敢抬眼亵渎。
“北君。”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万里荒芜之地显得空旷悠远,暗黄色古袍逶迤,那女子淡漠的凤眼微垂,“若你成功历此劫,可脱我归墟,若放不下,将永生不得再历。”
“我只想要阿姜好一点。”他说的没有半点迟疑,“若是没了阿姜,不生不死不灭,亦无欢。”
“抬起头来。”女子的声音祥和,却依旧带着无边的威压,君北漠抬起头来,只对上那女子清冷的眉眼,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荒古时代,他是那时最狂妄的北极之主,掌管日月,堪破万千机变,被勿月挑唆,与余它一群神尊以勿月为首,拥月自立为墟,与荒古分庭抗礼。
引下荒古时代最厉害的禁术,万万生灵因此陨灭。
是他的孽。
荒古下灭神杀招,却不灭神灵,开拓归墟时代,再延下上古洪荒,万万年的轮回之下,他次次清修寡欲,只为清孽。
如今,却是一劫。
荒古给他降下的第一劫,情劫。
“还有什么,一并来吧。”君北漠神色淡漠如常,抱着孟姜的手骨节微微泛白,“只要阿姜在,就好。”
荒古这才看向那被君北漠下了咒的女子,女子睡颜单薄,行云文案织锦而成衣裳落在了地上,泛着清冷无边的光,她无知觉的躺在君北